他满意地看着安露出意外的神情,然后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有方法却不杀掉她,难道说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吗?”
不能杀掉水无月眠的原因,是因为她是类似星浆体的存在。
那么不能杀掉月见里沙罗的原因又是什么?
“哎呀,我果然不是很擅长骗人呢。”
大概是心知自己已经找不到适合的借口蒙混过关,安表面上挫败地耸了耸肩膀,实则只是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抛出去:“不过反正这种事情告诉你们也没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真正的神明的哦,不是被人力创造出来的神明,也不是故事中描绘着的神明,更不是因为强大的异能力而被尊称作神明的神明。”
“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刺激,于是产生了微弱意识,从而诞生了名为世界意识的神明。可惜这种神明的存在只会给世界带来糟糕的后果,自我意识会衍生出欲望,而在世界意识的身上往往直接表现为对力量的欲望。”
“——吞并附近的世界意识,不断地壮大自身,这便是神之欲。但当神明变得过于强大之后就会引来祸端,世界的力量体系最终无法容纳存在感与力量都不断膨胀的神明,最终我们所在的世界就会变成一枚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
“而为了防止世界走向自我毁灭,自然也会存在着所谓的最后防御机制。”
“我说的对吧?”安歪着头,笑得天真无辜,“因为死前所做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壮举,死后才经历了残忍的特化成为了对神武器的……月见里沙罗小姐。”
月见里沙罗:“……像你这样理解也不算是错误的吧。”
“杀死神明并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方法吧。除去杀掉,限制神的力量应该也是一种选择,既然他们有着杀掉神明的方法,那么你们一定会去想方设法寻找限制神明的方法。”
禅院甚尔心中的推测渐渐明朗起来:“然后你们找到了水无月眠,月见里沙罗是刀,而水无月眠是锁。”
啊这……这是个人才啊。
安很赞赏地盯着禅院甚尔看了一会,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猜得没错,但是你要不要猜猜,明明我们应该更适合月见里沙罗所代表的刀,但为什么我们却始终只执着于想获得水无月代表的锁呢?”
根据之前水无月眠、漆名柚子甚至梦间冬树的科普,荆棘议会的目的都更倾向于单纯地毁灭掉一个世界。
那他们想要的,理所当然是可以直截了当杀掉世界意识的月见里沙罗。
而如若将水无月眠比作锁是正确的,再加上之前根据梦间冬树的说法推测出的,她还有无限近似于星浆体的作用,每过一定时间可以去与世界意识完成同化,让世界意识维持最初的懵懂状态的话……等等。
同化说到底是只能被使用一次就丢掉的消耗品,如果水无月眠的力量并非是同化呢?
如果水无月眠,实际上能够融合世界意识,甚至是获得被她融合的神明的力量,同时还能始终维持住自身的意识与存在呢?
这不是更加接近锁的概念吗?
——这不是,比只是单纯的破坏更加诱人的猎物吗?
“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什么呢。”安·格维平和的微笑更像是恶魔的低语,“我还是挺好奇梦间冬树那个笨蛋究竟向你透露了多少个秘密情报,你根据那些情报又能猜到哪一步的。”
“所以,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现在的想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安安子:剧情大概给你,你来编,编得好我就用,不好就是你的问题。
pp老师:安安子:不好我再找补回来(双重意味)
我:安安子:编不好是你的问题,我只要不置可否就好了!
pp老师:就是所谓首领的沉稳…感谢在2021-08-11 19:12:29~2021-08-13 20:0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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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事务员·其九
对于这个态度颇为来者不善的安·格维, 禅院甚尔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以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结束了话题。
安无趣地移开目光,意味深长地对着某个方向笑了笑,就施施然领着神游天外的多格和不甘不愿的猫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留下月见里沙罗一个人面对血雨腥风。
月见里沙罗:“……”
除去面对安的故意恶心和挑衅, 以及方才被禅院甚尔看破时的片刻异样之外, 她脸上的表情就一直都是平淡的笑容。
即便是被暴露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下的现在, 她也未曾展现片刻的慌张。云淡风轻地把每个人的情绪收于眼底, 她才相当平静地出声:
“现在的我的确不强,但各位若想动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耀耀炙日高高悬于半空之中, 撒下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灼成灰烬。
太阳的咒灵依然还如之前一般安静, 将什么都不放眼里的态度展现地淋漓尽致, 将所有投以恶意的人以高温警告的同时,还以游刃有余的姿态分出了许多的注意力护住了月见里沙罗和水无月眠。
……至于其他人,就只能靠自己忍受辐射出来的余温了。
禅院甚尔就没有水无月眠这么好的待遇,他身上是高达数百度,可以将人烧得皮开肉绽的灼热高温,衬托得在他怀里安然无恙的水无月眠仿佛冰块。
他一边感慨着这个咒灵的控制力, 一边加深了这个咒灵果然有哪里不对劲的想法。
用这一招简简单单地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 月见里沙罗就如安·格维一般转身离开, 款款的步伐间伴随着神乐铃的清亮的脆响。
禅院甚尔把水无月眠交给了中岛敦保护, 抬步跟了上去。
“甚尔先生——”
“敦君,就让他跟上去吧。”神出鬼没的太宰治笑着碰了碰他的肩膀,“正好我也有点想从他们身上确定的事情,就看不靠谱的部下能不能听到了。”
水无月眠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
太宰治双手合十:“请顾问小姐请一定要为我对他们保密啊,之后我太宰治必然奉上一条小鱼干做谢礼!”
水无月眠猫猫高傲.jpg地别开了脑袋,就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太宰治向中岛敦快乐地比了个计划通的手势。
中岛敦:“……”
太宰先生, 您做个人吧。
(假装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唯一可能的消息泄露渠道的水无月眠的太宰治笑着推着中岛敦准备回侦探社:“好啦好啦敦君回去啦——”
“可是贤治先生和润一郎先生……”
“贤治的话,刚刚已经被直美和润一郎一起搬回去了哦。”太宰治做了个搬的动作,“现在就只差敦君和眠小姐没有回去了。”他很心机地无视掉了那个禅院甚尔。
“诶,可是……”
“敦君。”太宰治的笑容变得无比认真,“现在和我立刻回侦探社去——白鲸要坠落了。”
中岛敦对上他认真的表情后只能迷茫地应了声是,他肩膀上的水无月眠却严肃着表情,抬头看了看一如往常的天空。
“……喵。”情报已经确定了吗。
“港口黑手党不可能允许他们继续飞着的,之前那是没能摸清对方底细,现在既然摸清后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太宰治就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正经地回答,“其他干部预定今天下午就会被招回来,接下来就是总攻战了。”
“喵……喵喵喵?”你觉得没问题吗?
“港口黑手党的大厦修建成这个样子可不是放着好看的啊。”太宰治揽着中岛敦继续往侦探社的方向走,“前首领就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但现首领和格维先生都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
“可是位于港口黑手党地盘中心的首领大厦还是在这些年里越修越高,恐怕在整个日本境内都没有与它争锋的存在——这样的高度必然是有其原因。”
“喵。”是异能力。
“眠小姐超——聪明的,但是聪明人在横滨很容易死掉的哦,一定要好好地隐藏自己。”太宰治笑着用力搓了搓她的小猫咪脑袋,“现在为止选择武装侦探社是个正确的决定,但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白鲸的坠落只是个开始的号角,被安·格维招揽的牛鬼蛇神要回横滨肆虐了。”太宰治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向上一勾,“到时候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水无月眠猫猫揣手,十分笃定地对他“喵”了一声。
只要我还在武装侦探社一天,那这里就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天。
太宰治又搓了她一把:“……也是,如果我现在向眠小姐您投诚的话,您会为我保住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吗?”
水无月眠疑惑地歪了歪头:“喵?”他们两个会出什么事情吗?
太宰治笑吟吟地摊着手:“死之前不会,重点是死之后别被随随便便拉去打工嘛——”
水无月眠秒懂:“喵。”
我可以尽量去帮你争取一下他们的死后自由权,但成不成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宰治:“谢啦,我欠你一个人情。”
水无月眠摇摇头表示拒绝,然后慈爱地蹭了蹭完全没听懂他们的对话,眼睛已经开始转圈圈的中岛敦的脸:“喵。”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
另一边,跟着月见里沙罗离开的禅院甚尔发现自己光明正大跟踪着的对象最终停在了某个看似空无一人的地点,才回头向他看过来。
太阳的咒灵桑·歌德一直不在她身边,应该还是按照她的命令在水无月眠身边保护。
想到那个古怪的咒灵,他就再次陷入了思考。
一般来说,咒灵虽然是从人类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之中滋生而出的怪物,但是本身并没有控制那种事物的能力。最多只是拥有衍生出的术式,或者是能在自己展开的生得领域之中控制具现化出的那种事物。
但是面前的这个咒灵,他的的确确有着控制太阳的能力……这究竟是……?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疑问,停下的月见里沙罗开口向他做出了解释:“虽然那是个非常非常让我觉得恶心的技术,但神明死之后——确实是可以化作咒灵的。”
她冷静地等待着应对禅院甚尔接下来的问题,谁想对方却是以一种夹杂着恍然的明悟语气吐出了某个名字:“加茂宪伦。”
月见里沙罗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短暂权衡利弊之后,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理所当然应该否认的她,却鬼使神差地给出了隐晦的赞同:“没想到居然还有咒术师知道这个名字啊。”
禅院甚尔抱臂:“那可是差点就把加茂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人类最恶的咒术师,可没几个人会不记得这个肮脏的名字吧。”
月见里沙罗思考后欣然赞同:“的确,威名赫赫的咒胎九相图现在应该还在天元那里封印着呢。”
禅院甚尔友好透露情报:“那个听说已经被凛冬王女拿走了。”
月见里沙罗:“……凛冬王女?”
禅院甚尔无辜脸:“这可是特级诅咒师,您难道不认识她吗?”
月见里沙罗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抱歉,我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试探结束的禅院甚尔点着头:“您确实不应该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并不是我们世界我们时间线的诅咒师。”
月见里沙罗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我们?”
禅院甚尔自然地回答她:“当时被加茂宪伦制造出来的似乎有两种怪物,一种就是你之前说的咒胎九相图,而另一个我也不清楚您有没有听说过。”
他笑了起来:“他在实验中将咒灵与咒术师融合在了一起,制造出了由曾经的天照巫女堕落而成的杀神——salo(沙罗),说起来真是巧合,您的名字似乎是叫做……”
月见里沙罗的神色突然改变了。
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什么糟糕到了极点的回忆一样,露出了比面对安·格维的时候更加觉得恶心的神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都从喉咙里发出了难堪的干呕声。但与之相对的,她的眼神却显出一种令他意外的茫然。
就仿佛那些都只是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而她本身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一无所知。
禅院甚尔盯着她的反应思量着,慢吞吞将她的名字以重音读出:
“月见里沙罗(sara)。”
在“ra”的音节落下之后,面前的少女干呕声停止了,她再次直起腰来,神态与表情都展现出了一致的平静,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抬起手一点也不文雅地用袖子擦掉了嘴边刚刚抠呕出的鲜血,然后漫不经心地抚开了看起来精心定型好的刘海,丝毫不顾忌露出自己那只看了让人惧怕的空洞眼眶。
“您还真是,一点也不怕被我杀死啊。”做完以上的一切,她才对着禅院甚尔无比甜蜜地微笑了起来,“难道是以为仗着顾问的喜爱就能肆无忌惮吗?”
“是啊。”禅院甚尔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
月见里沙罗被他的理直气壮噎了噎,笑容也跟着变得古怪了一点:“如果你觉得顾问会为区区一个你就向我发难,那你还是别做梦比较好了。”
禅院甚尔没什么表情:“但你敢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吗?”
月见里沙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