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抿了抿唇：“谢谢。”
“原来之之不吃姜和蒜啊？”旁边早上帮忙准备馄饨的工作人员低声道，“周老师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单独准备一份就可以，哪用他亲自动手。”
另一个女工作人员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周老师就想亲自包，不懂吗？”
打完人发现周牧在看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老师，我……”
“没事。”周牧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让乔之吃我亲手包的。”
乔之：“……”
第14章 014 把我看到的美好，都拍给你看。……
早餐后，郭骁公布了剩下这几天的规则：接下来的两天，是轮流约会，每位男女嘉宾各有一次单独约会的机会。
这样的约会方式在别的恋综节目里还是比较少见的，但这也就是这节目的特色了。
大家抽签决定约会顺序。
乔之抽到第一天跟凌烈约会，她之前很想有个跟凌烈私下单独相处的机会，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真有这个机会，她却又不想问了。
如果凌烈真的不真诚，那她问了他就会说吗？
如果是她误会了，或者凌烈有什么苦衷，问了不是让大家都尴尬？
她不问这个，对凌烈也没太多好奇，一时间找不到话题。而凌烈似乎也没太多话想跟她说，甚至好像还有点心虚，每次不经意对上视线，他就飞快移开。
好在两人的约会地点是附近一条民俗古街，不需要太多对话，只管各自逛街就行。
直到两人逛到一家书店，凌烈终于表现出一点兴趣，在店里转了好几圈。乔之在旁边默默观察，他感兴趣的好像并不是某一类书籍，而是整个书店。
两人在书店待了快一个小时才离开，凌烈站在门口还回头望了两次。
“你对书店很感兴趣？”乔之主动问道，“不会是做文化行业的吧？”
凌烈之前说过在创业，但是具体内容，还没透露过。
“出版。”凌烈落寞地笑笑，“夕阳红产业。”
“出版行业确实越来越不景气，现在还能坚持……凌总是个有情怀的人。”乔之说。
凌烈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了顿才问：“你喜欢看书吗？”
“喜欢。”乔之点点头，“不过我喜欢的都是些大众读物，没什么特点……”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倒是渐渐聊开，气氛没那么尴尬了。
乔之也听出一点隐情，凌烈的出版社现在运行比较困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关闭了。不过，凌烈因为私人感情，还是希望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更多的信息乔之没打听，凌烈也没说。
两个人在外面转了一整天，吃过晚饭才回到民宿。
其余嘉宾都已经回去了，丁粒粒一看到他们就打趣：“终于回来了，有人已经等不及，想出去找你们了。”
乔之正在换鞋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就看向周牧。
周牧倒是也正好在看她，不过他表情看不出焦急，反而嘴角含笑，像是在说“你希望是我吗”？
乔之微微有点脸红，周牧那么淡定佛系的老干部，就算心里急应该也不会表现出来。
“之之也等不及回来。”凌烈说，“她今天累坏了。”
“你们去了哪里？”楚星纯问。
乔之报了几个地名：“凌总行程安排很满，非常充实。”
相亲对象约会回来的总结是“充实”，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周牧站起身道。
丁粒粒忍不住开玩笑：“周老师养生时间到。”
乔之本来还想问问他们两组今天的约会情况，闻言也不好多说，直接往房间走。
其余人也陆续起身。
凌烈去厨房烧了杯水，回来看到客厅只有裴恪燃一个人，顺嘴打了个招呼：“你还不去休息？”
“等你。”裴恪燃说，“想和你说句话。”
凌烈微微一愣，随即道：“你说吧。”
“出去说。”裴恪燃道。
凌烈也没拒绝，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出大门，摄像老师急忙跟上。
裴恪燃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支，摄像老师便没有跟过来。
抽烟这种画面，不能播出，拍了也没意义。
凌烈看了裴恪燃一眼：“想说什么？说吧。”
“你今晚还会给乔之写信吗？”裴恪燃直白地问。
凌烈微微皱眉，朝摄像老师那边看了一眼：“嘉宾私下不能交流这个问题。”
他们应该能听到声音，但并没有过来阻止。
裴恪燃的脸色在烟雾之中显得很冷：“节目组还让大家要真诚呢。”
凌烈瞬间变脸：“你什么意思？谁不真诚了？”
“别激动，谁不真诚，谁心里清楚。”裴恪燃说，“你这意思，是还会给她写吧？”
凌烈又慢慢冷静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如果乔之一直收到所有人写的信，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裴恪燃转身离开，“你要还写的话，我就不写了。”
凌烈在原地愣了很久。
*
另一边乔之回到房间后，就瘫在床上不想动。
“真这么累啊？”楚星纯笑着问。
“真累。”乔之点点头，凌烈像是故意不想让她早回来，安排了好多地方。
楚星纯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过去打开一看，居然是周牧，急忙喊了声“周老师”。
乔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顺手理了理头发。
可楚星纯并没有喊她，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关门声。
乔之尴尬地揉揉鼻子，原来不是来找她的。
“周老师给我们送来了泡脚的药包，啧啧……”楚星纯走回来，故意酸溜溜地说，“我今天在网吧坐了一天，可不需要泡脚。粒粒，你需要吗？”
“我今天跟周老师在咖啡馆坐了半天，倒也逛了会儿街，可周老师太佛系了，我每看中一件衣服，他都说好看。我怕我钱包破产，于是吃过午饭就回来了，你说我需要吗？”丁粒粒从卫生间出来，大力吐槽。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将药包丢给乔之。
乔之嘴角微微一翘，忽然起身跑了出去。
“不是吧？”丁粒粒继续吐槽，“一下就不累了？”
“累不累的，要看去干什么跟谁在一起。”楚星纯笑道。
其实乔之还真不是去见周牧的，她是去找工作人员，帮忙打印了一张照片。
写信环节，她将这张照片附在信里，送给了周牧。
【晨跑的时候，看到花都开了，想把春天拍给你看。】
写完才意识到，这封信有着强烈的周牧色彩，看来受他影响不小，不过他应该会喜欢吧？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送来收信的盒子。
今晚只有两封信，乔之愣了下。
第一封拆开，是凌烈写的。
【谢谢你鼓励我，今天很愉快，我会坚持。】
乔之将信放到一边，深呼吸后拿起下一封，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紧张。她这才发现，她其实在担心周牧会把信写给别人，哪怕只是礼貌回给约会对象。
但如果是裴恪燃不再写信给她，她反而会松口气。
乔之被自己吓了一跳。
从节目录制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十天时间，她就真的有点喜欢上周牧了？
发了一会儿呆，乔之才翻开剩下那个信封，依然是熟悉的字迹，她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信封外没有附礼物，信倒是厚实，她那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干脆飞快拆开信封。
一沓照片掉了出来。
有拍的咖啡，有漂亮的衣服，还有随手拍的风景……
【这家的咖啡香甜不腻，你应该会喜欢；这件衣服是你最喜欢的绿色，你穿上一定很好看……这个影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看到的时候忽然想到你，就拍下来了——今天你不在，把我看到的美好，都拍给你看。】
第15章 015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乔之翻着那些照片，心底忽然小小地悸动了一下。
这些天来，周牧写的信，和她写的信，好像总是很契合。他们明明没有商量过，甚至连乔之自己，常常在落笔之前，都没想好自己每次要写什么，可他们的信，却常常会说到相同的事，表达相同的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乔之被自己这个想法搞得面红耳赤，急忙将信都收了起来。
他俩还没怎么呢，就这么肉麻了。
别瞎想，丢人。
第二天，乔之有两场约会，上午是和裴恪燃。
乔之已经知道他昨天带着楚星纯去了网吧打游戏，还以为今天也是一样的行程，毕竟打游戏是他的主业。
可裴恪燃却带乔之去了民宿不远处的湖里泛舟。
“你喜欢看湖啊？”乔之跟裴恪燃其实私下里也接触很少，看他好像也没话说，找了个有些蹩脚的话题。
裴恪燃看了眼她的脚，轻轻“嗯”了一声。
乔之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抱怨过脚疼，心口一暖。
其实裴恪燃真的很好，如果他不是跟于锦长得那么像，如果没有周牧……算了，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
“我看过你打比赛。”乔之主动换了个话题。
裴恪燃本来还在组织语言，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时候？”
“第一次看你打比赛，是在三年前。”乔之边回忆边说，“那时候我跟于锦合作了一部剧，在剧组的时候有几个演员一起玩游戏，说起有个超帅的电竞选手号称‘电竞圈于锦’。刚好那天有你的比赛，我们就一起看了。好像是个很重要的比赛，在形势不容乐观的情况下，你一个人杀了好多人，拿下那场比赛的MVP，同时也帮助战队拿到一个什么……反正应该是很宝贵名额。”
“出国打世界赛的名额。”裴恪燃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那时候我才刚出道。”
录节目这么多天，乔之第一次在他眼里见到这样的光，忍不住笑了笑，说：“那天赛后的采访环节，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你眼睛发红，大家都开玩笑说你是真的杀红了眼。然后你对着镜头，特别嚣张地喊话世界赛，说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那一刻，整个舞台都在发光。”
裴恪燃忍不住笑了下，但笑意一闪即逝，随后有点痛苦地闭了闭眼：“你不知道，世界赛上我们输得很惨。”
“我知道啊。”乔之摇摇头，“因为你们队内出了问题，临时更换队友，大家没有配合，发挥不好。”
“不是队友的问题。”裴恪燃低下头道，“是我的问题，年少轻狂……徒留一堆笑话。”
乔之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她说第一次看裴恪燃打职业，是在三年前。
但最近一次看，却在录节目前。
她确实对裴恪燃印象深刻，所以偶尔会有关注。当年裴恪燃一战成名，确实年少轻狂，不仅说话狂，在赛场上也狂，经常会有一些冒险操作。虽然他实力强，大部分时候冒险会成为惊艳操作，但偶尔也难免会失误。不过总体来说瑕不掩瑜，所以也是圈内炙手可热的职业选手，被粉丝吹捧得厉害。
可后来世界赛失利，赛前放过狂言的裴恪燃成了靶子，他偶尔的瑕疵被无限放大，他的打法风格遭到强烈质疑。
今年裴恪燃也才21岁，那时候刚满18岁，自然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风暴。
他开始改变风格，想要稳妥一点，却反而越打越别扭，成绩越来越糟糕。
渐渐连骂他的人都少了，再提起裴恪燃，不过一句“泯然众人”。
乔之没有和他探讨是谁的问题，她不懂电竞，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但她看看摄像头，还是问了句：“所以，你现在想换条路走吗？”
裴恪燃虽说一直给她写信，可他追求的意图并不强烈，乔之始终感觉，他是粉丝心态大于相亲对象的心态。
乔之平时有观察各位嘉宾，她看裴恪燃不像是来相亲的，他或许是想进娱乐圈。
“你觉得我不适合进娱乐圈对吗？”裴恪燃也看了眼摄像头，干脆挑开了说，“我跟于锦长得像，或许可以凭这张脸获得一些机会，可就算进了娱乐圈，也只能成为他的替身和代餐。而我甚至还没有他的才艺，没有他那么会说话做事，所以连个替身都当不好。”
“这倒不至于。”乔之用力摇头，“娱乐圈有挺多长相相似的明星，完全可以共存，也都能发展得很好。你和于锦不是同一种类型，不是替身和代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裴恪燃问。
乔之看着他，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你不喜欢这个圈子。”
裴恪燃一顿，表情一片空茫。
“我曾经失明过。”乔之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裴恪燃一惊：“什么时候？现在……”
“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高二的时候。”乔之顿了顿，“你知道失明后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裴恪燃摇摇头。
“明明见过这世间的风景有多美好，却再也看不到了。”乔之说，“所以，等我恢复以后，我再做任何事情，做任何选择之前，都只问自己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