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荷花荡的对岸,刚刚寻找的生机,似乎又不复存在了。
寒光将手放在了绝仙剑冰凉的剑刃上,隐隐有共鸣。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喃喃道:“如果我杀了我自己呢?”
“你是说,自断和褚家的血脉联系?”
她重重地点头。
如若她不再是褚兴德的后代,那么身为绝仙剑的剑灵,哪怕褚兴德死了,一切都偏离了历史轨迹,那她仍然会存在?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是寒光呢,还是剑灵?
谁都不知道。
凌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摇头道:“不急,等等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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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荡的对岸,青石和善姑不见了。
只有那被狐女附身的书生还躺在地上,身子动不得,看到他们走来,用男人的嗓音开口了:“姑娘救救我啊!我是无辜的!”
寒光瞧这狐女分明还附在他的身上,十分厌恶,一脚将她踢出了书生的身体,道:“你为何帮着他们害我?”
“他们许诺给我很多金钱……”狐女害怕道。
寒光将她五花大绑,准备回头送到城隍庙里劳改。那个书生渐渐也苏醒了,他自称姓宗,昨晚被狐女骗过来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果真?”
狐女尖声道:“他胡说,他胡说!明明是我答应把何三娘送给他,他才愿意的……不然,就我这点修为,还强行附不了他的身呢!”何三娘就是荷花三娘子,是这一带最美的狐。
“行了,你也一块去城隍庙吧。”寒光道。
凌照取出绳子,寒光回忆起绑螃蟹的手法,亲自将他们绑好,丢在了岸边。凌照留下的长索已经不见了,她问:“青石和善姑呢?”
狐女狡猾道:“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哦,是么。”寒光淡定地拔出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狐女:“……”
她只得道:“昨晚你们二位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啊不不不,”她瞄到了寒光可怕的眼神,浑身一颤,赶紧正色道:“水中跃出一男一女,救走了他们,打晕了我。”
“水中?”寒光道:“是人是妖?”
狐女回忆道:“那女子应该是水里的精怪,至于那男人,好像是个人。”再说的细节,她也回忆不起来了。
“这事简单。”凌照走过来,重重一跺脚,道:“土地!”
……
土地随叫随到,并且叫出了荷花荡里的精怪。
掌管荷花荡的是一条成精的黑鱼,颤颤悠悠汇报道:“昨晚洞庭湖君家的公主和驸马来了,我哪敢说话呀!神仙打架,咱也不敢多问……”
土地道:“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黑鱼硬着头皮道:“我昨晚瞎了,也聋了,只看到公主和驸马,别的咱啥也不知道……”
这位土地有点耿直,还想再问几句,寒光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凌照打断了土地的话,问那黑鱼:“洞庭湖君为何管这档子闲事?”
黑鱼小声道:“听他们说话,似乎是旧相识。”
凌照点了点头,打发了瑟瑟发抖的黑鱼。寒光又将书生和狐女交给土地,吩咐他将这二位劳动改造即可。
土地领命而去。
之后,便是要去洞庭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补了一个聊斋系列,作为原剧情的铺垫,原剧情大致不变,会放到94.95章讲,昨天我大概写着急了,很抱歉。
庆祝放假,评论发红包,祈祷不被屏蔽。
第094章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已修,请重新。【但愿没被锁】
画舫在茫茫的湖水上前行, 陈粥教设下宴席,款待青石夫妇。
宴席上尽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还有明媚多姿的歌女在一旁侍奉。陈粥教年约二十上下,生得风流俊逸, 一身锦衣华服。
“今日公主去东海参加宴会了,只得我一人款待恩公。”陈粥教举酒笑道:“若无恩公,也没有今日的洞庭湖驸马。”
“这也是驸马命中该有的。”青石早已恢复了精神, 他举杯一饮而尽,道:“贫道不过是略提点了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都绝口不提那件往事。陈粥教又道:“自从得到了恩公的书信,说你困在了湖州,我和公主立刻就去了。只是不知道, 恩公身上的这条长索,就连岳父也说是神物,恩公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们到了洞庭湖后,一直解不开这条长索。还是公主将他们带到了附近的玉皇观, 才解开了此物。
青石放下酒盏, 叹息道:“驸马可知,当年黑山有个老妖,名唤凌照……”
他将事实扭曲的讲了一遍, 只说自己因为行善积德,得罪了无恶不作的黑山老妖,因此被老妖抓去。他无可奈何,只能向陈粥教求助了。
陈粥教沉吟片刻,道:“我修行时日尚浅,待公主回来, 我问问她吧。”
青石感激一笑,继续陪着陈粥教喝酒。驸马是个富贵闲人,整日也没什么正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青石起身告辞。
“叨扰驸马了。”他摇头道:“若是那老妖追来,恐怕连累了整个洞庭湖。”
他故意装出一副愁容,连连摆手,想要和善姑一起下船。陈粥教急忙起身,道:“这怎么行?恩公下船,岂不是被捉了去?难道我堂堂洞庭湖的驸马,还庇护不了你吗?”
“可他……”青石欲言又止。
陈粥教当即道:“恩公别怕,我既然救你,一切都包在了我的身上!”
……
画舫停在了岸边,陈粥教住不惯水底,他和公主在洞庭湖中的小岛上生活。
他给青石夫妇安置了住处,是一处精巧的小院落,还拨了几个侍女。到了晚上,善姑打发走侍女,悄声问他:“你何时认得这个人了?”
青石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善姑好奇,于是连声催促他。青石只得告诉她,大约五六年前,有个姓贾的将军请他去府上做法,他身边当时有个穷书生,叫做陈粥教。
有一日他和将军到洞庭湖上乘船游览风光,恰好看到一只猪婆龙浮在水上。将军一箭射中了猪婆龙,青石却觉得,这条猪婆龙大有来历。
他随口一说,那个叫做陈粥教的书生却听进了耳朵里,劝将军放生。后来书生给他来信,说自己做了驸马。
那猪婆龙是洞庭湖君的妃子,陈粥教娶了她的女儿,成了湖君的驸马,在这里逍遥胜神仙。陈粥教以为他是故意提点自己,因此一直视青石为恩公。
这一次,青石躲在荷花荡旁的草屋里装病的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
他给陈粥教写了信,并且用重金诱惑了狐女,让她帮自己下套。
青石笑道:“师妹,这几年我到处结识朋友,关键时刻,还是有帮助的。”
“那有什么用。”善姑不满,道:“能打过老妖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可他未必敢杀我。”青石笑盈盈道:“你发现了吗?那位褚观主很在乎我们,昨晚我隐约听到了几句,似乎我和她的命运是相连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小声地密谋着下一步。他阴恻恻笑道:“师妹,你还记得老妖渡劫那次吗?我做了一个梦。”
善姑低声道:“记得。”
“对。我梦到天帝,他告诉我只要我能诛杀黑山老妖,你我就能当神仙。”青石的眼里放着光芒,道:“今日去玉皇观,我发现,天帝和我梦中的样子一样。”
“可是我们失败了。”
青石叹了一声,道:“谁想,这个老妖够狡猾,他错让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我当初还以为天帝失信,现在才知道是我们做的不好。”
善姑道:“那师兄打算怎么办呢?”
“等会,我再去玉皇观,求见天帝。”他咬牙道:“他已经有了软肋,就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善姑虽然不赞成他的想法,但从不阻拦他去做事。不过今晚,善姑依偎着他,忽然小声道:“师兄,我们生个孩子,好吗?”
“不行。”青石断然否决:“褚寒光想让我们做的事情,就一定不能顺她的意。你想想,我们是要当神仙的……”
善姑有些失落,当神仙,在她看来有些缥缈不可及。她只得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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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畔,黄澄澄一片,新春的第一簇迎春花已经悄然绽放了。
春光映在湖水中,寒光与凌照携手漫步。他们已经来了有几日了,洞庭湖很大,青石也很狡猾。
凌照没有去直接见那洞庭湖君,一来担心打草惊蛇,二来,也在想一些对策。
他们慢慢走到了人多的地方,见有一条画舫,从烟波里驶了出来。画舫上有一个富贵公子,身边还有个美貌的妇人,在给他捶腿。
寒光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只是走得累了,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会。凌照不安分地摸了摸她,寒光刷一下拔出了绝仙剑。
“别激动。”他赶紧道,变成了一只小猫咪躲进了她的怀中,这样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了。
寒光哭笑不得,将他的肚皮给翻了过来,使劲挠痒。
凌照不满地喵呜着,才意识到自己身为猫已经毫无反抗的余地了,并且被不小心碰到了要害,猫瞳里都是朦胧的水光。
他绵绵的‘喵’了一声,寒光才意识到她的手做了什么。赶紧把胖猫放到了一边,假装看着远方的风景。
岸边有个行人,正在跟画舫里的富贵公子闲聊。听起来,他们是旧相识。
富贵公子热情邀请行人去他的画舫里喝酒,并且炫耀自己的财富和珍宝。画舫离岸不远,寒光听到了他们的欢声笑语,那个公子笑道:“我这位娘子,可是位公主呢!”
旧友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会吹。怎么,你有这么多佳人,不让我**一晚吗?”
“你可真是醉了!”公子笑道:“我可以赠你明珠,让你去买个美妾。”
寒光听到公主就留意了,自家的胖猫也坐起身,盯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一画舫都是水底的精怪,看来,我们是遇到他们了。”
“你是说?”
“对。”
既然已经找到了洞庭湖公主和驸马的行踪,寒光便揣带着猫,隐身后悄悄落到了画舫上。那驸马还在夸耀自己的财富,旧友忍不住问了一句:“陈兄有了佳人,还记得以前的妻子吗?”
驸马的脸色一变,很快,又面色如初,笑道:“我有些事情,以后再聊吧。”
旧友被送下了船,画舫飘然离岸而去。到了湖心的时候,先前那个给驸马捶腿的美妇人,忽然起身,冷冷道:“你满意了?”
“劳烦公主给我面子,为夫感激不尽。”那驸马一扫先前怡然自得的姿态,变成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公主累了吗?”
公主随手一指,驸马开始给她捶肩。
又过了一会儿,公主道:“我说你们男人,都只想美事。你在洞庭湖当驸马,有什么不好,还瞒着我给你的家里写信?”
“我错了,我错了。”驸马赔笑。
公主冷笑:“你写信也就罢了,你原有妻子,她既然以为你死了,你让她戴孝改嫁就是。可你还不死心,让我教你什么分.身术,你真是痴心妄想!”
所谓分.身术,就是变出一个化身来,可以同时在不同的地点做事。听这公主的意思,驸马是想分出一个自己,去陪伴原先的妻子。
“是是,公主说的是。”驸马诺诺道。
“我也不瞒你。”公主不以为然道:“你的家里,我已经有了安置。我让父王座下的白将军变成你的模样,到你的家中已经有三年了。”
驸马的笑容崩了,他大惊失色,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孝敬你的父母,陪伴你的妻子,并且帮你传宗接代,不是很好吗?”公主微笑道:“我给了你家万贯家财,还给了你五个儿子,你该知足。”
驸马猝然倒地,愣了一会儿,放声大哭。
“当初,你若早说你有妻室,我怎会嫁你。”公主有些愠怒道:“你救了我母亲,这几年,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莫要不知足!”
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了无人问津的驸马,在画舫里伤心痛哭。公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我父王说,那青石是个邪道,他得罪的人我们也得罪不起。你快点送他走。”
“可是,公主……”
公主不再听他多说,驸马张了张嘴,又气又恨,咬紧了牙关。寒光在画舫上听着,忽然脑补了一个场景。
身为最强赘婿,驸马觉醒了龙帝血统,在公主的面前轻描淡写道:“天凉了,让洞庭湖的水干了吧!”
她差点笑出声来,却发觉画舫摇晃,洞庭湖上,似乎出了什么变故。
第095章 :
远望残阳如血, 江边一映通红。
日照当头,哪来的残阳?待寒光再看时,大浪卷来,略带着腥味的海水中, 掺杂着无数死鱼死虾。
洞庭湖君的公主尖叫一声, 从画舫中一跃而出, 飘到了水面上。她回首想呼唤驸马, 却瞥到他死死地蹲在桌椅下的身影,冷冷一叹, 径自离去。
画舫的侍从都随公主去了, 凌照眯了眯细长的猫瞳, 道:“那边好像有些情况。”
“我不会水。”寒光道。
“嗯?这船不是我们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