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哭完没?”
老怪拿起树枝在地上写:“还有半刻钟。”
艾里飒:“……”
这怪物哭还规定时间的?
长见识了。
半刻钟之后,老怪像是被按到了某个开关,十分准时的收起眼泪和脸上多余的表情,站起来拿出已经被血沾湿的帕子将脸上的血泪擦干。
“哭完了?”
老怪点了点头,艾里飒又问:“你哭就哭,干嘛还要抓着我哭。”
“走个流程。”
老怪在地上十分顺滑的写下这四个字,艾里飒看着地上龙飞凤舞勉强辨认才能认出的四个字,忍了又忍还是没说出嫌弃的话。
不能对一个盲怪太苛刻,虽然也不知道它是真盲还是假盲。
老怪走了,或许是去进行下一个流程了。
艾里飒回到了皇后殿中,似乎是因为被撞破了‘奸情’,魏择婷此时大摇大摆的留在这里,看到她时,眼眸明显亮了一下。
“跪下。”
廉亚誊的声音冰冷。
艾里飒:“……”
这队长真的是不能要了。
她要是真跪她就是狗!
三秒之后,艾里飒跪在地上,心里汪汪叫了两声。
好吧,她就是。
谁特么知道这里不仅有她的队友,还有主持人!
他到底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啊!
“你说你在皇上那犯了事才被调过来的,但本宫倒是没想到你所谓的犯事,竟然是妄图爬上皇上的床?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这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皇后如今这是在演给谁看?”
皇上冷哼一声,神色狠戾。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您若是不愿意听,那就请回吧,臣妾抱恙,就不送皇上了。”
廉亚誊依偎在魏择婷怀里,说着吃了一口魏择婷喂过来的葡萄,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皇上面前秀恩爱,皇上气的脸都绿了,甩袖离开。
“都下去吧。”
皇上离开后,廉亚誊轻飘飘的一声吩咐,奴才们便鱼贯而出,艾里飒作势要走,就听到廉亚誊说:“你,跪着。”
艾里飒又重新跪了回去,待奴才全出去后,殿门紧闭,魏择婷和廉亚誊动作整齐的推开了对方,两个人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嫌恶。
艾里飒:“……”
一个个的都是影帝级人物啊。
魏择婷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心疼的说:“小飒,你还能讲话不?”
“你说呢?”
艾里飒阴恻恻的看着廉亚誊,廉亚誊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魏择婷连忙替廉亚誊解释:“小飒,我们必须按照原来的剧本走下去。”
艾里飒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行了,我猜到了。”
皇上的行为不止是在重复之前发生的事,更是在试探廉亚誊。
如果她没猜错,皇上的杀人规则应该也跟玩家的身份有关,如果廉亚誊破坏了原本世界的轨迹,就等同于承认了他的玩家身份。
“说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仔细回想,他们一群奴才的脚步声那么大,廉亚誊和魏择婷根本不可能没有察觉。
所以有极大的可能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老怪后面跟她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只是这把她吓得够呛。
“将军和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还没进入皇宫前就已经私定终身了,我在书房里发现了张现代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内容很奇怪,但我发现我所经历的事跟上面所描述的事重合,就趁着这次偷情过来你们了。”
魏择婷说着幽幽叹了口气,“世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让我来演将军啊,要演也是队长来演啊,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发现我是女孩子。”
艾里飒:“……我觉得你多虑了。”
“啊?”
魏择婷疑惑。
廉亚誊阴恻恻的接了句:“我倒也想。”
“行了,你们能有我惨?”
艾里飒咬了咬下唇,忍着不哭。
他们的身份好歹那么尊贵,只有她,一进来就成了个命都没了半条的太监。
魏择婷和廉亚誊对视一眼,默默的移开了目光,不说话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和将军早就私定终身了?”
艾里飒疑惑,以魏择婷的性子除非有人直白的告诉她,否则她不可能发现这件事的。
“因为我有记忆啊?”
魏择婷说着吃了口葡萄,一抬头发现艾里飒盯着她的眼神幽怨极了,她吓得浑身一颤。
“怎、怎么了?”
“没事。”
艾里飒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受到了世界对我深沉的恶意。”
身份不对等就算了,魏择婷竟然还能有原主的记忆。
同是一个队伍的,为什么如此差别对待?
“择婷啊,能把你的运气分我一点吗?”
“可以啊,但怎么分?”
魏择婷的眼神认真,艾里飒感动了,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但她并不是感动落泪,而是被魏择婷蠢哭了。
“求你别问的这么认真。”
运气这东西,怎么分?
魏择婷表情严肃:“是你问的认真。”
她以为小飒这么问肯定是有法子分的。
艾里飒,“……”
“交流下线索。”
廉亚誊打断了他们无意义的叙旧,“魏择婷,你先说。”
魏择婷张了张嘴,或许是内容太多,她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廉亚誊无奈,“我来说吧。”
今天早上该问的他都问了,如今主要是跟艾里飒交流线索。
“在择婷的记忆里,皇后和将军是一对,皇上宠爱幺贵嫔,后宫其他妃子形同虚设,而皇后和幺贵嫔是好闺蜜。”
艾里飒一惊,“你说什么?”
皇后和幺贵嫔是好闺蜜,这怎么可能?
“你演错了?”
不对,如果廉亚誊演错了,那早就被怪物们发现了。
廉亚誊的眼神认真,“我没错。”
艾里飒的心猛地一颤。
如果廉亚誊没演错,只能说明,廉亚誊演的不是真正的皇后。
或许那幺贵嫔也不是真正的幺贵嫔。
那么他们到底是谁?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魏择婷,你那笔记本有带吗?”
“有。”
魏择婷从怀里掏出笔记本,艾里飒翻开,上面记录是一个人的日记,日记写的很稀碎,只有只言片语,但在第一页,这个人就写出了他的任务是:找出真正的幺贵嫔并杀了她。
而这本日记,只记录到第六天。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心头。
“我们真正扮演的是……进入这个世界的玩家。”
所以幺贵嫔不是真正的幺贵嫔,皇后不是真正的皇后,将军也不是真正的将军。
为什么是七天一个轮回,因为玩家的任务期限就是七天,不论是他们,还是曾经的玩家。
他们所经历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经历的事,而是曾经的几个玩家真切经历过的事。
“那……真正的幺贵嫔在哪?”
“死了。”
廉亚誊的语气笃定,艾里飒猛地回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最后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说,他任务失败了,如果他的任务失败,那为什么幺贵嫔还是死了?”
“小飒,我们的任务是相同的。”
廉亚誊面沉如水,艾里飒的心一跳。
是啊,一个任务并不是只对应一个玩家,或许这个玩家失败了,可总有玩家可能成功。
但那也只是可能。
也或许这个任务没有人成功,也或许在他们如今这批玩家里,就有玩家的任务是杀死幺贵嫔。
“如果幺贵嫔没死,我们就不会进来这个世界了。”
廉亚誊说出这句话,神色莫测。
艾里飒的心一凛。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飒,你思考过我们做任务的意义吗?你觉得世界为什么要轮回这七天?这总有一个契机。”
艾里飒的心一沉,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若隐若现,她觉得自己马上要抓到那关键的一点,但又总是抓不到。
“可那些都不重要啊,有这本笔记本,我们至少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第六天。”
魏择婷插话,“我们只需要在这两天找出第七天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
“不,不对!”
艾里飒的心一紧:“我们就算不知道,也有种莫名的力量推动着我们往原来的轨迹走。”
“这不是好事?”
魏择婷还没想到关键的点。
“好事?如果这几个玩家最后的结局是死亡呢?”
很明显,魏择婷扮演的将军玩家结局就是死。
也就是说,如果不想被怪物发现,魏择婷只能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那她必死无疑。
但如果不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被怪物发现玩家身份,那也是死。
这……又是一局必死局!
魏择婷的脸顿时就白了。
廉亚誊的脸色虽然难看,但并不感到惊讶,显然早想到这个问题了。
“怪物需要证据才能给内奸定罪并且杀死玩家。”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冷光,“但如果顺其自然,玩家也会死,那么它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艾里飒的脑海里浮现了藤条怪和老怪的话,“或许,它们要在某个时间之前,杀死所有玩家,脱离这个轮回。”
在这个世界,怪物并不是主宰者。
或许,它们也是……受害者。
“它们曾经提到一个‘她’,因为这个‘她’,他们对玩家恨之入骨,那么这个‘她’,是谁?”
她低声呢喃,神色怅然。
廉亚誊眼里精光闪烁:“幺贵嫔。”
艾里飒瞳孔一缩。
“难道幺贵嫔不是人?”
按理说,怪物不可能对人类有这么深的好感,更不可能为了人类复仇。
“说不准。”
廉亚誊推了推眼镜,声音冷沉:“想改变这个必死局,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要不然,他们太被动了。
艾里飒眼皮微掩,“嗯。”
魏择婷哭丧着脸,“又是要找线索?”
她最怕这种要动脑子的世界了。
艾里飒拍了拍她的肩膀,“压力也别太大,如果实在不行,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魏择婷一喜,“什么办法?”
廉亚誊眉头紧拧,看着她眯了眯眼睛。
“假死不就行了。”
艾里飒摊了摊手。
虽说是必死局,但世界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必死无疑,必定会给他们留一点希望,也就是说……假死这个法子是行得通的。
只要熬过了七天,等世界将他们自动传送出去不就行了?
廉亚誊:“……”
这骚操作让他始料未及。
“那你刚才说那么多的意义在哪?”
面对两个人充满怨气的眼神,艾里飒缩了缩脖子,说:“这不是到最后才走的歪路子吗?”
魏择婷:“……”
小飒也知道这是歪路子啊。
“如果有时间,我们还是需要多找点线索,做两手准备准没错。”
艾里飒心里微沉,她担心的是世界会再给她搞什么幺蛾子。
攸关队友性命的事,她不得不谨慎。
廉亚誊睨了她一眼,突然说:“艾里飒,你最近老实点。”
他顿了一下,眼神微沉:“这个世界不简单。”
这个世界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艾里飒脊背一凉,满脸严肃的承诺:“队长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指令,老老实实的通关这个世界,绝对不搞什么幺蛾子,不给队伍添麻烦。”
廉亚誊微微颔首:“嗯。”
在队伍里,他最不担心艾里飒,但也最操心艾里飒。
不是因为她弱,而是因为她皮!
魏择婷长长的叹了口气:“小飒,下次你有方法你早点说,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要赶紧走了,时间差不多了。”
艾里飒正要跟她说再见,就看见她打开门,僵在原地。
艾里飒觉得奇怪,就感觉膝盖一疼,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疼的呲牙咧嘴。
而此时魏择婷看着眼前满脸鲜血的老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死定了。
但等了半响,她也没见这太监有什么动静,她大着胆子,一声怒喝:“大胆奴才,你在这里做什么!是想吓死本将军吗!”
艾里飒听到这声音,连忙探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双跪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膝盖。
但即使如此,艾里飒还是认出来了。
外面跪着的人,是老怪。
它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