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白杉缓缓的抬起了头。
“很意外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不过某种意义上，却又不算太意外。”
光明神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不过那个场景跟之前的那个小孩拿刀捅你的时候还真是类似啊。”
“是吗。”
纸箱里又安静了几秒，光明神忽然间说道，“你现在样子看起来其实非常可笑。”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觉得待在这个地方也挺好的。”白杉淡淡的道，“没关系，之前我也是这么待过的。”
她又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这样，她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才觉得有些不拥挤。
可是，白杉还是冷。
刺骨的一种冷。
“喂，你不感觉冷吗？”白杉问道。
“不，我永远都是温暖的，难道你觉得冷吗？”
“对。”
白杉抬头看着周围的这个纸箱。
它里面都已经被堆得满满的了。
曾经白杉倒也在这里面感觉到寒冷过，一次是在幻境当中，而另外一次则是在这个纸箱里还空无一物的时候。
纸箱并不能遮风挡暖，所以在最开始，白杉经常被冻的瑟瑟发抖，不得不去别人的梦境里面躲避。
只是随着纸箱当中的纸张越来越多，类似的情况也已经变少了。
白杉觉得，就算是纸，只要数量够多的话，那么总有一天，它会把周围的所有冷空气全都隔绝。
可是，今天白杉忽然发现。
再多的纸也隔绝不了。
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冷风将整个纸箱里吹的冷飕飕的，白杉想要用纸取暖，所以她努力的将那些纸贴满了整个墙壁。
可是，就算是贴再满又有什么用呢？
“你如果想要在这里呆一辈子，那我也无所谓。”光明神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我还本以为今天晚上店长就可以成神了，那样我也不算太孤单。”
“神也会孤单吗？”
“神当然也会孤单。”光明神道。
“我们也有很多心事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诉说。”
“很抱歉，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白杉说道。
她脑海中依旧还回想着之前看见过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你不想去做任何事。”光明神淡淡的道。
“不过，你别忘了……我们之间，不还是有一个交易的吗？”
第318章 光明神的样子
交易？
白杉觉得觉得光明神这家伙怪不得不是人类，所以这种功夫才会在乎这种东西。
或许一开始这个家伙的设定就出错了，毕竟祂也只是根据大家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一个神，稍微有一点错误也是正常的。
反正这个梦境也有些没用了，要不要把这个家伙跟这梦境一起毁掉？白杉漫不经心的想。
是的。
这个梦境，现在在白杉在心里，就已经算是毁掉了。
完全被毁掉了。
白杉最开始是想在这梦静中寻找一种吃饱的感觉的。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吃不饱了。
非但如此，曾经她吃饱的那些好像也都要还回去了。
其实，这个梦境目前来看还并没有什么崩溃的迹象，因为它的一切都还是按照自己的设定来运转的。
目前这些设定运转依旧良好，就像一个已经被设计的很好的机器一样，并没有出任何事。
但是。
无论它运转的有多好，好像对于白杉来说都不算狠重要了。
因为她最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这个寒冷的纸箱里，此时此刻竟然成了白杉用来反思的地方。
最开始，她在这个梦境里是想要干什么来着？
她最开始只是想吃饱而已。
因为她的人设，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乞丐。
“果然，把梦境当成现实是个特别蠢的决定。”白杉现在也不记得别的什么了，只记得不停的在心里谴责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可怕的决定。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现实里该怎么办。
现在跟之前不同了，因为现在现实里，也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梦境当中的她。
但是，都怪她之前贪图那一种饱的感觉。
是她自己最开始破坏了自己定下来的规则。
现在梦境已经彻底会影响到现实了，最起码是她自己的现实。
曾经她以为跟她是朋友的孟莉，她以为自己在梦境中可以对她逐渐展示全部的孟莉，对着她一点点放下防备的孟莉……
原来，一直都想杀了她。
因为她做了错事。
那些人会怎么看她？
他们会在背后嘲笑吗？
他们会觉得她是一个卑鄙的人吗？
白杉安静地低着头，手里捧着那个笔记本。
然后她看着第一页，突然间伸出手，把它给撕下来了。
……
“白杉怎么会是店长呢？”此时此刻，周围的人依旧还处在震惊当中。
此时此刻，蝴蝶密会的众人倒是从孟莉的话里渐渐的琢磨明白了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刘钰微微有些震撼的说道，“这也太，太……”
她那个“太”之后的话很久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旁边的罗斯把她的话给抢了过去。
“有点帅啊。”
“嗯？”刘钰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
“不，你想是这样，店长居然这么厉害，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性格有些烂好人的天使，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罗斯对于这种事情接受程度竟然意外的高，刘钰有些惊讶的说：“我本以为你会怪店长呢。”
“怪他干什么？其实我是有点生气，不过毕竟不是没有出事嘛。”罗斯道。
”我也觉得店长挺帅的。”王婷婷道，“他虽然这么做，不过也是为了二号，对吧？这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他一样。”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王婷婷的语气竟然有些怀念。
当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就是这个梦境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
白杉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一开始不相信的人，看着这样的反应，也不得不信了。
一时间，在场中有惊呼的人，有露出厌恶表情的人。
但是，也有那么一些忽然表现的比刚刚更加兴奋的人。
“真的假的？我突然感觉更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吗？”
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件事以后，他们非但没觉得白杉很可怕，反而开始对她究竟是如何能伪装的这么成功表现出了兴趣。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白杉是创世神的这种事。
所以在他们看来，店长能够成功伪装成二号，而且一直到这么久才被拆穿只有一个原因。
他伪装的能力实在是太好了，或者说心思实在是太过缜密了。
想要假扮成一个人，那是间谍的工作。
而间谍的工作究竟有多么难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怕并不了解，最起码也在各种文学作品里面看到过。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其实对白杉了解的并不深，他们更看重的，只是店长这个人本身的设定而已。
眼下，无论是店长假扮二号只为了保护他，又或者是心思异常缜密的店长，都比较符合大家心目中的期待。
因此，所有人的期待值都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旺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讽刺的事情。
孟莉并不在乎店长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受欢迎。
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一个当初白杉为什么试图伤害王婷婷的解释。
她依旧执着的看着白杉，等着她抬起头来说些什么。
白杉在纸箱里安静的坐着，即使是这样，她也能感觉到店长的信仰在不断的攀升。
几乎就快要到达成神的极限了。
她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茫然了一会。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店长的信仰会提升的这么快？
总感觉跟之前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白杉愣了一会，就听见光明神说道，“看来他们很喜欢这样的店长。”
“喜欢吗？”
白杉正愣神的时候，光明神将一个画面放在了她的面前。
在那里，一群人都在为店长欢呼。
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店长，无论说的是好是坏。
她看见除了孟莉之外，一切她有印象的客人也在窃窃私语，只不过他们说的并不是嘲讽或者厌恶店长的话。
他们之中居然还真的有一些人是喜欢店长的。
这真是一个讽刺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第二次了，曾经也有一个信徒将一把刀插进了店长的腹部。
人人都说那次对店长是最为严重的背叛，人人都觉得那次对于店长来说最为可怜，但偏偏是那一次，给白杉带来了许许多多的“食物”。
而这一次，有许多人都在欢呼，都在惊叹，都在为店长的魅力而臣服。
可偏偏，这一次白杉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白杉忽然间从嘴边露出来了一个冷笑。
“所以大家都喜欢看一个人失去一切的故事吗？”
“我觉得并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光明神道。
白杉没有理祂，又撕下了第二页。
“你们看天是怎么回事？”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惊呼道。
“不清楚，怎么了？”
天空上方忽然飘过来一阵浓厚的乌云，这片乌云颜色是漆黑的，看起来阴沉的可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轮廓又并不是很清晰。
如果硬要说的话，它的样子更像是……有点卡通化？
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了那片云，一边看一边小声的嘀咕。
“怎么回事？这云看起来怪怪的。”
“怎么会是那种颜色？究竟怎么了？”
白杉又缓缓的撕下了第三页。
“喂，不能再死了，再撕下去的话，这个梦境会彻底崩溃的。”光明神道。
刚刚在梦境里面变成一只猫来回溜弯的业务员猛地抬起了头。
不对劲。
他疯狂的试图联系白杉，却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白杉这是怎么了？
整个梦境看起来都摇摇欲坠，随着白杉一页一页的将笔记本撕下来，天空仿佛也越来越暗沉了，那片奇怪的让人看了心里就会不安的云也越来越大。
这种意向让原本还沉浸在店长帅气的人群都隐隐有些害怕，此时就连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几个人迫不及待的转身就想走。
都走了。
白杉又撕下了一页。
“你最开始创造这个梦境是为了什么？”那个由许多人的意识创造了出来，样子永远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让人看不清脸的光明神忽然问道。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纠结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必要吧。”白杉淡淡的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些人。”光明神说道，“现在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所以这个梦境对于你来说也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对，没错，这方面你倒还是挺聪明的。”白杉手上撕笔记本的动作却丝毫都没有停下来。
“但是我们呢？”
白杉动作微微的顿了顿。
“我们呢？”
“我们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少？”
“我们就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东西吗？”
那种光明仿佛渐渐消退了一点，白杉有些愣神，所以下意识的也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仿佛永远笼罩在光明里的光明神真实的样子。
不是一个长的奇形怪状的人。
也不是教堂里面那些老头的雕像。
那张脸十分的熟悉，熟悉到白杉曾经看见过千百回。
两张相同的脸互相对视着。
白杉，居然从那里看见了自己。
第319章 乞丐和施舍者
“你已经睡着了吗？”孟莉看着眼前的白杉问。
自从刚才开始，白杉就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反应了。
孟莉其实只是想找白杉讨要一个说法，眼前的这种景象却完全不在她预想范围之内。
“说句话。”孟莉依旧冷冷的看着白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逃避没有用，你总要给个说法吧？”
天空上面的云彩越来越多，她隐隐的也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可是眼下，她却并没有离开。
“不用着急。”
孟莉突然一愣。
眼前的白杉居然说话了。
“我回来了。”
白杉睁开眼睛对她说道。
天空上面的乌云，在那一瞬间忽然变了一种颜色。
虽然这乌云的数量还是如刚刚一样的多，可是它的样子却突然像从卡通画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一样。
白杉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喂。”孟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点慌。
她其实只是想让白杉认错道个歉，她不能接受这种欺骗朋友的事，从小到大，那些被她识破出欺骗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孟莉是一个非常记仇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