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夫妻,胜过夫妻。把夫妻之间的事情全做完了。
最要命的是,姜意南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模式。两人之间越来越有默契。基本上她一个眼神,顾砚钦立马就能get到她想干什么。
她每天都在纠结,她和顾砚钦这样到底算什么呢?因为一个孩子两人搅合在一起,夫妻不是夫妻,情侣不是情侣,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怪让人头疼的。
她觉得这样下去她迟早得疯。她怕还没等孩子出生,她就离不开顾砚钦了。她必须为这样的生活寻求一个合理性。
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第N次在顾砚钦怀里醒来,她看着男人的俊颜平静地开口:“顾老师,我们谈谈。”
“谈什么?”刚睡醒,男人的嗓音带着朦胧的倦意,低沉而和缓,有股慵懒颓唐的意味。
姜意南扶了扶肚子,坐直身体,一脸困惑,“顾老师,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嗯?”顾砚钦也翻身靠到了床头,茶色眸子里闪过几丝困惑,他有些没明白姜意南的意思。
姜意南换了种问法:“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思索一瞬,淡声回答:“孩子的父亲和母亲。”
她抠了下手指,声音低下去,“除了孩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眉宇间当即布上一层冷意,嗓音微沉,“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不该这样。”
他挑了挑眉,反问:“不该哪样?”
“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却像夫妻一样生活。”
“你错了意南,我们并非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是协议夫妻。”
姜意南脱口而出:“那是假的。”
顾砚钦施施然反问:“所以你想变成真的?”
姜意南:“……”
天,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怎么理解成这个意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意南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握紧拳头,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们能不能当炮.友?”
顾砚钦:“…………”
顾砚钦眯了眯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怕自己听错了。
经他这么一问,姜意南的底气立刻就弱了下去。右手不自觉揪紧被角,嗓音微弱,舌头打结,磕磕绊绊,“我们……能不能……当炮……”
她眼瞧着男人的脸越来越冷,越来越黑,周身寒气逼人,气场冷硬。最后一个字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有点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顾砚钦的一双眸子变得格外幽暗,好似深秋的潭水,表层平静,实则深不见底。目光寒凉犀利,不偏不倚地落在姜意南脸上。
视线在女孩素净的小脸上不断逡巡,自上而下,一点一点扫过,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反复打量审视。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势必要从她脸上割裂出什么来。
再开口,嗓音粹满冰霜,毫无温度可言,“意南,你懂炮.友的意思吗?”
她怎么会不懂炮.友的意思。所谓炮.友就是两个成年男女之间只谈.性,不谈感情,露水情缘,天亮就散。在黑夜里他们可以亲密到合二为一。但在白天他们就是独立陌生的两个人,互不干涉。
姜意南经受不住顾砚钦这样犀利的眼神,压迫感太强。她慌乱地调转视线,盯着窗户上浅蓝色厚实的窗帘。看见外头明媚和煦的阳光充盈整个房间,空气里暖流涌动。
可惜她没感觉到丝毫暖意。她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周身充斥着一股寒意,她快要被冻死了。
她吸了口气,声细蚊蝇,“我知道。”
“那你觉得我们眼下这种情况适合炮.友关系?”耳畔的那道声线始终冰冷,让人如坠冰窖,不寒而栗。
为什么不适合?除了肚子里多出了个孩子。
她想睡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他对她也并非全无感觉,不然也不可能一次次对她做出那么多的亲密举动。
两个没有感情的成年男女,又对彼此的身体感兴趣,怎么就不能成为炮.友了?
姜意南咬住下嘴唇,没吭声。
沉默即默认。
顾砚钦心中的火气早已积聚到了最大峰值,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
他走了这么长的路,布了这么久的局,以为有所进展,殊不知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还好在蓬勃的怒气之下,他尚有一丝理智。他靠这丝理智撑着,极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他不想暴怒,怕吓到小白兔。
他敛了敛神色,缓了口气再问:“所以意南,你只是想睡我?”
姜意南:“……”
女孩还是不发一言。
她羞于承认。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在顾砚钦面前亲口承认。
周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掉,顾砚钦最后一丝理智也消耗殆尽。
姜意南心慌意乱,哆哆嗦嗦半天,“顾老师……您……您不同意没关系的……当我……当我没说……”
“我同意!”年轻的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掷地有声。
姜意南:???
“你的要求我答应。”
姜意南措手不及,内心大受震撼,她没想到顾砚钦这么快就答应了。
她望着他,嗫嚅道:“您……不用勉强的。”
这怎么看都像是她在为难他。
顾大导演颜值逆天,身份、家世、地位一样不缺,身后女友粉一大票,女明星们趋之若鹜。
她姜意南又不是绝色倾城的那一个。他就算要找炮.友,她断然也不是首选。
男人声色沉沉,“我不勉强。”
他只是气得半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还对他的身体有想法。
他当着姜意南的面,拔掉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给张滔拨了个语音电话,“我和意南今早有点事要办,晚点过去,片场那边你盯着。”
随后跳下床,走到窗边,拉上厚实的窗帘。
姜意南:“……”
一瞬间阳光尽散,屋子里陷入大片阴影。
姜意南的心狠狠一颤,脑子里一阵警铃响起,她不自觉绷紧神经,全身僵硬。
“顾老师……您要干嘛?”
又是打电话请假,又是拉窗帘的,她很慌啊!
男人重新走到大床边,身体轮廓蒙上一圈暗影,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他似乎轻笑了一声,沉缓开口:“你说我要干嘛?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姜意南:“……”
天,这么快的吗?
不行,她根本就没准备好。她需要缓缓!
“顾老师,我错了!”姜意南连忙求饶。
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不清醒,居然一大早跟顾砚钦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她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自己。她特么在干什么啊?她这是作死呀!
男人却丝毫不吃这套,欺身而来,“现在知道怕了,刚不是很能耐?”
姜意南:“……”
姜意南就是假炮仗,有贼心没贼胆,等到点火的时候立马就哑了。
当下慌得不行,下意识就往床角缩,瑟瑟发抖,“顾老师……我还没准备好……”
“意南,是不是没人告诉你,别轻易去招惹男人?你不要高估我的克制力,我能忍一次,不见得能忍两次。”
他不愿跟她废话,一口咬住她白嫩的脖子。
她颈间的那点皮肤白皙娇嫩,上面的血管微微跳动,血是热的。
野兽一招制敌的方式就是狠咬对手的脖颈血管。咬破血管,鲜血喷薄而出,回天乏术。
跟第一次一样,稳准狠。
他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仪式的开始。
男人的唇开始是凉的,慢慢就变热了。耳畔间全是他急促的呼吸,紧随而至的是一阵狂热的掠夺。
他用力吻她,大手搂紧她纤细的腰肢,大有发泄、惩罚的意思。
这次掌舵者不存在半分怜惜,每一下都下了狠手。
姜意南有些受不住,身体一下子就软了。被他身上干净的薄荷香熏得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置身何处。
风起云涌,巨浪滔天。她这艘小船毫无抵抗力,只能被动地听从舵手的指挥,任凭他予取予求,带自己去往远方。
——
姜意南终于身体力行地认识到顾砚钦为什么要提前打电话请假了。因为她腰酸腿软,累到不行,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她该庆幸顾砚钦顾忌孩子,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了,不然她绝对爬不起来。
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蜷在被子里。
“还好吗?”男人轻轻拍了拍她脸颊,面露担忧。
刚才火气上头,被欲.望支配,循着本能冲动了一回。
事后不是不后悔。虽然顾忌孩子,有所克制,但还是很怕弄伤了她,也怕伤到孩子。
“不想动……”女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气若游丝,没什么力道。
这是累过头的表现。
顾砚钦俯身亲她的眼皮,语气自责,“对不起!”
姜意南出了汗,刘海湿哒哒地黏在前额。身上也黏腻得厉害。
她没穿衣服,怕她感冒,顾砚钦用浴巾裹住她,抱着她去浴室冲澡。
花洒上万千水线一泻千里,热水浇在光.裸的肌肤上,姜意南全身泛着粉,俨然就是那枝头初初绽放的桃花,娇艳明丽。
顾砚钦不敢多看,怕把持不住自己,赶紧剥离掉目光。
她的身体状况可经不起第二次了。
冲完澡,姜意南彻底没力气了。
她躺在被窝里眼皮直打架,只想睡他个天昏地暗。
顾砚钦站在床边穿衣服,一颗一颗扣衬衫纽扣。眸光压下,见姜意南整个缩在被子里,只余一个脑袋。这样子有点像冬眠的鼹鼠,可爱爆了。
“我去片场了,你继续睡。”扣完扣子,他理了理衬衫袖口,嗓音早已恢复之前的清明。
“不行!”姜意南赫然睁眼,“我还要拍戏!”
顾砚钦体贴地说:“我把你的戏份换到下午,你上午就在酒店休息。”
姜意南的敬业精神不允许她罢工。可全身疲倦,她困得要死,实在没力气爬起来拍戏。
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她精神一卸,沾到被子就睡着了。
顾砚钦穿个衣服的功夫,她就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不放心,特意打电话给小戴,让她上来守着姜意南。
小戴姑娘得了顾导的召唤,匆匆就位。
一进屋就见姜意南缩在床上睡觉,睡容安详沉静,不受打扰。
她心下一惊,担心姜意南生病,赶紧问:“南姐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砚钦轻咳一声,委婉地说:“她昨晚没睡好,让她再多睡会儿吧。”
小戴是个好糊弄的妹子,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把顾砚钦送出门。
——
上午十点,顾导才姗姗来迟。
江既白和张滔坐在监视器后面,对面八个机位,任朝歌和穆夜弦等人正在拍戏,一群群演混迹其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顾大导演也会迟到?”江既白嘴角挂着笑,公然调侃。
顾砚钦心情郁结,没功夫搭理好友,自顾拉了把椅子坐下,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转头问左手边的张滔:“拍第几场了?”
张滔回答:“第二场。”
顾导直皱眉,表情不悦,“一上午了这才第二场?”
张滔:“朝歌今天状态不行,跟夜弦的对手戏完全没法看。”
顾砚钦:“怎么回事?”
张滔:“周总非要用这对国民CP,我早就说了这前男友前女友搅合在一起容易出事。”
顾砚钦明白了。
他盯了会儿屏幕,直接喊停:“卡!”
两个演员第N次NG。
张滔一脸绝望,“老顾,看见了吗?一条戏拍十多遍,能有进度才怪!”
顾砚钦沉着脸,霍然起身,拿着对讲开吼:“还能不能拍了?不能拍趁早给老子滚蛋!”
江既白:“……”
张滔:“……”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老顾,今天不对劲儿啊!”
虽说顾大导演一直脾气不太好。但他不是霍声远,一般不会在片场公然发火,也不会吼演员。顶多就是脸臭点,话少点。
这还是头一次吼演员。
张滔偷偷和江既白咬耳朵:“意南妹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江既白抖了抖手头的烟灰,摊摊手,“谁知道呢!”
任朝歌到底是女孩子,被顾砚钦这么一吼,脸上挂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穆夜弦主动替她揽责,“顾导,不怪朝歌,是我今天状态不好。”
任朝歌瞪了对方一眼,“穆夜弦,用不着你假好心!”
穆夜弦:“……”
她抹了下微湿的眼角,“顾导,给我十分钟调整一下,我肯定能拍好这条。”
顾砚钦敛了敛眸,“去吧。”
任朝歌转头离开。
穆夜弦不放心,迈开步子想去追。却被顾砚钦叫住:“你让她一个人静静,有些事得她自己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