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打下手吗?”林姣往门边儿一靠,唇微翘,“我还是觉得我的厨房很危险。”
“边儿呆着去。”顾淮之头也不回。
“哦。”林姣咬了一声,迈了出去。
饭做好了的时候,顾淮之喊了林姣几声,没人应。他自个儿倒腾好,才出来叫她。
外面的灯光灭了,就留着一盏落地的羽毛灯,在她周围落下一圈又一圈毛茸茸的光晕。电视屏幕亮着,光线随着场景变换忽明忽暗。
林姣在看电影,挺老的一部片子,《窈窕淑女》。
茶几边开着瓶罐装的啤酒,和一个咬了一口的李子。而林姣,她正蜷着腿,窝在沙发上,脚踝从裙摆的黑纱里划出来,光线昏暗,但链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顾淮之站在黑暗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林姣无意偏过头才瞧见他。
“哎……你要吓死我吗?”林姣从沙发上跳下来,“做好啦?”
“嗯。”顾淮之拽过林姣的手肘,补了一句,“去洗手。”
标准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只不过和林姣想得又有些出入,她以为他就算学也是学些西式餐点,却没想到他中式菜做得那样好。
林姣这样想,也就这样问出了口。
“老爷子喜欢中餐。”顾淮之笑笑,倒也不太在意。
他会西式菜,只不过顾家家教甚严,顾淮之在外如何厮混不提,回家也得守着规矩。
顾老爷子不太看中外国那一套,虽然有点封建,但顾淮之也是个孝顺的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学做菜也是从中式开始。
“有时间我可以带你见见他,他应该会喜欢你。”
“咳——”顾淮之话音未落,林姣被呛到了,掩唇朝着一遍咳嗽。
她着急地伸手去拿水杯,顾淮之来不及阻止,眼见着她将啤酒灌了下去。
“咳、咳咳……”这下呛得更厉害了。
“你不能小心点。”话是这么说,顾淮之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背,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林姣被酒精刺激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听到他笑,有点恼。
他是真的不知道吗?他刚刚的话多么让人无法忽略。
可她总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
平静到诡异的一晚。
林姣靠在顾淮之怀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脚踝从黑纱里露出来,小腿的曲线优美,发丝听话的垂落胸前。
已经吃完饭,她在继续那部老电影。
“……inhesilenceofhisroom.wholikesanamosphereasresful.asanundiscoveredomb.”
一绺发丝从脸颊顺了下来,屏幕里的声音似乎远了,林姣似有所动,她抬头看了眼顾淮之。他正一手圈着自己,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
他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顾淮之一眼瞧过去就是大户人家将养出来的小少爷,顺风顺水惯了,活得嚣张跋扈,笑起来勾着点坏和痞意,邪气又肆意。
然而和他独处一室的时候,坦露出来的,偏偏全是平和和静谧。
她曾幻想过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人怀里,只不过……
“你在想什么?”顾淮之察觉到了林姣太过直白的视线,挑了下唇,低头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
林姣倒也没矫情,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梨涡露出来,她笑起来很漂亮,“你觉不觉得,我们认识好久了?”
这话其实挺蠢的。
像是无聊又虚伪的讨好和奉承。
然而顾淮之盯了她几秒,突然勾唇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应了一声,“嗯。”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亮起,在黑暗中透出一道冷光。
林姣这才起身去摸电话,“喂?”
“姐,你快过来看看!二哥跟人打起来了!”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吵,电话号码是余森的,说话的却是别人,听声音是陈远。
当初林姣在海边救了想要恶作剧收拾自己的余森,然后就硬是让余森做了自己小弟,余森无奈,却也没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让其他人改口叫“二哥”。
林姣停顿了几秒钟,“这很奇怪吗?”
要是真从头捋一捋,余森不闹事才稀奇。再者说,很少有他自己处理不了的。余森可远比她家大势大,他自己处理不了,她去了也是白搭。
陈远迟疑了两秒,“对方是一个叫傅裕的,他说认识你。”
林姣坐直了身体,“在哪?”
陈远报了个地名。
“怎么了?”顾淮之听了个大概,问这一句,不过是怕她打算一个人过去。
“让对方住手,我这就过去。”林姣扣了电话,然后抬眸看向顾淮之,“你陪我去趟苏西黄吧。”
“好。”顾淮之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两更6000的,不过时间有点来不及,所以就4800,明天多写一点好啦。
感觉我写的人物有点多,不好记了。以后我尽量避免,下一章出现的人,主要是牵扯一点过去,后面把当年的事一点一点露出来。
谢谢fullen的110瓶灌溉液
谢谢小饼干的地雷
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可能在晚上,我尽量多一点。
第20章 恶劣
作者有话要说:修一下后面,下一更过一会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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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消息瞬间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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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要加油哦]我没看错吧?我失恋了,让我去死……
【沈良州】:对,图是我发的。
[尾注]
所有的晦暗都留给过往。
从遇见你开始,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我只道,恰逢其时,幸甚遇你
林姣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基本消停下来了,动静大得邻近几处都过来凑热闹,看到里面剑拔弩张,又都散了这好奇的心思。
这事一早就惊动了经理,就差没把人都请出去了。打了个电话请示,上面沉默了几秒,态度分明。
都是熟客,也都不好得罪,不出事的情况下,由着闹腾,事后赔钱就行。
包间里早就一片狼藉,地上七零八落地散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家具四分五裂,点歌机和屏幕上全是裂痕,满地的碎玻璃和碎酒瓶……
这架势,就差没拆房子了。
余森打红了眼,他已经挂了彩,左脸微肿,有些淤青,他袖子被挽到手肘,手臂上一道血痕。
之前给林姣打电话的陈远正按着,阻止他起身,看样子是根本不服气,林姣进去的时候他还嚷着。
“孙贼,今天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你试试啊。”一声冷笑轻飘飘地传来。
刚刚应声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侧颈一道红痕,唇角的血迹都凝固了。
从林姣进来他就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用着一种不礼貌甚至冒犯的眼神。
他见到她将视线撇过来,唇角的笑意更甚,“呦,好久不见啊。”
傅裕。
林姣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钟,没接他的话,过了会儿,她终于问道,“有事?”
“没事。”傅裕往身后的沙发里一靠,一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在手中翻转了几圈,他勾着唇,讽刺味儿极重,“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我可记得我说过,碰着了我就让你不痛快。”
余森闻言直接炸了,抡起胳膊又要上去揍他,“你他妈nb啊,你以为你谁啊?”
林姣回头对着余森摇了摇头,口吻强硬,示意他别插手,“你别管,不干你的事。”
“怕他的吗?他再嚣张一句,老子就让他躺着出去。”
“你朋友够拽啊。”傅裕手中的打火机蹭的窜起一团幽蓝的火焰,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和线条凌厉的下巴。
“你瞧瞧,我还真是佩服你,永远都有人替你出头。那些人知道你以前什么样吗?”傅裕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眼底的恨意分明。
说着他朝林姣身后看了一眼,像是才看到顾淮之一样,冷笑着补了一句,“呦,还不止一个。”
顾淮之进来的时候傅裕就注意到了。他进来就扫了一眼,然后失了兴致一样站在后面。就像是见得太多,或者瞧不上眼。
有些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个什么角色,他一进来,那幅不屑一顾的散漫嚣张样,标准的二世祖。
顾淮之听到他提到自己,这才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他妈什么意思!”傅裕一触到顾淮之的视线,心底的火蹭的被勾起来了。
林姣有点头疼地皱了皱眉。
林姣扯了扯顾淮之的衣服,显然她不太想顾淮之搭话。顾淮之按住了她的手,懒散地笑了笑。
“看不上眼的意思。”
“啪——”傅裕直接把手里的打火机撂了,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顾淮之,“你再说一遍。”
“傅裕!”
怕这两人再打一架,林姣上前一步,打断了他。
她站在包厢中心,那股儿火|药味还没淡去,两边呢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转,她还是很冷淡的,开了口。
“三年前,我就退出了。如果你不满意,我也只有对不起。”
一句话,刚刚极力维持的平静出现了裂痕。
傅裕的怒火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退出?你凭什么退出?你把人拽进来,死了人了,你说退出?”
“做梦吧你!”傅裕一脚踹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茶几边上的酒瓶又是一阵碰撞,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酒液顺着边缘滴落。
气氛一瞬间凝结。
“闹完了?”顾淮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林姣拽到身后,“闹完了现在走人。”
傅裕已经平复了一般,他眯了眯眼,舔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冷笑,“你有本事,就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怕你威胁吗?有种呆会就别跑。”余森嘲了一句。
他这话刚刚说完,刚离开不久的经理又开始敲门。
傅裕有些暴躁,他不耐烦地瞥了经理一眼,“刚刚不是说了吗?呆会儿东西我双倍赔,不用你掺和。”
“抱歉,请您和您的朋友离开。”经理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语气客气而冰冷。
“你说什么?”酒吧这边的态度转变,傅裕确实难以置信。刚刚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得罪自己,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背后没点原因谁能信啊?
“请您和您的朋友离开。”经理照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余森极其放肆的大笑,嘲讽道,“呦,傅少爷是要走啊,看来真是要当缩头乌龟啊!”
“你闭嘴!”傅裕的怒火越发高涨。
然而经理自然知道这几年都是些什么角色,敢过来自然是防备着他来的。
他身后带了一批人高马大的保镖,这意思很明显了,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了。
傅裕从没受过这样的晦气,怒火中烧,却也知道自己尝不到甜头。但他反应地也快,冰冷的视线直直地落向顾淮之,“是你?”
“不算太蠢。”顾淮之眉目疏淡,听他又提到自己,这才敛了敛那份慵倦感,唇角勾起一抹笑,恶劣又漂亮。
“成,我走。”傅裕点了点头,算是认了栽。他俯身拎起外套,对着同行的人使了个眼色。
走到顾淮之旁边,他略带讥讽味儿地抬了眼,斜睨了一眼被顾淮之护在身后的林姣,“看样子,都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货色啊。记着林姣,再让我见着你,我傅裕还真就跟你过不去。”
他这是死磕了。
“你也记着,”顾淮之不以为然地嗤笑,然后冷淡地开了口,将他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我见了你也一样跟你过不去。”
傅裕眯了眯眼,眸底地戾气极重,唇角却勾了笑,“成啊,报个名头?我以后绕着您走?”
这话带着暗暗的嘲讽,说是恭维和认怂,不如说是威胁。
傅裕这是杠上了。
“顾淮之。”顾淮之微微笑了笑,打量了他一眼,这是真的在挑衅了,“你随意。”
傅裕将眼底地恨意压了下来,愤愤离开。
一干人走得差不多了,包厢里彻底静了下来。
“他叫什么?”
顾淮之这意思,是真打算较真了。
林姣正想说算了吧,向来不怕事儿大的余森在一旁冷笑着开了口,“傅裕。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我不想管他了。”林姣淡淡的开了口,“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傅裕啊。
还有谁呢?还有好多人。
那时候他们也曾有过特别好的时候,他们信任她,虽然是一种幼稚的信任,旁人眼里的恶劣小团体,可是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时候了。
可林姣清楚,就算再来一次,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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