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这法子用头到尾,用了五天,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抽出,远道而来的常径、常勤兄弟中常勤得了一个抽签的人头,但没有抽中。
  抽完签的第二天,常径兄弟俩登门拜访,常伯樊以后他们是来辞行的,没想常径是来的托人的,他想把常勤放到常伯樊身边,跟常伯樊进京。
  “不瞒家主说,”经这些日子在临苏城的见识,常径再无任何轻看常伯樊的心,这厢他有求于人,便连作伪也不装,实话实话道:“我们这次来,博的就是一个恩科的名额,我家只有我这个弟弟会念几本书,作点文章
  ,可真要拿去跟那些从小寒窗几十年方得一点成绩的人来比的话,常勤是比不起的。”
  “你们没走过别的路?”常伯樊颇有点好奇,岭北那边为多族混居,有夷人还有归顺卫国的蕃人,此地对外族人的管制甚为严格,但相对而言,对生为卫国人的自家人来说,要求就要比中原和南广地州几州的卫国人松多了,当官升官都要比内州容易。
  “走不动,我们家就只有家里宽裕一点,上面想要银子只是他们动动嘴的事,远远不到那个份上。”说白了,人家看不起他们,要银子只管开口就是,怎么可能会带他们一起往上爬?这岂不是自断财路?常径苦笑道:“家父深知家里官场上要是不出一个人来,世世代代都免不了被剥皮的命,现在我们家还有几个拳头立得起来,遇到硬的,想方设法还能守的住几年,可要是后辈弱一点,我那老父亲呕心沥血拼出来的那点家业能眼见地要完。”
  不是他们非要厚着脸皮回临苏,而是实在没办法,他老父亲是把那张老脸皮揭了下来,就想着给家里人谋个后路。常径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他没脸回去见老爹爹。
  这么一说,常伯樊也懂。走路子没有门路,哪怕是捐官也没人帮着打点。
  “跟着我,我也没有好法子。”常伯樊说罢,正在沉吟之即,就听常径道……
  “我知道这是难为你了,按家里老一辈的关系,按理说我们间也没有多少情份了,这些日子以来你能让我们住在客舍,还派仆人打点我们的饮食起居,未曾有短过什么,也算是仁至义至了……”
  “径哥客气。”
  是他太客气了,常径就怕常伯樊看着客气,实则刀枪不入的人,这下笑容更为苦涩:“我就不多说那些虚的了,孝鲲弟,这么说罢,你只管把我弟弟带到身边,只让你带一年,也不用你多提携他什么,只是你见一些人的时候,能多多把他带在身边,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一点,我们岭北每年可以给你提拱一万两的货,羊皮、马儿、牦牛,只要是你想要的,岭北有的,我们都可给你送来,为期三年,你看可成?”
  常径摆出了他的条件。
  常伯樊眼睛微眯了眯。
  常勤站立于兄长身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嘴,低头不语,这厢他不着痕迹抬起了脸,窥探了常伯樊一眼。
  只见常伯樊眼睛微眯,一脸寻思。
  常径兄弟屏息以待。
  须臾,就在常径兄弟以为他没那么快开口之时,常伯樊开口了,且给了他们明确的回复,“可。”
  “那立字为证?”常径精神大振,快快道。
  “立罢。”常伯樊摇摇头,嘴边带起了丝笑意,道:“原本我是想答应的,不管如何,我们都姓常,尤其你们之间,还是血缘未出三服的亲缘,伯樊绝没有断你们后路的意思。”
  常径兄弟面面相觑。
  “只是……”
  常径兄弟迅速看向他。
  “我能做的也就那一点,带堂弟去京而已,但既然径哥给出了条件,伯樊在此也不妨多说一句,伯樊此去要拜见刘国公爷,要跟户部的几位大人见见面,还有一些人要求见,勤弟若是不嫌弃,可随我一同前去。”三年的货,常伯樊绝对会让他们给的不亏。
  常径兄弟再次面面相觑,这次常径没有多说,抬起双手揽起袖子就道:“拿笔墨来,我这不与你立字为凭。”
  “善。”
  常伯樊在书院见的常径兄弟,等立好凭据,他邀了这对兄弟留下用顿便饭,他只是客气相邀,随嘴一说,未料常径当这是他们交易达成的合伙宴,当即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让常伯樊嘴角抽搐不已。
  岭北常家在岭北呆久了,行事都像极了北人,不像他们南边临苏这边,客套话只是寒暄,万万是当不得真的。
  不过如此也痛快,常伯樊差了南和去请示主母备膳。
  **
  常勤要随他们一道进京的事常伯樊告知了苏苑娘,苏苑娘听过后没放在心上,这日她去苏府,跟她娘亲商量定带去京城物什的事时随口提了常勤的事一嘴,苏夫人一听有些疑惑,奇道:“这是跟岭北和好了?”
  “没有。”苏苑
  娘把三年三万两货物的事说了。
  苏夫人听了好笑又好气,“怎地这个也要跟娘亲说?这不是你们小两口的私事么?”
  “我没什么不可以跟娘说的。”苏苑娘摇头。
  “那……”苏夫人指了指她的柜子,暗指苏苑娘带回家来藏着的那些体己。
  苏苑娘刹那脸红,讷讷不语。
  “下次说大话的时候,可给我仔细想想。”苏夫人点着她的脑门,笑骂道,随即又不甚在意地提了一嘴,“那放在家里的,要不要带一些过去?到京里也好佩戴。”
  她可是看过一遍了,那些随嫁过去最为昂贵体面的头面,她家这小痴儿可都藏回家来了。
  “不了。”苏苑娘想也不想地回道。
  苏夫人收敛了笑,神情肃然了起来,“为何?”
  “您别问。”
  苏夫人刚才是存了逼问的心,但一看女儿摇头,心思一动,想起自己与老爷的担心,还是灭了意图诘问女儿的心思。
  罢,且再看两年。
  “常伯樊给我打了好些新的,要去京里,他还特地叫人给我打了几套京里时兴的。”苏苑娘不想让母亲担心,便说起了常伯樊为她备的那些来。
  苏夫人刚才想开口逼问,为的就是这个。女婿的好她看在眼里,是以她就想问清楚女儿现在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下定了主意没有,但看女儿这说话的样子,压根就是没看明白老母亲的担心,倒让她看明白了女儿现如今
  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怕是夫妻情义居多,男女情爱还没有罢。
  暗忖到这,苏夫人又想起另一事,她朝女儿看去,声音也放低了一些,道:“这些日子,你的小日子可还如往常一致?”
  “一致。”苏苑娘颔首道。
  “怎么还是一致?”其实丫鬟们没跟她说,常府也没给他们报喜,想来也没好消息,但苏夫人从女儿嘴里亲自听到回答,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苏苑娘不明白她娘亲为甚失望,略歪了点头,不解地看向娘亲。
  “你们就,你们就……”苏夫人不好意思跟女儿说那个,就用手指对了对,比给苏苑娘看。
  这个苏苑娘懂,上世她娘就是用比这个,来问她跟常伯樊的鱼水之欢的。之前苏苑娘没听明白她娘的话,此时眼前一亮,顿时明悟,“我们有对对叉,但没有孩子,孩子还早得很呢。”
  这要两年后去了,她怀孩子难得很。
  对对叉?这打的什么比方?苏夫人傻了下眼,随即轻咳了一声,泰然道:“既然对了,为何还没有孩子?”
  “我很难怀上孩子。”
  “什么?”苏苑娘回的坦然,却惊住了苏夫人,只见向来一贯端庄秀美的苏夫人大惊失色,连连问道:“你难怀上孩子?谁说的?看过大夫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家时,就是你澜伯伯在的时候,也说过你身子好得很,就是活到百岁也没问题!”
  她身子是好得很,只是上辈子也没活到百岁。苏苑娘心想着,见母亲惊慌,她跟着也有些慌慌张张,也慌慌张张地回道:“就是怀孩子难怀,还要等两年多呢。”
  “谁说的,”苏夫人拍桌而起,满脸怒容道:“叫他来见我。”
  苏苑娘也站起,走到娘亲面前,定立娘亲的眼前让娘亲见,同时眼巴巴地看着她娘亲道:“我说的。”
  她上辈子,就是等到三年无所出,好多人逼着常伯樊纳小妾后,她这才有的她头一个娃娃。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蓦然之间,苏苑娘想起了她不幸夭折在她肚中的孩子,她的孩子死在了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坨,苏苑娘在抱着她的那一刻,第一次懂得了心碎的滋味有多让她痛不欲生。想到她的孩子,苏苑娘满眼是泪,跟她的娘亲道:“她在梦里告诉我的。”
  还叫了她娘,说着,眼泪从苏苑娘的眼睛里就像珠子一样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
  “怎么就哭了?”她一哭,苏夫人就傻眼了,伸出手就替她擦眼泪,心都被女儿这一哭哭乱了,“好好好,等两年就等两年,两年后再生又怎么了?你爹爹说你还小呢,我们不着急啊,乖,苑娘乖,我们不着急。”
 
 
第148章 
  为着孩子这一事,苏苑娘掉了眼泪,走之前还对苏夫人恋恋不舍,如若不是眼看天黑在际,苏夫人想着她得回常家,真真是想把她留下。
  苏谶访友回来,看到女儿缠着夫人,走到哪就跟到哪,在一旁看着抚着胡须呵呵笑不止,女儿要走之时,还凑上前去问:“苑娘哪天回来也跟爹爹一天?爹爹在家等你。”
  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苏谶一问,苏苑娘果真当真想了起来,看得苏夫人牙痒痒的,敲了她一记,回头就对老爷柳眉倒竖,母老虎再世:“休得再逗女儿。”
  “我说认真的。”
  “走走走。”苏夫人挥苍蝇一般,叫来胡三姐她们和管家,让管家送女儿出去。
  等到女儿出了门,三步一回头走了,苏夫人怔忡着叹了口气,面带忧色和苏谶说了此前女儿所说的话。
  说罢,她问:“老爷,你说苑娘那梦做的可是真的?”
  “她说是,我们就当是。”苏谶一听女儿哭了就神色淡淡,夫人一问就道:“伯樊是个好女婿,但我们也不要贪求过多,不要因着他比我们以为的好,就忘了我们最初的打算。”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中途变卦之人。
  “今年还好,常家事多,也想不到她的肚子上来,要是等到明年……”苏夫人叹了口气。
  “明年又如何?只要常伯樊不动心思,哪怕两三年,也不过是多添笔风言风语而已。”
  “谁知道呢。”苏夫人摇摇头,“到时候说罢,大不了我们接她回来就是。”
  “夫人此言对矣。”苏谶大赞,“苑娘的字画已大有所成,等回来专心多练几年,你就等着她名扬四海罢。”
  和离回家,对他来说倒是成了女儿专心习作的事了,苏夫人哭笑不得,但心底因老爷的这番话大定。
  她女儿不是孤立无援的人,左右他们为父母的都会为她盘算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生与不生,不是至关生死的事。
  **
  定下了要去京城,苏苑娘盘算的事就要多了,就是在家里想起了孩儿的事心中伤心,她也没让自己去多想。
  这一世,她还是要等到孩子来。
  等到她来,只要常家有一点不对,她就带孩儿走,由此她要做的事很多,她要确保能安全无虞地带着孩儿走,还要保证孩儿的后半生衣食无忧,这中间,她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更不能让父母过多给予,她选择的事情,她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时黄白之物就显出它的好来了,是以常伯樊给她打了好多首饰,还给了她好多银票,苏苑娘都收了过来。
  也当你养女儿了,往后你如若不差,我就让孩儿叫你一声爹爹——苏苑娘收取常伯樊给的昂贵之物时,当着他的面,就在心里跟他说了。
  常伯樊不知她心中所想,苏苑娘愿意收他给她定的种种,他高兴得很,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所穿戴之物,皆换成他所给她定的。
  在此期间,常伯樊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要准备去京的一切所备,这段时日,临苏所在的铺子生意也是分外红火,尤其重中之重的家什作坊的好木料因多接了两户大户人家的私订,已所剩无几,他要在去京之前,要去桐木县一趟。
  这趟他不仅要定新料,还要带掌柜过去认人,接手下面的事情,遂这一趟他必要成行,便回家跟苏苑娘说了一声,要离临苏几日办事。
  “要去几日?”往常这种招呼苏苑娘从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常伯樊告知行程,好让她有事能找到人,不成想这次常伯樊一说,她眼皮就跳个不停,苏苑娘当下就慌里慌张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忙忙地问。
  “来回五六日罢,苑娘不急,我很快就回了,回来了我们就上船去京。”常伯樊见她有些慌张,一怔,忙抓住她的手握着,又被她冰冷的手吓了一跳,脸上刚刚扬起来的笑又止住了。
  “不成,”苏苑娘摇头,用着另一只手顺着跳个不停的心,“我和你去。”
  “咦?”常伯樊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和你去。”
  “不成,”换常伯樊摇头说不成了,“我快马去快马回,五天,苑娘,为夫五天就回,可好?”
  “我跟你快马,我会快马。”
  “苑娘?”常伯樊拢紧眉心,不解。
  “你去罢,我和你去。”生意要紧,苏苑娘没说不让他去,她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不知人间烟火的苏苑娘,她已经知道常伯樊所有的底气,都来源于他的每一桩生意。
  “为何要和我去?”常伯樊不明她此时执拗,眼睛不断瞄着她抚着的胸口。
  “我觉着我要是不跟去,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这话一此,常伯樊心口剧烈一跳,猛地站了起来,看向了苏苑娘,失声道:“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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