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知春啊,看来是不能留了。
  不是知春不好,而是这世的她已变。她不想要一个只会让她去讨好男人的人在身边主事,她是不能留知春了。
  苏苑娘心想着等这两天就找个借口回家一趟,跟母亲一说,让母亲那边安排,好好地把知春送出去,不枉两人主仆一场。
  “娘子,要不要让旁管事去问一问?”知春见娘子叹气,立马提议道。
  “不了。”苏苑娘放下碗筷,偏头温和与她道:“你去给我的花浇浇水,这日头太大,水浇的勤一点。”
  “是。”知春一听吩咐,招来通秋近身侍候,她则出去提水浇花去了。
  提来水,想起娘子对姑爷的不上心,知春不由自主轻叹了口气。
  这事她真得好好亲自当面跟夫人说一说,娘子太天真,以为有姑爷宠爱就万事无忧,连好好做做场面都不愿意,如此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
  “娘子,吃菜。”通秋近身,见姑爷不在,也有胆上前为娘子布菜了,挑了自家娘子最喜爱的菜一一放到碗里,苏苑娘将将咽完一口,另一筷子菜恰时就夹到了碗中。
  苏苑娘着实好生用了一顿饭。
  平日常伯樊不让人近身侍候,两人吃饭,虽说他会顾忌些她,也会为她布菜,但总归没有从小侍候她长大,不用说话就知道她想怎么吃饭的丫鬟用的舒服。
  等到吃完,苏苑娘去对完帐方才去午歇,歇好起床,她去书房练字,特地找了三姐为她研墨。
  研墨是个要静心的细致活,以往是通秋替苏苑娘研墨写字,主仆两个人都是静得下心的,一站站一两个时辰是极简单的事,胡家三姐却是个静不住的,这研墨的事于她是极刑,但娘子吩咐,她不得不苦着脸前来陪站。
  苏苑娘写字不出声,三姐心里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面上也是抓耳挠腮,但一场字练下来,她也没出声打断过苏苑娘的练字。
  就是不喜的事,也能忍耐得住。苏苑娘偏头看过去,看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嘴角翘起。
  看娘子还笑,三姐苦着一张苦瓜脸,苦哈哈道:“娘子,下次能不能别让我研墨了,您找别的妹妹罢,我宁肯满府找人说一天话,打听一天的事情,也不想研墨。”
  “娘子,我着实站不住啊,您饶了我罢,我给您行礼了。”三姐两手合拢握拳,给娘子连连作揖,只望她能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
  “也不让你天天,”苏苑娘看着自己的字,观望着不足之处,同时嘴里断了三姐的生路,“两三天的来站一次即可。”
  “娘子!”
  苏苑娘突然朝她笑了起来,她本是个清秀绝伦的美人,这一笑,巧笑倩兮,美目
  盼兮,让触止者不禁呆目。
  胡三姐看傻了眼,又听到娘子说:“你今天就做的很好,想来以后多站两次,耐心会更好,招娣,你这份遇到不喜的事也能持住耐心的性子很好,往后要继续。”
  她哪有娘子说的那么好,三姐不好意思,又喜滋滋地道:“我哪有您说的那般好,我就是个女混帐,我娘此生第一恨事就是生我那天没把我按回去呢。”
  “呵。”苏苑娘失笑摇头。
  “娘子,您今儿心情挺好的,”三姐被夸得心花怒放,急切地想做点什么感激娘子,是以不等苏苑娘吩咐,她上前就帮娘子刚刚写就的笔墨抬起,小心把习纸铺开晾干,“下午要不要作画?我给您备纸笔。”
  “今天就不用了。”常伯樊的事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回来她肯定会问,但在他回来之前,她要是若无其事做自己的事,知春怕要不得安宁来劝她了。
  “也好,您今天练了字,也是累了,不如改天得了空,有了心情再画,岂不更美?”三姐点头道。
  苏苑娘也点头,看着三姐的脸色份外柔和。
  其实用不到她的帮忙,天生擅长顺着他人之意往下说话的三姐想来在任何处境之下,都会过得不差。
  这是一个就是乌云也遮挡不出其光芒的人。
  **
  常伯樊这晚派了南和回来说话,说晚上回来用膳,让夫人等他一等。
  苏苑娘等了近乎一个时辰,才等到人归。
  常伯樊一见到她就笑,单从脸色上看,看不出什么来,是以苏苑娘在等上膳的途中,开口直问:“码头的事可是好了?”
  常伯樊把人拉在腿上坐着抱着,闻言松开了一点在她腰间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尔后点了一下头,“好了。”
  “是怎么回事?”男人的事,去怪去怨还不如去了解,不管是真不明白,还是明白了还装聋作哑,都不是妥善之策。
  “一点误会,已经解决了。”常伯樊轻描淡写。
  “能说给我听吗?”
  常伯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人,点点头,道:“是张县令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回点面子,这才派了人特地去我们家码头借故生事,我看他也是想拿那些路引作文章,不想让程家寨的人替我轻易上路。”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
  “常伯樊。”
  常伯樊把人搂到怀里,把她的头按到胸口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苑娘,为夫是真不愿意跟你说这些事。”
  苏苑娘没出声。
  常伯樊沉默了片刻,接道:“他过来找事,无非就是想找回一些面子,那天他没从岳父手里得到的东西,今天他在我手里得到了,这事就好了。”
  “是银子吗?”苏苑娘挣扎了两下,把脑袋从他手底下挣脱开抬起。
  常伯樊直视着她,从她的脸看到她的眼睛,没从里面看到轻视和不屑,连一丁点也没有
  。
  “苑娘,”常伯樊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的眼不放,“是银子,当官的,越是地方上的官,天高皇帝远,越想捞钱,对很多地方官而言,只有捞钱才能左拥右抱,才能打通上意,升官发财,你可知道,越是贪得多的,越是升得快,能贪得多,对这些人而言是本事,才是真正的作为。”
  常伯樊说着,仔细看着他每句话后她的表情,却见只她神情专注,随着他每一句逐步思考逐渐深遂。
  末了,在他话后,她似是思索好了,启唇问他:“银子让他满意,我懂,但他就不怕等你以后强了,会去报复他吗?”
  常伯樊当即笑了,一下子他眉眼间皆是笑,瞬间冲淡了此前他神色间所有的冷淡,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在妻子轻轻拢起的眉头下止住了笑,他上前亲了口她的眉心,道:“他怕的,是以他绝不允许我变强,知道我要给上京送东西,他这才出了这招。”
  “尔后,没拦住人,拿点银子也好?”苏苑娘问。
  常伯樊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在她用眼神不停的追问下才摇头,这半刻,他心中闪过无数挣扎,最终败在了她赤诚的眼神下:“苑娘,这些都有,人不是几句话就说得清的,就像此事在张长行身上,他拦得下肯定得拦,拦不下,那拿些银子也好,但他拿了银子,不会妨碍他下次继续拦我,欺我一头,夺我常家,只要但凡我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不择手段把我常家吃进他的嘴里。”
  “他也要吃你?”苏苑娘呆了呆。
  张县令现在就要吃了他吗?而不是等到以后,汾州府里的人出手,他获意才动的手吗?
  原来张县令现在就有这意思了。
  苏苑娘在他腿上坐直了身,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常伯樊,怎么谁都想咬你一口?”
  常伯樊傻傻地看着她,良久,他叹道:“傻娘子,常家有钱无势,自然谁都想咬一口。”
  只有她这个傻的,明知他什么都没有,还是信守了信约嫁给了她。
  **
  这日苏苑娘跟常伯樊说了明天要去娘家的事,常伯樊正好也要上岳家一趟,没有问她回去做什么事,便答应她说明早和她一起去。
  苏苑娘是不愿意他跟去的,他要是去了,开口叫她把搬回去的嫁妆回来怎办?但转念一想,有他陪去,可以把丫鬟们留下两个,知春就不用跟着回了也好,便也没问他明天去她家里作甚,点点头就当应了。
  一早早膳苏苑娘在常府只用了一半,说要留着肚子回家再和爹娘吃一顿,等常伯樊早上出去处理好事务回府接她,听丫鬟说她只用一半饭只为等回家再吃一顿,好笑又好气,路上弹了她耳朵好几次当作惩罚,皆被苏苑娘不开心地躲过了。
  一到苏府,常伯樊刚领着她和岳父岳母请了一声安,就听岳父迫不及待地问:“苑娘儿,你用早膳了没有?没有陪爹爹用一些,爹爹还不曾吃呢。”
 
 
第117章 
  苏苑娘想也不想点头,这厢苏谶已站起,高高兴兴一挥手,“快,摆饭。”
  一行四人往膳间走去。
  在一般人家,正堂就是一家的主堂,招待来客或自家吃饭皆在正堂,大户人家人多嘴多,也皆多一家齐聚宽敞的主堂用饭。倒是苏府这种自家人不多的,自家人吃饭另成一处,只有招待来客时,才会把膳桌摆在正堂以示恭敬。
  与常伯樊那次带苏苑娘回门不同,这次苏氏夫妇带了小俩口往内苑走去,去自家的地方用饭。
  常伯樊陪岳父走在前面说话,后面苏夫人和苏苑娘一道走着,苏夫人走动间不停看着女儿,打量了几步,她突地伸手掐住了苏苑娘颇有点显态的小脸蛋,“噗”笑道:“哟,这是谁家的胖娘子?”
  女儿小时候还好侍候,给什么吃什么,后来知道什么不好吃了,就开始挑嘴了,自打四五岁起,苏夫人就没见过女儿脸上长肉了,这般肉嘟嘟的脸蛋,真真是怪好瞧的。
  娘亲说她,苏苑娘瞟眼瞧了她一眼,见娘亲只是笑话她,她点点头,“家里的。”
  谁家的?还不是家里的。
  苏夫人许久没听见自家孩儿这般说话了,顿时乐不可支,笑了个前仰后合,“哎呀,忘了,还是我们家的呢。”
  苏夫人那神态,恁叫一个轻松快活,苏苑娘眼瞧着心里也高兴,跟着她一起笑,笑弯了眼。
  苏谶回头,就见母女俩一个乐,一个跟着不错眼地看着她跟着一道傻傻地乐,不禁嗔笑道:“你们这两个活宝,走快些。”
  苏苑娘笑汪汪的眼朝父亲看去,点头,伸手扶住娘亲。
  “不得了不得了。”终归是大了点,看来把她嫁给常伯樊是没嫁错的,苏夫人抚着乖乖女儿的手,笑叹出声。
  娘子回府,苏府回复了以往的一片笑声,苏府的人也卯足了劲侍候,厨房那边,在一家人用过早膳后,又端来了热腾腾的几样小点心,皆是不大一口就能咽下去的。
  苏木杨还替厨房的吴师傅送话道:“小娘子,吴师傅说了,这几样是他新琢磨出来的样式,哪样好吃您说一声,他立马给您做上蒸上,等回去的时候一并带上,带回去了也是个吃头。”
  闻言,肚子着实没多少空处的苏苑娘又执筷夹点心,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慢慢吃,老吴那家伙,打昨晚知道你要回来就开始捣腾他那块小地方了,”嘴里说女儿胖的苏夫人,劝起女儿多吃一些也是不遗余力,她满脸带笑,看着女儿的眼里尽是慈爱,“试试哪样最好吃,回头等你吃完了,你叫人送个话回家来,就让吴师傅给你做好送去。”
  不比苏谶还能找着机会去常府时常见女儿,苏夫人怕人说闲话,一直守着规矩不轻易往常府走动,就怕人说他们苏府的手伸得太长,岳母娘管得太宽,她是委实好一阵子没见到女儿了,这下见到女儿,心中着实是欢喜,是以等用完点心,不等常伯樊开口要跟岳父请教,她就先带苏苑娘回他们
  夫妇俩的房间去了。
  昨晚听到常府下人的送话说女儿今儿要跟女婿回来,苏夫人同样没少折腾,把家里这阵子得的一些好东西分出了些分出来了一些来备好,这厢一带女儿进屋,就让管事娘子把让女儿挑的那些拿出来,跟女儿道:“最近你爹爹的那些好友往家里送了一些好礼过来,本家那边有人路过汾州,也差了人给家里送了一些礼过来,你挑挑,有哪样使得上的就带回去。”
  苏苑娘一看管事婶婶拿出来的物什,其中还有一套贵重的头面,她回头,朝母亲摇头,“不要。”
  贵重的她还要往家里搬呢,往外得了多的银子,她还要换成金子送回来给母亲保管呢。
  “这金银是好物,”傻娘子,苏夫人哭笑不得,再三劝说女儿,“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是常家的当家主母了。这头面是你宁安的王悟同叔叔家的婶娘送来的,我看样子打得新式,想来也是想送你的,你只管拿去,娘亲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样子,但你拿回去,往后有的是机会派得上用场。”
  这副头面极为精致,拿去送礼,送到那主母为三旬左右的人家,想来不心动者无几。
  “拿去给别人?”苏苑娘如今一点就通,说着她回头看了那副精致头面一眼,又回过头,“我看跟嫂嫂极为相衬,娘亲,送去京里给嫂嫂罢。”
  苏夫人一愣,真真是啼笑皆非,“你嫂嫂还缺一两副头面不成?你只管拿去,你嫂嫂那里的,娘亲自有给她的。”
  “给嫂嫂送去。”嫂嫂是个好人,前世照顾她良多。但跟哥哥的头十年间,就是和哥哥感情甚笃,嫂嫂处境也颇为艰难,尤其在吃穿用度方面更是节佝不已,只是哥哥不想让临苏家里的父母亲担心,对家里从来只报喜不报忧,她便如了哥哥的意,从不跟家里张口说银子的事,反而要从本来节俭的用度中省出一些给家里送些贵重的东西过来,替哥哥安家里的心。
  前世苏苑娘不知此事就罢了,这世知道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自己不知道此事的。
  她本来还想着等过年往京里给兄嫂送节礼的时候给兄嫂捎上些银票,现如今有了这个好机会,她便跟娘亲直言道:“嫂嫂给我送了好些东西,我没有,我寻不到比京里还好的东西,回头我取些银票回来,您替我一并送给嫂嫂。”
  “你个傻的,”又说傻话,苏夫人伸手轻拍她的额面,责骂道:“你是妹妹,还已经出嫁了,轮得到你给嫂嫂送银子吗?”
  “……”是不妥,哥哥知道了肯定让嫂嫂送回来,兄长怜爱她之心,颇跟父母相似,苏苑娘知错就改,道:“那您给嫂嫂送一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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