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阿司匹林有点甜
时间:2021-12-04 09:40:35

  谢思霄猛然回头看她,像突然不认识她一样。
  清宁跽坐在他对面,脸上却只有单纯的无辜和坚定。
  谢思霄沉声说,“你是我亲女儿,是我、是我谢家女,是我大司马谢思霄的女儿,怎么能让你嫁?”
  清宁笑起来,“舅舅,我是谢家人啊,我说过,为了谢家,我可以去死。”
  谢思霄看着她的脸蛋,她实在很像她母亲,当年一朝成名天下知的师悦。
  师昭打马而过时,能引来满楼红袖招,而师悦侧帽风流,从无男女不拜倒于她脚下。
  谢思霄说,“算我自私吧,我并不想你去。”
  清宁摇头,“舅舅,若是我不嫁,那谁嫁呢?难道让大姐姐去?”
  家里适婚的也就谢玉瑛、清宁和谢玉珠三人而已,其他姑娘年纪尚小,不到入宫年纪。
  但谢玉瑛的母亲姓楼,楼家与崔家齐名并不是因为楼家人风雅多情,而是实权。在其鼎盛时,甚至“一门四公爵”,唯独谢家能与之抗衡。
  而楼夫人之兄楼文则现在也握有二十万大军,楼文利、楼文忠作为副将在金陵内外颇有威名。
  若是真选了有这样舅家的谢玉瑛,而非亲母已逝的清宁,就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谢思霄近来也不想和楼家交恶,故而在嫡出的大女儿谢玉瑛和怀有愧意的女儿清宁之间左右为难。况且在他看来,楚昭帝虽然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但他谢家女嫁过去总不至于受到欺负,等几年皇帝死了又可再嫁,实在不算一门太差的婚事。
  所以如今她这么说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谢思霄十分愧疚地看着她,“委屈你了。”
  他没照顾好师悦,到头来也没照顾好她所生的女儿。
  清宁微笑,“不委屈,谁叫您是我父亲。”
  谢思霄只见她看自己的目光坦荡荡的,没有丝毫责怪、更没有怨恨。
  他不敢再看,道,“我让管家多为你备些嫁妆。师……你母亲故去,就记在大夫人名下吧。”
  清宁温温和和笑起来。
  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韫娘便是哭着说谢家女儿即便为谢家吊死也是该的,然后让她替换了谢玉珠。
  而谢思霄虽然喜欢她,但为了谢楼两家情谊,为了妹妹,依旧认了。
  此后,谢韫娘成为谢家人人称道的烈女和表率,谢玉珠也求仁得仁嫁给一个普通人。
  清宁自此就懂了,谢韫娘或许爱她,但绝不会超过谢玉珠,她的亲生父亲爱她和她的母亲,但不过如此。
  况且,谁又能否认她不是真心想嫁?
  -
  谢玉珠一直在屋子里哭个不停,仆人虽然不耐烦,但谢思霄没下命令,谁都不敢处置她。
  谢韫娘没有被限制住自由,就摸着她头发安慰她。
  谢玉珠扑在她怀里,“父亲会来吗?”
  她心里尚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谢思霄会看在多年情谊上放过她们母女一马。
  谢韫娘心中也忐忑,但还是安抚女儿,“他会来的,毕竟养育你这么多年。”
  不过两人都没猜测到结果,直到谢玉瑛再次上山,谢思霄也未曾来过这里一次,只有大夫人好心捎带来口信。
  谢韫娘失落问,“老太太也……不曾过问吗?”
  这话没什么意义,因为老太太早多年前就不管事了,更何况谢韫娘只是寄在她名下没什么感情的庶女。
  大夫人道,“老爷已下了令,让你们尽快搬出谢家。”
  她话已说得十分温柔。实际上,谢思霄因为觉得对不起亲女,又实在被这位疼宠多年的庶妹伤透了心,心中发恨,不仅要求开祠堂把二人名字剔除,将她们赶出去,还要将此时宣告于整个金陵城得知。
  “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
  此话一出,恐怕谢韫娘会立时身败名裂,再无立足之地。
  谢韫娘摇头,跪在地上拉着大夫人衣角道,“求你帮我求求大哥,我不信他这么狠心。”
  但大夫人只是怜悯地后退一步。
  谢韫娘上半辈子的人生并不复杂。
  赏花、弹琴、读书,享受周围人追捧或仰慕的眼神,除了头疼明日衣服不够美,远房表姐总嘲弄她之外,并无任何值得记在心上的烦心事。
  但有时变故也只是发生一个刹那、一个念头而已。
  教她学琴的老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长得不错,说话说得跟花儿似的,往她身上流水般花钱。
  谢韫娘起先总是不屑一顾,但随着时日久了,水滴石穿,屋外百年不见开花的铁树也打着花骨朵。
  然而恩爱并不长久,就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谢韫娘第二个月不见月事时,她知道,完了。
  可是那位老师早已逃之夭夭,她方察觉自己陷入一个陷阱。
  她会怎样呢?
  金陵城第一才女谢韫娘,最贤良的淑女谢韫娘,被所有世家女效仿的谢韫娘,会被写入《女四书》的谢韫娘,变成一个未婚先孕的婊.子,放荡的.贱人。
  只要想到以后其他人嘲弄的目光,想到那位总和她过不去的崔表姐会如何嘲笑她,她便吓得发抖。
  “你就是假惺惺,装模作样装成圣人。”
  她躲在屋子里,一日又一日,她不敢告诉丫鬟,不敢走出屋子,只要谁看了她肚子一眼,她就疑心他们猜出她的秘密。
  幸好她不是走投无路,谢韫娘知道师昭对她神魂颠倒,日日给她送信写诗追求,师昭是个君子,还是个好拿捏的寒门。
  谢韫娘威胁了他,还哀求了他。
  果然,师昭得知此事不但不生气,反而欣喜于她的信任。
  “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谢思霄和老太太不知她打算,只以为师昭一介寒门以美色勾引谢韫娘,不肯答应他们的婚事。
  师昭于是在谢府门口跪了整整三日,并说出谢韫娘有孩子的事情。
  他被谢家打出去,最终如愿以偿娶走谢韫娘。
  谢韫娘嫁了人,不足七月诞下一个孩子,谢家和师家却谎称这个生于九月的婴儿生日是十一月。
  逐渐地,连谢韫娘也以为她和师昭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唯一的不足就是那个孩子长得越大越不像师昭。
  有时会有人开玩笑,“真可惜,这孩子像母亲。”
  谢韫娘疑心这些话里是含沙射影,
  藏着秘密的人只会越来越痛苦。师昭看出她的害怕,摸摸她头发,“我总会保护你。”
  彼时师悦与谢思霄决裂,战死沙场后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和她的孩子一般大小,临死前将孩子托付给兄长,请求他绝不要把她送回谢家。
  师昭于是换走师悦的孩子,又把谢韫娘的孩子替换了谢府一名刚去世的庶女。
  于是现在孩子像他们了,秘密只有他们知道,只要不说,会永远深藏在地底。
  然而谢韫娘依旧在怕。
  她惶恐于某一天师昭不爱她了,师昭觉得她配不上自己,他会不会利用她、威胁她,让整个金陵人知道她如何不知廉耻。
  梦里他时时化作一只魔鬼用言语一般的刀枪反复刺穿她的心脏,使她日夜无法入睡。
  只要想到自己可能有一天会身败名裂,她就害怕得发抖。
  她一辈子没有行差踏错过,她是贞洁得如同美玉一般的谢韫娘啊。
  所以,在他从边关回来,染上风寒的时候她才会在一开始故意装作没发现。
  那双一直看着她的晶亮眼睛渐渐黯淡下去。
  他临死前握着她的手说,“我总会保护你的。”
  谢韫娘泣不成声。可是她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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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
  家里无人知道清宁与谢思霄说过的事情, 她自会准备这场婚事。
  谢思霄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便让管家开了他私库给清宁做嫁妆,找出些珍珠美玉、挂件把玩、珊瑚摆件, 样样精美无双,世间罕有。
  清宁不计较这个, 只让谢思霄暂时不要宣扬出去。
  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近来她接到长安公主的请帖, 说举办宴会,邀请他们一同参与。长安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妹妹,若真的嫁入后宫, 说不定还得做她便宜嫂子。
  家中贵女们都准备起来,清宁忙于不过参宴之前又与谢韫娘见了一面。
  谢韫娘在收拾行李,准备过两日离开谢家,她穿着朴素极了,不是以前那般身处富贵时安之若素的朴素,而是真实的朴素,脸上一点铅华也无,像个极其普通的乡间妇人。
  她到了清宁房里,脸色憔悴看她, “你是不是恨我,所以不愿意帮帮我?”
  清宁从前会因为她而难过是把她当作母亲, 在深宫中反复思索,直到她死也纠结于这件事,等到她不再将她视为最亲近的人,她的背叛与偏心就变得毫无意义。
  清宁看着窗外, 庭院里一棵腊梅树上雪白的梅花正在盛放,她小声说, “我给过你许多机会,一直在等你……可是,我还是失望了。”
  谢韫娘捂着嘴。
  谢韫娘临走前最后看了她一眼,说,“我并不是不爱你……”
  清宁转过身,不愿意再听下去。
  再两日,就是长安公主的宴席,她不如崔凤锦和谢玉瑛等人有面子,好在有人肯给她撑场面,崔、谢、楼等家的姑娘、郎君们应约欣然前往。
  这天清宁换了一身低调些的骑装,来到前门时真巧看见谢思霄背着手站在那儿,冲她招招手,似乎正在等她。
  她有点不自在,其实是心里生出些芥蒂,慢吞吞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谢思霄仿若无事地摸她高高束起的头发,问她道,“近来看你总穿这件骑装,可是衣服不够穿了?”他的语气近乎讨好到卑微。
  清宁想了想,小声说,“只是特别喜欢这一件。”
  谢思霄有些失落,又问,“首饰可还够用?我记得你那袋珍珠做的弹丸用完了,改日再让人买上一箱。”
  清宁唔了一声。
  谢思霄喋喋不休说话,清宁只偶尔应和他一两句。两人说着就转过回廊,远远就能看见一人跪在亭外台阶上。因这日下了小雪,他白色的衣服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清宁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人是施云台,他唇色浅淡,不发一语,往常十分爱笑的狐狸眼中神情冷漠,仿佛此时跪在台阶上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清宁迟疑问,“这………”
  谢思霄笑了一下,“狼心狗肺。”
  出乎她意料的是,往常非常疼宠他的大夫人也没发话,遥遥看见屋中一个静默的剪影。
  谢思霄走过去,拂袖质问,“现在这样子,你可开心了?”
  施云台依旧面容淡然,“不开心,只是月有阴晴圆缺,谢家门庭若市百来年,到如今也该够了。”
  谢思霄怒骂道,“滚!”
  施云台站起来,施施然拉了拉衣服,转身走了。走之前仿佛还朝清宁笑了笑。
  清宁并不是傻瓜,仔细想想就想清楚前因后果,“难道与此次谢崔……的事情有关?”
  谢思霄笑了一下,“是也,是也,被将了一军,还赔上个女儿。”
  说完叹气,“施家生了这么个儿子,也该他们这几十年横了。可惜怎么不生在我谢家?”
  摇摇头,背着手回屋训儿子去了。
  清宁默默扣着手指,心里有些滋味难辨。
  系统笑话她道,“他是大反派哎,你觉得一本书的反派为什么是反派?”
  清宁不高兴它高高在上的语气,怼它道,“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个he结局。”
  系统梗住,嘟囔几句,悻悻然转移话题,还把那个她见过不少次的进度条拉出来给她看。
  三位主要角色的名字下面全挂着黄线,光秃秃一点进度也无。
  清宁误以为它催促她,便问道,“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系统结结巴巴说,“因为、因为之前你特别不配合我们工作,所以我们决定实施惩罚奖励制度。”
  清宁来了兴趣,“怎么个惩罚法?”
  但这次系统噗呲一声没音儿了,她知道它不是没听见,而是纯粹装傻糊弄人。
  等了好久也不见它再次出来,她就把这事儿暂时抛在脑后,默默记在心里。
  她骑马到了郊外庄园里。元家虽然没权但仍然有钱,这个小梅林十分开阔,亭台楼阁修得精致奇巧,处处成景,仿佛比谢家庭院更精致几分。
  到了庭院里,只见长安公主身穿一身华贵的淡蓝色深衣,额头贴一点花钿,眉毛画得微挑,十分英气逼人。
  见她来,就迎上来道,“好容易等到你,再不来还以为你看不起我这宴席不肯来呢。”
  崔雪莹也笑嘻嘻的,“你听她瞎说,她最近和一位‘驴公子’十分投契,哪还顾得上你来不来。”
  长安公主嗔她,“我只是觉得他有趣而已。”
  清宁被她们绕糊涂了,也不知她们所说是何人,等解释过才知道,那位楼家二郎生来有怪癖,喜欢听驴叫,平日醉心于寻找各种叫声。
  长安公主觉得他痴傻,就常捉弄他。
  她们说笑要入席,长安公主却犹豫一下道,“等等,云…施公子说有事儿和你说,让我代为转告。”
  崔雪莹惊讶道,“这两人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似的,说话还需要转告?”
  清宁总觉得十四岁的记忆不如后来清楚,大概因为发生的事情少,也不记得这些亲昵事儿,也玩笑道,“我若真和他关系这么好,那还不得让他家中红颜醋红眼?”
  崔雪莹笑了一声,“那可不是,你有阵子不是非他不嫁吗?比对这位元公子还执着呢。”
  又笑说,“只是后来施公子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还哭骂他狗东西来着,莫非自个儿慎得慌,不肯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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