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诱——水墨染
时间:2021-12-05 09:53:43

  他近乎渴求的语气,实在很难让人硬起心肠。
  阮棠非常矛盾,她的理智教她不能这样优柔寡断,她咬牙拒绝:“晏青,我们之间,在咖啡厅里就彻底结束了,你,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再喜欢我。”
  她晃了晃并未有提示的手机,残忍道:“我男朋友催我出去,我必须得走了。”
  阮棠说完即转身,一如从前没有回头,她不能错一次,又错一次,在每个当下重蹈覆辙,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她对李晏青很愧疚,也只能愧疚了。
  ...
  —
  大提琴摆在副驾驶,阮棠打开车门坐进后座,闻景琛在看结算表,她心情苦涩,没心思打扰他,默默坐左侧,眺望车窗外路景。
  她即使对李晏青表现狠心,心里的波动在所难免,就好像自己不断在捣乱他的生活,她害了他,她无法假装事不关己。
  而且,学长看起来好陌生......
  车厢内寂静,萧禾不用吩咐,启程开往市中心的别墅区。
  隔了五分钟,阮棠依旧安安静静,闻景琛掀眸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她手腕,俊容瞬间冷下来,“怎么回事。”
  阮棠盯住窗玻璃,以为他看出她的心情,没想瞒他,“嗯,遇到李晏青了。”
  “你让他碰你?”
  阮棠听男人语调冰冷,转过头,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她低头一看,哦,原来李晏青抓她时留的红印,还未褪剩下一点点。
  这么浅,他视力真好,还能看清啊。
  闻景琛惯来的吃醋分两种,譬如对路黎,阮棠是不太怕的,他罚她无非就是在床上折腾,言语闹点别扭,可是对李晏青,他会真的生气。
  因此,阮棠很无奈,也不得不解释,“他说话激动,不小心抓了我,一分钟都不到。”
  “不对,三十秒都不到!”
  闻景琛摘下眼镜,薄唇紧抿,不作回应,阮棠慢吞吞挪到他身侧,抱住他,“好啦,其实十秒都没有,你不要发脾气嘛。”
  她把他的手臂挤在胸口,摇晃时还往前压了压那抹柔软。
  夏□□衫轻薄,她的文胸边缘带有蕾丝花,像是软中带了钝刺,在男人手臂上蹭啊蹭,有意或是无意。
  闻景琛被她的动作碾磨的心热,揽住将她抱上了腿,眸沉哑声道:“看来你现在,很清楚怎么哄我最有效。”
  阮棠面红,她本就只是哄,没想要真做,马上去见闻筠,她才不想和闻景琛在车上纠缠。
  于是她窝进男人怀里,扒开他不安分的手,努力找理由:“你别闹,挡板还没拉呢。”
  话落,萧禾快速按下驾驶位的操控键,挡板很识相地干脆落下,熟悉的轻音乐应景的响起。
  阮棠:“......”
  好在,男人并没有进一步侵略。
  过了十多分钟,阮棠靠在他的肩膀,小声嘀咕:“我以为你会好奇,问我他说的话。”
  闻景琛扯过她的手,掌心有力地覆在上面揉,“看你那副样子就能猜到内容,我还问你做什么。”
  他不悦地加了点力。
  “哎...你轻点儿。”
  阮棠很想说她本来没淤青,怕是要快被他给揉出来了。
  闻景琛放开她的手,勉强满意的视线落在他弄出来的一片红,“他是不是说,他没有未婚妻,一直在等你。”
  “啊?你早就知道?”只有她被瞒着?
  闻景琛说那话的语气很平常,却看她这样似是难以置信地表情,殷红的小口张的圆圆的,他低头冷笑:“怎么,我该告诉你?告诉你又如何,你愿意回去找他?”
  一向话少的男人,一下子问那么多句,想来心情不大好。
  阮棠快烦死吃醋的闻景琛了,难得的这次她的话没讲几句,句句都被他顶回来,车厢内先前兴起的暧昧气氛,骤然冻成了冰窖深泉。
  “不回答我?”
  阮棠简直被他搅和得没空去想李晏青,愧疚的情绪被男人越打越散,“闻景琛,你怎么醋意那么大呀,我上次都与你表白成那样,你可是一句喜欢都没回给我,有资格同我小气吗。”
  “两回事,上次我也给了你反应。”闻景琛的指腹沿着她的裙摆边缘轻抚摩挲,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还是,你觉得,当时我在床上的反应还不够。”
  “......”她第二天都请假没去学校,能不够吗。
  反正车子驶入市中心街道,阮棠就不信他能转个弯开回澄园,把她弄回卧室里去。
  闻景琛:“萧禾。”
  嗯?!
  阮棠警惕起来,立马掐了他腰上两记,蹙眉道:“我今天必须见你父母,你可千万别乱来!”
  闻景琛终于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他,车停哪里。”
  阮棠看懂了他在戏耍她,气呼呼地甩开男人的手,经过车上和闻景琛一通乱七八糟的对话,她暂且放下了李晏青的事。
  阮棠从包里拿出镜子,认认真真的梳理头发。
  “闻景琛,你妈妈看的惯披发还是扎拢?”
  “都行。”
  阮棠弯腰去检查了下手边两只纸袋,“你看,我买了条浅紫色的丝巾,不知道你妈妈会不会喜欢。”
  “会。”
  女人不自觉撒娇:“你看都没看呢。”
  闻景琛按住阮棠忙来忙去的手,看着她道:“我是说,她会喜欢你。”
  好话听了没人不高兴,阮棠高兴完,感觉他似是敷衍,含羞带笑地硬要挑事:“骗人,你又晓得了。”
  “嗯,我了解她。”
  阮棠想了想,这倒是,真的是无法反驳。
  ...
  闻筠和陆曜住的别墅在集团公司附近。
  傍晚近黄昏,快到时,阮棠逐渐开始恢复紧张,她不了解闻筠的性格,特意在网络上搜,闻筠掌管公司的时间不长搜不到什么,只看到了张许多年前的照片。
  据说是陆教授微博设置错了可见,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阳光下,闻筠坐在飘窗看书,可能是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她看到陆曜时唇角笑了一下,那个瞬间被捕捉到,光线斑斓,美的高贵典雅。
  记得子瑜说起过,闻景琛的外公把生意交给闻筠没两年,闻景琛刚成年,她就把公司交托了出去。
  临下车前,阮棠纠结地问道:“闻景琛,你妈妈知道,我是阮家的女儿吗?还有我那时偷偷离开你......”
  “跟她提过。”也不是需要瞒的事。
  阮棠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哦,那她一定很讨厌我了。”
  闻景琛摸了摸她微凉的手背,“不想见就不见,无所谓,我可以让萧禾送你回去。”
  “那肯定不行!”
  轿车停在楼王位置的侧边围墙外,阮棠下车望了眼四周郁郁葱葱,参天的树木,夏季的闷热感被消减不少。
  很明显面前是中式庭院,倒是符合考古学教授听上去会有的喜好。
  他们进门时,庭院内有位男人背对在修剪罗汉松,感觉有人开门,他转过身来,两鬓头发微白,但身材维持如中年人挺拔,他的长相隽秀,温润儒雅,可以看得出闻景琛性格中少许的斯文部分,和他一脉相承。
  “父亲。”
  陆曜的脾气温和,看到他们眉眼展笑,“嗯,小琛,你们来了。”
  相比闻景琛,阮棠显得局促的多,她拎起左手边的纸袋,上前一步,“伯父好,这是我送您的礼物,是一支钢笔,希望您收下。”
  陆曜接过,笑道:“正好我先前用的那支笔坏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阮棠听了心里稍安,闻景琛对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很在意,顺势扶上她的后腰,“我母亲呢。”
  “哦,筠筠在二楼,让阮棠先上去,她有话要说。”
  陆曜分了把修枝剪给儿子,“小琛,你陪我剪会枝条。”
  阮棠走之前,闻景琛侧身在阮棠耳边低语:“任何事,我会给你撑腰。”
  阮棠有他那句话,轻松不少,她穿过玄关,沿着旋转的木楼梯踏上二楼,仔细想想就是和闻景琛的母亲见一面,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她也要好好做好晚辈的本分,可能相处久了就会喜欢她呢。
  她到了书房,轻轻叩门。
  “阮棠,进来吧。”
  “好。”
  阮棠推开门,闻筠抱臂站在窗前,她回过头时和照片上的容貌重合,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韵味幽致,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成熟的优雅风华。
  不太像商场女强人,像是个大学文学系教授。
  闻筠看了眼她捏紧的小拳头,淡淡地说:“你坐,不用拘束。”
  阮棠听语气,伯母似乎对她不喜,她掩住失落,“谢谢。”
  两人对坐在沙发。
  阮棠正襟危坐,双手叠摆在膝盖上,不知从哪里开始介绍自己,说出的话跟面试一般,“伯母您好,我叫阮棠,以前是老师,最近在学大提琴,刚通过出国交换音乐研究生选拔赛的初试。”
  她稀里糊涂地说完,瞬间想找地缝钻进去,她到底和闻筠说这些干什么啊,又不是找工作...
  闻筠听完,浅浅笑了声,“恭喜你通过初试。”
  “谢谢...”
  “景琛跟我提过你,其实,我找你来主要是想问。”
  阮棠正准备把丝巾礼盒拿出送给闻筠,就看到闻筠从桌几下拿出一张空白支票。
  她拿起笔,看过来,“你需要多少钱。”
 
 
第54章 我要你挂断它
  “你需要多少钱。”
  阮棠收回提起礼盒的手,低下头碰了碰耳边的碎发,想起路上,她竟然还在纠结是披发还是扎起来的问题,显然是有点多余。
  她极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定平静,“伯母,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想你对我可能有所误会。”
  “接下来说的,或许会让你觉得我在找借口,但当初和闻景琛初遇时,我真的有必须需要钱的理由,这不意味着,我和他的重逢,也是因为钱。”
  阮棠在闻景琛面前哭过许多次,在其他人面前,她还算能忍,抬头弯起唇,“对了,伯母,我选了条浅紫色的丝巾,如果你不介意,希望你收下。”
  她将纸提袋轻放在桌上,牌子的LOGO显示是全球有名的顶奢品牌之一,阮棠让祝子瑜陪她挑了很久,起因是她看到某个帖子里有号称‘工作人员’回帖,说闻筠常穿这家的衣服。
  阮棠存有积蓄,买条丝巾还是买的起的。
  闻筠静静听她说完,收起阮棠送的礼物,“谢谢,我很喜欢。”
  “嗯。”
  阮棠垂眸无声安慰自己:你看,即使伯母拒绝你,还是那样礼貌有涵养,初次见面这样的交流也不算太差,以后当然会越来越好啦。
  “不过,既然你不说要多少,我就随意填了。”
  阮棠蹙眉抬起头,她以为她说的十分清楚,她不需要逼她离开的钱,“伯母,我不会离开闻景琛的,至少不能是这种原因。”
  闻筠又笑了,她第二次笑。
  “确实是我说的不清晰。”她从桌里又抽出一张红纸信封,“陆曜跟我讨论,第一次见儿子的女朋友,应该给见面红包,我不太了解近年行情,希望给你个满意的数字。”
  啊?
  阮棠听得发楞,她呆呆地望着闻筠填完长串的零,塞进红信封推到她面前,听她继续说,“不晓得够不够,如果你觉得不够,自己随意添。”
  阮棠平常说话挺有分寸,刚刚看到支票上的数字,突然有点嘴笨,“伯母,习俗是对儿媳的,其实你不用给我那么多,万一我也不和他结婚...”
  嘶——
  阮棠说到一半,觉得她还不如不说。
  她红着脸道了谢,暂时收下了红包。
  毕竟是闻景琛的母亲,闻筠身上和他有相类似的气场,同样说话简略,会让初次见面的对象不自觉地紧张。
  阮棠表现的过于拘束,闻筠试着收敛她的习惯,尽量将话说多说长,“阮棠,景琛想和谁在一起,我们不会干涉,对于你,我也不存在意见。”
  “我听他说了,你是阮振峰的女儿。”
  阮棠对上她的视线,摇头急着解释:“伯母,我,我不是私生女。”
  她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却很在意闻筠的看法。
  闻筠笑道,说的很直白,“报纸是给陌生人看的,熟悉阮家的都知晓你的身份,对于你母亲,我认为很遗憾,但是是你父亲没有种,你根本不必往心里去。”
  阮棠在前面误会被嫌弃时都不想哭,听到有人对她母亲表示遗憾,她的鼻子却微微发酸。
  “...谢谢伯母。”
  两人简单对话几句,闻筠难得有感触,“景琛的头像,一直是空白,那天看到他换,我和陆曜还有几位堂兄妹在群里当新闻讨论了半天。”
  阮棠尴尬:“......”
  “对了,还有件事,景琛他不会说起,作为他的母亲,我希望你了解。”
  ...
  —
  夜晚,客厅里的红木桌,一长条桌子上摆满了中式餐食。
  闻筠和陆曜坐一排,阮棠看了看左侧的闻景琛,发现他和他母亲真的很像,脾气性格大概是被教授稍稍中和了小部分吧?
  两位一贯控场的人话少,看起来就会少了普通家庭的脉脉烟火气,阮棠不觉得闻筠不爱闻景琛,本来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就不同,或纵容,或尊重,或爱护,只要是互相接受的一种就行。
  闻景琛转头看了她一眼,“不饿?”
  “嗯。”
  阮棠心里想的是,初次见面总不能敞开吃,那多不好意思呀。
  “不多吃点,晚上怎么有力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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