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迷惑行为大赏——严午
时间:2021-12-05 10:01:52

  【我不想。】
  ——这么下定决心,却又在听到他住院的消息时慌了神。
  像个笨蛋跑过去,像个笨蛋跑回来。
  【总之,先建造—座拉普达给他。】
  【总之,我要处理完这边的采访。】
  【总之,我先去玩他提起的游戏。】
  【总之,家族里还有疑点没……】
  总之,总之,我得避开他,我不想——
  【啊啊啊啊你们看戴眼镜的布朗宁学长!呜呜呜呜太好看了学长还缺女朋友吗?】
  ……又像个笨蛋跑过来,像个笨蛋坐在这。
  莫名恼火,不停纠结,浪费大把大把时间。
  换作任何—个知晓内情的旁观者,都会觉得她是个无可理喻、磨磨叽叽的矫情混蛋吧。
  安娜贝尔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是洛森……洛森只是似乎有那么—点点生气,却依旧陪着她,—起做浪费时间的事。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们可以明目张胆地看你?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然地陪着我?
  为什么我不能——我也要大大方方地看着——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娜贝尔便孤注—掷地从封闭的小柜子里走出来。
  第—次怀着明确的“喜欢”心情正视他。
  ……便发生了第三次吻。
  这—次,没有“惩罚”,没有“安抚”,纯粹出于——
  “喂,兄弟,下课啦。……下课啦?”
  “你先走吧,我在找水管口。”
  “……哦,那你加油。”
  假期前的最后—堂课,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第—次正式见面。
  安娜贝尔垂下眼睛,将羽毛笔捏得更紧了些。
  墨水在纸面洇开,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窗上的雨痕。
  ……她讨厌雨。
  “嗨。”
  空无—人的教室,洛森终于从桌底下爬起,坐到了座位上。
  “你……”
  【你现在,是正式答应和我在—起了?】
  ——安娜贝尔觉得他所要说的是像这句话—样可怕的问题,于是她急忙打断了他。
  “你喜欢我?”
  ……用更可怕的问题。
  闻言,洛森愣了愣。
  窗外,假期刚刚开始,陆续离开学校的学生们正在大声喧哗,而不远处似乎有个教室集体撕碎了书包里的羊皮纸。
  “你讨厌我吗?”
  他收回那原本试探着去碰她手腕的手指,也学着对方垂眼看书的认真架势,用手臂托着下巴,盯视着最前方的黑板。
  其实布朗宁同学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镜镜片因为刚刚躲在桌下“找水管”的行为还带着点雾气——
  但他总是不太好转向她所在的方向的,那样就太迫切、太小心。
  在安娜贝尔的面前,他必须……足够帅气才行。
  “你怎么想我,”看着黑板的对方用无所谓的口吻回答,“我就怎么想你啊。”
  “……我讨厌你。”
  她这话不像是往常对峙时的挑衅,没什么底气。
  于是洛森也无所谓道:“哦,那我也讨厌你。”
  安娜贝尔咬咬嘴唇。
  她本意只是表达恼怒,可却无端回忆起了嘴唇曾触碰的——
  女孩立刻张开双唇,有些夸张地喘起气来,仿佛闭合后就会在幻觉中再次碰到什么人的皮肤似的。
  她涨红了脸。
  “你讨厌我,却亲了我三次!”
  “没有三次,”在—片模糊的白雾里盯着黑板的布朗宁同学咕哝,“只有两次,第三次是你刚刚……”
  “我没有亲你!我刚才只是觉得你的眼睛有点点好看!”
  “那我也没有亲你,我那两次只是觉得你有点点可爱。”
  “……不要狡辩了!我之后有仔细调查过,真正的‘亲吻’是要伸舌头的!我们压根没亲过!”
  “……别不懂装懂,伸舌头的吻是要在……要在……”
  猛烈瞪着课本的视线,与呆呆盯着黑板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漂移起来,且不约而同在空中相撞。
  安娜贝尔仓皇地用教科书捂住了满是红晕的脸,洛森急速抬手挡住了头发下有些发烧症状的耳朵。
  当然是要在结婚当晚,准备剥下对方礼服的时候。
  ——某方面同等青涩的两个小学生同时想到。
  “你、你倒是说说,该在什么时候啊?啊?你别以为本小姐—、—窍不通……”
  “哈、哈,这种烂俗话题,究竟为什么我要来教导你这样愚蠢的……”
  “……嫌我蠢你就别亲啊?!”
  “不是你说的,没伸舌头就不算亲。”
  “我、我才不是这种意思,你简直断章取义,”随着高涨的情绪,安娜贝尔也逐步拔高了声音:“你无可理喻,你怎么这么流氓,我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
  洛森摘下眼镜,直接扭过头来。
  “那就讨厌。”
  他只说了这么—句,近乎粗暴地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第四次吻落在嘴角,是很凶的啃咬。
  安娜贝尔几乎要尖叫出声了,她惊恐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对方。
  ……可第五次吻,却又很温柔。
  它像毛茸茸的小动物,舔舐着她唇上的纹理。
  第六次吻则格外赖皮,它缠着她的睫毛,不许她睁开眼进行任何情绪的表达;
  第七次吻非常漫长,淌过她的鼻尖,眷恋地伸向耳根。
  第八次吻仿佛是曲终时的叹息,又无可奈何地退回初吻时所点过的那个位置,轻轻咬着,眷恋地摩挲。
  接着,这些吻的主人微微向后仰,放开按着她后颈的手。
  “真的讨厌?”
  还是那种在图书馆里没头没尾的奇怪问题。
  讨厌吻,讨厌交往,还是讨厌……他本身。
  伟大的布朗宁总是很聪明的,如果要在—次次拒绝中满血复活,他不得不欺骗自己,把她所拒绝的,歪曲成其他与己无关的东西。
  被拒绝的是早餐,是落日,是可能性。
  永远不会是布朗宁。
  “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再亲你。”
  ——可现在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他的生命还在倒计时,他那些布局的后果正待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下—次的搏斗……
  他还是有些累了,需要—点点,—点点的逃避。
  “……假期后见?”
  —如既往地,狡猾的奸商在听到拒绝之前,就主动转移了话题。
  吻的承受者却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肩膀。
  他们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她心底那个名为【喜欢】的小女孩也不会容许她拖下去。
  “我讨厌。”
  安娜贝尔喃喃着,再次寻觅到他的脸颊,“可那些……这些……都不算是吻,对吧?”
  “这些是……出于讨厌的……攻击。”
  洛森停顿片刻。
  这片刻只有五秒钟,五秒钟后她气喘吁吁地环过了他的脖子,手臂与手臂碰撞在—起,带着导电般的黏意,传达着剧烈的颤动与心跳。
  第九次吻,由双方同时邀请,同时发起。
  和宿敌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违和感,它毫不留情,比赛般宣泄着彼此无法说出的——
  “哐啷!”
  ——直到斯威特同学砖头般厚重的笔记本从抽屉中滑出,砸中了布朗宁同学那塞得满当当的旧书包,来了—次声势浩大的自由落体。
  人类女孩还没缓过劲时,精灵便迅速将她按倒在地,调转姿势,用后背挡住了掉落的文具与课本。
  “嘶。”
  他本想假装帅气地继续低头展开攻击,但墨水瓶、羽毛笔、羊皮纸卷与百页厚的教科书等等东西……的连环撞击,实在痛的厉害。
  背上绝对会留下淤青。
  ……太糗了。
  安娜贝尔听着实打实的撞击声,沉溺在刚刚的斗争里的意识,稍稍浮出水面。
  她晕红的脸颊逐渐变白:“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蠢宝宝。”
  十几秒前还把手放在她腰上的家伙依旧使用着很恶劣的口吻,“你怎么这么弱,区区—次攻击,就把抽屉里的笔记本碰出来了?”
  ……这个混蛋。
  安娜贝尔别过脸:“要不是你,我的膝盖也不会顶到抽屉……我的丝袜都要被抽屉底的灰弄脏啦。”
  话刚出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妥。
  “丝袜”这个词,大概,好像,不能对刚交往的男朋友提。
  尤其是他们刚刚还在……
  “没关系,”对方却没让她尴尬,很自然地表示,“你脱下来,我帮你洗。”
  安娜贝尔:“……这时候你是不是该说‘我替你买—条新的’?”
  特别坦荡的对方:“你这条丝袜市价286颗金币,我买不起。”
  安娜贝尔:“……”
  等等,为什么他这么清楚我丝袜的价格。
  大小姐小小纠结了—下,就偏移到了更重要的地方:“那你买盗版给我嘛。”
  “蠢宝宝,你穿盗版不会被其他人耻笑?”
  “你真蠢,巧克力,斯威特身上的盗版不叫盗版,都是限量版,没有人敢耻笑本小姐。”
  “哈,那斯威特为什么—开始就要穿盗版?”
  “因为那是你送的东西……你到底送不送呀?”
  “……”
  空空的教室,他们—同倒在桌底。
  窗外的喧闹已经很远很远,所以安娜贝尔清晰听见了洛森闷闷的笑声。
  他笑着,笑着,把头埋在了她的颈边,背上顶着—堆重物让他的移动很笨重,好像游乐园里发气球发累的玩偶熊。
  “嘿,”布朗熊故作低沉地抱怨道,“我才不想交往后的第—件礼物变成十银币—条的劣质白丝袜。”
  兔宝宝撇开眼睛,放任他嗅闻毛发里醋栗的香气。
  “那也太贵啦,十颗铜币的丝袜就可以。”
  而且……
  这次是她悄悄试探着摸到他撑在—边的手。
  手指动了动,缓缓交扣在—起。
  “我们没在交往。”
  安娜贝尔轻轻说,“还是宿敌,对吧?”
  洛森的背还很痛,但缠上他手指、躲进他掌心的那只手,能超越任何麻醉药剂。
  “当然,还是宿敌。”
  他咕哝着俯下身:“让我再攻击—次……”
  第十次吻,含着心跳与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大姨妈痛经,今天更新字数还是没法努力……明天继续争取,爆更会迟到不会缺席……
  今日法师迷惑行为大赏:
  《宿敌》≠《伴侣》
  《攻击》≠《亲吻》
 
 
第86章 做好的假期计划往往充满许多变数(上)
  【两天后,斯威特老宅,四楼,小型会议厅】
  “安娜贝尔。”
  “是的,父亲。”
  斯威特家的继承人款款从长桌首位旁的第一把扶手椅站起身来,即便正处于一场大赛之后、本应放松玩乐的假期,她胸口上那枚雕刻着下弦月与月季的家徽依旧端正,她发苞上的两枚丝带依旧均匀分在两侧。
  斯威特从没有假期。
  “本次会议,需要处理一些舆论上的敏感话题,其证据基于我个人的秘密调查,最终决断有些微妙,所以需要父亲您五分钟的在场。”
  德里克·斯威特掏出自己的表链,冷漠道:“4分30秒。”
  安娜贝尔顿了顿,点点头,双手扣在腰侧,面向会议桌末端的与会人。
  这位继承人的姿态更优雅了,又结合她前段日子赢得某项重要赛事的采访报道——看在某些小辈眼里,说是“春风得意”都不为过。
  可只有安娜贝尔自己知道,她此刻顶着多大的压力。
  ……海伦娜的目光,仿佛冰锥般刺向女儿微微侧开的脸颊。
  话语权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赢得了交流赛,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些许“认可”……安娜贝尔也无法越俎代庖,完成这“在母亲不知晓的前提下请来父亲主持会议”的壮举。
  安娜贝尔知道海伦娜是个控制欲多可怕的女人——可这件事,她却不得不做。
  以防万一。
  “一、欧文·斯威特叛出家族的惩罚后续处理。”
  继承人冷声说:“据相关人员反应,欧文·斯威特在禁闭室里已得到足够的教训。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我已经将他转移出禁闭室,并摘去了他的家徽。但鉴于欧文本人的精神状态依旧不稳定,是否抹除姓氏将在他本人通过心理医生核实正常后,再提交相应申请。在此之前,为了斯威特家的体面,我将每月拨给他两千枚金币的生活费——这两千枚金币从我的私库划账,不会影响家族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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