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见是王秀禾做的,顿时就没声了,不过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往菜上瞄,她们卫家屯知青队的伙食并不好,因为卫家屯是红旗公社最穷的生产队,连村民们一年到头都吃不饱,经常靠着救济粮过活,更何况是她们这些知青了,平日里吃的最多的就是黄窝窝,也就是玉米饼子,有的时候连玉米饼子都没有,只能啃红薯和野菜团子凑合,对比之下,今天这份炒竹笋就非常难得了。
待菜被端上桌后,冯丽就迫不及待的就着玉米饼子吃了起来,忍不住的夸赞道:“秀禾,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厨艺也太好了吧!”
其他知青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我都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见大家都对王秀禾做的菜赞不绝口,刚才起了质疑的知青张春兰就显得很难受了,她也坐在桌子前,等了一会发现居然没人让自己吃菜,终究是没忍住的伸出了筷子,想要夹点竹笋尝尝,结果筷子就被冯丽打了下。
冯丽:“干嘛呢?你不是害怕中毒吗?那就别吃了,给我留点!”
张春兰想怼回去,又下意识的看向王秀禾,而王秀禾正吃的津津有味,哪里有空给她眼神?其他知青自是如此,眼下刘曦也不知道去哪了,张春兰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孤立了,气的直接摔下筷子走人。
见状,知青们都纷纷开始安慰王秀禾,殊不知王秀禾的思绪已经飞到其他地方了。
她早就接受了现状,虽然是意外来到这里,却也是重新捡回了一条命,这个时代是贫穷且落后的,但王秀禾并不迷茫,她相信只要手握知识和力量,未来一定会充满希望。
现阶段并不是农忙时节,水稻踩刚刚种完,生产队里的活也不多,平日里就是浇浇水、拔拔草、施施肥,所以大家的空闲时间也较多一些。
翌日一早,王秀禾就背着放有锄头和镰刀的竹筐,来到山上一边捡着柴禾一边考察当地环境,包括空气、岩石、地理位置和土壤等。
细心的王秀禾很快就在南山坡发现了一批不一样的土壤,就拿起来观察了一番,放在手里面捏了捏,接着又闻了闻,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片山坡是典型的壤土类土壤,也是最适合种植水稻的土壤,因为它不仅通气还透水,水与气之间的冲突不那么强烈,另外保肥保水的能力还很强,种植水稻就很容易高产,比山下坝子里的土壤还要好,只可惜这么好的一块土地没有被利用起来,到处都长着荒草,着实是浪费了一块好资源。
如果将这一片山坡的土地开发出来种上水稻,算算产量除去交公粮还能剩下不少,届时大家伙吃饭也会宽裕很多,可眼下的困难就是如何才能让人相信这片土地是高产土壤,毕竟以往的卫家屯产粮并不高,村民们也只懂得埋头苦干,天天祈愿着能多收成一些,根本就不懂土质的问题,尤其是村子里面的那些早就看不惯她们知青的庄稼把式,八成会觉得这是在瞎折腾,开垦荒地又是个费力气的活,多半是不会支持她这么做的。
当然,心急也吃不上热豆腐,王秀禾打算自己先在这里开垦一小块地,种植一些水稻,等着长出穗子来跟大坝上的作对比,自然就立见分晓了。
说干就干,王秀禾选择了一个位置相对隐蔽的地方,临时开发出了一小片试验田,将土地里面的大小石头都挑选出来放在周边,把试验田围成一个圈,同时清理杂草,将土地开垦一番,因为面积不大,所以个把小时的功夫就差不多全都弄完了。
紧接着,王秀禾又返回知青据点,找了点剩余的水稻种子,搁水里面充分浸泡了几天,然后再一点点撒在试验田里面,因为王秀禾的精心照料,加之这里阳光日照充足,小苗很快就长到了手指高,不仅如此,光是肉眼看起来就比大坝上种的那批要茁壮。
王秀禾心知差不多了,就打算去找有话语权的人来看看,那人王秀禾也见过,就是卫家屯生产队的大队长赵建军,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半道上遇到了刘曦,由于平日里的活动时间和范围都不一致,也没怎么在知青队遇见,反而在外面碰面了。
刘曦乍一看到王秀禾,眼神里都充满了警惕和小心,像是在防贼一般,“上次你跑得挺快啊,竟然没被抓到,我还挺佩服你的,居然将大队长给拿下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呢!”
王秀禾:“……?”
什么叫她把大队长给拿下了?
见王秀禾面露疑惑,刘曦仍是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警告你,既然勾搭了大队长,以后就少去纠缠郑帅,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郑帅就是原著中的男主,人如其名,确实长得很帅,皮肤也很白,十里八乡的姑娘爱慕他的可不少,原主王秀禾就是其中一个,但那都是从前了,先不提现在的王秀禾对他并无兴趣,就连勾搭大队长这件事她都毫不知情。
王秀禾:“请你不要乱说话,我跟大队长清清白白,也对你口中的郑帅毫无兴趣。”
刘曦对此半信半疑:“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然就是自找苦吃,郑帅喜欢的人是我,你去找他不但没有结果,还会自取其辱!”
当下多余的话,王秀禾也懒得再讲,如果刘曦不相信,自己就是说出花来也没办法,王秀禾也只是看了刘曦一眼,就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出发了,刘曦也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当俩人相继离开后,赵建军从山石后面走了出来,刚才王秀禾和刘曦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一字不落,虽然这么做不太好,但他是先来到这的,刘曦和王秀禾没有发现他,这才有了这一遭。
赵建军也算是彻底明白那天怎么回事了,具体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无非是刘曦想要设计陷害王秀禾,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环倒霉蛋,但起因是因为一个叫郑帅的男人,这是他没想到的,尤其是听到王秀禾似乎也喜欢郑帅?赵建军不禁想了想郑帅这个人,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正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小插曲,也导致王秀禾并没有在大队见到赵建军,听说是出去办事了,王秀禾只能改时间再来,就回去准备继续培育秧苗。
她将试验田里都灌上了水,又忙活了一通后,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准备休息一下,结果刚坐下去没一会儿,就感觉衣服都要湿透了,王秀禾赶紧看了看,发现附近不仅是土壤潮湿,连石头都是湿润的,就好像早上刚下完露水一样。
根据王秀禾敏锐的专业嗅觉,她总感觉这片土壤下面可能藏有暗泉,之前她还在考虑着这片土壤虽然肥沃,适合培育高产水稻,但是灌水却需要费好大一番周折,现在倒是送上门了个省时省力的好办法。
王秀禾来到自己上山时背来的筐子跟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锋利的锄头,然后用力地刨着那片浸湿地土地,从最湿润的地方开始刨,果不其然,挖了没多大会,土壤就越来越湿润,依王秀禾的判断,再挖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挖到暗泉,王秀禾又继续挖了十分钟,也已经开始出现了细泉,而且越挖水流越大。
看这样子,暗泉藏得并不算太深,越往下反而看不出来,必定是暗泉朝着深处流去,跟地下水混合,就继续挖着,待挖到一块大石头时,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那块石头挖掉,紧接着泉水就滚滚而出,王秀禾喜笑颜开,就这水流,种植这一片山坡都没有问题!
第3章 发现高产土壤 遭到众人反对,大队长极……
为了不让新挖出的暗泉将壤土冲走,王秀禾又在旁边挖了一条临时河道,将其引到旁边的山谷之中。
刚刚引流不久,王秀禾就听到身后传出扑打的声音,回过头一看,便见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正在泉水口蹦跶,很快就蹦到了地上,王秀禾赶紧过去将它抓起来放到筐子里面。
鱼是比较常见的草鱼,个头却不小,是沿着暗泉河道涌上来的,思考之际,又有一条鱼蹦跶了出来,王秀禾再次将其捡起放到筐子里面,她穿到书里也有一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沾到荤腥,今天总算是能解解馋了。
短短一会的功夫,王秀禾就捡到了三条鱼,又等了一会发现没有鱼出来,便继续去干活,现在到处都缺吃的,当地水库里的鱼早就被打捞光了,就连鱼苗苗都没有,别的地方差不多也是这样,像今天捡到的三条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随后,王秀禾又拾了一些柴禾放在筐子上面,将自己刚刚捡到的鱼盖起来,做好掩饰工作,就一路回到了知青点,把柴禾都放好后,便将鱼拿了出来,一条放在盆子里准备待会做饭用,另外两条放在大水缸里暂时养着,过两天再吃。
乍一见到活鱼,冯丽很是新奇:“秀禾,咱们生产队分鱼了吗?我怎么没听说啊?”
王秀禾:“不是生产队分的,这是我从山上带回来的。”
冯丽一脸纳闷:“山上也没有水库和湖泊,哪来的鱼啊?”
王秀禾笑了下:“是我从山上发现的一处暗泉,这些鱼就是从暗泉里跑出来的。”
冯丽顿时佩服不已,这几日的王秀禾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哇!秀禾你也太厉害了吧!”
声音引起了屋外知青们的注意力,大家很快就闻声跑了过来。
“山上有暗泉?还有鱼吃?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这鱼还不小呢!活蹦乱跳的!”
“王秀禾,你可真是个福星呀,又是竹笋,又是鱼的!我上山别说遇到鱼了,连个鱼尾巴都没有看到过!”
众多知青都对王秀禾佩服不已,也纷纷上手准备帮忙,有备柴禾,有的舀水,有的捯饬鱼鳞......
这一次,张春兰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相比上次而言,她显然怂得很,主要是鱼和竹笋不一样,她也想吃肉啊!刘曦最近都去跟她对象吃了,只有她留在知青队里,就不得不识时务。
低头默默吃鱼的时候还被冯丽调笑了,“张春兰,这鱼怎么样?有没有毒啊?”
张春兰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王秀禾,本来以为她也会嘲讽自己,却见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顿觉鼻头一酸,红着脸说道:“这鱼真香!”
大家也是一阵哄笑,气氛总算是和谐了起来,因为有了鱼这道硬菜,黄面窝窝都多吃了不少,最后连鱼汤也给喝得干干净净。
饭后,大家都争抢着收拾碗筷,让王秀禾去休息,趁着还有时间,王秀禾决定再去一趟大队,有了暗泉,找赵建军商量开垦那片荒山的问题就更有把握了。
这一次也比较巧,王秀禾刚走出知青点没多久,就看到赵建军扛着个锄头从山上下来,显然是刚干完活回来。
王秀禾眼睛一亮:“大队长,我正准备去找你,有个事想要告诉你。”
赵建军听后挑了挑眉:“什么事?”
王秀禾:“我最近发现咱们南山坡那片山上土壤比较肥沃湿润,非常适合开垦成良田,种植水稻,也在那发现了一个暗泉,可以解决灌溉的问题,到时候咱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一定会大幅度提高。”
赵建军觉得王秀禾这么做也是为了生产队好,立场和初衷都很好:“王秀禾同志,你的这个发现如果属实,我会替你申请奖励,不过关于开垦荒山的事,还得跟大家商量一下才行。”
奖励与否不重要,王秀禾只在乎能不能成,她也知道开垦荒山不是小事,但只要事情有希望就行。
看到大队长仍有顾虑,王秀禾决定带着赵建军去实地看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相信赵建军看到自己培育的水稻以后肯定会同意。
“大队长,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我在那片山坡培育的水稻,如果你看到了肯定会同意的。”王秀禾跟赵建军说道。
“好,那你现在带着我去。”赵建军露点头说道,要知道他们生产队之所以成为红旗公社最穷的生产队,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缺水,多年来靠天吃饭,如果遇到干旱天气就会减产甚至绝收,不知道那个暗泉泉水如何,也不知道那片南山破培育的水稻咋样,但肯定可以缓解他们生产队水源枯竭的难题。
赵建军跟着王秀禾来到了暗泉跟前,“大队长,你看,这就是我发现的暗泉,这片就是我培育的水稻。”
看到暗泉以后,赵建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想不到竟然这么大的一汪泉水,以后他们生产队的粮食生产用水有保障了,只需要修一条河道将水引到生产队的田里面就可以,这可是大功一件,赵建军准备告诉红旗公社的社长。
紧接着赵建军又看到了旁边的水稻试验田,当赵建军看到王秀禾试验田里长得那些水稻比山下坝子的稻穗要大两倍的时候,他的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生产队的田也可以种出高产水稻,而且比其他生产队的稻穗都要大。
“王秀禾,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知青开垦这片荒山,关于涉及到村民这边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可以去帮你解决掉,你就放心大胆地开垦就成。”赵建军跟王秀禾保证说道。
听完赵建军的这番话,王秀禾心里面总算有了底。因为有了大队长的支持,那些村民蹦跶不起来,就算反对也无效,毕竟赵建军的威望很高,村子里面没有谁敢站出来跟他对着干。
赵建军剪下其中一个稻穗,准备拿着去给公社社长看,同时召集村民开会的时候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公社社长听说王秀禾不仅发现了暗泉,还培育出了高产水稻,对王秀禾的表现大加赞赏,“好啊!这不仅仅解决了长期困扰卫家屯用水难的问题,还将对卫家屯的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发挥很大的积极作用,不愧是知识分子,必须得好好地奖励一下。”
很快王秀禾就得到了公社的奖励,公社社长召开例行大会的时候,专门就这个事情表扬了一番王秀禾,希望大家都能够向王秀禾学习,善于利用所学知识发现问题,造福村民。
当然奖励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还得有物质奖励配套,王秀禾得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还有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子,另外还额外得到了一些金钱奖励,虽然数额不多,但也是一种荣誉象征。
知青点的众多知青顿时对王秀禾高看一眼,毕竟她给她们这些知青长了脸,要知道他们常年都遭到这些村民的鄙视和嘲笑,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知青点的知青们听到了王秀禾的建议,除了刘曦,大家伙一致支持这个决定,原因很简单,主要有两个:一个就是王秀禾最近做了很多事情,深得大家伙的认可;第二个就是开垦出来的良田就是他们知青的功劳,到时候生产出来的粮食自然算他们的工分,这里的村民再也不能说他们吃白食。
从公社回来以后,赵建军就召集村民们开集体大会,同时将准备开垦南山坡的消息告知了村民,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反对最激烈的就是那些庄稼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