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等待发榜的日子,楚恒也没有闲着,一边带着林世君和刘渝锻炼,一边帮他们温习功课。
而他自己也开始准备赚钱养家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阅卷官们正在埋头苦干,批阅试卷。
陆仁儒看到自己手中的这份试卷,只见字体整齐干净又不失风骨,便有了好印象,一一看过他的作答后,更是满意。
他不由得感叹,这次科考,有才华的学子还真不少,当然,他最认可的还是目前这位学子,学识扎实,思想独特,文章一流,是难得的人才。
他都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位考生是何人了,可惜封了卷,要想知道也只能等批完试卷后了。
他在试卷上标上最佳答题的标志,然后继续看其它的试卷。
林世君进到楚恒家的书房时,见楚恒正搁了笔,他走过去一看,笑道:“楚兄这幅画作得极好,生动又有意境,堪称佳作。”
“我也觉得还行。”楚恒拿起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笑道。
林世君问:“这些日子楚兄一直在作画,可是准备继续卖字画?”
他就是因为楚恒卖字画才得以从堂弟口中得知楚恒这个人的,那时候他看到他作的画,已经十分惊叹,如今他的画作又有了精进,他在京城住了这么些年,没见过谁画得有他好的。
他敢断定,此画作一出,一定震惊京城的文坛。
“是啊,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没有家族可依,只能自力更生。”楚恒道。
这也是林世君佩服他的原因之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要是传出去,定会成为一段励志佳话。
他极想帮楚恒做点什么,问道:“楚兄画了几幅,可有销路?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些喜爱画作之人?”
“总共也就画了三幅,不着急卖。”楚恒道。
林世君见他似已有打算,便不再多言,他已经十分了解楚恒,楚恒行事向来有章法,要是需要他帮忙,楚恒也会开口的。
三幅画作完,就是出成绩的日子了。
这日,楚恒换上朝廷发放的贡士服,坐着林家的马车前去宫门口。
“楚兄,我和娘已经在街上预定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就等着看你打马游街了。”林世君低声道。
刘渝也道:“师兄,还有我,我也要去看你游街。”
楚恒哭笑不得,“你们在家等着就是了,何必去挤?”
进士打马游街时一定很多人,拥挤不堪,刘渝从未看过想去看倒也能理解,林家常居京城,应是三年就可以看一次,已经没什么稀罕的了,真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要是旁人我肯定不想去挤了,这不是有楚兄在吗?”林世君道。
楚恒一脸感动,“贤弟,谢了。”
下了马车后,楚恒就和一众贡士入了宫,整齐排列在金銮殿外等待宣召。
殿内,皇帝和大臣们正在讨论此次殿试的排名,官员们挑出前十名,由皇帝钦定名次。
皇帝看着面前的十份试卷,视线一直落在排在第一的试卷上,这份试卷能排在第一,证明是阅卷官们认可答得最佳的一份。
皇帝仔细看了试卷的答案,连连点头,不错,确实答得十分不错,他看向试卷上的名字,楚恒。
是他,那个在乡试以及会试都考中第一名的楚恒。
他心下微动,却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将其它的九份试卷都看过后,觉得都不如楚恒,这才高兴道:“看来今次要有一个连中三元的佳话了!”
官员们都已经看过前十名的试卷,知道这次殿试答得最好的考生是谁,听皇帝这样一说,他们就明白了,皇上打算饮点那个连中两元的楚恒为第一名。
官员们都很惊讶,楚恒不到弱冠之年,就高中了状元,这可是历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连中三元,这是天之骄子吧?
他们虽然惊讶,却对此没有异议,楚恒的才华他们也是认可的。
接着,皇帝又钦点了一甲第二第三名,和二甲七名的排名。
然后便将一甲的三名贡士传进了殿中。
贡士们看到楚恒在内的三人被宣进了殿,便明白这三个是一甲了,心中羡慕不已,也有觉得自己能中一甲的人满怀失望,但不管是什么心情,都不敢表露出来。
楚恒和其它两人进了殿,朝皇帝行了叩拜大礼,然后起身听旨。
皇帝亲自宣读了他们的排名,“朕钦点此次新科状元为楚恒,傍眼王文之,探花薛言。”
三人皆是大喜,跪地谢恩。
皇帝让他们免礼起身,看向楚恒,笑道:“楚恒之前取得乡试和会试的第一名,如今又取得殿试第一名的状元,连中三元,堪为佳话,朕心甚悦,楚状元,以后要好好为国效力。”
“臣定不辜负皇上隆恩。”楚恒拜道。
陆仁儒早在楚恒进殿内就盯向了他,心中暗叹,这么年轻就考中状元,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只可惜已经成亲了……转念想到自家前头两个女儿已经出嫁,最小的女儿又还未及笄,就算楚恒没有成亲,也无法结亲,遂摇头苦笑。
三人退出去,由内监捧上官服换上,这才又随其它的进士一起进得殿内,举行传胪大典。
“殿试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一甲第一名楚恒,钦点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一甲第二名王文之,钦点为傍眼,一甲第三名薛言,钦点为探花,第二名、第三名授翰林院编修。”
“二甲第一名……”
一个时辰后,才念完所有进士的名字,接着楚恒领着所有的进士向皇帝行叩拜大礼,典礼这才算完毕。
接下来便是发榜,这次的榜便是金榜,也就是传说中的金榜题名。
进士们去看榜,找到自己的名次,接下来就是压轴好戏,状元游街了。
马被牵来,身穿状元服的楚恒第一个上了马,领着一众进士开始打马游街。
出得皇宫,只见得街上已经人山人海,放眼望去,一片人头簇簇,好不壮观。
楚恒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把阮秀蕊带来了,这样风光的时刻,该与她一同分享才是。
而且有她在,那些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定会少许多。
“状元郎,你走慢些,让我们多感受一下这份荣光。”跟在楚恒身后的王文之笑道。
薛言也道:“对对,走慢些,我还未成家呢。”
他和楚恒一样,也是出自寒门,拖到二十六七了还没成亲,为的就是今日,希望能被哪个大官的女儿看中,从此就能平步青云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寒门子弟,要是没有人帮扶,就算做了官也很难混出头。
楚恒笑着应下,“好,我尽量慢些。”
实际上,他速度一点没慢,开玩笑,那些姑娘家全都盯向了他,要是他再不走快些,非得被她们的香囊和手帕砸晕不可。
“楚恒师兄,我在这,我在这!”
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刘渝的喊声,楚恒寻声看去,见他正在一间茶楼上招手,虽然隔得有点距离,但能看到他脸上的激动和欣喜。
林世君和林母在他旁边,也是难掩激动,虽没有像刘渝一样大喊他的名字,也不停的朝他挥手。
楚恒挥手回应,心情也随着周围气氛变得激动起来。
金榜题名,打马游街,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是所有读书人认为最风光的时刻了。
楚恒突然就放慢了步子,算了,为了这些艰难读出来的进士,他被砸就被砸吧,舍命陪君子了。
他们所到之处,人群就沸腾起来,大多听到一些姑娘家的喊声。
“啊啊啊,状元郎太年轻了吧?”
“而且长得好俊!”
“快,把我的手帕香囊都拿来,我要扔给状元郎。”
“不知道状元郎成亲了没有?要是没有,我就非他不嫁。”
“你不准和我抢,是我先看中的。”
“胡说,明明是我看中的,你不准和我抢才是。”
楚恒听到几个姑娘家的争执,下意识看了过去,心中有些无奈,如果不是黎国民风朴实,他真怕那几个姑娘为了抢他打起来。
“啊,状元郎看我了!”
“胡说,他看的是我!”
“是我是我,他看的是我!”
在一阵哄闹声中,一堆堆的香囊和手帕都齐齐朝楚恒砸来。
楚恒没料到他随意看了一眼又引起一场轰动,赶紧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同时,假装无意的躲开了那些香囊和手帕。
直到太阳快落山,游街总算结束,其它人都意犹未尽,楚恒是巴不得赶紧回家躲着,可是还不能。
楚恒一下马刚走了几步,就被进士们给围住了。
“楚状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连中三元,恭喜你啊。”
“当初会试的时候我就知道楚状元一定会中状元,果然没错。”
“楚状元年纪这么小,可有成亲,家中有一小妹,从小跟着我读书识字,最喜欢作诗,改日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一定聊得来。”
楚恒看了下,围着他的大多是些寒门子弟,哪怕他中了状元,那些官家子弟也未必买账,更不会来巴结他。
楚恒并不介意。
“我已经成亲了。”楚恒淡笑着丢出一句话,打破了那些有意结亲之人的希望。
“这么早就成亲了啊?没关系,还是可以做朋友的。”那几个人一脸失望,最后将目标转向了薛言。
只可惜薛言想要娶的却是官家小姐,他们注定要再次失望了。
好不容易脱身,楚恒片刻也没有停,回了家。
回到家时,林世君他们也已经回来了,听说官差已经来家里报过喜,刘渝打赏了不少银钱。
楚恒看了看几乎被他打赏一空的钱袋,哭笑不得。
“对不起,楚恒师兄,我太高兴了,没忍住。”刘渝歉疚道。
罢了,刘渝也是为了他。
不过,得赶紧赚钱才行。
林家上下一片欢喜,不知道的以为是林世君中了状元,林家人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给楚恒庆贺。
酒足饭饱之后,楚恒就回了自己家,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楚恒没有困意,就决定给阮文生和阮秀蕊写一封信,告诉他们他连中三元的好消息。
虽说这个好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由官府传回家中,但他还是想亲自写一封信给他们。
写好信,他便睡下了。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阮秀蕊醒了过来,按住激动的胸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好一会儿,她平复心情,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她对丈夫的思念如洪水般涌来,她没了困意,索性不睡了,披了衣衫出去走走。
走出房门,见阮文生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着,她走过去问:“爹,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在这坐着?”
“我睡不着,今日是恒哥殿试发榜的日子。”阮文生道,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阮秀蕊想到之前梦到的梦,笑道:“爹,我刚刚做梦梦到相公高中状元了。”
“是吗?”阮文生一喜。
阮秀蕊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心,“可是爹,别人都说梦是反的呀。”
“但是书中也说美梦成真。”阮文生安抚。
阮秀蕊便笑了,双手合十,对着明亮的月亮许愿,“希望我能美梦成真!”
阮文生对女婿十分有信心,笑道:“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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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中状元后另娶他人的渣男7
次日, 楚恒先让刘渝把写回长宁镇报喜的信投放到驿馆,然后再让他把之前作好的三幅画拿到京城最有名的斋去寄卖。
刘渝办完事情回来的时候,楚恒正和林世君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下棋。
今日阳光明媚, 微风轻拂,院中那棵赵家人之前栽种的杏树开得十分娇艳。
粉红色的花苞含苞待放,盛开出一朵朵淡粉色的花儿, 风一吹, 白色的花瓣翩然飘落。
这一树红的白的花儿, 让他不由得想起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诗作:“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 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杏花极美, 但刘渝最惊艳的还是树下那两个对弈的少年, 阳光下,微风中, 满天落英缤纷, 少年身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光芒,说不出的俊逸好看,风华无双。
这样的美景, 犹如一幅绝世好画。
刘渝一时都看呆了。
楚恒早已听到刘渝的脚步声,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 落了一子,疑惑看去, 就见他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呆呆的。
他失笑,“看什么呢?”
“楚恒师兄。”刘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走向前:“你和林公子树下对弈的景象美不胜收, 我一时都看入了神。”
林世君抬头看了看满树杏花,又看向楚恒,视线落在他肩头,微微一笑,“确实甚美。”
楚恒顺着林世君的视线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肩头已经落满了花瓣,他笑了笑,抬手扫落,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渝想起正事来,激动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将三幅画送去了京城最大的书斋,师兄你知道吗?我把画拿过去的时候,书斋老板一看,立即要出高价购买,我按师兄所说,对老板言明,画作只寄卖在书斋,并无意中透露画是你作的,老板那震惊的神情,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哈哈哈。”
楚恒笑了笑,再落了一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坦然自若,忘尘绝俗的气度。
林世君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并不落下,悠闲的把玩着,不解问:“楚兄为何要把画作寄卖到书斋,还不直接言明身份,要让刘渝无意中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