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院首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打算让皇后生下孩子了,赶紧应道:“臣自当竭尽所能,替皇后娘娘调理好身体,早日诞下皇子。”
楚恒见他明白了,摆摆手让他退下,想到什么,又叫住他,“对了,朕不希望听到有人议论皇后多年无出之事,程院首掌管整个太医院,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臣知道,请皇上放心,太医院的墙密不透风,太医们的嘴也是严丝合缝,绝不会让任何不该让人知道的消息透露出去。”程院首保证道。
楚恒这才满意了,让他离开。
程院首出得御书房,便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太可怕了。
他离了御书房后,便一刻也没停留的回了太医院,敲打了一众太医一顿,见他们都吓得惶恐不安了,他才放心的往未央宫去了。
“皇上让你给本宫调理身子?”时嫣见到程院首,吃惊问。
程院首回道:“回皇后娘娘,臣正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娘娘调理身子,希望早日诞下皇子,传嗣香火。”
时嫣一听,脸就红了,但心里还是十分甜蜜高兴的,楚恒这是想要让她生孩子了,有了孩子,他们之间便再也无法分割。
沁桃也是一脸欢喜,之前那些年,公主宠幸不断,却一直无所出,皇上也从来没有着急过,如今倒是急起来了,这对公主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时嫣伸出手腕,让程院首号脉。
程院首认真的号着脉,神情平静,只是时不时拧一下眉头,看得时嫣和沁桃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号完了脉,程院首又问了一些事情,时嫣都如实答了,程院首就陷入了沉思。
皇后体内还有不少麝香残留,怕是一时半会儿怀不上孩子,但好在皇后自幼养得好,体质比常人要强上许多,这些麝香的残留并没有伤了皇后的根本,只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还是能怀上孩子的。
“程院首,本宫的身子可是有问题?”时嫣见他半响都不出声,忍不住问道。
程院首回过神来,抱拳回道:“皇后娘娘不必紧张,娘娘的凤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微的虚寒,只要好生调理一段时日,自然而然就能怀上龙胎。”
时嫣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沁桃去取了笔墨来,让程院首开方子,待开好,她亲自去抓药,立即便把药给煎上了。
程院首的话也让时嫣有了信心,她会好好吃药,一定争取早日替楚恒生下一男半女。
程院首离了未央宫后,又去御书房回了楚恒。
楚恒一听并没有伤了根本,还能调理好,也是放下心来,命程院首以后就负责替时嫣调理身体。
交待完程院首,楚恒又让高有海把那对镯子给毁掉,让人赶出一对一模一样的镯子出来,还在上面刻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话,然后带去给时嫣挑选。
时嫣拿到镯子,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来,挑了刻了‘与子偕老’字样的镯子,楚恒便留了执子之手字样的。
“以后等我们有了公主,待公主长大成人,出嫁之时,就送给她,如何?”楚恒搂着时嫣问道。
时嫣笑着点头,“好。”
两人聊着以后,沁桃端了药进来,“娘娘,该服药了。”
楚恒闻着药一股子难闻的苦味,心疼道:“辛苦你了,要吃这种苦药。”
“只要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的,臣妾不觉得辛苦。”时嫣接过药,眉头也没拧一下,一饮而尽。
沁桃递过蜜饯,楚恒快手拿了一个放进她的嘴里,问:“还苦吗?”
“还有一点。”时嫣含着蜜饯,微拧着眉。
楚恒想也没想,吻上了她,尝到她嘴里的苦味,对她更加疼惜了。
沁桃羞红了脸,赶紧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时嫣闭上眼,感受着他的疼爱,觉得刚刚喝下的苦药真的一点也不苦了。
忙碌中过了好几日,这日,一直在驿馆闭门苦思的王文渊入了宫,一进得未央宫,便见时嫣在服药,那药嗅着一股子的苦味,不用说也知道是极苦的药,可是时嫣却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王文渊见她苦得拧紧眉头,十分痛苦的样子,走向前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服用汤药?”
“王大人不用紧张,本宫无事,这只是太医院开的调理身子的补药。”时嫣拿起蜜饯放进嘴里,又想到那日吃药楚恒的吻来,脸上有些发热。
王文渊却不信,“调理的补药何以苦以这般?公主有事瞒着臣?”
“王大人,这确实是太医院开的调理身子的药,公主多年无所出,皇上让太医给公主开了药,让公主能够顺利怀上龙胎。”沁桃解释道。
王文渊闻言脸色就沉了,楚恒这个畜牲又在打什么主意?怎么会突然想让公主怀孕?
上辈子,公主明明一直没有怀孕,他觉得就是楚恒动了手脚,否则公主嫁过来那么多年,怎么会一直无所出?
他怀疑,这汤药一定不是调理身子的药,而是让公主怀不上孩子的药!
想到这,他急道:“公主,别喝了,这药对您没有好处?”
“王大人,你在说什么呢?”时嫣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王文渊解释道:“公主这么多年都无所出,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吗?如果这药并不是能让公主有孕的药,而是让公主不能怀孕的药呢?”
“怎么会?”时嫣惊住,“不可能的,皇上不会这样做。”
明明楚恒是非常想和她有孩子的,又怎么会在她的药里动手脚?
王文渊道:“公主要是不信,可否让臣带一副药出宫查验?”
他断定,这药一定有问题,只要带出去一查就可以证明他的话没有错,也能让公主看清楚恒的真面目。
时嫣犹豫了,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怀疑自己的丈夫,她和楚恒的关系才刚刚修复,要是让他知道她怀疑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破裂,她不想冒这个险。
沁桃也揪起了心,她觉得王文渊说的话有道理,公主出嫁时就让太医诊治过,公主并没有体质虚寒的情况,太医还说她身体极好,十分好生养,可是嫁到了齐国后,竟然数年没有动静。
她当时也怀疑过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可是多番查证后都无果,因为没有证据,也不好在公主面前提起来,如今王文渊一说,她就更笃定了,公主这些年无所出,一定有人暗害。
但这个人是不是楚恒,她就不确定了。
王文渊见她犹豫,再道:“公主既然信齐皇,又何须害怕臣拿药出去查验?”
“公主,王大人所言有理,要是查出药没什么,也能证明皇上的清白。”沁桃也劝道。
时嫣看了看两人,终是犹豫着应了下来。
沁桃拿了一包药,用锦盒装起来,假装是时嫣的赏赐,让王文渊带出了宫。
未央宫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逃过楚恒的眼睛,他安排了人盯着王文渊,因而王文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知道王文渊拿了药出宫,他召来程院首询问。
“给皇后开的药,可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程院首回道:“皇上放心,那药就是常用的调理身子的补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楚恒便笑了,“那便好。”
王文渊几次三番的揭他的底,实际上却是在助他,只要稍加防备,根本不用怎么去干预。
王文渊看着是在与他作对,说到底还是在帮时嫣,是为了时嫣好,他也没必要与王文渊敌对起来。
“你再说一遍,这药当真没问题?”
出了宫后,王文渊直接就拿着药去了药铺,让大夫辨别,大夫说药没问题时,王文渊十分震惊,一直不愿相信。
大夫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有些不耐烦,“如果公子信不过小人,又何必要来问小人?”
王文渊不死心,出了药铺又去了其它的药铺,几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药铺,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可能的啊,这药怎么可能没问题?”回到驿馆,王文渊拿着药百思不得其解。
楚恒不可能真的那么好心给公主调理身子,明明上辈子,他是在欺骗公主,是为了吞并赵国,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对公主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王文渊没有死心,他坚信自己的记忆不会骗他,他坚信楚恒就是不安好心,药没有问题,那一定是其它的东西有问题。
次日,王文渊进了宫后,将药没有问题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时嫣。
时嫣笑道:“本宫就知道药不会有问题,本宫相信皇上不会害我。”
沁桃有些意外,药竟然没有问题吗?是她和王大人误会了皇上?
王文渊道:“药没有问题并不代表齐皇就没有问题,也许他在其它的地方动了手脚呢?公主所用皆是齐国所有,衣食住行都可能动手脚,臣请公主想一想,这些年可有长期用一件东西,或者吃一种膳食?”
时嫣见他这般执着,暗暗叹息一声,“王大人,本宫知你是为了本宫好,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但你这般猜疑皇上,本宫可是会生气的。”
“公主,就算你怨怪臣,臣也是要说,臣敢以性命担保,齐皇对公主绝对不是真心的,他是有所图谋。”王文渊严肃道。
时嫣有些不高兴了,楚恒能图谋她什么?
“公主,王大人也是担心公主,是一番好心。”沁荷见两人闹得不愉快,赶紧出声打圆场。
王文渊跪地道:“公主,臣再试一次,要是这一次还是不能证明齐皇有问题,臣就再也不猜疑齐皇了。”
“你想要怎么证明?”时嫣无奈问。
王文渊道:“请公主告诉臣,可有长期使用的物件和一直吃着没有间断的膳食?”
“膳食倒是没有,倒是物件……”时嫣想起那对玉镯子,“本宫刚嫁过来时,皇上送了本宫一对玉镯子,本宫一直戴着,直到前些日子才取下来。”
王文渊便断定,那对玉镯一定有问题,赶紧问:“公主,那对玉镯现在何处?”
“有一只被皇上拿走了,本宫这里还有一只。”时嫣道。
王文渊想了想道,楚恒拿走的那只玉镯一定有问题,他道:“还请公主将那只玉镯讨要回来,臣拿出宫去验证。”
时嫣想,镯子楚恒才拿走几日,她要是再去拿回来,楚恒一定会起疑的。
可是看到王文渊这副认真急切的模样,她又不好拒绝。
想了想,她道:“这样吧,你先拿本宫手中这只出去验看,如果没有问题,本宫再给你拿另一只。”
只要她借口想要收藏另一只,便能把镯子拿回来,所以手上这只,他先拿出去查验,到时候换楚恒那只过来。
王文渊应下,拿了镯子立即就出了宫。
同样是去了城中的药铺,让大夫看镯子有没有问题。
大夫再三查看过后,回道:“镯子并无异常。”
王文渊当然不会相信一个人说的,又问了其它药铺的大夫,都说镯子没问题,这才拿着镯子又进了宫。
时嫣心安了一半,拿着镯子去了御书房。
楚恒正和几个大臣在商议国事,时嫣便在外面等了片刻,待大臣们离开,她才进了御书房。
“皇后怎么来了?”楚恒面上吃惊。
王文渊进进出出的事他都知道,时嫣来的目的他也清楚,但还是得装上一装。
时嫣笑道:“臣妾给皇上做了点心,特意给皇上送来。”
“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就行,你就不要动手了,免得累着了。”楚恒拉着她的手坐下来道。
时嫣摇头,“臣妾不累,皇上日理万机才叫累。”
“做了什么,朕正好饿了。”楚恒笑问。
时嫣亲自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糕点,“是些好克化的点心,还有玫瑰露。”
“这么精致,皇后费心了。”楚恒拿起筷子,夹起点心尝了一口,夸道:“味道极好,比御膳房做的美味多了。”
时嫣一脸高兴,“皇上要是喜欢的话,臣妾每天都给皇上做。”
“偶尔做一两次就行了,每天都做,要是累着了,朕会心疼的。”
时嫣心中一阵甜蜜。
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一盏玫瑰露,楚恒觉得饱了,也有了精神。
时嫣见他心情愉悦,这才开口,“皇上,臣妾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与皇上商议。”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楚恒道。
时嫣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臣妾想了想,还是想要那只执子之手的玉镯,想跟皇上换一个,可好?”
“好。”楚恒一口便应下了。
时嫣本以为他还会问为什么要换,她都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回他,没想到他一个字也没问,直接就答应了。
楚恒拿高有海将镯子取了来,接过递给时嫣,“拿去吧。”
“皇上就不问臣妾为什么要换?”时嫣问。
楚恒笑道:“你定是更喜欢执子之手这句话,所以才想要换,说实话,朕也更喜欢与子偕老这句话。”
时嫣噗嗤笑出声来:“所以皇上是巴不得臣妾来换镯子是吗?”
“被你说对了。”楚恒捏了捏她的脸颊,“朕的镯子呢?”
时嫣揉了揉脸颊,从沁桃手中接过锦盒,递给他。
楚恒接过,打开一看,见镯子没错,合上锦盒交给高有海,“好生收起来。”
“是,皇上。”
时嫣见他丝毫没有起疑,借口不好打扰他处理国事,带着沁桃走了。
人走后,楚恒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不错,有个神助攻,倒是能帮他省不少事。
“公主,皇上对您可真好。”离得御书房远了,沁桃才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