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太监目光毒怨。
时竟疑惑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朕?”
她说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曾记得与哪个女子结了仇怨,难道是犯罪被处斩的大臣的遗孤?可看她这模样,应该是与他差不多的年纪才对。
他一时间想不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狗贼,果然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不记得旧人了是吗?”太监怒恨说罢,取下了帽子,重重扔在地上。
一头花白的长发垂下,她仰起脸,让大家看了个真切。
众人细看之下,并不认识她。
时竟却瞧出几分眼熟来,再细细一回想,便认出了她的身份,整个人就是一惊,是她……
“看来你已经认出我来了。”女人冷笑道。
时竟本能的看向时嫣,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要是让嫣儿知道那些事,他定是要失去这个女儿,他绝不能让当年的事情暴露出来。
想到这,他大声命道:“来人,将这个但大妄为的刺客拿下,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众人都有些吃惊,皇上为什么在得知刺客的身份就下了杀旨,难道刺客知道皇上什么秘密,皇上怕她说出来。
王文渊一肚子的困惑,这个刺客不是楚恒派来的吗?为什么皇上会认识她,认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立即杀人灭口?
楚恒一直盯着时竟,见时竟刚刚看了时嫣,心中便明白了,这个刺客一定与时嫣的母亲有关,时竟怕刺客将他对时嫣母亲做的事说出来,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他出声阻道:“赵皇,此人不过一介妇人,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一人前来行刺,她背后一定还有同伙,不如好好询问一番,问出同伙再杀不迟。”
王文渊疑惑极了,难道这人不是楚恒派来的吗?要是他派来的,他定是巴不得皇上杀了她才对,为何又要阻止?
他都看糊涂了。
时竟暗暗握了拳,“齐皇有所不知,此人是朕通缉的一个逃犯,当初只身一人逃脱,应该没有同伙了,今日落网,朕自是不能让她再逃脱。”他说罢,转向侍卫,“来人,将她拿下!”
通缉的逃犯?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不曾记得皇上曾经通缉过这样一个女人?
楚恒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刺客绝对与时嫣的母亲有关,时竟怕她说出什么来,所以及着灭口。
时竟说得对,她确实没有同伙,他想看看这个刺客究竟有何本事,敢只身一人前来行刺。
就当侍卫们持剑要冲向刺客时,刺客突然喊了一句,“云罗公主,是时竟杀了您的生母!”
一语激起千层浪,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侍卫也都惊得忘记动作。
时嫣脸色就是一变,惊问:“你、你说什么?”
王文渊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刺客说皇上杀了云罗公主的生母?这怎么可能?
“嫣儿,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是行刺不成,所以编此瞎话来挑拨朕和你之间的父女情份,你千万别上她的当!”时竟心头一跳,赶紧朝时嫣道。
时竟的心腹太监也赶紧道:“没错,此人卑鄙狡诈,竟然敢挑拨皇上和公主的关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她拿下!”
侍卫在太监的喝斥声中回过神来,齐齐朝她冲了过去。
那女人却看着时嫣笑了,“小主子,你的生母并不是赵国人,而是……”
“杀了她!”时竟大喊。
刺啦!
一个侍卫将剑刺进了女人的身体,打断了女人的话。
女人还要想再说,可是剑一把接着一把的刺进她的身体,她再也说不出话来,痛苦的拧起眉,但嘴角还是挂着笑,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看着时嫣笑着。
时嫣惊恐万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伸出了手,不要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来不及说出来,人就已经被侍卫给捅成了筛子。
女人没有说完那句话,可是她流着血笑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了时嫣的脑海中。
这一刻的感觉与梦境中的感觉那般相似,她莫名的就信了女人的话,她的生母与她的父皇并不恩爱,她的生母是死在她的父皇手中的。
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杀了母亲?她的母亲究竟是什么人?谁能来告诉她真现?
楚恒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是真的要行刺时竟,而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时嫣她母亲之死的真现,告诉时嫣她母亲的身份,只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是楚恒却听懂了她的唇语,知道了她最后那一句话说了什么。
时竟怒红了眼,如同一只盛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下令,“将这个满嘴胡话的疯妇拉下去,碎尸万段!”
侍卫应下,将女人的尸体拖了出去,殿内留下一条血红的痕迹,刺目惊心。
时嫣终是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后!”楚恒搂住时嫣,急喊,“你没事吧?”
时竟也急了,“嫣儿,齐皇,快,还嫣儿回宫休息!”
楚恒二话不说,抱起时嫣匆匆离去。
待他们离去,时竟也随之离去,大臣们自是待不下去,也纷纷离了宫。
留下满桌子的残羹和一地的血迹。
原本热闹非凡的殿内,一片萧条。
王文渊半响才回过神来,见殿内众都走了,他看着空荡荡又凌乱不堪的殿内,心中有着无尽的疑惑和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杀了云罗公主的生母?传言中,皇上对殊贵妃不是疼宠有加吗?为什么皇上竟然杀了殊贵妃?
见皇上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的。
他也还确定了一件事,那个刺客并不是楚恒派来的,而是自主来替殊贵妃报仇。
又或者,她知道杀不了时竟,只是为了让云罗公主知道自己生母的死因!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向来敬重有加,视为明君的皇上,暗地里究竟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去考驾照,不知道能不能考得出来,心中好忐忑啊
第61章 和亲公主7
时嫣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母亲仍旧背对着她在哭泣,她不停的喊着母亲, 到最后,母亲终于回了头,可是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连五官都看不清, 唯眼眶中流出无尽的血泪, 骇人极了。
可是她并不害怕,心中只有悲痛, 她走向前,搂着母亲哭着问道:“母妃, 您怎么一直在哭, 发生了什么事?”
“小心、小心……”
时嫣听见母亲一直在说小心,她疑惑不解的问:“母亲, 您让我小心什么?”
“小心……背后……”
小心背后?
时嫣转头看去, 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正举着把剑,一脸阴狠的朝她走来,他认出他来, 正是她的父皇时竟, 她惊得喊道:“父皇?!”
“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时竟如同不认识她一般,举着剑走过来。
时嫣急得步步后退, “母妃,母妃,快走!”
可是母亲并没有走,而是迎向前, 挡在了她的面前。
凶狠的男人一剑刺向前,刺啦一声,剑刺进了母亲的身体,她一袭白衣很快被血染红了。
时嫣尖叫,“母妃,不要!”
“嫣儿,别怕,父皇在这,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嫣睁开眼睛一看,见到梦境中持剑凶狠杀了母亲的人就在眼前,吓得大叫着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嫣儿,是父皇,你别怕,父皇不会伤害你的。”时竟见女儿吓成这般,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他就不应该和那个女人废话,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她才对,这样就不会让她将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把女儿吓成这样了。
时嫣哪听得进他的话,仍旧没有从梦境中的悲痛和恐慌中回过神来,她抱着头缩在床角,惊恐不已,“不要过来,不要……”
“赵皇,让朕来吧。”楚恒阻了还要再说话的时竟。
时竟见女儿这么惧怕他,只好答应了,他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给了楚恒。
楚恒坐到床上,柔声道:“皇后,是朕,别怕,有朕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时嫣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放开了捂着头的手,抬眼看去,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哭着唤道:“皇上……”
“别怕。”楚恒朝她伸出手,“来朕这里。”
时嫣将手给了她,然后顺着他的力度依偎进了他的怀中,痛声哭了起来。
楚恒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没事了。”
时竟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这是她的女儿,可是她却对别的男人依赖有加,明明在她出嫁前,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是他这个父亲,如今,她却不肯让他靠近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破坏了他和女儿的关系,他非得把她挫骨扬灰不可!
在楚恒的哄劝下,时嫣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慢慢的从梦境中抽离出来,但她看时竟的眼神仍旧是充满了猜疑和提防。
“父皇,那个女人的话是不是真的?”她看着时竟问道。
时竟立即否认,“当然不是真的,她就是一个疯妇,因为之前与朕有过结,所以行刺不成,就转而诬陷朕,破坏朕与你的父女关系,嫣儿,你千万不要被她的疯话影响了,朕怎么会杀你的母妃呢?”
他这话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杀她的母亲。
时嫣半信半疑,她觉得事情不会空穴来风,而且梦里的感受那般真实,不像是假的,母亲一定是死在父皇手中,只是她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杀母亲。
想了想,她再问:“母妃她究竟是何人?”
“她只是一个孤女,朕一次南下微服遇见了她,被她深深吸引,我们相爱甚深,朕便将她带回了皇宫,封为殊妃。”时竟道。
楚恒神色平静,心中却一阵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时竟还在编瞎话骗人,脸皮可真厚。
时嫣问:“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说母妃不是赵国人?”
“她胡言乱语你也信?”时竟有些不耐烦,“嫣儿,你宁愿信一个要刺杀朕的外人也不信朕吗?朕可是你的父皇,朕从小对你疼宠有加,何时加害过你?”
这话说得时嫣心生了愧疚,父皇从小到大确实对她疼宠有加,从未做过半丝伤害她的事情,她因为一个刺客的话、一个虚幻的梦境就就疑心父皇,确实不应该。
她垂下头,半响才道:“父皇,对不起,是儿臣不对,不该听信他人谗言猜疑您。”
“嫣儿,朕怎么会怪你呢?”时竟理了理她凌乱的发,疼爱道:“你是父皇和你母妃唯一的女儿,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不会怪你什么,只怪那居心叵测之人,挑拨我们的父女之情。”
时嫣心中感动,他虽是她的父亲,但也是一国之君,却能如此包容她的放肆,可她之前还怀疑父皇,她真的太不应该了。
她扑进时竟怀中,无比歉疚,“父皇……”
“嫣儿乖,不哭,父皇只希望你好好的。”时竟揉着她的头,宠爱道。
楚恒在一旁看着父女二人和好的温馨画面,只觉得讽刺,时竟果然不是一般人,戏演得堪比影帝,就他这样的演技,要是不知情的人,又如何不会被他蒙骗?
父女俩说了会子话,时竟道:“嫣儿,你好好休息,朕去看看你母后。”
“父皇,儿臣随您一道去看看母后吧。”时嫣这才想起皇后来,担心她的伤势。
时竟摇头,“不,你先好生歇息,你母后那边太医已经来回过了,并无大碍,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
“可是……”
“不要让你母后受着伤还担心你,听话。”时竟打断她的可是。
时嫣只好道:“那儿臣明日再去看母后,父皇替儿臣带句话给母后,让母后一定要好好养着。”
“朕会的。”时竟说完,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对楚恒道:“烦请齐皇多多照顾嫣儿。”
“赵皇放心,朕会的。”
时竟离去时,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包括给时嫣看诊的太医。
路上,时竟问太医,“公主的身子是何情况?”
“回皇上,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太医回道。
时竟反问:“既然无大碍,为何多年无所出?”
王文渊回来后说了女儿吃苦药的事,虽然王文渊没有查出什么来,但他心中也是生了疑的,女儿出嫁前可是请过脉的,当时太医说女儿身体康健,极好生养,可是到了齐国数年,竟无一儿半女,也太奇怪了。
那时女儿在齐国,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齐国去,可是如今女儿回来了,他自是要好好查一查女儿不能有孕的原因。
看到底是不是齐皇楚恒暗中动了手脚?
“公主身子确实无大碍,只是有些微的虚寒,自古以来,女子之体忌寒,依臣所见,这就是公主多年无出的原因。”
时竟就更疑惑了,“公主出嫁前身体康健,如何嫁去齐国就虚寒了。”
“回皇上,兴许是公主不适应齐国的天气,水土不服之下,伤了身子。”
时竟拧了眉,这个倒是有可能。
难道真的是因为女儿水土不服伤了身子,这才多年不孕?
想到楚恒对女儿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做假,兴许是他多疑了,楚恒并没有对女儿做什么。
遣散退了太医,时竟对心腹太监吩咐,“公主那边暗中派些人保护,绝不要让生人靠近。”
那个女人虽然死了,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人安排其它人去接近女儿,不得不防。
“是,皇上。”
时竟问:“那个女人的尸体处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