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把动作幅度放轻,弯下腰用匕首抵住剑麻,把剑麻快速拉过来,重复几次,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地上都是剑麻外皮。
已经削制好的剑麻纤维叠在干净的袋子上,就是弯腰处理这个特别的累。
她坐起来缓缓,江昭慈也睡醒了从山洞中出来,刚睡醒不想讲话。
默默拿过一个石凳,坐在那里帮着一起处理剑麻,她有过之前的经验,已经是轻车熟路。
“这个晒干后,给小咪和小黑它们两个做几个玩具,用剑麻做的玩具耐磨。”江妈想到之前看过的视频,顺嘴一说。
江昭慈将目光移到蜷缩在江妈脚边的小咪身上,从之前刚回来时脏的都看不出毛发的颜色,身上跳蚤虫子满身都是,到后面用泉水洗净后,虫子和跳蚤全死光后。
但是干枯和稀疏的毛发,却要靠很久才养的回来。
江昭慈点点头,回应江妈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从午觉睡醒,她就没有什么情绪,感觉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把成堆的剑麻去皮,手掌上都出现细小的伤口和水泡,这种活对于他们之前没做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就像之前每天高强度的干活,其实身心俱疲,但是都忍着不说,在荒岛生活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很多时候,他们都有说过,好怀念手机、外卖、淘宝,也曾在夜里梦见自己回去的情景。
只有那个时候,好像要居住在荒岛上的念头,是不存在的。
但是,回去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想那么多。
江爸和江昭白一起出来的,看到她们已经干上活了,江爸摸着后脑勺,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这一觉睡得真的太沉了,肩膀两边今早被重物压着,又红又肿,稍微活动一下就让人痛得呲牙裂嘴。
所以江爸才会累的起不来床,而江昭白他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
之前是在部队中养成了习惯,从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在刚来的时候,害怕有动物袭击或者意外情况发生,更不可能睡得着。
不过闻着外面池子里传来的药味,他每天晚上都觉得睡得不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来的正好,江平你要不做个木架吧”江妈想着还有那么多的陶器,这地上也不够放啊。
江昭慈在一旁接话,“不要用木头,这旁边的木头我们上次砍了这么多,就够给其他的留出生存空间,如果要砍,去上次那片竹林里砍,竹子是速生的,再长下去,这竹林都要扩张到其他植物的地盘去。”
江爸看向江昭白,“那我们两个去砍点竹子?”
行吧,父子俩带上工具和水壶,出发去竹林。
而她们两个接着干活,“这没有手套真的不方便”,在又一次被剑麻割出一道小伤口的时候,江昭慈吐槽道。
江妈觉得也是,“那要不用衣服包着?这样会不会好点。”
最后她们是用不能穿的旧衣服剪成相应的大小,包在手上才把全部的剑麻去掉外皮。
累的头重脚轻,胳膊酸痛到不能动弹,也就是每天都用泉水洗澡,缓解他们身上的疼痛,才能让他们能在第二天有精力起来干活。
不然早就累趴下了,又不是铁人。
“我去河滩上把晒干的东西抱进来,再把棉花给拆了,不然没地方放。”江妈抱着一捆剑麻纤维往外走,跟江昭慈解释,乘着现在还有阳光,多晒会儿。
江昭慈自然不能就看自己妈妈一个人在那里干活,即使累的走都不想走,还是忍着酸痛站起来,弯腰抱起那堆剑麻跟在江妈的后面。
现在是夏季,河滩边的日头很足,照在五彩河上,给本来就五彩斑斓的河水镀上一层金辉。
河滩上的棉花在这日光的照耀下,已经变得蓬松柔软,可以不用再晒。
小麦也已经晒得差不多,西谷椰子树的淀粉和剑麻纤维都可以收回去。
这可真的是一个大工程,两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腿都酸的没感觉,才总算是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收进洞中。
“在荒岛上就是要干农活这点不好,我已经好多年没干过了。”江妈径直走到藤椅上坐下,实在是吃不消。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当年是怎么样每天凌晨去干活,晚上回来,一天都不落下田里和家里的活,回来还得烧饭洗衣服,这样的苦,他们承受了很多年。
早早因病离去,跟高强度的干活和吃不好有很大的关系。
江妈看着前面的草原,总算明白了父母的辛苦。
“走吧,再把这些小麦都拿去晒晒”江妈站起来,对着江昭慈说。
本来已经空荡荡的小河滩上,又被晒的满满当当的,小麦占了大头,剩下的才是剑麻。
就是好奇这里为什么没有动物出来呢?难不成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大开杀戒过不成?
江昭慈边走边想。
江妈拐进山洞的第一个洞穴中,也是他们用来存放行李和其他东西的地方,她从拿出一个很大又没有装东西的行李箱和一个稍微小点的。
江昭慈看的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江妈这是要干什么。
“妈,你拿行李箱出来干什么?”
“哎呀,这不是这个行李箱没什么用吗,干脆一个拿来放谷子,一个给小咪它们做个窝,总不能再让它们睡在地上吧。”
江妈很心疼几只小家伙,到了这里来,也不会睡在山洞里,如果要上厕所也会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这怎么能让人不怜爱它们呢。
“那妈,我来打谷子吧”江昭慈看向江妈,打谷子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看见过,并不难。
没想到江妈连连摆手摇头,“还是晚点让你爸来,这谷刺扎进皮肤中,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
“哎呀,你爸的皮厚,跟你们小姑娘不一样的,你还是过来帮我把这个淀粉给装到袋子里去。”江妈打断了江昭慈的话,推着她去给西谷淀粉装袋。
江昭慈也不好反驳她,只能乖乖的去把西谷淀粉给碾碎,然后用木铲把西谷淀粉一点点的装进袋子里。
晒干后的淀粉颜色有点微黄,装了满满五个大袋子,竹匾里才算是真的一干二净,就剩一些粉末。
那边,江妈把小的行李箱打开,放到墙边,小咪迈着轻盈的步伐围到江妈身边,而小黑则被快快同质化了,懒得像一团没有骨头的黑色液体一样,瘫在快快的龟壳上。
对于外界的事物一点也不敢兴趣,半合着眼皮,有种傲视群雄的感觉,然后下一秒口水就从嘴巴里流出来,彻底睡着了。
江妈把他们穿不了的衣服拿出来,长袖的打结,把棉花给塞进去,塞的鼓鼓当当后,再捏住衣服的下摆,用剑麻纤维给绑起来,一连做了两个,放在行李箱里,满满当当的,就是不太美观。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没那个条件,只能尽力给它们一个稍微好点的生活环境。
但是快快是陆龟,不能在行李箱里睡觉,江妈只能给它在旁边用石块搭了个石头小窝,就是个三角形,刚好够快快住在里面。
“来,小咪、小黑,你们两个晚上睡这里。”江妈叫着它们的名字,拍拍行李箱让它们两个过来。
睡得正香的小黑猛的被小咪一掌拍醒,发出很委屈的喵呜声,控诉的看着小咪。
小咪收回爪子,抬着下巴自己迈着步子往江妈那边走去,小黑用爪子揉揉额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两只小猫咪的相处日常看的江妈发笑,“来,你们以后就睡在这里,躺进去看看。”
小咪和小黑没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睛看着江妈,她一只手拎起一只猫咪,把两只都给放到行李箱里。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下它们可能有点听懂了,两个低声叫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干脆就赖在里面不肯出来。
如果江妈能听见它们说话,就会知道它们说的是。
“我们两个有睡觉的地方了,不用躺在地上!”
“还有好吃的东西,我真的好幸福”
“我很赞同”小黑举起爪子。
因为只会同意赞同的小黑,又被小咪暴打。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爸和江昭白才把竹子从隧道里拿出来,一趟又一趟,一根又一根的把它们磊好放在山洞门口。
才拉着完全汗湿的衣服,在门口喘喘气,两个的脸都被晒得通红,汗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太累了,今天比之前的几天都要累”,江爸真的觉得手脚已经分家,全都不是他自己的,累到麻木。
两个人这衣服根本不能看,就先去洗漱了一下,换下来的衣服自己拿去河边洗掉后,才顶着湿淋淋的头走进山洞。
看到两个人疲惫的脸,江妈赶紧让他们坐下歇会,“累了吧,休息会儿,我赶紧做饭。”
提到做饭,江爸才想起他下午放在阴凉处风干的陶器应该已经可以用了,屁股都还没完全坐下,又拉着江昭白去外面把陶器搬进来。
一半先放在储物的山洞中,专门把锅和陶盆拿出来,正好可以把龟壳给换掉。
江妈用水反复先清洗干净,再把陶锅放上去,加水烧开,陶罐这些器具还是要经过热水消毒后,使用起来才更放心。
水烧开后,江妈用木勺把锅没烧到的地方都烫了一遍,再把陶盆和陶罐都用热水烫过以后,才用重新烧水。
取出西谷淀粉,倒一半在陶盆里,用木棍把淀粉再碾碎,用滤网过筛到旁边的木盘中。
再重新倒回陶盆中,加一点热水等上二三十秒,再加热水烫面,开始洗净手揉面,江妈手都没什么力气,揉的慢一点,觉得太干就加水继续揉,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
取出一点面团,剩下的用木盆盖在陶盆上,江妈低头用手把面团搓成长条,喊道:“江平,手洗干净了,过来跟我一起搓。”
江爸昏昏欲睡,猛的听到江妈的声音,直接吓得一哆嗦,摸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脚步轻飘飘的,去把手洗干净,把江妈切好的小剂子揉成圆球,一个跟汤圆那么大的球,这样省事,又快点。
“晚上吃汤圆?”江爸干着活,打起精神问江妈。
“吃点甜的,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晚点起,看你累的嘴唇都发白了。”
江妈的语气有点心疼,赶紧把剩下的面团给揉成圆球,放到烧开的水里面煮。
还在埋头跟棉花较劲的江昭慈清,真的恨不得立马回床上去睡觉,也好过现在剥的手疼。
江昭白拿过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棉花开始拆,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昭慈。
差点没把她给看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有啥事你就说,别这样看着我,我真受不了。”
“那你之前说我是好哥哥,我哪里是好哥哥了?不是,哎呀”江昭白说出口,才发现这话不太对劲,突然忘记该怎么表达。
江昭慈用手捶捶自己的手臂,认真的跟他说,“是从爸妈不在家,你在我生病后,急得背着我去找医院,还在路上摔了一跤,却告诉我,不要怕,哥哥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给救好的时候。”
江昭白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这段回忆,那是他还十岁的时候,回去发现江昭慈烧的满脸通红,又没大人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个妹妹要死掉了,才会那么着急。
他咳了一声,怎么都没想过是因为这件事,江昭白最近总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以前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所以他直到今天才这么别扭的跟江昭慈搭话,问问她的感受,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江妈的话给打断。
“快点过来吃饭了!”江妈把西米汤圆盛到每个人的碗里,再把放在火堆上烘烤的面包果,用木柴勾出来,洗净把皮削掉切片装在盘子里。
小咪和小黑两个则吃不加糖的,猫还是可以吃一些淀粉类的东西,不吃太多,放盆里等凉了再让它们吃,快快自己饿了,就去吃草,它吃饱后就懒得动弹。
一家人围在石桌前面,江昭慈用勺子舀起一个有些透明的汤圆,很有嚼劲,跟面包混在一起吃,也不腻味。
看江昭慈吃东西是种享受,因为好吃的东西到了她的嘴里,配上她那种享受的小表情,总觉得这个食物特别好吃的样子。
今天也真的是疲惫,收拾好东西后,一家人也就各自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就进入梦乡。
而不请自来的小客人,却已经来到了洞口,正在睡觉的众人却一点都不知道。
第28章 . 天阶 巨松鼠,天阶
它拖着粗大的尾巴, 东张西望的来到洞中,夜里看不清楚路,还撞在了前面的墙壁上, 把它撞得眼冒金星。
用毛绒绒的胳膊揉额头,坐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身。
缓了一会儿,才悄悄的站起身来,顺着有微弱亮光的地方走去,这次顺利的摸到了门口,却又撞上了摆在门口的行李箱。
在黑夜中发出哐当一声,它痛得直跳脚,嘴里发出吱哇乱叫的声音,在这黑夜当中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可是由于今天他们真的太累了, 没有人听见这动静。
它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怎么找个人到它这里就特别难呢。
站在那边委屈了好久,才轻轻一跃,从高大的行李箱上跳过去,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挨个山洞看过去后,才在江昭慈的洞口前停下来, 钻进帘子里, 在洞口趴下来,等天亮, 等着等着它就打起瞌睡来。
当江昭慈一觉睡到自然醒, 睡眼朦胧的换上衣服, 准备出去外面洗漱时,却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把江昭慈也给吓的叫了一声,心都差点停止跳动。
这么凄厉的二重唱, 加上山洞回音的加持下,立马把还在睡觉的几人给惊醒,江爸江妈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过去。
江昭白的动作最快,到达江昭慈住的洞中,江昭白又不小心踢到它的屁股,让它又发出一声惨叫。
几人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松鼠,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还以为会是什么东西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只松鼠。
只不过现在它好像有点不太好,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它会出现在洞口这边啊。
松鼠悄悄睁开眼睛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到大家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才蹲在那里,不再叫唤,使劲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向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