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跟你做什么。以后结婚也一辈子不睡在一个屋檐下?”栾念问她。
……
尚之桃听到结婚两个字愣住了。栾念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敲她的头:“快点睡觉!”
尚之桃出去也不是躺下也不是,就觉得为难。
栾念起来一把抱起她丢到床上:“那房间真有蟑螂。”
关了灯搂紧她,还嘲笑她:“破规矩怎么那么多?”
尚之桃要反驳,被他手掌捂住了嘴:“睡觉!”
栾念不想假装正人君子,也不想被那些礼节束缚。他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巴不得尚之桃跟他睡在一间屋子里,巴不得他们明天就去领证。这样他们就可以把他交接出去了。
他们特别喜欢尚之桃。栾念看得出来。尤其梁医生。她可不是一直这样,栾念分得清梁医生的表面客气和真心喜欢。
尚之桃困死了,翻身与他面对面躺着,头窝进他臂弯,腿塞进他两腿之间,这是她昨天发现的很舒服的睡觉姿势,兀自笑了笑。
“栾念。”尚之桃小声叫他。
“嗯?”栾念轻声回应她。好像家里隔音多不好,事实上老房子隔音的确不好太好。但他们的声音小到对方听起来都很费劲,像两个小孩子在黑暗之中嘻嘻。
“我喜欢梁医生。”尚之桃说。
“不喜欢我爸?”
“也喜欢。”
“我呢?”
“喜欢。”
尚之桃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心满意足的睡了。栾念在黑暗中听着她咻咻的鼻音,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们睁眼的时候梁医生和栾爸爸去朋友那里了,梁医生给栾念发了消息:“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想去哪儿玩?”栾念出门的时候问尚之桃。
尚之桃有那么一点想念山上的风光,他的酒吧,还有坐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的星星和月亮:“想去山上。这会儿是不是特别清净?酒吧还开着吧?”
“开着。走。”
酒吧经理赖在栾念那里近十年了,他就喜欢在山上呆着,所以栾念的酒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不打烊。奇怪的是,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天气,酒吧总有人去。有人大老远抱着电脑和书驱车前去,在酒吧消磨到晚上。有一段时间酒吧经理看着那些人都觉得稀奇,对栾念说:“怎么孤独的人这么多?”
栾念那时没法回答他,因为他也孤独。
卢克还记得那条上山路,还没到就已经很兴奋,在后座不停的转圈。到了地方,车门刚一开,它就冲了上去,先去那条栾念常打它走的小路上开尿,又把这座山占为己有。再跑向酒吧,栾念已经开门等在那里,它冲了进去,看到酒吧经理,就跳了起来汪汪的叫:“我肉呢!我肉呢!”
狗的记忆力真好。
酒吧经理看看尚之桃,又看看卢克,不肯相信:“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们了呢!”
栾念冷冷看他一眼,他收了声带卢克去吃肉。栾念上次来的时候突然拿了一些肉,还对酒吧经理说:“卢克一定会来的。”
尚之桃笑着转身,看到了暗影里的巨幅画。
画中的他们站在拉萨的街头,风华正茂。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幅画,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那些被她夹在书中的照片,早已被她放到书架上层,与之一起束之高阁的还有那段时光。
画中的他们可真美。
是那一年,栾念深夜下班,开车出公司。那天是七夕节,他经历了一场令人崩溃的大堵车。街上人流如织,年轻的姑娘抱着鲜花靠在男朋友身上,到处都很热闹。只有一个高中生坐在公交车站牌下抱着一本书在看,周围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是22岁的尚之桃跳下公交车跑进电梯间,抬起腿垫着书包将厚厚一本商务英语向书包里塞。
崩溃来的猝不及防。
栾念在第二天一早就飞去了拉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看那家摄影工作室,他们的照片还挂在那里。店主说,他后来再没拍出过比那还好的照片了。
他一个人在拉萨住了三天,又去了林芝。在那里,回忆他们那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他一辈子最喜欢说一次旅行。
尚之桃看那照片很久,终于对栾念说:“看看,早知道自己这么爱我,当初对我好一点多好?”
“闭嘴。”
栾念不接受她的嘲讽,走进吧台:“喝什么?”
“都行。”
尚之桃喜欢看栾念调酒。
他向来狂野,调酒的动作也不羁,有时低头去雕那块冰又很专注。尚之桃趴在吧台上看他,他的酒调了很久很久,等他调完后终于拿了出来,一个冰月亮在酒杯里,周遭是幽蓝液体,像毒药。
“这杯酒叫什么?”
“明月照人归。”
栾念难得浪漫,他这辈子为数不多那几次浪漫都给了尚之桃。看尚之桃啜了一口那酒,是她喜欢的酸甜味道,又隐隐上头。
“好喝。”她点点头,走进吧台:“我也想调一杯酒。”
“你会?”
“学了一点儿。”
尚之桃这几年又有别的长进,陪贺云产后修复去学空中瑜伽,陪尚之树消磨时间学了钢管舞,再后来,自己鼓捣了一段时间调酒。
老尚总是笑她折腾,她振振有词:“我在拓宽我生命的宽度。”
手在空中迅速的摇,冰块在酒杯里发出声响,栾念看她像模像样,过一会儿端出一杯白色基底的酒。就问她:“叫什么?”
“雪白透亮。”她眨眨眼,随便说。可那杯里的酒像前头山尖儿上挂的雪,也算应了景。
端着酒杯去窗前品酒,就这么消磨年初一的时光。山上太过安静,就连一片枯叶落了都能听见声音一样。
“明天送你回冰城。”栾念对她说:“回去赶个年尾。”
“好啊。那你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饭?”
“你说呢?”栾念幽幽看她一眼,再过会儿,说:“如果过段时间我父母去你家里拜访,你觉得方便吗?”
“哈?”
尚之桃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并不知梁医生他们为何要去她家里拜访。
栾念懂习俗,虽然不多。如果两个人想结婚,双方父母是一定要见上一面的。坐在一起谈那么一谈,把年轻人的小日子谈的明明白白。
尚之桃太傻,根本没有察觉他的用心。
“能去吗?”栾念问她。
“能啊。”尚之桃终于反应过来:“我们是要谈婚论嫁了吗?”
栾念看她一眼没有讲话。
他在山上租了一块儿地,他想在那块地里种上玫瑰。等玫瑰花开的时候,把一整个花园送给她。
这个话题就算这样过去了。
栾念送尚之桃回去,去她家里很正式的吃了一顿饭。尚之桃的父母已经跟他很熟了,四个人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距离感。他们说说笑笑,栾念陪老尚喝了一点酒。
老尚还是喜欢灌他喝酒,他每次喝到六两就假装喝醉伏案不起。老尚后来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他。
栾念陪尚之桃呆到年初八回了北京。
过了年,尚之桃想再新开一个赛道,同时再代理另一个公司的广告。于是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忙了起来。
她咨询渠道经理新赛道的事,渠道经理帮她找了两个二代,让她先跑几个账户练手。尚之桃听话,就认认真真的练。
尽管她很忙,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忙起来就将栾念忘在脑后。她会在开完一个会或见完一个客户后给他发消息,有时讨论一些问题,有时仅仅就是撒娇。栾念呢,回复仍旧简短。但他时常在收到她的消息后直接播语音电话给她,聊那么几句。
尚之桃经常对他说:“我想你。”
他经常说:“嗯,知道了。”
“那你想我吗?”
“嗯。”
“想不想?我要你直接说出来。”
栾念总是顿那么一顿,然后才说:“想。”
他们真的谈起了恋爱,像别的情侣一样,在他们都过了而立之年以后。
他们好都很笃定,也都并不着急,想用一生时间来慢慢消化这爱情。
有时在深夜,两个人都忙完了,会打一个睡前电话。有时他们会在电话里吵架,原因仍旧是因为栾念不会讲话x他表达观点仍旧直接。但也只是吵架而已,尚之桃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因为她彻彻底底明白了栾念是什么样的人。
在三月末的时候,梁医生、栾爸爸来了一次冰城。
他们不希望尚之桃父母劳累,就在他们的老酒馆里一起吃了一顿饭。
四个老人都是很好的人,彼此在一起谈天说地。在最后,梁医生对大翟说:“我知道栾念性格不好,希望他没有领你们不愉快过。”
“没有。栾念很懂礼貌。”
“那就好。”梁医生点头:“如果两个结婚,咱们这有什么风俗吗?比如彩礼。”
老尚摇头:“我的女儿无价。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那我们知道了。如果两个孩子能走到那一步,您二位放心,我们会对桃桃好。”
就这么着。
尚之桃坐在一边偷偷问栾念,什么时候说咱们要结婚了?
栾念笑笑没讲话。
他在酝酿一场终生浪漫。
第132章 一天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尚之桃翻了个身面对栾念躺着。
“你好像不想嫁给我?”栾念捏住她脸:“嗯?”
“君子动口。”尚之桃抗议。
“你说的对。”
栾念真的动口了。
他最近一个人的时候总有狂想,尚之桃又总是招他。他还在会议中,她就发来一张照片,水润红唇和修长脖颈,半露的□□;又或者他在商务聚餐,她发来两条交叠的长腿。
他人模狗样故作镇定,给她发去一个“?”。尚之桃呢,假装无辜问他:“这件睡衣好看吗?”
她不断撩拨他,像是去参加了什么奇怪的培训。栾念甚至想再为她的培训班续点费,他爱死尚之桃的混蛋样儿了。
最难熬的是晚上,看着她的照片,突然就不受控。起初还会爬起来跑步,但跑步根本不管用。每当这时他都会在心里骂尚之桃:“你他妈给我等着!我弄死你!”
栾念说到做到,真的奔着弄死尚之桃去。
尚之桃趴在床上放赖不肯动,他挤进去,把她捞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不是喜欢发照片吗!嗯?”
汗滴落在她后背上,他弓起身吸吮干净,尚之桃不稳,跌进被褥里,他的手挤到前面去,牙齿细细咬她耳垂,舌尖舔过她耳后那一小片细嫩的肌肤。又突然掰过她的脸,将她的尖叫堵回口中。
尚之桃溃不成军,她突然有点怪lumi了。
是lumi教她要懂情趣,甚至给尚之桃出了教程,什么时候该讲什么样的话。尚之桃听她的,借这种手段维系感情,到头来累的却还是自己。
栾念真的被她逼急了。
他急了,她就会受不了。终于开始服软,细着嗓音叫他:“栾念……我再也不给你发照片了……”
栾念又捏她脸:“继续发,不许停。每天都要发,从头到脚,发个遍。”沙哑的声音颤在她耳边,她想躲开,他便不许,甚至讲更放肆的话:“发视频也行,随便什么视频。”
“我错了。”
“你没错。”栾念咬住她锁骨向下的位置:“继续保持,我喜欢。”
栾念不是什么圣人,他头脑里有很多关于尚之桃的肮脏念头。他都想一一试了。
黑夜那么漫长,又一个星期不见,前面铺垫的太好,这个夜晚注定不能虚度。
尚之桃甚至在某刻瞬间觉得羞愧,她想推开他,不让他看,他却拉开她的手埋首下去。吞咽的声音让尚之桃不安,刚刚经历过一次痛快的人这时脆弱的不成样子,就开口求他:“栾念……别……”
“不喜欢?”
尚之桃想说不喜欢,却莺啼一声,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之栾念太磨人了。
栾念太磨人了。尚之桃闭眼的时候想。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看到栾念像没事人一样,正在回消息。看她睁眼把她搂过去:“昨天晚上服务还满意吗?”
尚之桃通红一张脸:“除了累点……”
“你累?”栾念哼一声笑了:“我都是自助服务,基本不用你配合。”
“……”
栾念这种人,讲荤话也是这样,听起来像是在损人,但描述到位概括精准突出要点。尚之桃气急咬他肩膀,长发落在他胸前厚厚一把。
栾念手指缠她发尾又松开,尚之桃又用了力,他终于吃痛,捏她下巴:“属狗的?”
“谁让你抹杀我的努力。”尚之桃不服。
“你怎么努力的?”
“……我叫了……”
“那倒是。”栾念唇碰在她脸颊,又慢慢到她唇角,细细吻她。尚之桃喜欢这个早安吻,栾念有炫技嫌疑,吻的她头晕脑胀,什么时候坐在他身上都不知道。
又胡闹一通,终于肯下床。栾念一边穿衣一边问尚之桃:“看电影吗?”
“好!”尚之桃也跳下床,速速穿衣服。她长得白,随便套上一件莫兰迪色系的风衣,就显得飒爽又温柔。
有时要承认,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气场就会慢慢融合,对方的气质就会渗进你骨子里,哪怕你们站的一米远,路人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对是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