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填房——空巢独居客
时间:2021-12-08 09:44:59

  陈蕊儿啪一下推开门几乎是整个人撞进屋里来,把正在给东院众人准备过年红包的沈三清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谁来抢银子来了,动作比脑子快,整个人都趴在桌上护着摊了大半个桌子的铜板银角子,等看清楚来人是陈蕊儿才松了口气。
  原本就生气的陈蕊儿见着她这样就更生气了,伸出手指头指着沈三清你你你的你了好一会儿,愣是气得没说出话来,反倒是把自己给气哭了。
  “我我我,我怎么了?”这些天沈三清对陈蕊儿基本以怀柔为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千万别在小姑娘跟前摆所谓的母亲款儿。毕竟自己现在十八人家也有八岁了,初来乍到的就要当人家娘,这不扯呢嘛。
  “都怪你,都怪你!”陈蕊儿气得直跺脚,可仔细一问到底什么事她又不说,最后还是从正院追过来的孙妈嘴里,沈三清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这事里外里怎么论都跟自己没关系啊,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来了,难不成陈蕊儿是觉得是因为陈景要陪自己回家,不能同她一起去柳家才生气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不能惯着她。毕竟自己现在才是陈家二奶奶,陈景的正妻,要是大年初二让他陪着陈蕊儿回柳家,自己一人回娘家,那不光是自己,就连沈家都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没想到这话问出来陈蕊儿就气得更厉害了,惹得沈三清和孙妈都不敢再问,只盼着她自己先消消气然后再把事情说清楚。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两天也没把她那气等消,反正陈蕊儿第二天又是一早就往东院来,气鼓鼓的坐上一整天晚上再回去,不大闹却又叫人没法忽视她。
  陈蕊儿在东院闹了两天,东院的下人都吓得不轻,不知道这位养在正院的姐儿到底是要干嘛,生的什么气。一时间就猜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大小姐看不惯二奶奶故意在这儿找茬,也有人说说不定是二奶奶面上和煦内里藏奸,把大小姐气着了才会闹得这般大。
  好在不管是沈三清还是陈蕊儿,甚至是正院的金氏都没把这些话当真,只有陈景第二天晚上等蕊儿走了,想了又想才搂着三清一边腻歪一边问她。
  “蕊儿那边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问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闹腾,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瞧着你们俩那样我心里头不舒服。”
  “别,你可千万别出这种馊主意啊。”
  陈蕊儿缠着自己不放,沈三清也就第一天刚开始那会儿有点来气儿,之后就习惯了。再说她也不瞎胡闹,也不砸东西,也不破口骂人。除了一个人坐在屋里气鼓鼓的,就是时不常阴阳怪气两句,其实都是些孩子话,杀伤力基本为零。
  “我可告诉你,你得牢牢记住,我和蕊儿之间只要没闹得打起来,不对,只要没打得头破血流,你都不准插手。”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也一样。现在自己跟陈蕊儿怎么闹那都是两人之间的事,闹完总有翻篇的时候。
  可要是陈景敢在中间拉偏架,不管偏向谁这事都没完了,说不定十年之后再说起来,到底什么事可能不记得了,但陈景当时偏心了谁还能记得死死的。
  “你要是敢跟蕊儿去说什么蕊儿指定觉得你偏心我,我之前好不容易在她跟前树立的美好形象就全没了。”直男就是直男,再会哄女人也没用,只要他们想踩雷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陈景摸摸鼻头有些后怕,今天回家的时候他还真想过要不要去女儿那劝一劝,好在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还是没去,没想到还救了自己一命。
  “那什么那,你也别劝我,你要是现在是想说让我怎么怎么退一步,我劝你最好别开口。”沈三清能容得下陈蕊儿在自己这里胡闹,但是绝忍不了陈景来说那些要自己让一让孩子的便宜话。
  “我也还小呢,我才十八比你小十岁呢,你也得哄着我!”沈三清一点不掩饰自己在他跟前恃宠而骄的小性子,这会儿更是拿手指头点在他心口前,“你啊,心该放在哪里你可得掂量仔细咯。”
  话说到这份上陈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管就不管,反正也没真打起来,实在不行等真打起来再说。况且这会儿两人躺在一起,沈三清戳在自己心口前的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戳得痒痒麻麻的,连心都跟着直抽抽。
  “你放心,我掂量着呢。”陈景附身把三清整个人都拢在自己身下,“你就是我这东院的大姑娘,到什么时候我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好不好。”
  这话放在平时沈三清听了心里肯定要啐他一口,这种不着边的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可这会儿到底是在床上,自己鼻尖萦绕的全是陈景身上的檀香和墨香,他那些哄鬼的话也就都跟着这些香,全钻进三清的心里头去了。
  白天陈蕊儿在东院闹得多凶,晚上陈景这个当爹的就折腾得有多狠。所以等到第二天陈蕊儿再来的时候,原本这天不用出门的人,也找了个由头乖乖的出门溜达去,只留下他生命里最让他头大的两个女人继续掰头。
  “要不你还是跟我说说吧,我到底怎么就惹你生气了。我这人脑子笨,你不说我真不知道,到时候过几天我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就剩你一人记在心里头憋屈,多不划算啊。”
  沈三清看着坐在自己屋里从早上嘴噘的老高,到这会儿火气散了大半,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陈蕊儿,总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放下手里的话本子,从罗汉床挪到她身边坐下。
  “你,你才不笨呢,你要是笨的话我爹不会娶你,我爹最不喜欢蠢笨的人了。”陈蕊儿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但看着主动来跟自己搭话的沈三清,还是一边不高兴一边回了她一句。
  得,只要肯搭理人,别像前两天那样一天到晚什么都不说,坐在屋里跟个黑面神似的就行。“你看你都说我不笨了,那还不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我好改啊是不是。”
  到底是孩子,有了缺口就好哄了,三清又旁敲侧击的引导了几句之后,陈蕊儿便实在憋不住,“你真不知道我生气什么?”
  沈三清被她这么一问还有点心虚,又在脑子里飞快的把这几天的事过了一边,确认了的确没有什么事惹着她才接她的话,“真不知道,就等你告诉我了。”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能不能帮我去跟祖母说。”陈蕊儿接过三清递到她手边的茶水,喝完了之后总算能心平气和的跟她好好说话,她也知道这几天是自己无理取闹,明明只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偏还要闹得整个府里都不安心,所以连说话的声儿都低了起来。
  “你先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我肯定帮你,要是办不到的,我就带你去找你爹,你爹总能办到。”沈三清听着她的语气大概其觉着这事可能跟自己没关系,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三分。
  也许是沈三清足够忱挚的语气打动了她,陈蕊儿总算是带着哭腔把气了三天的事给说出来,“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过年我跟你和爹去长宁镇的,现在又要我去府城,我不想去!”
 
 
第23章 ·
  要不说孩子的心思有时候也不好猜呢, 此时此刻沈三清就怎么也没想到,能让陈蕊儿气了三天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你看,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就是你说话不算话,我才去不了长宁镇。”也许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 陈蕊儿多少有些心虚, 但是这孩子抵抗心虚的方式跟旁人不一样, 她心虚之后嘴就更比刚刚硬了。
  沈三清现在真心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这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陈蕊儿过年该去哪里哪是自己能做主的。可这会儿她还真不能把自己撇得太干净, 要不非得让陈蕊儿更逆反,觉得自己是在撇清关系。
  “这事你不能光怪我啊,你不能去长宁镇的事我比你知道得还晚一点,我顶多也就是知道这事之后,没能跟你祖母和你爹说说,还是让你跟我们回长宁镇,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要不说三清自己有时候都会在心里夸一夸自己呢,她就是很会急中生智。既然不能撇清关系,那就先主动认领最轻的过错, 这么一来可不就不能全怪自己了嘛。
  “那你怎么不说,你去说说行不行。”气头过了,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就是巨大的委屈,这还说这话呢陈蕊儿的眼泪就吧嗒吧嗒跟着掉下来,叫人看了还真有些心疼。
  沈三清见她哭起来便暂时不再做声,只默默的陪在一旁, 负责给她递帕子倒水和拍后背。一直等到蕊儿哭够了哭累了,连哭嗝儿都收了, 她才开始跟小孩儿商量接下来的事。
  “蕊儿,你爹虽说娶了我我就是你的母亲,可我进陈家门满打满算一个月都不到,这事我要是就这么干巴巴的去母亲那里说,她老人家肯定不能答应我,说不定还觉得我这人霸道,非拦着你不让你去你外祖家过年。”
  要不说继母不好当呢,这会儿若是亲生母亲,那孩子去哪儿都该归娘说了算,现在自己就是空有个母亲的名头,其实屁都不算。
  “要不你先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去府城玩几天,你说个原因出来,我才好往母亲那里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三清看着哭得这么伤心的小孩,就更确定肯定不只是孩子单纯的想去长宁镇玩,或者脸大到觉得她是跟自己这个母亲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连过年都一定要跟着自己回沈家去。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事还得陈蕊儿自己肯说才行。
  “三年前,我跟爹去过一回府城。”陈蕊儿看着沈三清笃定的神情,便不由自主的开始说起藏在她心里好几年的事,“我娘的家里好大,比咱们家还大,花园子一个套着一个,把我都看花眼了。”
  “可是我不喜欢那里,在那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那会儿陈蕊儿还小,所有大人都觉得那么个懵懵懂懂的小娃娃肯定什么都不懂,说话的时候半点都没背着她。
  “外祖母每次抱我都会哭,都要提起我娘,舅舅舅妈不哭,但是舅舅看我的眼神也让我难受,还有几次我都听见府里的下人说我好可怜,一出生就没了娘。”
  陈蕊儿是陈景的种,怎么可能是个笨孩子,五岁上的时候她早就记事了,只不过她长得也像陈景,唇红齿白眼睛大大的还梳了两个小揪揪,不熟悉她的看她第一眼,就会觉得这孩子长得好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应当还懵懂着,其实人家孩子心里清楚得很。
  那一次陈景总共带她在柳家住了三天,三天之后回来陈蕊儿就狠狠病了一场,但当时谁也不知道里边的内情,都以为是孩子出门少,猛地带去府城孩子不习惯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次病好了之后陈景就没再带她去过柳家,陈蕊儿也从来不提要去外祖家。现在突然又让她去,还让她一个人去,她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
  听着蕊儿说的,沈三清心里的白眼就没停过,她就知道原因十有八九是出在柳家那边。
  自己嫁过来这么久,也许是柳氏去世多年又或者是金氏和陈景有意为之,反正家里上上下下对待陈蕊儿这个丧母的大小姐,并没有多么刻意的捧着,或者是小心翼翼让她觉得她跟旁人不一样。
  这样养大的孩子也许是会对亡母没有那么深的眷念,但是少了这份这份眷念,陈蕊儿才能往前走得更加轻松。柳家却时时刻刻非要提起柳氏的事,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睹物思人,但那份无形的压力与沉重的悲伤,都让孩子不由自主的想逃。
  “母亲,我读书认字的,我知道孝道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不该害怕去外祖家。可是我还是怕,我好怕他们这次又跟我说那些话,又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一定要去长宁镇的,可我就是不想去外祖家。”
  “好,那咱们就不去。这大过年的又不是平时,哪能明知道不自在还让你去。”
  沈三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前三天陈蕊儿闹得要生要死她也能四平八稳的看着,可现在一听她软糯糯要哭不哭的说这些话,她心立马就软了。
  “这样,你先别回去,等中午我让人把你爹找回来,我把这事跟他说明白,到时候我俩去太太那儿求情。你就还在屋里待着不许乱跑,这事要是成了呢那到时候咱们还一起去长宁镇,要是不成你就继续闹。
  反正离年三十就这么几天功夫了,咱们家也不兴过年的时候打孩子,横竖总能闹得太太同意。要再不成呢,初二那天我就让你爹先斩后奏,早早的把你带走就是。”
  陈蕊儿没想到自己这个母亲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一时之间都忘了难过,只眨巴眨巴眼傻愣愣的看着沈三清,也不点头也不摇头,那模样像极了当初陈景在沈一琅的小院子里看自己的样子,真不愧是亲父女!
  “二爷,女儿是您女儿,你可不能为了一点人情面子把她一个人送到府城去,孩子还小正是养性子的时候,她又聪慧,别到时候咱们看顾不到,她又在那头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回来病一场是事小。留下不该留下的魔障就不好了。”
  沈三清这个主意算不得多好,但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尤其是三清等陈景回来之后,把这事仔仔细细都跟他说完,又吓唬人一般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听得陈景都直嘬牙花子,立马连茶都没多喝一口,就牵着沈三清往金氏那头去。
  金氏年纪大些,听完儿子说的这些事,多少还是觉得蕊儿就是不愿一个人去柳家,才把事情说得这般夸张。可在这件事情上边,金氏一人到底犟不过陈景和沈三清两人,最后还是点头答应让蕊儿跟着两人去长宁镇。
  至于柳家那边该怎么办,金氏怎么也不让他们夫妻二人插手,也不让陈景提前找个由头去信推了柳家,到了初二当天一大早的就让三人起床出发,等到柳家人来接人的时候,三人早就出了城了。
  长宁镇不大,年初二的上午不算多热闹但街面上也总有往来的街坊邻居。陈蕊儿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一路上都高兴得不得了,这会儿更是掀开帘子把整个头都探了出去,吵得沈三清都后悔把这小魔王给带出来。
  但这事只有她一人不高兴,原本一直在屋里门口来回打转的沈继海,见着闺女回家就很高兴了,等看到两人还把陈蕊儿给带了来,更是乐得胡子都乱颤。在他眼里,女儿说再多自己在陈家过得很好,也不如这会儿能把人陈家的姐儿带回来过年有说服力。
  “三儿,跟娘说说,怎么办到的,怎么这么快就把人都带回来了。”连沈继海都这么想,覃氏就更别说了,趁着女儿来厨房寻摸零嘴的时候,一把就拉住女儿细细盘问。
  “什么怎么办到的,娘您说谁啊,陈景今天跟我回来不是应当应分的?难不成还让我一个人回来啊。”沈三清当然知道覃氏说的是谁,可这会儿在亲娘面前,她就是想一边装傻,一边享受一下因为覃氏的高兴而带给自己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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