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确实有，但是吧……
苏柔杰一开始混的苹果中文网是个小网站，长期和各个社交软件的公众号有合作，走新媒体营销卖文的路。
这种网站上的文，往往宣传头部作品月收100万，年收过千万。
听起来很多，其实推广费营销费往往就要花费80万，剩下的20万网站八作者二。也就是说月入100万的文作者能拿到4万块。
归根到底，文章的质量并不重要，渠道跟上，什么文都能卖钱。
这种新媒体的文，头部作者可能还好一些，中层开始，工作室、洗稿、模仿、续写，甚至直接抄袭的情况都不少。
为了快节奏无下限吸引读者注意力，新媒体的文往往情节雷人：挂城墙三天、一胎12宝胜母猪，挖子宫挖肾脏挖心脏，除了古早文，现在还在写的，基本上全是新媒体文的作者搞出来的情节。
新媒体文两极化严重，要么苏爽打脸没逻辑，要么狗血虐恋没逻辑，总之没逻辑，目标在下沉用户。文本身就一致化情况严重。
苏柔杰的抄法，是糅合了十本新媒体文的重点情节，打乱整理后重新写一遍。那十本新媒体文本身也是抄的其他文的情节和文字。抄来抄去抄成一团，都抄成公用梗了都，要做盘十分麻烦。
除此之外，苏柔杰还有两个瓜，倒是不难爆。就是……太离谱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南微白：【主播苏柔杰倒是没什么瓜，就是安安分分打游戏。但网文作者苏柔杰的瓜，就真的是窒息级别的。】
系统：【但你在纠结，纠结网文作者的瓜闹到全网都知道会不会太夸张。】
南微白：【……对。】
南微白思索片刻，做出决定：【若游键盘来问的话，我还是直接说。品牌方要了解代言人身上有没有影响品牌形象的雷点，这个很正常。要不要对外公开，我再斟酌。】
系统：【那这次关注的人顶多10个，只能给你换20秒寿命。如果你要换石锤，那需要的寿命还要更多。】
南微白：【不换，若游键盘信不信是他们的事。】
系统：【那确实少亏一点。】
南微白开了个玩笑：【如果有一次4天寿命换10万块钱的机会，你换不换？我肯定换，不亏。】
系统免不了感慨：【宿主的心态真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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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柔杰本名苏杰，一个普通的名字。因为他取笔名的时候，女朋友的名字里带一个“柔”字，所以捏了一个“苏柔杰”的笔名。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心跳加快，头脑发热，呼吸不畅。近乎狂乱地在各个论坛贴吧搜自己的名字。
葡萄论坛没有他的姓名，NGA没有他的姓名，微博依旧在吐槽他又在打游戏更新只有五千字……似乎一切都很和谐。
本来就该如此，苏杰想着，毕竟看网文的人很多，真正在意作者是谁的读者只有万分之一。
没人会在意他的一点私事的……苏杰如此安慰自己。
但他深呼吸一口气，抱着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心，他打开碧江匿名区。
果然——
《报！那个超好用的若游键盘定了苏柔杰做代言人！！pbc外站爱可提》
主楼：若游键盘因为两次代言人翻车，找了维白切瓜，维白说三天后出苏柔杰的瓜！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期待维白切出瓜，还是该期待苏柔杰成功接到代言><！！！
1L：dbq，苏柔杰是谁？
2L：+1，糊公公不要来自炒。
3L：写了《都市最强算命先生》的。
4L：噢噢噢是他啊！他的文确实挺爽的，puapua打脸，就是更新越来越慢了。
5L：xs秒变脸。
6L：歪楼提醒！若游键盘不是还没定吗，维白要查他。
7L：查呗查呗，查出没问题就皆大欢喜。查出有问题就欢喜吃瓜，总之我们都是开心，嘿。
8L：若游键盘就那样，溢价严重，完全没有燃风好用。卖键盘的钱全拿来炒作了，抱着外站wsn作者一起糊好吗。
9L：对啊对啊，他写的文很离谱啊，推荐他文的不知道都在吹什么。男的女的都爱杰克苏，各种献身白给。
10L：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喵江女主文不也是男的女的都爱玛丽苏，楼上好歹也是个鸽头难道不知道现在网文风向吗，就硬踩。
11L：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梦想……我也想拿到键盘的代言。
12L：刚想说梦想只是梦想……蹭五星太太！！
13L：蹭！
14L：所以维白到时候会扒出他的什么瓜？希望不要是那种断章取义扒言论的瓜。我以前写文的时候一个反派说话被营销号截图说主角反社会，恶心死了。
15L：维白好像不是那种营销号吧？之前蒋珧的瓜是睡粉瓜，很锤，还有人设崩塌的辅料瓜。程灯的也很锤，除了xd是警方查的（不知道她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劈腿瓜和电竞毒瘤瓜也都很锤，行政拘留的底案都有。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两句话硬凑个瓜的营销号。
16L：总之期待。
17L：召唤时光机！三天后！
18L：+1
19L：+2
20L：+……不能团购时光机啊傻咕咕们！三天后是周三赶榜日！！我们要写文存稿留一天出来吃瓜啊！！！
21L：一言惊醒梦中人！
22L：开始码字开始码字，0/3000！
23L：我选择时光机直接飞到周四！那样子的我就是赶榜完+能吃到瓜的叠加态！
24L：楼上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网文作者的圈子不大，人也少，事情讨论不起来。一个帖子就是苏柔杰唯一的热度。
苏柔杰松一口气，又紧一口气。维白是什么级别的扒瓜人？
他去搜维白的微博，翻看她扒前两个瓜的微博。
证据翔实，要不是来源都合法，他都要以为维白是黑客高手，把他们两的手机都黑了，扒拉出他们的料。
苏杰慢慢捏紧手机。
今天有下秋雨，苏杰早早在屋内开了暖气。但他现在觉得有些冷，透入骨髓的冷。
柔柔早在他沉迷写网文后就和他分手，和当地的工作稳定的经济适用男相亲结婚。现在据说怀了孕，她和照顾她的婆婆相性不和，日常中多有摩擦，生活过得不是很好。
而他呢？他现在租了一间临海公寓楼，手头存款有300万，其中200万是版权费。他近期在准备挑房子出首付。
相亲的时候，女人听说他写小说，先担心他收入是不是不稳定，听说他的收入能独立买婚前房后，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出什么问题？苏杰近乎蛮横地想着，小网站的编辑流动很快，苹果中文网自己也都快倒闭了，他不会被扒出瓜！
第13章 . 第十三片瓜 吃瓜之余吃火锅
三日之期已到，南微白和若游键盘官方见面。
若游键盘官方来了两个人，运营组一个自称是小周的人和一名助理。
南微白猜测小周可能是若游键盘运营组的组长，当然这不重要。
南微白不打算去若游键盘的办公地点，远在魔都，她不想去。
于是是小周带着助理来。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家火锅店。锅比较小，适合2-4个人吃。
时间是中午，人并不多，助理点了鸳鸯锅，问小周的意见。小周说没意见。
南微白：【可能是考虑到我脸上的伤？有伤确实不适合吃辣锅。】
系统：【是你说要蹭他们一顿火锅的。】
南微白：【想吃了嘛，一个人吃火锅也怪无聊的……】
系统：【你可以去海底捞啊，有抱抱熊陪你。】
南微白：【……哦。】
其实南微白给自己加了身体素质后，脸上的伤也都愈合了，疤痕消退，只留下红印证明曾经受到伤害。
这种情况吃辣锅绝对没问题。不过鸳鸯锅就鸳鸯锅吧，她也没意见。
只要等一下若游官方没意见就好……
南微白笑眯眯地说：“先说清楚了，我不是私家侦探，我只是个互联网上分享瓜的无聊人士。时间有限，苏杰一共有两个瓜，这两个瓜我都给不出太锤的证据。如果你认为这个事不能证明，要我给更详细的证据，要重新商议。”
——要加钱的委婉说法。
——毕竟石锤需要额外的寿命换。
助理在旁有一点点抑制后的欲言又止——不是叫苏柔杰吗？
小周却点头：知道苏柔杰本名苏杰，就证明维白有查。他直接拍板：“没问题！我们边吃边聊。”
火锅店是落地窗格局。不同于苏杰在的地方，宁海市是灿烂的晴天。
火锅店特地拉出一层隔阳层，又把店内的橙色桌灯打开，气氛竟也有几分晚上吃夜宵的畅快。
助理点完菜，南微白也开始切瓜了。
“苏杰不管是直播还是写文，都是用的苏柔杰的名字，所以还是用苏柔杰来称呼他。”
“第一个是抄袭瓜，他一开始是苹果文学网的签约作者，写新媒体文，那种什么乡村公公媳妇、三年之期已到兵王今日回归那种文。文同质化比较严重，所以他也没少抄。因为苹果文学网氛围很差，大家都在抄，因为字数很多，盘比较难做，我只做了开头五十万字的。你们要我做一个完整的盘吗？”
小周摇头：“不了，我们心里有数就好。”
南微白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叠A4纸：“这是他融梗的小说名单，很多百度都搜不到，只能去特定的微信公众号上搜，我这里都标了。然后这些被融梗的小说也都是融梗其他小说的梗……就一笔烂账。这烂账你们凑合看吧。”
小周拿过纸，上头密密麻麻的抄与被抄的关系网。往下翻，第二页开始是苏柔杰在苹果网写的文的简纲，以及这个简纲的逻辑链抄袭其他小说的比较，一左一右，标注颜色，抄袭盘十分一目了然。
南微白继续做说明：“现在苏柔杰在终点文学网已经快一年了，终点管的不严，你们可以觉得这个抄袭瓜重要，也可以觉得不重要，这个看你们品牌方。”
小周思索一秒，放下这一叠纸，递给助理。让助理收好。这个瓜就算说完了。
火锅被服务员端上来，冒着热气。
“豆腐先放啊这个不容易熟——”等到豆腐放入辣锅里了，南微白才放下心来，接着说，“现在说第二个瓜，关于潜规则的，简单来说，苏柔杰在苹果网的编辑是gay。”
助理给自己倒可乐的手一抖，可乐差点倒进辣锅里。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苏柔杰当时的女朋友因此和他分手，”南微白朝助理友善微笑，“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和编辑关系的突飞猛进，他成功得到营销位，上了全平台封推，那一周就给他赚了二十万。”
二十万在网文里的世界只是开瓶香槟的价格，但事实上，普通人一年工资也就四五万。二十万已经够在老家买房子了。
南微白的语气渐趋冷酷：“之后他也借着和编辑的关系拿到了不少好的推荐位，渐渐有些名气。
去年苹果中文网的母公司资金链断开有倒闭风波中，他以那几篇抄袭文的履历和‘苹果中文网大神’的名号，成功搭上终点文学网，在终点文学网签上大神约。
而那个编辑普通地跳槽普通地离开，再没有联系。这是第二个瓜。”
小周沉思两秒后，点点头。
助理完全听呆了：“所以苏柔杰他也不喜欢那个编辑？他这算是欺骗编辑的感情吧，编辑给了他那么多好处！”
南微白想了想：“还好，各取所需？”
助理摇摇头：“我感觉编辑可能真的喜欢他，才会给他那么多资源，其他作者可能有的机会被夺走也挺惨的……”助理说着说着，记起来苹果中文网里作者基本都是工作室写手的事，于是声音也渐渐小了。
……似乎是全员恶人，没有无辜的人受伤。
火锅油底烧开了，香气四溢。
南微白的瓜已经说完，她把石锤和合同的A4纸都递了过去。
一撂是苏柔杰和苹果编辑关系匪浅的证据，发在朋友圈和说说“秀恩爱”的聊天记录、编辑开小号去bluer炫耀“绝美爱情”的帖子。还有苏杰的女朋友柔柔怒骂前男友的微博。
一撂是完整合同，合同内容大概是：她的调查价值十万买断，内容来源公开合法，材料不可外泄。若游键盘官方拿到这些材料，仅供参考。
合同经过律师事务所和系统的双重审核，框架细节都没问题。小周没怎么看就把合同签了，盖上公章。
小周笑道：“若游会充分参考这些材料，做出审慎的判断。我们也都会共同保守秘密，不让这些材料信息外泄。”
南微白点点头笑了笑，没说什么。接过合同，她开始吃火锅。
若游来的两个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若游键盘是年轻的公司，公司整体气氛比较活泼。助理直接小声和小周商议：“抄袭瓜是雷，随时可能会踩到爆炸，并且粘上潜规则的男人人品都不太好，苏柔杰不知道会怎么在若游里搞事。”
小周翻了翻证据，看了很久：“这个情况我要和其他人交流一下，开个会再做决定。毕竟已经放出风声，如果贸然取消，也不太好。”
助理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眼睛一眨就是个主意：“我们可以说他最近更多是用讯飞语音码字，不符合我们键盘的画风。这种明面上的理由很好给的！”
小周没有正面回应，只说：“先吃火锅吧。”
火锅很好吃，辣意和油脂恰到好处地在舌尖绽放芳香。
系统在脑内啧啧出声：【看周组长的态度，他是不打算换人了。】
南微白并不生气，她甚至表示理解：【毕竟苹果中文网现在确实要倒了，苏柔杰的过往将会彻底尘封。这种情况，瓜大概率爆不出来。若游键盘与其换人，不如压代言费的价，说什么“他有瓜但是更有才华，他们愿意承担风险”，借此再火一波。】
系统：【那你就拿着十万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