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东边月亮圆
时间:2021-12-08 09:49:04

   《七十年代真夫妻》作者:东边月亮圆
  文案
  结婚八年,赵秀云自觉和丈夫方海不大熟,所以带着两个女儿去随军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后来,井水河水的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她赵秀云的。
  一对各有小九九的夫妻的故事,对彼此的误解都很大。
  又名:都很会藏私房钱
  PS:女主非重生、非穿越、没有金手指,本文日常生活向,事业部分多,养女儿情节多。
  以及文中出现的所有地名都请勿考究,仅为写文方便,不符合现实。
  内容标签: 婚恋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秀云 ┃ 配角:方海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结婚八年,陌路夫妻才成真。
  立意:异地不利于家庭团结。
  作品简评:七十年代,赵秀云为了脱离娘家的吸血鬼和婆家的绑架,带着两个女儿去随军,先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工作,在恢复高考后,又努力复习,考上大学新闻系,在毕业后进入电视台工作,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与此同时,她耐心教导孩子,认真经营家庭生活,和原本不太熟悉的丈夫方海慢慢相互理解,成为一对共同进步、相互扶持的真夫妻。本文主要讲的是七十年代一对先婚后爱的夫妻故事,从陌生到熟悉,女儿与父亲之间从隔阂到信任,内容多是家长里短,温馨的日常生活,一家四口的性格也各有特点,文章语言幽默轻松,值得一读。
 
 
第1章 随军(小修)   一九七四年,三月五日。……
  一九七四年,三月五日。
  从罗平开往沪市的火车已经出发一天一夜,被困在小小的车厢里,平日再乖巧的孩子也会不耐烦。赵秀云一个人还带了俩女儿,七岁的方青禾,三岁的方青苗。
  大的那个还好些,小的苗苗已经忍不住半哭说:“妈妈,我要下车。”
  赵秀云把小女儿抱起来哄,走不了几步,大的也拽她的衣角,喊道:“妈妈。”
  平常都是放养的孩子,但车上鱼龙混杂,赵秀云只能把孩子拘在身边,就是她自己,也早就坐不住了,明知道还离得远着呢,时不时都要探出窗外看。
  她这个是卧铺车厢,买的上下床的票,对面是一对姐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一身国防绿,女的穿的确良衬衫。
  姐弟俩本来在看书,听见孩子动静看过来。
  赵秀云摸一下大女儿的头说:“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
  姐弟里的姐姐说:“没事,孩子嘛。”
  赵秀云也是松了口气,这对姐弟是才上车的,前头是一对小夫妻,苗苗哼一声他们啧一声看一眼。孩子怕生,大气都不敢喘,揪着姐姐的衣服不放,缩在床角不说话。
  她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把苗苗放床上,从包里掏出桃酥,掰成两半,各给孩子一块,这一路上她就靠这些吃的喝的把孩子拢住。
  赵秀云捧着油纸包问:“同志,吃桃酥吗?”
  弟弟先是看姐姐一眼才摇头说:“不用,你们吃吧。”
  赵秀云是觉得过意不去,想着吃人家的嘴软,虽然她刚上车也给那对小夫妻分了,人家该翻的白眼一个没少翻。
  但自己理亏,也说不了什么,这会更是热情洋溢道:“没事,吃一个吧,孩子估计待会还要闹,算我的赔礼。”
  她话都说这样,姐姐伸手拿说:“谢谢大嫂。我们姓陈,嫂子怎么称呼?”
  赵秀云笑得爽快道:“我姓赵。”
  萍水相逢,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熟人见面还留三分呢,更何况陈家姐弟看着像是谨慎人,不爱多说话的样子。
  赵秀云看着两个孩子都自顾不暇呢,更不会去打听别人的事,他们这个车厢就比别人的安静些。
  一直到推车来才打破寂静。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红烧肉、小炒肉、大米饭,有要的吗?”
  赵秀云忙不迭应道:“要的要的,半斤饭,再要两份红烧肉。有汤吗?”
  乘务员答:“有,鸡蛋汤。”
  赵秀云掏出布头做的小钱包,把随身的饭盒递过去说:“那再要一个,多少钱?”
  乘务员一边打饭菜一边应:“八毛五。”
  一两米饭三分,红烧肉三毛五,小炒肉两毛五,鸡蛋汤一毛,这就是工人一天的工资了。
  赵秀云是个持家人,一向节俭,但火车上不要票啊。
  她是公社户口,孩子也是,按理每个月有一定量的细粮供应,可惜打去年开始,都是一斤粮票买五斤红薯。
  吃多不顶饱,又烧心,大人撑得住,孩子可不行。
  想吃细粮要么回大队换,要么黑市买议价粮。
  赵秀云只舍得买孩子那份,自己偶尔打打牙祭,这会有不要票的,可不使劲买,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两个孩子闻见味坐得老老实实的。
  赵秀云给老大勺和饭盒,她靠着小桌板也能自己吃,小的就不行。
  得喂。
  赵秀云吹吹汤,瞥见陈家姐弟只买一份饭,一份小炒肉,热情招呼说:“同志,也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陈家姐姐摆摆手说:“不用客气的。”
  赵秀云有些遗憾道:“哦……那你想吃就说啊。”
  她生来就是这个性子,过会抛之脑后,确认两个孩子都吃饱,这才端起碗。
  苗苗吃饱就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赵秀云一手用筷子,一手在女儿后背上轻拍,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就这么吃完一顿饭,她把饭盒垒一块,有些踌躇,勤快人,活是放不了的,没有活也找出活来。
  但要让她这么去洗碗,把孩子放这可不行,这两年拍花子也不少。
  陈家姐姐看出她的顾虑,使唤弟弟说:“帮嫂子把碗洗了。”
  赵秀云嗫嗫道:“这怎么好意思。”
  陈家弟弟倒是爽快拿着她的铝饭盒出去。
  两个孩子都睡了,赵秀云也算腾出时间来讲话,夸道:“你这个弟弟不错,还会洗碗呢。”
  陈家姐姐说:“这有什么不会的,长了手的都会。”
  也是,不过是想干和不相干的区别。
  赵秀云想起自家油瓶倒了都不扶那两个弟弟,心里撇撇嘴,嘴上说:“那也是个好孩子,不然哪里叫得动呢。”
  陈家姐姐也有点得意:“是,我弟就只有这点好。”
  看她样子就知道,家里一定娇惯得厉害。
  赵秀云忍不住摸摸苗苗的头问:“你们这是往哪去啊?”
  “沪市,你们呢?”
  “一样,我去找我男人随军。”
  当兵,那可没有坏人。
  陈家姐姐打开话匣子,她本来也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过是头一次和弟弟单独出门,出门前家里人几次叮嘱,这才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
  赵秀云听她意思是去探亲,包裹看起来却像是长住,不过也没多问。
  扯两句闲话,陈家姐姐话音一转说:“嫂子真是罗平人?听着不像。”
  赵秀云笑着说:“我原来是广播站播音员,普通话得好才行。”
  陈家姐姐夸她道:“怪不得呢,普通话说得真好。”
  她是江南人,说话就一股水乡味,软软糯糯的。
  赵秀云笑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陈家弟弟拿着湿漉漉的饭盒进来,赵秀云抱着孩子,只能点点头说:“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客套话翻来又覆去,太阳越升越高。
  赵秀云知道这是快到沪市了,忍不住心里叹气。
  真是做事凭着那股劲,松下来又愁上心头。
  她十四岁那年念初中,赶上县里来位新领导,搞微服私访这一套,结果没到公社就铩羽而归,因为这位领导是地地道道北方人。
  罗平方言本来就十里不同音,推行普通话才多少年,哪怕是年轻人不会说普通话的大有人在。
  这下还得了,推行普通话也是任务之一,领导就盯上全县的广播台,觉得必须得弄几个普通话好的人熏陶熏陶。
  赵秀云是天生讲话就没口音,还没初中毕业就有工作,被分配到公社广播站,每天念报纸,一天念两遍,一遍普通话,一遍方言。
  偶尔再通知点事情。
  工资是二级工标准,每月三十三元,多少人眼红着。
  这随了军,可不一定能排上工作。
  赵秀云打下定决心要去随军,这事就一直挂在心头。
  丈夫方海是同大队的人,十六岁就当兵,一直在西北,光坐火车就得四五天,两人聚少离多,结婚到现在八年,除了新婚怀上的青禾,就是四年前他回来探亲时怀上的青苗。
  两个都是女儿,都是她的掌中宝。
  可孩子光有妈疼有什么用,爷爷奶奶不待见,就是她自己娘家妈都糟蹋,赵秀云一个人带俩孩子,又要上班,独木难支。
  婆婆还见天到广播站闹,说给他们家老四绝后。
  其实赵秀云知道,是指望着她赶快去随军,把工作腾给小叔子。
  婆家闹,娘家也闹,好像她这份工作是个香饽饽,谁想咬就能咬一口,赵秀云凉了心,一直是硬撑着。
  谁想上个月方海突然调到沪市,那可是大地方,不是西北一吹一嘴沙。
  他特意写信想让媳妇去随军,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赵秀云也是快撑不住,转头悄悄卖了工作,没跟谁打招呼,登上到沪市的火车。
  但她有件事不好意思说,她跟丈夫其实不太熟。
  虽然是一个大队的,但方海比她大四岁,男孩女孩又不凑在一块玩,顶多小时候见过面。
  相看的时候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娘家,第二次就是订婚,部队难请假,他们订婚结婚只差几天。婚后第五天,方海就归队,一直到四年前回家探亲,待了半个月。
  前前后后加起来,两人处一块的时间不太多。
  赵秀云唯一欣慰的是,方海对女儿还是挺喜欢的。
  回回来信都得问,总给孩子寄东西。
  不然她也不敢去随军,生怕丢了工作,再换个人折腾她。
  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赵秀云盯着窗外,火车不知道轧过什么,剧烈晃动一下,她把睡梦中惊醒的苗苗抱紧,一手拍着禾儿的背。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沪市站,沪市站要到了啊。”
  边走边喊,留下尾音。
  赵秀云推大女儿说:“禾儿,醒醒。”
  禾儿七岁,在乡下已经是半个劳力的年纪,平常没少帮妈妈干活,一激灵,揉着眼睛说:“妈妈,我醒了。”
  赵秀云一颗心软得不像样说:“好,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等到爸爸那再睡,好不好?”
  禾儿对爸爸没有印象,但对寄给她的东西有印象,顺从地点点头。
  赵秀云摸摸女儿的头发说:“那穿鞋吧。”
  禾儿乖乖下床,蹬上鞋站好。
  从床底拉出行军包背上,赵秀云一手抱小的,一手牵大的。
  火车慢慢进站,她眼睛看站台,穿军装的人倒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哪个是方海。
  太久没见,她脸都快认不得了。
 
 
第2章 生硬一家人(小修)   下火车的人多,赵……
  下火车的人多,赵秀云不敢跟人挤,她自己倒没什么,孩子要紧,只得小心翼翼坠在后头,谁知有人下,有人上,挤得越发不像样。
  她要不是被挤得不能动,非得跺脚不可。
  她正火急火燎呢,有人伸手拉她。
  该死,耍流氓耍到她头上。
  赵秀云刚想喊出来,越看拉她的人越脸熟,尤其侧脸和小叔子方川有三分像。
  她顿了顿,试探性问:“方海?”
  方海在站台等半天没见人,还以为老婆孩子都丢了呢,这会也顾不上什么礼让问候,抢孩子似的抄起大的,拉着她们娘仨往下挤。
  这要再不下去,火车就该开了。
  禾儿是被吓住,站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哭道:“妈妈,我要妈妈!”
  赵秀云落后一步,急急哄她说:“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禾儿抱住妈妈的腿,一动不动,眼角还挂着泪珠,恶狠狠盯着要抢走她的“坏人”。
  这眼神,活像看敌人。
  赵秀云生怕刚下地她就把亲爹得罪,以后可靠他过日子,轻轻推她一下说:“禾儿,你不是说想爸爸了吗?”
  方海面带希冀蹲在大女儿跟前,张开双臂问:“爸爸抱好不好?”
  禾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还有往后退的架势。
  赵秀云有些尴尬说:“可能是刚刚吓着了。”
  总不能实话实说孩子怕生吧?
  追究起来谁是那个生。亲爹?
  方海虽然失望,可也知道孩子多半是这样的,和小女儿对上眼说:“苗苗,是爸爸啊。”
  大的他还见过,小的只有照片。
  苗苗年纪更小,直接缩在妈妈怀里。
  接连碰壁,方海倒也不气馁,笑一下说:“东西给我吧,先回去。”
  他背上行军包又说:“就这些?”
  穷家富路,来随军谁不是大包小包的,连个碗都带上。
  赵秀云点头说:“不方便带,能卖的我都卖了。”
  公社给她分的一小间房,地方不大,只有些大的家具卖了,新一点的被子衣服都被她塞在一起带来了。
  方海是不当家的男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说:“也是,你弄不动。”
  赵秀云松口气,其实那些是结婚时候的家具,都是方海花的钱,要是问她卖多少钱,不得过明路啊。
  她现在可是不挣钱的人,攒点私房钱不容易。
  方海没想那么多,试图牵大女儿的手,被拒绝了,只好在她脸上捏一下,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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