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吧。”封佐偏了偏头,剥了一片口香糖塞嘴里。
几个富二代携着年轻的姑娘,纷纷来到车位前,依次上了车。
轰——
一声引擎长鸣,兰博基尼副驾上的陆勋磕了后脑勺:“我日,世承你慢点!”
席世承握着方向盘,挺直的鼻梁架着太阳镜,黑色绸质袖口卷起,露出瘦削苍白的手腕,额前乌丝被风吹得凌乱不羁。
他平静地看着前方,唇线下撇,始终没说一个字。
陆勋还没见过他这么疯的模样。
上了无人的沿海公路,兰博基尼宛如一道蓝弧线,飚出老远,把一列列敞篷车甩在身后。
封佐吼了一声:“世承你不要命了!”
“慢点啊!”富少们连连拍喇叭。
哔!哔——
陆勋赶紧扯安全带,心脏悬到嗓子眼:“妈的,老子快吐了!你就那么喜欢她?!”
转弯,席世承利落地打方向盘,嗓音在轰鸣的声浪中依稀可闻。
“她是我的。”
“——说什么?”陆勋没听清,扯着嗓门,“你不是不喜欢女生吗?女孩子亲你你还把人家推开!”
席世承没什么表情:“我只对她有冲动。”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陆勋一个字都听不见,猜测他可能是被池晚选择跟季修远走刺激到了,“那没办法啊,强扭的瓜不甜。可能她就喜欢坏点的小男生?”
席世承眼神寡冷,说:“她不喜欢。”
第22章 “御弟哥哥,你紧张什么?”……
火红色的超跑停在别墅附近。
池晚准备下车, 季修远不慌不忙按下一个键。
车窗徐徐上升,挡住外面投进来的目光。
他一偏头, 倾身朝她靠近,手搭在座椅背上:“席世承是你什么人?”
“你又是我什么人?”池晚不慌不忙地把话抛给他。
季修远气得笑出一声,手顺势按了一个键,池晚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呯地一下躺倒了。
兔子:“卧槽。”
池晚:“……”卧槽!
副驾变成了床,池晚躺下和他对视,莫名感觉到了似有若无的羞耻感。
季修远手撑在她旁边, 膝盖一顶,分开她并拢的小腿, 低头看着她:“姐姐,好好说话。”
“季修远,你的礼貌呢?”池晚瞪圆了眼, 端起姐姐的架子,手肘一撑,要坐起来,又被他一把推回了座椅上。
季修远垂着眼, 不依不饶地摁着她肩:“问你话呢。嗯?”
池晚慌得一批,偏开头不吭声,脖颈两条V字的肌肉线条性感突显。
他手按在她光滑裸.露的肩头,掌心压着凹陷的锁骨, 没忍住蹭了几下拇指。
季修远盯着看了半天, 往下瞄了一眼。
池晚脖子上戴了一条精细的红宝石项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能看到胸口的弧线, 一缕柔顺的发丝滑了进去。
他像被毒针蛰了眼似的,飞快地移开目光,顶了顶腮,脑袋一片空白。
“起开。”池晚动了动膝盖,碰了下他的腿。
季修远稍稍直起身,回到驾驶座上,静静把玩着方向盘。
半晌,他解了车锁,缓声说:“那帮人玩得很开,家里都有背景,女朋友三天两头换,没几个走心的,你别跟他们一起。”
“知道了。”池晚微微一笑,下了车,动了两下手指,“再见。”
目送池晚进了别墅,季修远这才偏过头,静坐一阵,懒洋洋发动车子,使出这片别墅林立的富人区。
瞥一眼后视镜,季修远搭着方向盘笑,谁说他不喜欢姐姐?
真带劲。
……
周末,梵音山。
燕骁低着头,从佛母洞里走出来,异常英俊的脸庞祥和安宁,肤白俊秀,焕发着动人的神采。
宫泽凯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助理,也经常会被老板的美色所慑,愣愣忘记所有的反应。
燕总坐禅时间结束,宫泽凯第一时间走过去,抓耳挠腮地说:“老板,那个超级美的姑娘,她——”
燕骁轻抬眼睫,望向绿影扶疏的佛寺后院,想起那张笑吟吟的脸,侧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老板,”宫泽凯寸步不离地跟着,结结巴巴红着脸问,“你不打算去看一眼吗?她好像在等你!”
燕骁步伐沉稳,仿若未闻,从容不迫地往前走。
宫泽凯心里有点遗憾,眼巴巴回头瞅了一眼,低头跟在燕总身后,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走过去。
穿过一道红墙大门,走过阴凉僻静的堂道,一束阳光照入天井,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燕骁凝白的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心神宁静,气质清雅,宛如雪山之巅那一抹干净的新雪,让人见之忘俗,心驰神往。
啪嗒一声轻响,一颗金黄饱满的杏子落在他脚边。
燕骁捏着佛珠,缓缓抬头。
天井里栽着一颗杏树,树下是一双高跟鞋。
池晚一身惹眼的玫红吊带裙,靠坐在杏树粗壮的分叉上,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装满了金灿灿的杏子。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绿荫,她浑身雪白,姿态妩媚,笑嘻嘻望着他,嗓音醉人:“燕叔叔,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燕骁仰头望着她,只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偏头看向自己的助理。
宫泽凯目瞪口呆:“她刚才……明明还在后院……难道我眼花了?”
燕骁定了定心神,安静片刻,转身要走。
池晚手里捏着一张捷径卡,低头望着树下的燕骁,“燕叔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到却不敢见我,是不是心里有鬼?”
燕骁顿住脚步,闭眼,攥紧了手里的佛珠。
沉默良久,他缓缓地转过身,抬头看向她,声音平静无波:“没什么不敢见的。”
池晚笑起来,妖精似的:“御弟哥哥,你声音这么好听,往后余生只念经文,是不是有点可惜呀?”
宫泽凯烧红了脖子,不敢直视树上的美人。
额,被调戏的人明明是自家老板,他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出家要剃度,九戒寡欲,身披袈裟……”池晚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哀眷和不舍,“燕叔叔,你真的想好了吗?”
燕骁沉默片刻,说:“我的决定,不会更改。”
宫泽凯也觉得可惜,挠头道:“老板,你要不要再想想?”
您可是首富爸爸啊!没有子嗣,父母双亡,财产全捐给社会也太可惜了……
宫泽凯是个俗人,无法理解燕骁这种大佬的境界,在他看来,有钱的意义远远大于皈依佛门。
燕骁站在杏树下,黑眸内是彻骨的平静,他转动手中的佛珠,面色淡然,任何劝说都掀不起内心丝毫的波澜。
如果剃了度,换一身黄红袈裟,真像心如止水的佛门弟子。
可是,佛寺里哪有这么秀丽俊美的弟子?
燕骁心在菩提,却生了一张祸祸小姑娘的脸,真皈依佛门,不知要哭死多少后宫团的老婆。
看到他镇定自若的模样,池晚笑盈盈摘了一颗成熟的杏子,声音轻细:“燕叔叔,看到屋檐下那只杯子了吗?”
燕骁慢慢偏头,宫泽凯也顺着她的话望去。
十米处的屋檐下,还真有一个窄口杯子,手腕粗细,玻璃的材质,不仔细看压根不会注意到。
燕骁目光一凝,回头望着她:“看到了,又怎样?”
“我们把一切交给天意。”池晚抛起手中的杏子,轻松接在掌心,“我随手一扔,如果这只杏子落到杯子里,说明你尘缘未尽,这是菩萨的意思。”
“当然,如果没中,我会离开你,再不纠缠。”
宫泽凯看了看树上的池晚,又看了看那个杯子。
这么远的距离,这么高的难度,用头发想也知道不可能投中啊!
燕骁望着屋檐下那个小小的窄口杯,沉默了良久,思索一番,抬头望向她:“如果不中……”
“我保证马上就走。”池晚笑着回答。
她看了看手里还算圆的杏子,其实心里也没底,飞镖、套圈、射击、弹弓、投桶她都在行,就是没试过在树上抛。
宫泽凯摸着脖子喃喃:“如果真的算菩萨的旨意,那老板指定要出家啊……”
他都怀疑,是不是池晚在老板这里碰了壁,故意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池晚的心情沉淀下来,盯着那个玻璃杯。十秒钟后,她控制着力道和角度,把杏子扔了出去。
燕骁没有去看结果,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叮——
听到玻璃的脆响,宫泽凯不可思议地扭头,看见圆溜溜的杏子正卡在杯子里,瘦窄的杯子摇摇晃晃,忽然咣当一声滚下了台阶。
杏子咕噜噜从杯子里滚出来,在潮湿的地砖上摇头晃脑,停下来。
“这算中,还是不中?”池晚勾唇浅笑。
没有听到燕骁的回答,她拍了拍手,拎着一袋子黄杏从树上爬下来。
燕骁想心事入了迷,一抹轻盈柔软的身躯忽然跳到了他身上。
池晚像个树袋熊一样,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修长的腿勾住他的腰。
宫泽凯:哦豁?!
燕骁猝不及防,下意识接住了她,抱着她的腰转了半圈,近距离看着池晚细致的眉眼。
“燕叔叔,你身上有一股檀香味。”池晚鼻尖抵着他的,“真好闻。”
燕骁迅速转头,池晚的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脸侧。
下一瞬,他仓惶后退,两人双双摔在了地上。
池晚压在他身上,青丝滑落肩头,红唇恣意上扬,食指勾着他的下巴:“御弟哥哥,你紧张什么?”
宫泽凯脸色爆红,眼前的一幕莫名色气,他立刻捂住眼,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老板被压的一幕。
八百年都难得一见啊简直!
燕骁优美的手按着潮湿的地砖,身躯后仰,宛如惨被女妖精欺负的唐僧,雪白的脸绯红一片。
“——你……不要这样……”
“我是谁?”
“池……”
“池什么?看来你记得我的名字。”
燕骁不说话,睫缝泻出潮润的光,缓缓别开脸。
宫泽凯噗一声笑出来,他的老板也太纯了吧。原来你是这样的燕宏董事长!
几个和尚的声音渐渐逼近门扉,池晚从他身上爬起来,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燕骁没有把手递过去,略显狼狈地站起身,不敢对上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身披袈裟的师兄们来到天井,对燕骁和池晚、宫泽凯三人行了个礼,随后从东门离开了。
燕骁望着滚落在地的杯子,轻抿了一下润泽的唇瓣,神情微恼。
他思绪杂乱,坐禅也不能修心,即便三番四次被调戏,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燕骁垂着睫毛,眼下投落一片暗影,转身要下山。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动听的声音。
池晚把玩着发梢,笑意宛然:“燕骁,刚刚我投杏子的时候,你是希望我投中,还是落空?”
燕骁脚步顿了顿,肩背挺拔,宛如山下的清松。
他头也不回,沉默片刻,低声说:“当然是……落空。”
池晚歪了歪脑袋:“你要违背菩萨的旨意?”
燕骁:“你准头不错,何必多此一举。”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砸中的。”池晚笑,“比如……你。就算你站在那里不动,我也……”
宫助理仿佛被丘比特之箭射中,被撩得频频脸红,池小姐是吃蜜糖长大的吗?
燕骁狼狈地离开了佛寺。
……
一周后,燕宏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高层会议前十五分钟,燕骁进入里面的休息室,解了几颗扣子,西装外套脱到手肘,忽然侧头,朝沙发上的人影看过去。
燕骁清透的眼睛里浮现稍许讶异。
能避开所有的安保,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身边,她难不成真是妖?
荒诞不经的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否定了可笑的猜测。
燕骁淡然地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从衣柜里拎了一条黑色的领带,“怎么进来的?”
池晚把玩着一张捷径卡,“想吃唐僧肉,不会点神通怎么行。”
系统会随机把她传送到以目标人物圆心,一百米为半径的区域,还好不是男厕所之类的地方,要不就尴尬了。
“我不是唐僧。”燕骁背对着她,熟练地打着领带,声音轻不可闻,“也不是你的御弟哥哥。”
池晚噗嗤笑了,眼睛乌黑发亮:“但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打领带的动作慢了下来,燕骁没有回头,淡漠地问:“一切行为都有动机,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点水果,送完就走。”池晚悠悠叹息,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中有些可怜,“不然,我会变丑48小时。”
燕骁不懂,想到了一周前那棵结满了果子的杏树。
“什么水果?”
“你坐下,我就告诉你。”池晚勾了勾细长的手指,眼波魅惑,宛如盘丝洞里的妖。
燕骁低着眼,走到白色的大床前坐下,房间里没开空调,他无意识地松了松领带,魂不守舍。
红影轻晃,池晚来到他身边。
葱白的手指落在他的衣领,拉开了一点,露出男人脖颈处白皙细腻的皮肤:“燕叔叔,有没有吃过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