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万丈辉光——夜羽乱
时间:2021-12-10 09:39:28

  祁姗用一只手垫着下巴颏,侧头看他,另一只手则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给我父母惹麻烦的人是简淮,他不知道你多厉害,惹急了两个月就能给我四叔五姑七叔他们玩得底儿掉。”
 
  他还想再说什么,祁姗拿一支食指抵住他的唇,发现少年不只声音,似乎连呼吸都凝住了,才又拿下来,意犹未尽地放到自己唇上,眷恋地蹭了蹭。
 
  “严筝,我有点想亲你,你现在受得了这个刺激吗?”祁姗专注地望着少年俊秀的眉眼。
 
  “姗姗……”那一下子,严筝的心口突然鼓噪,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升温,他眼前只剩下女孩儿越发逼近的美丽面庞。
 
  祁姗以手覆上他的额头,深深吻下去。
 
 
 
 
第四十八章   对他好的人里,能少出几个……
 
  这是一个由浅入深的吻, 祁姗慢慢将自己的唇线与严筝贴合,仔细地描摹过他唇瓣的每一处,再逐步深入, 她闭着眼睛, 吻得极为耐心细腻, 舌尖交织够辗转到脸颊,最后又绕回来,一下一下,轻啄着少年略有些干涩的唇珠。
 
  他们太久没有接吻过了, 所以这一次吻得酣畅淋漓, 要不是祁姗怕严筝的情绪过于激动,怕是会吻得更细更久。
 
  “你感觉怎么样?”一吻结束, 祁姗在严筝身上撑起身体,女孩儿曼妙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叫他更是气血上涌, 原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脑仿佛已经置身极乐。
 
  “我觉得还不错。”他不回答,祁姗便自顾自地继续说, “只要你活着,我们还会一起经历很多这样不错的事情。”
 
  她说完, 起身去套房客厅, 很快又带回来两样东西。
 
  一样是他和药装在一起的戒指,另一样是他白天托新娘送给她的捧花。
 
  她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捧花我收到了, 幸福也找到了。严筝先生,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 你做好准备从现在开始就被你身边的祁姗小姐锁死了吗?”
 
  严筝现在脑子混沌一片,可这只稍微影响了一下他思索简淮坦白局的立场和缘由,他和祁姗的路未必比之前好走多少这点他还是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面对祁姗深情告白一般的宣誓提问,哪怕只有今天,他也想抛下一切,只和他心爱的女孩儿享受当下。
 
  他把右手递过去:“左手不方便,先带这里。”
 
  祁姗帮他把戒指带好,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你粉丝都瞎是不是,这手柴得跟个鸡爪子似的,吹个屁的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敢情不是他们和你一起带婚戒,你看手指头细的,啥样的戒指都得一个月丢仨。”
 
  严筝闻言微微一哂:“不至于,你送了我两年,我没丢过。”
 
  “……”祁姗,“那你好棒棒哦。”
 
  严筝:“嗯。”
 
  祁姗:“我看起来像真情实感地夸你吗?”
 
  严筝:“没事,你的话我都当夸奖听。”
 
  祁姗:“……”她现在把戒指撸回来还来得及吗?
 
  当然祁姗最后并没有撸,因为在她眼里,他能皮这一下好歹比一直陷入自责愧疚中有生气得多。
 
  在酒店服务人员送来她拜托采购的食材之后,祁姗给他捻好被子,自己来到厨房区,想从小白粥开始,给他做点更容易吞咽消化的东西。
 
  徐念来这边也有小两个月了,祁姗每天跟着嫂子给侄子做辅食,自诩厨艺长进,可当她真正开始动手才意识到,之前她之所以操作顺利,好像都得益于嫂子总在一旁下达的贴心指令,如果出现了什么坎儿靠指令都过不去,还会亲自上手取而代之。
 
  “洗完米干哈来着……”祁姗拿手指戳戳装在碗里的米,颇为苦大仇深地看向电饭锅,“这破玩意儿咋回事……该摁哪个钮,为啥开不开啊?”
 
  她的东北腔这两年已经改得差不多了,只有偶尔自言自语自怨自艾的时候会破功。
 
  她拿着手机谷歌,好半天获取愣是毫无头绪,还是严筝叹了口气,默默提醒:“你没插电,米你再洗一遍,和水1:1.5一起倒锅里,扣好盖子按第二档,等煮好了锅会自动提醒。”
 
  祁姗按照严筝的建议插好锅按好按钮,再把目光放在工作人员一并送来的菜和排骨上时,严筝有理有据地制止了她:“我猜你想煮排骨汤,今天先算了吧,我指导不好,会出事故。”
 
  他没有说祁姗的手法不行,反而归结于自己不能完美进行指导,祁姗都要哭了,电饭锅里嗡嗡地煮着粥,她灰头土脸地坐回严筝床边。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做不好是没做过的问题,我嫂子说过她第一次做饭也是灾难,但她照着食谱练两个月就能做得很好吃了,我为什么还是不行呀……”
 
  虽然情同姐妹,祁姗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和徐念作比,之前是因为妈妈总会用徐念的标准来要求她,后来得知严筝拿徐念当过初恋,就算他又说过自己那时不懂爱,祁姗也还是会想,自己对于严筝来说,会不会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也未必多懂爱,一个想要和爱豆弟弟谈恋爱的特权,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一点点喜欢,加上很多很多的寂寞。
 
  他们能够在一起,归其根本是祁姗那时没人要,后来谈着谈着才越来越喜欢,更是在分开两年后才深切地意识到对方之于自己,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祁姗不是那种喜欢假设一切的矫情女孩儿,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做出判断,要是徐念那时没有喜欢大哥,教会严筝去爱的人一定会是她,然后和她在一起,决断聪明如徐念也不能只会傻乎乎地等待,让严筝一个人去挣扎去努力,独自承受那么多苦。
 
  “我嫂子那时要是喜欢你就好了。”祁姗感慨,“嫂子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严筝说:“她喜欢我也没用,我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发展成男女之情的喜欢,更不可能发展成爱。”
 
  他能这么说,别管是不是哄她,祁姗都应该有点开心,可一想到他说不可能喜欢的人是自己崇拜的嫂子,又有点生气:“嫂子那么好,凭啥?”
 
  严筝模棱两可地说:“她是很好,我曾经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
 
  如果祁姗再多问一句,就会得知严筝所谓徐念对他的好,仅仅是在夏初和严穆狐朋狗友们的酒局上,帮他挡了一杯根本不是人能下咽的酒。
 
  那些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阔少们玩腻了骰子和陪酒姑娘,很可能包藏祸心的他就成了每次酒局的保留节目,什么人头马兑二锅头,拉菲老白干加豆汁,甚至几次过后弄了个签筒,但凡当天到场的一人抽一种原料,抽完了由最后一人汇总给他调酒。
 
  十八岁的徐念跟着二哥徐朗过来玩,她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但自己抽到的榴莲,她实在无法想象人可以喝那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在颤颤巍巍地把榴莲加进去后迟迟没有把酒杯递给严筝。
 
  “他喝好多了,这杯我替他喝了吧。”徐念慷慨赴义一般昂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想过去夺杯制止,结果被勉强喝进嘴也狠不下心咽的徐念喷了一头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太难喝了,我没忍住。”徐念赶紧扯纸巾给他擦,“你是叫严筝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头发都湿了,快擦擦,该感冒了。”
 
  严筝从出生开始,就被亲生母亲当做稳固地位和斗父亲前妻儿子的工具,父亲不怎么回家,眼里根本看不见他这个人,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债务直接一走了之,把十六岁的他留给了虎视眈眈的债主们挡枪。
 
  夏初对他伸出过手,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给他一处容身之所,对他说看你哥那个熊样,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可能认你,你不是觉得你和他眼睛最像吗?你看咱俩眼睛是不是也挺像,你要是迫切地缺哥哥爱,不如先认我做哥。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公正公平,你拿我当亲哥,我肯定拿你当表弟,有机会我让你哥也认你当表弟。
 
  严筝认了他,他也的确帮忙缓和了自己与哥哥的关系,可他从此变成了夏初的狗。夏初拎得清,像他这种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本身又心思深沉随时有当白眼狼潜质的人,掏心掏肺相处是傻子,合理利用顺便拿他在严穆那边卖乖才是正确操作。
 
  严穆给夏初面子,表面上算是不再计较他是仇人的儿子,还顺手帮他平了父亲债主的事。可不用严穆说,他知道那些钱要还。可再怎么不还说不过去,等他靠自己的努力还完,换来的却也只有那位生性多疑的投资风向标防贼一样的猜忌忌惮。
 
  徐念之前,他没想过有人会毫无偏见地把他当人,让他动心的从来不是那个女孩儿有多么美丽出色,只是他太眷恋那种感觉,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而这些兵荒马乱的过去,祁姗不问透到极致,严筝是不可能说的。
 
  “粥好了。”他转移话题,试着起身下床。
 
  “你好好躺着,我去盛。”祁姗把他按回去。
 
  严筝不放心地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再处理不好被蒸汽打到或者被粥碗烫到。
 
  幸好祁姗这段时间厨艺没长进,照顾人的本事还是被侄子练出来了,并没什么惊险画面地盛了粥,晾到床边的放置柜上:“你神了,在床上遥控我都会煮粥,火候和浓度都正好。”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对你也挺好,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全程自己操作搞出能吃的东西,我爸我妈我俩哥我嫂子都没吃过,给你吃了。”
 
  严筝:“……”就算有自己指导在先,好像也突然就不是那么敢吃了呢。
 
  “后来年纪大了,不再局限于我哥和夏初哥的圈子,也觉得当时挺幼稚的。”他笑了笑,就算他哥和夏初一直致力于透支他的风评和人脉,但至少他还有B团那些会相信他包容他的队友们,是他们和祁姗告诉他,他并不是天生的渣滓,只要不放弃自己,他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想着想着,严筝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他准备跳塞纳河结束生命之前给陈酿打过一个电话,内容详实条理清晰,但语气绝对属于交代遗言。交代完他先让手机沉了湖,后来没能死成,但一直浑浑噩噩,也把这茬忘了个干净。
 
  “姗姗,手机借我一下。”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他的队友们估计早炸上了天。
 
  “干嘛?”祁姗抱紧自己的小手机,“你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天大的事也不用今天操心。”
 
  “不是……”严筝也不想今天操心,但他再不操心,他队友们就会杀来巴黎给他收尸了,“其实……我准备跳塞纳河之前,给我们团的陈酿打了个电话,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这是啥操作?祁姗嘴角一抽,听话地递过手机。
 
  严筝接过来,直接跨国长途拨了陈酿的号码。
 
  两秒钟后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不信!筝哥不会死的!我不管你是太平间还是火葬场!我听不懂我就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有钱了!你敢造谣我们现在就杀过去告你!”
 
  严筝:“……”
 
  那些对他好的人里,能少出几个傻子吗?
 
 
 
 
第四十九章   她的少年啊,一夜白头。……
 
  对他好的人里能少出几个傻子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在他说话表明身份后, (BR)-EIGHT的忙内安若大宝贝儿哭得更大声了。
 
  “筝哥你死得好惨啊!我看恐怖片里说要生前受了特别多的委屈才能怨念大到打灵异电话。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帮你实现,除了代替你娶姗姗嫂子不行,其他的我都答应!”
 
  “……”严筝一时无语, 祁姗却抢过电话。
 
  “你个小屁孩儿给我说清楚!我祁姗!霍华德家现任家主唯一的女儿!家里趁大城堡大游艇大飞机!长得好看身材也不寒碜!你才红几年, 凭啥嫌弃我!”
 
  安若哪里能想到灵异电话还能串台, 愣了一下,说出的话基本没过大脑:“也不是嫌弃,就是你家太可怕,筝哥已经搭进去了, 我这么年轻, 我也好看啊,当然想多活两年……”
 
  祁姗:“……”怎么办, 凭严筝这副血条就剩一丝丝的状态,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就这样, 气氛出现了诡异的凝滞, 直到(BR)-EIGHT的队长陈酿终于拿回了自己手机的所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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