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万丈辉光——夜羽乱
时间:2021-12-10 09:39:28

 
  “我信了你的邪。”祁姗恨不得再把鱼汤端起来,浇他一脸,“你敢说你阴天下雨肩膀不会痛,腰这样,肩膀这样,你再把左手废了,怎么着,想拿残疾证当聘礼,让我嫁过去就能跟着你领低保?”
 
  严筝让她怼得一时语塞,半晌,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最好还是应该抽出一段时间休息,但B团一个半月后的回归预告已经打出去了,如果这边拍戏的进度推迟,回归日期和定好的打歌舞台日期也要推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BR)-EIGHT是八人团体,其他人也有自己的档期和行程,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随之而来的麻烦多之又多。”
 
  “成,我就当你说的有道理……”祁姗当机立断拿手机拨号,“那我先去和你的队友们商量,反正你说过他们会全心全意为你好,我正好可以帮你验证一下,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会优先考虑自己的行程想多挣那几个钱,还是要保你的手。”
 
  严筝:“……”如果不是知道祁姗在法国这样的地方数学都从小到大徘徊在及格线,逻辑思维烂得一批,他都要怀疑她一开始那几个问题是有预谋的。
 
  祁姗说到做到,都不给严筝找借口阻拦的时间,就把电话打给了那些个名为(BR)-EIGHT的严筝售后客服。
 
  她有所准备这次又是新人,但察觉出对面显然不同于之前三人的强硬语气还是微微一骇:“您是……”
 
  “祁姗是吧……”对面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发泄不耐和不满,“你知道吗,以你现在这个骚扰客服的频率,我们十分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在找茬退货。难道我们态度表述得还不够清晰,给了你很好说话的错觉?我告诉你,我们店不开在天猫,也不支持7天无理由退换货,严筝这人你领走就领走了,再想退回来,别说门和窗户,下水道都给你焊死。”
 
  祁姗:“……用不着麻烦下水道,您先别急,我不退,不退,您消消气。”
 
  “免了。”地下rapper出身的B团二哥艾盼哼笑出声:“你让严筝接电话,我问问他要闹哪样,怎么就至于处个女朋友弄得跟卖了假药似的。自己天天惊弓之鸟总怕被投诉就算了,还连累我们这些客串售后的天天遭骚扰,他这样迟早被挂到消费者协会墙上,成为史上第一个代言政府机关的爱豆,真正的史诗偶像,我们大社会主义中国的现象级特产。”
 
 
 
 
第五十四章   从你全世界的边角旮旯溜达……
 
  “姗姗, 手机给我,艾盼哥地下rapper出身,说起话来嘴比较损, 我和他说。”
 
  艾盼嘴损这点, 祁姗第一次和他说话就产生了深刻的切身体会, 长这么大从来没和伶牙俐齿挂过钩的她一时间被损得有点懵,糊里糊涂地交上手机,被严筝顺势接过来,又以怕她没听习惯容易血压上升为由, 将手机直接抄出了房间, 熟练的操作一气呵成,等祁姗回过神来, 人和对话的具体内容已经全被关在了门外。
 
  “艾哥,救个命。”严筝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难得没有卖任何关子, “你就和姗姗说你们的行程钉死了动不了,我别说断一根胳膊, 就是四肢全折成渣也得在回归日期爬上台,不然就一损俱损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你不这样说她不可能同意我钉块钢板回去拍戏, 真推了回归排期会撞夏初哥的电影上映档期,看国内国外的热度都被我们压他肯定要闹, 我现在乱七八糟的事太多, 没工夫给他折腾一遭出气。”
 
  没错, 严筝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推迟回归会误了谁的行程,他的队友们也没有谁会为了多挣几个钱拿他的身体开玩笑,但他们能体谅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体谅, 尤其是已经在满世界吆喝自己被抢角色的夏初,要是等他出演的电影上映后推特和微博热门全是(BR)-EIGHT回归相关,他不炸才怪。
 
  “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回归的日期再往后推,等他电影上完,正好你也能多歇歇。”艾盼说,“不只是祁姗,我们也不可能再任你胡来,骨头裂了拿钢板封住继续该干嘛干嘛,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肩膀那儿当时这么弄,现在赶上下雨天的活动不再来针封闭都上不了台……”
 
  “我知道,艾哥。”艾盼出于担心才会说这么多,但严筝还是打断了他的忠告和劝说,“夏初哥那部电影北美提前内地三个月上映,内地从上映到下映再到视频平台上架又要至少两个月。你觉得凭他的性格,会希望这期间咱们回归打断他持续买热搜买量的节奏吗?咱们回归的预告已经打出去了,这种情况莫名其妙地将回归日期推迟半年不现实,所以我们最好一天都不要推,打歌期预计三周到三周半,正好借着末放的热度给他推电影,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方便我从公司层面运作,在我们回归期能够给到最大程度的资源倾斜。”
 
  “那你手还要不要了?”在团队运营方面艾盼说不过他,但依旧不赞同他以牺牲身体作为代价,尤其还是出于迎合夏初这种荒谬的理由,“夏初在那部电影成片里号称男四号,从头到尾充其量五分钟戏份,就算一帧一帧截他那张脸,每天一张上热搜都排不满五个月,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惯着他。而且他但凡把那个蹦高炒作的劲头多翻两页剧本,都不至于混到35还演什么脸上都写满六个大字——老子天下最美。”
 
  “艾哥,夏初哥好歹是三金奖拿遍的,你别这么说。”即便这位影帝能有如此成就基本得益于出道十七年让他哥捧了十年,又让他接手继续捧了七年。兄弟俩恨不得把剧本嚼碎了喂给他,手把手教给他什么镜头该怎么演。但就像卡米尔女士说的,他好歹还有不老神颜和天赐镜头感货真价实……“总之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毕竟我真招惹到夏初哥的后果,我们很都清楚,不是吗?”
 
  艾盼深吸一口气,心道就是因为都清楚,才越发替严筝觉得委屈。
 
  整个(BR)-EIGHT里,艾盼其实是最早知道严筝和两个哥哥的关系并不如外界表现出那么和谐亲密的。
 
  他之前是地下rapper,场子被取缔后无处可去,误打误撞签进了一家娱乐公司,又因为颜值出色,误打误撞地被推进了选秀节目。
 
  地下rap场是什么地方,一群血气方刚愤世嫉俗的小青年们聚集在一起,插科打诨battle人生,以至于习惯了这种场合的艾盼第一次见识那些乖巧营业,说着制作人姐姐们要pick我的精致男孩儿们,一段30秒的自我介绍,他愣是在录制过程中咬了三次舌头。
 
  要不是合约在身,退赛要赔钱,艾盼恨不得当场甩袖子走人,尤其节目组后来分配宿舍,还把他和一百多人中营业气息最足的严筝分到了一起。
 
  ——简直从头到脚没一处真,仿佛一件被打磨到每个边角都迎合大众口味的完美商品。
 
  这是艾盼对严筝的第一印象。
 
  所以后来和严筝在夜店里狭路相逢,实在受不了节目组氛围溜出来和老朋友消遣的艾盼其实没有特别震惊,毕竟一个能虚伪到这种程度的人真的没有一点阴暗面才事出有妖。
 
  真正超出他认知的是严筝和那些所谓“好”哥哥们的玩法:与其说是他们一起过来玩,不如说是那些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阔少们在玩严筝。
 
  艾盼只是听到异样的响动,好信儿过来趴了一眼门缝,就看到那个一贯在镜头前温文得体的少年,叫人扯着头发往嘴里灌酒。
 
  他已经喝了太多,这会儿被灌进去的酒几乎有一半刚进嘴就被吐了出来。
 
  “初哥,我们小筝今天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这么不给我面子。”灌他酒的男人灌完了自己的袖子也湿了一半,嫌恶地把严筝丢到一边,望向主座正中那个叼着橙汁吸管,笑得一脸烂漫,明艳更胜少女的大影帝。
 
  “这我就不知道了。”夏初喝空了手里的橙汁,微微偏了下头,踩着包房里的音乐节拍悠哉悠哉地晃到严筝面前,“小筝,你王哥家的公司要上市,我们这个关系,你王哥直接和他爸说,让叔叔送你哥两支原始股都没问题,人家那么够意思,你别让我和你哥为难,得帮我们把人陪好了呀~”
 
  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艾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包房的,他只知道他在那群人走后又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他们刚才所在的贵宾间,捡回了被他们玩够丢在原地,连一丝支撑身体的力气都不剩,吐到胆汁都要干了的严筝。
 
  “严筝,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回忆如斯,艾盼苦口婆心地质问,“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你那两个哥根本就不是能被感化的人,严穆多疑专断,心狠手辣,夏初佛口蛇心,为虎作伥,你还不叫祁姗知道他们的真实嘴脸,难道想等你被逼死的那天,她想哭坟都找不到地方哭?”
 
  “……”严筝沉默一下,苦笑,“不然呢,终归是我爸我妈欠我哥的,更何况我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到头来他除了恨我怀疑我,又能怎么办?至于夏初哥……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看得透拎得清,他知道他的态度必须代表我哥的态度,只有绝对的统一战线,多疑如我哥才会自始至终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给他想要的一切特权。我这么做不是圣母认为自己活该被当条狗,我也有我的计较,想着万一有一天我能活着把债还清,让他们真的不再忌惮我拿我当亲人,我总不能让姗姗因为知道了现在发生的事,再反过来去责怪他们,把一切变成死循环。”
 
  “艾哥,帮我这一次,我答应过她要做个很好的人。”见艾盼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严筝恳求,“最后一次,我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回来,要陪她一辈子的,以后就算为了她,也一定会更珍惜自己。”
 
  “这可是你说的……”艾盼叹了口气,“我告诉你,真的没有下一次了,再有下次,我能忍祁姗能忍小八都忍不了,那孩子自从金刚芭比形态练成后就开始每天酝酿着暴打夏初给你出气,要不是我上次路过他的专属健身房,看他那一拳过去就报废了一个二十斤整的沙袋,我都懒得拦。”
 
  严筝:“……”他觉得艾盼总能趴到这种意义重大的门缝也属于特殊技能,果然rapper都是时代监督者,真.从你全世界的边角旮旯溜达过去。
 
  ……
 
  严筝和艾盼一共单独交流了十分钟,十分钟后,他把还没有挂断通话的手机还给祁姗:“艾哥想和你解释下回归的事。”
 
  祁姗:“……”行吧,虽然总感觉他们已经在外面对好了词,现在就是男人之间互相为对方打掩护,力求搞定对方媳妇儿的阶段。
 
  但她还是想据理力争一下:“严筝的伤势真的很严重,我下午领他去医院,可以给你们发片子,不只是尺桡骨骨裂的问题,他手掌上还有穿透伤,特别大的一块,屈肌腱断裂五根,重要血管也断了两根……”
 
  电话里的艾盼闻言再次陷入纠结,怎么办,光是听祁姗陈述严筝的伤势,他就差点忘了严筝托付给他的说辞,距离当场倒戈到祁姗一边只差那么一丢丢……
 
  “艾哥。”严筝庆幸他刚才为了以防万一,把手机递给祁姗前就开了公放,“你不是有话对姗姗说吗?最好快点说,虽然姗姗不差钱,但跨国长途的通话费也不便宜,省点是点。”
 
  “……”被赶鸭子上架的艾盼,“其实……你就依了严筝吧,他这个病,你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我们所有人。他会比骨头里钉十块八块钢板更难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心里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这真的是艾盼目前能找到的,听起来最无理辩三分的理由,但祁姗还是能找到太多的角度反驳,直到她一抬头,瞧见不远处的少年因为担心她依旧不同意,而紧张攥死的右拳。
 
  他像是真的不能允许自己拖累他人,仿佛让他成为其他人迁就的对象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
 
  “我下午先带他去医院看看。”最终还是祁姗妥协,“问问医生的意见,到底能不能这样弄,真这样弄了可能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叹气:“如果真的损害很大,去找心理医生开解也好,我自己亲自劝说也罢,总有其他办法,他的身体也很重要,我希望他一切都好,能健健康康地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第五十五章   硬的起来,敬你是条汉子!……
 
  祁姗这么说其实是缓兵之计, 严筝到现在已经五六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好不容易才稍微缓解一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执意反对再影响到他本来就不怎么稳定的情绪, 当务之急哄他多吃点饭才是正经事。
 
  “如果不是很难受, 就稍微逼自己多吃点, 真不舒服了吐一点也不要紧,不能怕吐就不吃。”祁姗给他盛好汤,“待会儿去医院,医生肯定会评估你的情况, 就你这副虚得走路都成问题的惨样, 本来能做的手术也不能做了。”
 
  这……倒确实有道理。
 
  严筝听话地喝汤,太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也一定程度上钝化了他的味觉, 祁姗问他味道如何,他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目光躲闪地说好。
 
  可怜兮兮的, 又乖顺得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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