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万丈辉光——夜羽乱
时间:2021-12-10 09:39:28

 
  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赵老师的一句小品台词:我这还巴巴地给人上课呢!
 
  她有什么资格给严筝找自信,这样的人还在自卑反思,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穷乐呵到现在的?
 
  这样想来,祁姗的话顿住了,义正言辞地问了严筝一个问题:“你眼里你这样都叫不堪入目,那我是什么,你每天看到我傻乐,是不是也特别不理解,这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怎么就能每天这么开心?”
 
  可她这番说辞立刻遭到了严筝的反对:“怎么会,你才是特别好,徐念说喜欢我的女生都是随口一说,只有你愿意包容这样的我,还费尽心思注水也帮我找优点。”
 
  说了半天又绕了回来,祁姗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连那些人说白了都是自己情敌都顾不上,一门心思只想告诉他,他就是值得被很多人喜欢:“谁说那些女生是说着玩了,你又帅,学习又好,还是学生会长,女孩子谁不喜欢你这种?”
 
  “可我们系说过喜欢我的女生都脱单了。”严筝说,“少则三天,多不过一个月,有一个算一个,还有两个跟了我室友,我都怀疑她们可能本来喜欢的就是我室友,不好意思追本人,才先说追我试试手。”
 
  “你想过没有,人家追你就是想谈恋爱了,结果你不同意,你室友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的?”祁姗觉得自己想纠正他的逻辑绝壁是个大工程,可说到这里又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不对啊严筝,你怎么知道人家脱单,你确定你对追你那些女生都没动过心吗?你拒绝了之后,还给人家做后续追踪?”
 
  “没有。”这点上,严筝倒是十分坦荡,“但我偶尔会登下过去素人时期的微信号,我没传出那些事的时候,其实和室友,还有系里的同学关系都还好,后来我在圈里声名狼藉,给系里给学校挺抹黑的,也没脸再和他们说什么,也就没联系过了,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看看群和朋友圈……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登给你看。”过去的号里面没什么秘密,严筝不介意给她看,“真的无论男女,都没联系过了,我真心实意喜欢过的姑娘也只有你一个。”
 
  祁姗难得有机会碰到他的手机,即便是旧号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果然没有任何私人聊天记录,只有班级和系里的群在闪烁。
 
  “诶……严筝,你看到了吗,前几天还有人艾特你诶!”祁姗翻着翻着,翻到了三天前的记录,比对了一下时间,又自言自语道,“你应该没看到,那时候你还在医院给额头缝针呢。”
 
  祁姗现在提起来还气,不自觉地加重了缝针两个字,继续往上翻,看是谁在找,又为了什么事。
 
  潘衡:江湖救急,群里谁还和严筝有联系?
 
  舒长宇:别闹,都多长时间了,咱们和他也就能热搜上见见了。
 
  舒长宇:人家现在都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我记得你在学校读研,他们娱乐圈里最近这方面挺紧张的,难道有人追他论文?
 
  潘衡:说啥呢你,那可是筝神,一到期末全班哪个不是指着人家画重点,咱们所有人的论文都是假的,他也不能啊,两篇SCI,我读研一年了一篇还没发出来,他大二大三一年一篇,至今我实验室里,曹老师还把他当传说供着呢!
 
  潘衡:是这么个事,现在有个外企联系到曹老师,说要签严筝关于纳米生物传感技术那篇论文附带的专利,曹老师给我研究任务都停了,让我这几天务必想办法把严筝揪出来,那专利要是能变现可牛了。造福社会那种。
 
  舒长宇:别的帮不上你,替你多艾特几下吧!@严筝 @严筝 @严筝
 
  祁姗不懂什么SCI什么专利,更不懂什么纳米传感技术,反复看了几遍才差不多搞清楚怎么回事:“貌似是有企业想买你名下的某个专利,联系不上你,就联系了你之前的老师,现在正发动你班里同学找你。”
 
 
 
 
第七十七章   她会成长,帮他的忙。……
 
  “要回吗?”祁姗把手机递给他, 问道,“好像是很急的事情。”
 
  严筝接过来看了看,眉头皱起一瞬, 很快又舒展开来:“算了。我那个专利和论文都是三年前的, 应该有更新的研究成果, 我一直不回应的话,对方公司自然会去找替代技术。”
 
  “好吧。”祁姗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再一想以严筝如今的身份,突然冒出来确实很奇怪, 也便作罢, “你看,你多优秀啊, 你同学现在还说你是神呢。”
 
  祁姗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个不习惯想太多的人,因此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遗忘了, 转而担心起了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严筝左手的伤。
 
  为了观测骨头的长合情况,医生又给他拍了一次片子, 结果毫无意外——他这个维持身体基本运作都成问题的营养摄入,哪有多余的份去长骨头?
 
  “所以还是需要手术……是吗?”祁姗在医生面前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可是手术要麻醉要开刀多伤元气啊,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医生也很愁:“大小姐,别说是你, 我们也不想给他动刀, 调了这么多天, 还有很多血项不达标呢,但是他这个断骨的情况,不打内固定牵引根本不长, 拖久了这只手就废了,别说不对他的职业生涯产生影响,可能连日常生活都会有障碍。”
 
  无奈,祁姗只得又叫来了精神科医生,问严筝这两天精神状态有没有好转一些,短时间内有没有可能好好吃进去饭,把身体养到至少不耽误伤势恢复的程度。
 
  结果精神科医生给出的答案更加堪忧:“基本不可能,要想达到大小姐你说的程度,乐观的话三五年,不乐观的话可能……”
 
  对上祁姗期冀的眼神,精神科医生没有继续将话说完,但祁姗却听懂了,严筝真的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她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注定要用一生的时间治愈那些过往的苦痛。
 
  她越想越气,晚上严筝不同意她再留宿,她就回家去和祁诺吵架,理由是她要把之前祁诺从她手里继承的夏初周边通通销毁出气,而祁诺拿出了你想动我家初初就要踏过我尸体的架势,死命拦着,说什么也不同意。
 
  “祁老二,你还有三观吗?”祁姗有几个瞬间,真的险些控制不住要谋杀亲哥了,“夏初做的都不是人事,严筝跟他那年才十六,他愣是一步步把严筝一辈子都毁了,你还粉他,你追星追得脑子都没了是吗?”
 
  祁诺对此也振振有词:“祁老三,你才是谈恋爱谈得脑子都没了,严筝为什么十六岁跟初初,因为他亲爸亲妈犯事,是初初好心收留的他,不然他早让追他爸债的那群人绑到哪个大佬床上卖肉抵债了。而且他跟初初怎么委屈了,没缺吃没缺穿有学上,就打两下灌几口酒开开玩笑怎么了,咱俩小时候打架你还挠过我呢,丽雅和她姐欺负你的时候你光知道哭,就知道窝里横。我们初初至少是霸道得一视同仁,打他归打他,外面的人也没少打。”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了祁姗更气:“合着他见谁打谁还是优点了是吗,有本事他每次打完人就别用严筝给他善后,他试试,早八百年就糊回东北卖肉夹馍了。”
 
  徐念从祁诺房间门口路过时刚好就听到了这叫人怀念的一幕——这兄妹俩先是用法语吵,吵着吵着可能觉得如此优雅的语言不足以传达出各自骂街的强烈欲望,转而用汉语吵,然后祁姗就发现普通话在面对台湾话时毫无优势,当下转回东北话,兄妹俩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谁都没带跑谁,但徐念听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自己的舌头捋不直了。
 
  最后可能因为房间是祁诺的,有主场优势,是祁姗稍逊了一筹,祁诺临把祁姗推出门的时候还在叫嚣:“我看你就是当时没追上初初因爱生恨了,现在骂初初骂这么狠,忘了你18岁那年得知初初和顾亦晗结婚要连夜打飞机要去中国抢亲了?我看错你了祁老三,你原来是这种得不到连放手祝福都做不到的人!”
 
  祁姗刚要叫嚣回去,一回头瞧见了门口神色复杂的徐念,对吼的说辞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任凭祁诺“啪”地关上了门,彻底断绝了她反击的可能。
 
  当然徐念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给适才吵得口干舌燥的她递上一杯刚煮好的红茶。
 
  “其实……我现在想想,也有点遗憾,当初飞机怎么就晚点了,如果正点起飞,我妈应该逮不回来我,我那时追星也脑残,跟在夏初身边追半年,也许那时就遇到他了。”捧着红茶喝到一半,祁姗也不炸了,“我再叛逆,我爸妈也舍不得不给我钱让我过苦日子,至少资助他上学供他吃喝没问题,他不落到夏初手里,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徐念知道这时候该安慰她,可想到祁姗十八岁时的脑残粉程度,她抽了抽嘴角:“不,你想多了,你就算当时追去了中国,也绝对不会是豪门少女和落魄少年的爱情故事,你们的交集顶多是当时刚开始给夏初当牛做马的严筝把因为馋夏初身子做出极端举动的你扭送到当地派出所。”
 
  “谁说的!馋夏初身子的分明是祁诺!我没有!我就是之前天真单纯被明星的虚假人设蒙骗,才不会做出极端举动!”祁姗一想,事情如此发展的可能性确实更大,虽然自己脑残是诱因,但还是不想认账,“好吧……可我那时就很好看了,胸也大,就算我哪次鬼迷心窍被严筝逮到了,他看到我这样的迷途少女,再年纪小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也该动动恻隐之心吧,怎么忍心送我进派出所?”
 
  “……”徐念看看自家小姑子日常形态就碾压自己哺乳期没过的大胸,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半晌,她靠默念种族优势四个字平静下来,问祁姗道:“你今天和祁诺吵,昨天又和妈吵,是不是严筝的情况还是不太好?”
 
  祁姗这两天的烦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果然,徐念的话成功让她蔫了下来,垂着眸子一脸丧气:“算是吧,他原本身体底子就不好,这几个月更是完全熬干了,还让夏初砸了这一下,身体和心理都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整回来。”
 
  “我也不是无端就想找人吵架,我是觉得他都这样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欺负他,妈不同意我和他复合,即便现在证实了他根本不是坏人,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也一直在诚心忏悔赎罪……”
 
  祁姗话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严筝唯一真正对不起的嫂子,严筝也一直告诉她徐念原谅他是情分,不原谅他也是本分,“不是,我没有怪嫂子你和我大哥的意思,等他身体恢复好了,我大哥阅兵的事也忙完了,我肯定把他带到你们面前,陪他好好给你还有大哥道次歉。”
 
  “你先让他把身体恢复好再说。”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徐念不是不可以继续因为当年的事责怪严筝,可她去怪严筝,严筝一样承受了很多,祁姗也为他掉了那么多眼泪,他们又要去怪谁呢,“我打电话给你大哥把这些事都说了……”
 
  “我大哥有原谅他吗?”祁姗有些紧张地问,虽然她知道大哥为人正派,可情敌这种生物对男人而言,到底也不能随便一笑泯恩仇不是……
 
  徐念笑了笑:“也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晨骁就没怪过他,因为本来也和他想得差不多,虽然不知道具体门道,可他早想到了,以严筝的身份,未必会在事件中比我们享有更多的主动权。”
 
  “所以第一次我妈要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大哥他才选择不追究吗?”祁姗问,“我还以为是大哥人好,学雷锋做好事。”
 
  “你大哥是人好,又不是圣母。”虽然徐念也一度觉得自家老公就是兵当久了,思想觉悟比一般人高,就喜欢以德报怨,“当年那件事结束之后,夏初知道了他是妈的儿子,三天两头就往我家跑套近乎,一口一个哥们儿地叫,他可从来没认过。”
 
  “我大哥那时候就知道夏初不是好人了?”祁姗惊讶。
 
  “也不是。”徐念叹气,“晨骁就觉得他这个人交不透,因为感受得到,包括严筝严穆在内,没有一个他所谓的好兄弟好朋友是他完全不藏私的,这就说明不是夏初身边的人全有问题,是他本身因为拎得太清了,根本就没长那颗能被真心换来的真心,眼里只能看到怎样做对他自己最有利,能让他活得最舒坦。”
 
  “可是他想活得舒坦就自己舒坦。”祁姗管不了其他人的人生观,她只知道因为这个人,她喜欢的男孩子一辈子都毁了,“凭什么把他的舒坦建立在严筝的痛苦之上?”
 
  徐念看着依旧单纯的祁姗,皱眉道:“因为他想要舒坦,就一定不能让严筝活得好,严筝的亲哥严穆生性多疑,为了不让身边出现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向来只和离了家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们做朋友,真有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新贵想与他结交,他就觉得人家图谋不轨要害他,我二哥也是蹲在家里啃老那几年被忽悠过去的。”
 
  徐念让祁姗想一想,以严穆的尿性,会怎么看待严筝这个优秀起来叫人害怕的弟弟,可能因为良心没黑透,做不出彻底斩草除根的事,但绝对是严筝稍微活得好一点,他就能被害妄想到严筝在积累资本对付他,顺带也会对放任严筝活好的夏初起戒心,想这吃里扒外的货有没有可能已经倒戈到严筝的一边,抱上了新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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