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鑫把眼睛揉了几次,不再怀疑自己5.0的视力看到了幻觉,开始怀疑棺材板已经钉死的爱因斯坦和霍金。
“……”徐念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只觉得自家闺蜜掀那两位伟人棺材板的目的是想自己一起进去躺平以便走得更加安详些。
幸好严筝及时对她使来一个眼色,她这才会意,对孟鑫露出了“核善”的微笑:“鑫鑫,你和我出来一下,有点事我详细和你说。”
孟鑫这会儿还懵,徐念发话了也没立刻做出反应,但架不住外表软萌的徐念是个能徒手撂倒恐[和谐]怖[和谐]分[和谐]子的“狼灭”军嫂,两手捏住她的肩膀一掀,像拎兔子一样将她拎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被她回脚一勾顺势关死,总算暂时将孟鑫排除到了祁姗的视线之外,屋里的祁姗交给严筝来劝,她的当务之急则是用最快的速度和孟鑫同步剧情,让自家闺蜜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多么可怕又愚蠢的错误。
这时便可以再一次看出具备优秀语言表达能力多重要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徐念就给孟鑫讲清了五年前的真相,顺带还捡最关键的部分交代了一下祁姗和严筝恋爱过程以及现今的关系。
“所以严筝的后台……就是你婆家。”孟鑫总算get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差点膝盖一软当场跪了,“徐小妞,没你这么坑闺蜜的,怎么不早说……我以后别说时尚圈,是不是人间都不用待了,我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把霍华德家八九不离十的下任继承人祸害成这样……”
徐念是没有在得知真相后第一时间告知几个闺蜜,但她觉得自己也有苦衷不能背这个锅:“我一直想说好不好……但你想想你每次和我提起严筝是什么态度,半点实锤没见到,说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小伙子磕药,睡粉,滥交,姗姗因为他身体被透支成那样天天在我面前掉眼泪,你说他要不是磕药磕的你过来给我磕仨响头,你让我怎么开口?”
“我你还不了解嘛……搭上娱乐圈里的谁都不忘吃两口瓜……”孟鑫心虚,“关键我只是个搞服装品牌的,我又想象不到娱乐圈真能这么吃人……尤其B团表面上那么风光,挺多人提起夏初都说他就是一拿脑子换脸的傻子……”
说到这里,孟鑫突然卡壳,话音一转:“不对啊,徐小妞,为啥现在就是严筝在洗白,夏初和严穆做的那些破事都没人曝光,我要是你婆婆和祁姗绝对让这俩人吃不了兜着走,打着让严筝赎罪的旗号,一步步把好好一个人毁得身体心里都出了严重问题,做的是人事吗?”
“还能因为什么,严筝不让呗!”徐念至今也认为严筝在一些问题的处理方式上过于仁慈了,“你今天对他做的事也挺过分,你看他有记恨你想让你付出代价的意思吗?他猜到我和姗姗得知事情正往这边来之后,大概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在姗姗面前保住你这个人。”
“这么说……我还有一线生机?”孟鑫不太确定地问,“我开始有点理解你公婆为什么明知道他的病治不好还同意祁姗嫁给他了,他除了这点简直不要太完美啊!早知道他当时展现给我们的一面才是真的,我就应该在你把锅都甩给他背之后坚定立场,一旦早五年把真相挖出来,不仅你不用误解他那么久,他可能还一感动,把以身相许的对象变成我了。”
“……欺负完霍华德家的继承人还明确表示觊觎人家美色。”徐念的微笑再次“核善”起来,“就冲你这狼子野心,你的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孟鑫说这话无非北京姑娘嘴贫,哪想到祸从口出来得如此草率,大喜大悲下再次膝盖一软,好不容易扶着徐念站稳了,却不料身旁休息室的门会在好死不死卡在这时打开。
祁姗绝对不像是消气的精致脸庞出现在她眼前,似乎是刚刚哭过,眼角还带着格外分明的泪痕,在她身后,严筝似乎想追上来打圆场,无奈被已有复发趋势的腰伤绊住了脚步,几步之遥,他没能拦住已经来到孟鑫面前的祁姗。
这下孟鑫的大脑彻底当机了,膝盖软得徐念都扶不住,只听“扑通”一声,以一种五体投地的虔诚姿态,跪着滑到了祁姗脚边。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再当小绵羊,也不叫……
“孟鑫不是故意的, 她和徐念要好才会这样,你现在去计较她徐念一定会为难,乖, 不生气了, 也怪我自己疏忽, 没想到现在身体这么不中用,稍微大意就会着凉生病。”把时间倒回十分钟前,休息室里的严筝同样在对祁姗进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解,“下次我再多注意一些, 碰到类似的事也不抱侥幸心理了, 一定及时通知你过来给我撑腰。”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几乎考虑到了除他自己外所有人的苦衷, 殊不知祁姗听他这么说只会更加心疼难受,既不明白这么好的他为什么总会遭人误解, 又不甘心他怎么就能当真一点脾气都没, 坦然包容一切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
“你出道之后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他甚至不觉得委屈,祁姗却要替他委屈死了, “那些当真坏事做绝为难你和B团的坏人你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但那些和孟鑫一样, 根本不了解真相, 兀自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刁难你的所谓好人,你完全不会记他们的仇。”
“你也说了, 他们又不了解真相, 我有什么可记的。”严筝头还有些晕, 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无形中认下了祁姗的猜测,急忙改口,“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恶名在外,一般敢触我逆鳞的人得头特别铁,娱乐圈的风气使然,头铁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
祁姗闻言沉默下来,她知道严筝说的可能也是事实,但恰恰是这来自这为数不多“正义人士”的否定最为致命,每一次收到之于他来说大概都是在强调告知他有多么不堪,正是这日复一日的诋毁潜移默化地摧毁了他整个人。
她在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哭,就是要做个不讲道理的护短大小姐,硬气起来叫欺负她老公的人付出代价。
可这会儿眼泪又忍不住了,想帮严筝教训孟鑫的想法未歇,情绪上来却只想抱着他哭。
“他们才不是好人呢,全是坏蛋。”祁姗想到做到,扑过去抱紧他单薄的身体,感受到他腰背的僵硬,知道这是他腰伤也有些复发了,便哭得更加伤心,“她是嫂子闺蜜也不行,我不要原谅她。”
“嗯,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严筝熟悉祁姗的性子,他家小姑娘娇滴滴的,心思一向软,但毕竟是霍华德家家主之女,从小在豪门世家耳濡目染,当真动怒的时候基本不会怎么哭,只会像之前质问徐[和谐]明那样,冷静理智地逼得对方哑口无言,不得不将实情和盘托出,此时肯哭出来就说明还是一定程度听进去了他的劝,不会当真用极端的方式让孟鑫付出代价。
但这也导致祁姗被问住了,她哭归哭闹归闹,一时间确实想不出什么强度适中的惩罚办法。
“她害你穿湿衣服吹空调生病了,我也要把她衣服淋湿,推到18℃的空调底下吹到风干为止。”祁姗认真思索了半天,可能是昨天用光了一年份智商存额的缘故,琢磨出的主意简直和小孩子之间“你挠我一下,我就一定得打你一巴掌”如出一辙。
“别闹,孟鑫是女孩子,职业装的衬衫那么薄,让你浇透了还怎么见人。”严筝知道她只是实在想不出在说气话,唇角一抹浅淡的笑,否定了她的主意,“再想想。”
他这笑一看便是又在逗她玩,他总说她像小猫,于是也总像逗小猫一样逗她。
祁姗赌气地哼了一声:“我要你自己想,每次都是这样,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得惨兮兮,就会回来和我皮。”
她以为把问题抛回去大概率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不料她这点小九九似乎还是没能逃过严筝的预判,少年一挑眉,温润深邃的桃花眼里轻描淡写地多了几分勾人的促狭。
“你敢再劝我大人大量这次先记过,有下次再说试试看。”祁姗看他这般反应心里越发没底,急忙赶在他开口前先打预防针,“我提醒你,你已经不是过去单身那会儿的情况了,一个人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你自己忍耐得住便没人会计较,现在你老婆比你还委屈呢,你得帮我出气!”
她娇蛮起来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严筝哪里舍得她陪自己忍气吞声,更何况他如今的心态较之过去还是有所改变,依旧会最大程度理解他人的苦衷没错,但更多是看得开认为没什么大不了,已经很少会逼迫自己对所有人曲意逢迎了。
因此任由祁姗化身奶凶的小猫咪也笑意不减:“我的主意其实挺简单的,咱让孟鑫自己说,她和徐念要好,刚才误会徐念叫停试镜是因为我有能拿捏住祁总的后台,就明确表示让我想报复也冲着她一个人来,别牵扯徐念,现在徐念将实情告诉她,她势必不能让徐念夹在中间为难,会想办法赔罪让咱们消气。”
“可是万一她仗着有嫂子的关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办,随便道个歉说句对不起,然后许个不一定兑现,兑现了你也不能吃什么的和解饭局……”祁姗嘴唇还嘟着,文化差异的缘故她到今天依然觉得这个习俗可奇怪,“我刚来中国的时候被类似的话糊弄过好多次,我妈那时让我在设计部实习打杂,给全员买咖啡买饭,不少人拿到东西后表达感谢都会随口说一句有机会请我吃饭,可直到我实习结束也没几个人真的找我约饭,后来去问嫂子才明白,原来中国人说这个就是客气客气。”
“怎么说呢,也不全是客气……”严筝已经习惯和祁姗在一起的时候经常需要帮她纠正一些关于国内习俗的错误认知了,至少类似的话真从孟鑫嘴里说出来还是会兑现的,“但确实这样不行,都没让我家姗姗消气,我也不同意。”
祁姗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家基本没怎么展现过与实际年龄相符性情的巨星老公眼底闪过一丝少年人独有的狡黠趣味。
严筝附在她耳边说:“你觉得不满意可以继续做出生气的样子,你生气她准慌,一慌就会给自己加码,加着加着很容易会冒,等她意识到这点,说出来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徐念也没办法替她说情,因为话都是她亲口说的,咱们一点没逼她。”
所以一切其实是被卡米尔盖章过是天才演员的严筝配合自家老婆演的一出戏而已,先由祁姗夺门而出把人唬住,继而严筝再适时地表现出除了生病发烧之外他本就有伤的腰同样被折腾出了问题,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孟鑫跪了,纯属字面上的意思,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滑跪到了祁姗面前,不只是祁姗和严筝,连原本扶着她的徐念都惊呆了,一时间休息室外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谁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半晌,对中国文化最不了解的祁姗脑子里浮现出了她除《乡村爱情》外看得唯一一部电视剧,曾火爆一时的《甄嬛传》,不太确定地开口说:“平……平身?”
徐念:“……”
严筝:“……”
孟鑫:“……”原来这就是贵族大小姐的日常吗?那怪不得会被严筝追到了,听徐念的意思严筝过去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人当牲口使唤,大抵徐念的公公就是看中了这点,认为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满足自家女儿对伴侣的相处需求,这才连下任家主之位都拿来当聘礼了。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孟鑫跪姿不变,对严筝的复杂感情已经从仇视转化为感慨又转化为了同情。
她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惨的人,明明生下来各方面的配置全是个王者,命途却多舛得令人发指,结婚前恨不得谁碰到他都会上手薅一把羊毛,结婚后倒是有人护了,但也只是把过去分散的被薅羊毛模式变成了只给祁姗一个人薅……
于是从另一个层面,她也更加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严筝就算能如徐念所说地完全不怪她,但他说了也不算啊,她的生杀大权说白了还是握在祁姗手里的。
“鑫鑫,你先起来说话。”终于,徐念看不下去了,想像之前把她拎出休息室那样再把她拎起来站好。
无奈孟鑫一方面膝盖还软,另一方面也出于拿不准祁姗脾气不太敢起的缘故愣是被拎了两次都没能站稳。
直到她一抬头迎上严筝无奈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孟鑫同学,麻烦你起来一下行吗,我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你这样我有点怕折寿。”
……
出道起就号称次元破壁机的顶级建模脸笑起来有多杀?
总之是把之前即便将他定位成人渣也不得不承认他颜值能打的孟鑫看呆了,连会不会因此得罪祁姗都顾不上,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站得笔直,即使玄学这玩意儿只有一点可能,也不想担让世界过早失去这份美丽的风险。
“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个棒槌!”继而便是格外真诚的道歉三连,孟鑫果然如严筝所料,自己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怨我乱嚼舌根眼瞎心瞎,让徐小妞罚我三个月薪水加今年的年终奖给你们出气,我知道我这点钱您二位够呛看得上,就让徐小妞自己把握一下再添,她也有责任,知道我容易犯蠢还不早把实情告诉我,害我给你们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