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从心的皇帝，还真的不愧于‘仁宗’的评价。
颜盈果断翻白眼，语气并怎么好的道：“想来曹氏你隐瞒克夫克子的命格进宫，非自己所愿。可姐姐呢，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曹妹妹你的命格实属不好，让你留在妃位上不是不好，只是……万一呢，姐姐想说万一妹妹克妃位以下的妹妹们的子嗣呢？”
曹氏差点就心梗，心中暗骂不已。
当她没听出来颜盈隐晦的意思吗。不就是想说适合她的只有冷宫，或者出家为女观，为赵祯受她命格影响夭折的儿女祈福。
真的欺人太甚，曹氏是这么觉得的。而下一刻，曹氏直接就被颜盈的欺人太甚给活生生的气晕过去。
颜盈惊呼：“妹妹这是想以昏迷来逃脱罪责？”
“多半是。”赵晓很中肯的做出评价，然后望向赵祯：“父皇，儿臣既然叫了你父皇，咱们父子重逢是不是该在大肆庆祝之余，将魑魅魍魉都尽数扫尽？”
赵祯估计前半生的生命中，没有遇到过像赵晓这种特会上杆子爬的混球，一时之间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只知道下意识的点头，赞同颜盈的话语。
“皇儿说得对。”
赵祯这么说道，然后面对颜盈、赵晓母子俩双双崇拜的眼神，下意识就吩咐内侍将曹氏‘请’去冷宫，随即下达了废除曹氏皇后之位的诏书。
可以说，废后诏书下得太突然了，直接就打了一个亲曹系官员一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官员们纷纷上书，且自主出现在大庆殿外，诤言赵祯不要任性妄为。一国之后岂能说废就废。
官员们的举动可算打了赵祯的脸了，差点就把赵祯郁闷得背过气去。
颜盈赶紧给赵祯拍背，等赵祯气息稍微缓和后，直接提议让赵祯带着赵晓上朝去。至于理由，嗯，名师出高徒，不光颜盈会看相算命，赵晓这孩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赵晓真·伶牙俐齿，绝对有舌战群儒的能力。
赵祯信了颜盈的话语，当下带着赵晓就上朝。
赵晓本身就与赵祯长相相似，可以说他一和赵祯出现，百官们立马没了言语。
没法质疑赵晓的身份，就赵晓的长相，直接就免了‘滴血认亲’的工序。
“官家，你废除曹氏的皇后之位，真的操之过急了。”有亲曹系官员到底不甘心，当即开口道：“曹氏贤良淑德，好好沟通，未必不能两宫皇后并立啊。”
赵祯不想开口，就由赵晓开口说话。“两宫皇后并立？那谁为大，谁有为小？”
百官们面面相觑，正要出口扯什么祖宗规矩时，赵晓又道：“当初父皇不想立后，你们接连上书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好吧，父皇妥协了，然后你们又说曹氏‘文武双全，贤良淑德’堪为帝后，逼着父皇娶曹氏。不知各位一心想为父皇好的大人们，可知晓曹氏的命格？富贵双全是双全，可惜克夫克子。你们将克夫克子的二婚头强塞给父皇当一国之后，可真是大宋的好官！”
——艹，曹氏的命格克夫克子？
百官们再次面面相觑，枢密副使欧阳修忍不住发言：“敢问殿下，是从何得知曹氏乃是克夫克子的命格？”
“这需要从何得知？”赵晓诧异的瞪圆了眼睛，开始凡尔赛。“这不是随便学学就能学明白的吗？还是说，这位大人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就为了赶一个在位期间，不断让父皇承受丧子之痛的皇后下台？”
百官们：“……”要不要说话那么毒。
“欧阳爱卿不必再说，慢说国没有两君的说法，岂能又有两后的说法。”赵祯总算开口道：“倒是可以有两宫太后。可诸位爱卿饱读诗书，当知晓两宫太后并立，是因为皇后无子，继承皇位帝王乃嫔妃所出……”
两只母老虎打架，要吗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一死一伤，一般东宫太后都比不上生了皇子并且皇子还登上皇位的西宫太后。纵观历史，哪位东宫太后没有受到来自西宫太后的针对以及打压。
旁的不说，曹氏再有心计，能比得过颜盈？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依着赵晓的心性，愿意让一个不知所谓，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还派人刺杀他和颜盈的曹氏，成为他名义上的嫡母？
要是曹氏算是嫡母，那么被‘追封’为皇后的颜盈又算什么？
赵祯的嫔妃吗？
哪怕是追封的皇后位置，颜盈都是赵祯的第二任妻子。不管从哪里算，曹氏都比不过她，就该乖乖的退位让贤。而曹氏不愿意退位让贤，甚至还起了心思要弄死颜盈，颜盈斩草除根，让曹氏连赵祯妃子都做不成了，有哪里不对？
反正曹氏被废已经成了定局，不是百官们轻易能够扭转的。
百官们这时候也不想扭转，差不多都在想‘克夫克子’的命格。有心想说赵晓一个孩子随便乱说。可面对长了嘴，特别会说的赵晓，百官们发现自己好像得了口拙的毛病。
怎么办？
百官们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欧阳修以及韩琦等人。
欧阳修没吭声，韩琦却道：“当初臣就说李植宁愿新婚之夜跳窗逃跑，也不愿娶曹氏，肯定是有原因的。”
赵祯点头：“曹氏貌平庸，比不上梓潼万分之一。”
韩琦：“……”
“官家说得及时，相貌平庸是一个问题，当初臣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听大皇子殿下这么一说，如雷贯耳，觉得曹氏命格奇特，富贵双全却又克夫克子才是李植不愿娶曹氏的原因。毕竟李植一心向往修仙，与和尚道士多有接触。定然与大皇子殿下一样，有面术之能。”
“我师公是个道法天才。”赵晓开始无脑吹捧。“他给娘亲留下的奇门遁甲，医卜星相，博大精深，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透彻。”
赵祯好奇的看向赵晓：“有关奇门遁甲、医卜星相的书籍是不是很难懂？”
“倒不觉得。”赵晓又开始当着百官们的面儿，正大光明的凡尔赛：“娘亲也学得很快，不过没我快。现在想想，应该得看资质。”
百官们：“……”
欧阳修：“……”
韩琦赞叹道：“大皇子殿下天资聪颖，乃是大宋之福也。”
赵祯赞同这句话，因此就特别沾沾自喜的说赵晓像他，不愧是他和颜盈所生的儿子。
对此，百官们无话可说，哪怕还想再为可怜的曹氏争取一下，哪怕不当皇后当个妃子也是好的时候，刚正不阿，谁都敢怼的包拯匆匆上殿，说已经撬开了刺客的嘴。
“是何人派出的？”赵祯很生气的问。
包拯：“是曹氏。”
“果然是她。当真恶毒无比。”赵祯腾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很愤怒的道：“如此恶毒，冷宫了此残生倒是便宜她了。”
“不便宜啊。”赵晓‘拆台’道：“冷宫听说四处漏风可不是一个好去处，不过挺适合曹氏的，正好用吹的东南西北风，好好给曹氏洗洗脑子，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福禄双全，儿女都有。”
赵祯：“？？？”
就在赵祯思索赵晓话里的深意时，有内侍俯在耳朵边小心翼翼的说。“官家，苗才人有喜了。”
第487章 宋：圣全皇后（17）
这个‘有喜’真的赶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苗氏有意为之。反正吧，曹氏前jio被废，苗氏下一刻就递消息说怀孕，就有点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依赵祯不怎么聪明的脑子，都觉得有点那啥，何况其他官员们了。
只是吧，当官的，特别是文官，最懂明哲保身的道理，知晓这个时候开口讨不了好，再给曹氏说情，说不得会让曹氏变成下一个一打进冷宫就暴毙的废后，就纷纷拱手说恭喜，后宫再添一喜。
赵祯很高兴，兴高采烈的宣布退朝。
包拯却留下来了，因为颜盈、赵晓遭刺杀一案，还有些疑点，需要跟颜盈、赵晓这两位当事人沟通。
颜盈所住的地方是凝和宫。亭台楼水，附近有两座小阁，名曰玉英、玉涧。背靠城墙处，筑有一个小土坡，上植杏树，名为杏岗，旁列茅亭、修竹，别有野趣。
宫殿右侧有一处建筑，名宴春阁。旁有一个小圆池，架石为亭，名为飞华。又有一个凿开泉眼扩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于堤上架一道粱入于湖水，粱上设茅亭栅、鹤庄栅、鹿岩栅、孔翠栅。由此到丽泽门一带，嘉花名木，类聚区分，幽胜宛如天造地设。
相对移清宫、会宁宫、成平宫、叡谟宫、昆玉宫、群玉宫等宫殿，凝和宫环境无疑要幽静安然得多。颜盈很喜欢，等赵祯带着赵晓一上朝，颜盈在宦官的陪同下，将‘陌生’的大宋皇宫逛了一圈后，就特别干脆利落的选定凝和宫作为日后的居所。
赵祯领着赵晓外带一个包拯跑来时，颜盈正十分悠哉的捧着一杯茶，侧坐在搬到了庭院中央的美人榻上，默默的发着呆。
美人美景，无处不美。怪不得赵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曹氏，哪怕顶不住群臣接连上书的压力娶了曹氏，随后相处也是日常嫌弃。这是颜狗的基操，赵祯后宫除了曹氏，个个都是美人，还美得各有特色。
作为颜狗，赵祯不找美得各有特色的美人儿暖被窝，却找相貌平平，除了温柔小意的曹氏，那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梓潼。”赵祯语气轻扬，透着一丝甜滋滋的味道。“朕没想到朕和你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朕本来打算将你自己安置在凝和宫，没想到梓潼自己选宫殿居住，同样选了凝和宫。”
“妾所住宫殿叫凝和宫吗？”颜盈诧异满满的道：“妾选宫殿时，倒没有太过注意宫殿名，只是觉得凝和宫环境清幽，不像其他宫显得吵闹。没曾想，官家一开始就打算让妾住进凝和宫，妾真的是，都不知道怎么述说妾心中的感动。”
又开始茶言茶语了。
不过效果真的是十分的好，赵祯就喜欢这一套。当即就感动得眼泪汪汪，差点闪瞎旁人的眼。
颜盈眼睛没瞎，旁边的赵晓、包拯瞎了，颜盈就只是觉得……赵祯再这样哭哭啼啼，她会对大宋皇室绝望的，往后时光求不再穿来宋朝。
因为……宋朝的皇帝，真的太会自我攻略了。
“包大人来，可是为了刺客一事。”颜盈没有理会赵祯的自我感动，看向包拯，口吻淡淡，却实属平常应该的。“如何？刺客招了？”
包拯当下将刺客交代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刺客其实没有交代是曹氏的人，而且将线索指向了俞德妃。
可问题是，俞德妃原是吴越人，随姑祖父钱弘俶投降北宋，祖父俞仁祐担任东头供奉官閣门袛候。出生算不错，但是吧，远远比不上真定曹氏，而且进宫之初仅仅是选侍，如今进位还是因为她生子又饱受丧子之痛，赵祯怜惜，所以给她进了份位。
再者俞德妃八岁就进宫了，自小接受的是宫廷教育，更是因为赵祯偏爱文青，学的都是和音律书法绘画有关，这样的俞德妃能够私养刺客？
可以说刺客转移矛盾的手段，很不高明。没有减轻曹氏的嫌疑，反而让审案的包拯、公孙策更加的怀疑。
不过如今曹氏已经被废，而且已经进了冷宫居住，实际上刺客是不是曹氏派出的，已经不算很重要了，并不能减轻曹氏的罪责，相反真要查清楚刺客是曹氏所派，还企图污蔑俞德妃，混淆视听，曹氏只怕真的会被赐一杯毒酒，贯以暴毙的名义匆匆下葬。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颜盈觉得曹氏活着受罪挺好的，就道：“官家为了让本宫名正言顺的回归，让晓哥儿不必从嫡变成庶，已经将曹氏废除。如今曹氏在冷宫带着，要是本宫太过计较，倒显得小家子气。索性就这样吧，本宫不追究了。至于晓哥儿……”
颜盈看向赵晓，赵晓会意，接过话茬说道：“既然娘亲不追究，那么作为儿子的我，要紧跟娘亲脚步，那我也不追究了。不过，我凭出色敏锐的直觉断定，父皇后宫孩子接连夭折必定和曹氏有关。不信的话，正巧那个，嗯，父皇刚才内侍来报，是你后宫哪位娘娘怀孕了呢？”
赵祯没多想，下意识就回答。“苗氏，位居才人份位。”
“哦，上朝的时候内侍来报，说是苗才人怀孕。”赵晓很恳切的道：“要是苗才人顺利生下龙嗣，且龙嗣没有像其他皇子皇女出月既殇，还顺顺利利的长大。完完全全可以证明以前皇子皇女的夭折，与曹氏有关。”
赵晓的说法挺让人无言以对的，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是啊，既然不太相信曹氏的命格是‘富贵双全却克夫克子’，那就让时间来验证。
而且不知道该说颜盈、赵晓母子俩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如没有意外，苗氏这一胎便是历史上的赵祯长女福康公主了。
历史上，福康公主顺顺利利的长大，在嘉佑二年的时候，进封兖国公主，下嫁驸马都尉李玮。可惜父皇的软弱，对百官不强硬态度，造就了福康公主这段悲惨的婚姻。
先是成功和离又被仁宗下令与李玮复婚，本就互相厌恶的人在解脱之后又被捆绑在了一块儿。
福康公主晚景凄惨，继位的宋英宗乃是过继而来的赵宗实，血缘关系远了，自然不会为宋仁宗成功活过成年的四个女儿做主，导致驸马都尉李玮嚣张，在福康公主病重时，拦截福康公主求医问药，公主的衣衾用品生出了虱子，甚至因自己取碳生火烧伤了脸，凄惨离世。
扯了这么多历史上记载的福康公主悲惨事，不是想说什么，而是……怎么说呢，恰好前一刻赵晓嚷嚷曹氏命格奇特，富贵双全却克夫克子，说接下来让时光验证，下一刻就爆出苗氏怀上了福康公主。
这……历史上都顺顺利利长大，难不成换了颜盈来做皇后，从来不会对孕妇、小孩子出手的颜盈还能让福康公主夭折不成？
其实就算不是苗氏怀了福康公主，而是和苗氏差不多算是一前一后，又怀孕了的俞德妃，颜盈为了巩固权势，让赵晓变成‘金口玉言’，颜盈都不会像曹氏那样暗中使手段，让怀孕的嫔妃即使不落胎流产，孩子生下来后也会身体羸弱，特别容易羸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