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觅澜
时间:2021-12-12 00:29:45

  林晚云觉得这一回见面,比最后在人民广场那一面要好许多,仿佛袁小燕真的是她的老同学,老朋友,经过那么长时间,两人更亲了些。
  “嗯,你说。”
  袁小燕往外看了一眼,才低着嗓说:“吴斌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离开开州了。”
  林晚云点头,“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想太多。”
  袁小燕垂眼轻笑,“你不用担心,我跟他过了这么久,早就知道那些事,也没啥好难过的,他走之前,我就和他说清楚,等孩子生下来就去领离婚证。”
  “……那就好,就该这样,那种人有什么好难过,不值得。”
  “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你,只是觉得没脸,当初是我自己不知好歹,没有听进去你的话。”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现在就挺好的,比我想象的坚强。”
  袁小燕停歇一会儿,才轻笑道:“我现在这样了,就希望你和宋九尧好好的,吴斌知道是宋九尧找人举报他,现在去庆山那边找了刘川屏,你回去和宋九尧说,让他小心些。”
  她拉上林晚云的手,“我听说宋九尧在庆山还有一些买卖……”
  林晚云脑子糊成一团,以至于她有些混沌,难以收拢飘忽不定的神思,去听袁小燕说话。
  她轻声问:“小燕,你也知道刘川屏这个人么?”
  袁小燕:“知道,当初宋九尧打刘川屏,被我看见了,所以你们家的事儿,我知道一些。”
  林晚云眼睫颤动,“你是不是救过他?”
  袁小燕怔忡两秒,连连摇头,“没有,我哪里能救他,刘川屏那帮人把他丢在我们学校往西的田里,那里有一个枯井,我跟着过去,那时候天黑了,又找不到人,后来我害怕,就一个人跑了。”
  她这么一语带过,林晚云心底却清楚,就是她救了宋九尧,天黑了,一个高中女生,在野外陪着一个被打得快死的人,该有多害怕,她想走又怕他睡过去,最后离开,应该是找人去了。
  “宋九尧记得的,他说,你是他的恩人……”
  林晚云眼里莫名冒出一层薄雾,她快速眨巴眼睛,“小燕,你是他的恩人。”
  如果瞿雪说的是真话,那么,小燕就是那个对宋九尧有恩的二婚女人,那她呢,她到底是谁?
  她横插一脚,和宋九尧成了夫妻,宋九尧的命运该怎么走?那个大煞呢?
  此时此刻,她很想见上宋九尧,可是他今天要去庆山,这会儿该是在路上了。
  袁庆军在外头叫了一声:“林厂长,跟我二姐出来吃饭了。”
  林晚云咽下那股酸涩,拉着袁小燕,“走,先吃饭。”
  这一顿饭,她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滋味儿,辞别袁小燕,跟着袁庆军走出门,恍恍惚惚看到挎斗里那几张婴儿睡被,才想起来,忘记给袁小燕拿进去了。
  这只是小东西,小燕是宋九尧的恩人,怎么答谢都不为过。
  她又不想再回头,罢了,改天再让袁庆军拿回来吧。
  回到厂里,林白云正好拿着样衣,从车间出来,看见她,说:“你上哪儿去了,歌舞厅来电话找你咧。”
  她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问是谁了吗?”
  如果宋九尧没有走,她马上就回去找他,马上,一刻都不想等。
  林白云:“不是我接,孔厂长接的,你回一个就知道了。”
  她没再言语,转身进了办公室,回拨电话到歌舞厅。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阿平的声音。
  “阿平,刚才是谁打电话到厂里找我?”
  阿平语气低沉,“是我打的,我正要去接你,快回来,尧哥他们出事了。”
  林晚云心口一窒,“呃?出什么事?”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在半道上下坡的时候翻了车,两人都送医院去了。”
  她嗓子眼仿佛被棉花堵住了,能出气,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儿来。
  “你别着急,慢点儿开车,尧哥没大碍,就是伤到了胳膊,这里一团乱忙,我先上市一医院,就不去接你了。”
  林晚云缓过一口气,“那,赵贤呢?”
  那一头默了片刻。
  她听见阿平抽气的声音,后脊突然发麻,胳膊翻滚出鸡皮疙瘩来。
  “赵贤不太好,估计难熬过来。”
 
 
第56章 月满则亏,十四的月亮看……
  到了医院, 她看见阿平几个已经到齐了,一个个面色深沉,有的站在窗前, 有的倚着墙根, 六子一个人蹲在墙角。
  宋九尧坐在长木凳上, 手上绑着绷带,额角一抹酱色药水,看着怪吓人的。
  林晚云疾步走过去,伸出手覆上他半边脸, 拧紧眉头问:“不是说伤到胳膊么, 怎么连头也伤了?”
  宋九尧抓上她的手,放到膝盖上, “没事儿,就额头一点擦伤。”
  她细细看他, 额角都青肿了, 还能看到药水下的血痕,哪里是擦伤那样简单。
  “还是拍个片子看看, 脑袋伤到没有。”
  宋九尧:“不碍事。”
  林晚云无法,这个时候, 赵贤没脱险, 他哪有心思管他那点伤。
  “赵贤怎么样了?”
  宋九尧默了默,抹一把脸, “不太好, 医生让做好准备。”
  林晚云心里也很难受, 低声问:“昨晚上我们开摩托车回家,你的车不是一直放歌舞厅么,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
  宋九尧朝墙角的六子看了一眼, “他开走了,带吕江花上野外玩,喝多了酒,大早上才开回来。”
  “……”
  六子这个人贪玩,结了婚也是一样,偏偏娶个媳妇也是胆儿大的,总是喜欢开宋九尧的车乱跑,只要摩托车或者小汽车在歌舞厅放着,他就得手痒,非得拿备用钥匙出去溜一圈。
  对此,阿平颇有微词,提醒过宋九尧几回,宋九尧没当一回事。
  她也没当一回事,现在路上的车子很少,出意外的概率很低,破铁架子,能有多金贵,六子跟了宋九尧几年,每天买菜做饭,给他开开无所谓。
  太大意了,概率再低,一旦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现在就算打骂六子也于事无补,只能祈求赵贤能平安脱险。
  晚些时候,赵贤的大姑来了,一到医院,看到那么多人,赵贤满身满脸的血,腿脚一软就捶地痛哭。
  赵贤的爸过世得早,他妈改嫁后,他就跟着大姑过活,这几年有钱了,在开州市建了房子,他大姑偶尔上来给他送菜送米,做一顿饭,本指望他替赵家开枝散叶,看到侄子昏迷不醒,可不是要哭死了。
  阿平走过来,“尧哥,你和二晚先回去,赵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待在医院也没用,都饿一天了,叫六子回去做点饭吃,晚些叫两个人来换班守着,我们再回去吃。”
  宋九尧却道:“你带她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叫人给赵贤大姑送饭过来。”
  阿平只好应下,叫上六子几个,带着林晚云离开了医院。
  才走出医院大门,林晚云叫住阿平,“我就不上歌舞厅了,我想上二姐家吃饭。”
  二姐估计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儿,她有些担心,想回家里跟二姐说一声,小心防备刘川屛。
  阿平:“行,我送你过去。”
  “不用,天都没黑,能有什么事,你回歌舞厅办你们的事儿。”
  阿平想了想,“也行,回到厂里,你给我们来个电话,免得叫尧哥担心。”
  林晚云应下,开着摩托车回了宋清连家里,发现宋清连家院门虚掩着,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回到自家,现在改造成向阳幼儿园,九月份才开园,这会儿院门挂着锁头,也是静悄悄的。
  她心跳有些快,咬着牙踩上火,一路往集市的方向开,二姐得空,还会给集市的卖家送干货,一般都是走的这条路。
  半道上,她远远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像是二姐和小象。
  林晚云放慢车速,近些了,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二姐!”
  宋清连看见她,忙走快了些,“二晚,你从家里来的?”
  “嗯,我说回家里吃饭,没看到你们,就出来找了。”
  宋清连面色微变,“骏骏没回家吗?”
  “没有啊,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啧!这小子就喜欢乱跑,又上哪儿去了,我卖干货咧,一转头就不见人了。”
  林晚云:“他可能自己回去了,上车里来,我们回家看看。”
  骏骏快六岁了,这般大的男孩子没有不调皮的,总是大街小巷的乱窜,饿了才知道回家,这不是一回两回,只是这一回骏骏在集市上就跑了,宋清连才有些着急。
  到了宋清连家,天色暗了下来,宋清连进屋叫了几声,骏骏的影子都没见着。
  林晚云:“二姐,你到邻居家里找找,我开车去东九巷的小卖部看看,他是不是又去买瓜子吃了。”
  “行。”
  林晚云沿着东九巷找过去,眼看着天要黑了,也没看到骏骏的身影,她才拐了个弯,打算沿着另一条路找过去,就看到了两个身影。
  是骏骏,他手里拿着一包宝塔糖,身旁跟着一个油头男人。
  她的心跳在加速,跳得她胸口发闷。
  都说世上没有鬼,但是晚上走夜路,她还是会害怕,现在天还没有全黑,却叫人心里发慌。
  林晚云内心有一些后悔,那天不该逞一时只能,招惹了刘川屛,这人比鬼还叫人害怕。
  她熄火下了车,朝他们走过去。
  刘川屛扯嘴,“小孩儿,有人来找你了,你看看,这个人是你家里的谁?”
  骏骏嘴里嚼巴着,“她是我小舅妈啊。”
  林晚云:“骏骏,你给我过来。”
  骏骏朝她走过去,“小舅妈,我妈答应给我买宝塔糖,又说话不算数,我等到晚上了,她也不带我来买。”
  林晚云垂睫,刮他一眼,“你妈忙得很,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吃么!上摩托车里去等我!”
  小屁孩有时候真的很讨人烦,全世界就吃的最要紧,不吃进嘴里就不能罢休。
  骏骏看见她不高兴,只好慢腾腾走过去,爬进摩托车挎斗里。
  刘川屛啧啧两声,“宋世邦还真是好福气啊,上哪里找到林厂长这么一个好儿媳妇,巾帼不让须眉,这么开摩托车的女人,开州市也就你一个了。”
  林晚云脚下微动,她是害怕,但是她不打算跟这个男人服软,这种狠辣的男人,就算服软也没有用,白白叫他看轻了。
  “刘川屛,我们家和你是有梁子,可骏骏他还小,才不到六岁,有什么你找我们来,打小孩主意算什么男人。”
  刘川屛撇下嘴去,“你说的对,宋清连家这小子还算听话,还知道给我糖吃,这一次你带她回去,免得他妈见不到他,又哭哭啼啼的,叫人头疼。”
  他晃着身子,走近两步,手指头捏着拇指那个帝王绿扳指儿,“我好多年没回开州,上一趟回来可不高兴,憋着尿走了半条街,才寻到了一颗槐花树。”
  林晚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刘川屛嗤了声,指着右边嘴,“我这里头,缺了四颗牙,当年,我一整年吃不了干饭,到现在,我还啃不动东西。”
  “我和宋九尧干了一仗,差点儿丢了小命,离开水利局,在外头呆了几年,在庆山也呆了两年,你知道,在庆山做碎石,炸死两三个人有多容易吗?”
  林晚云拳头紧攥,呼吸越来越短促。
  “宋九尧命硬,他死不了,我叫别人死,只要两三个人,够他进去蹲十年了。”
  她心口一窒,蓦地转眸,盯上眼前的男人。
  他拧着眉,一双三角眼透着邪气和狠戾。
  她嘴角嚅动两下,话音有些生硬,“我们家不是没人,他要是出事,你也不能好过,你家里也有老婆孩子,难道你非要结下世仇?”
  刘川屛一个哂笑,眼底阴恻恻的,“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小子不姓宋,宋九尧是独苗,他要是进去了,我就等着姓宋的小人出来,咱们来个父债子偿。”
  林晚云全身发冷,只咬着牙盯着刘川屛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摩托车开得飞快,风呼呼在耳边吹,林晚云额发在风里狂舞。
  经期的日子过了几天,她也不知道是最近太忙,日子乱了,还是怀上了,今天本来就难过,听到刘川屛那句话,更是心烦气躁。
  骏骏察觉到她不高兴,讨好问:“小舅妈,你要吃糖么?”
  “不吃!”
  下了摩托车,林晚云没好气说:“那个男的是个大坏蛋,以后你再乱跑,小心他拿刀子切掉你的手!”
  骏骏嘴巴瘪了,绷着眼泪跟着她进了院门,看见自己的妈,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晚云闷闷道:“他被刘川屛带走了,以后看好他一些,刘川屛是个不怕死的,宋九尧的车被他动了手脚,今天赵贤差点儿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宋清连脸色一变,“咋的了,九尧呢!”
  “他没事儿,我先回厂里了。”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
  时间太晚,她得回厂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再则,她也惦记赵贤那边的情况。
  回到厂里,林晚云给歌舞厅去了电话,阿平说,已经有人去给宋九尧和赵贤大姑送饭,赵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林晚云:“他要是从医院回来,让他上厂里来找我。”
  “行。”
  她又交代:“李景林不是才给瞿雪打过电话么,你帮我查一下号码,北城的,给我说一声,我找她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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