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镜摩挲着茶杯边缘,轻笑道:“您说的那块地我知道,这个价钱是?”
“十六个亿,不过看在小闻总上次帮我的情分上,”华星眯了眯眼,唇角虽勾眼底却冷道:“十三个亿怎么样?”
闻镜搁下茶杯“啧”了一声,毫不掩饰嫌弃道:“这也太贵了,我用十三个亿都能买下好几个公司了。华总说要还我情分,我还以为这情分是要送我一块地呢”
交易东陆这地,按理说该是她被闻氏集团的文件搞得焦头烂额,加上股票下跌,程霏霏提议建造新的标志性建筑以稳固闻氏集团的声誉。恰逢华星带着东陆的地来,两相较量下,她以十二个亿的价格谈下,这也为后来华星搞死闻氏集团奠定了基础。
待她好不容易投入十几亿将几百亩地建造出最为奢华的商圈,铺展开简直就是一座城池。但偏偏那块地占据到了帝国军用地,有部分是用于建造机甲制造基地的。巡查组巡查完毕后,闻镜就接到陛下命令让她将建造好的商业圈给拆掉,并且重新在其上修建机甲制造基地,并且予以闻氏集团罚款。
闻氏集团,因这块地被掏空了一半,首次遭受重创。
而登顶那座机甲制造基地的首席指挥官,正是华星。
从一开始,华星就是想借闻氏集团制造出机甲制造基地,而她大概率也是发现那块的不妥当,是以设计了个圈套给她跳。
欺负她没文化罢了。
“在商言商。”华星轻笑了声,状似揶揄道:“小闻总,难不成这十三亿都没有?”
对于上次朝颜酒店输酒一事,她到底耿耿于怀。
第16章 16.她只有一块
闻镜又喝了口茶, 冲她眨了眨眼睛道:“真没有。”
“华总要真相报答我给了你一棍子,没让你上社会新闻,那您干脆意思意思, 一块钱把地给我得了”她拉着华星冰冰凉凉的手学着棠稚平常撒娇模样, 噘着嘴道:“华星,别不是十三亿都没有吧?”
华星被抓着人几不可查蹙了下眉, 复又眯了眯眼睛笑道:“怎么会?”
“那华总这人情送得, ”闻镜免不得轻叹,哀哀道:“不该是送么?怎么还要我十三亿,我随便拿几千万出来在帝国随便一个洲买块地, 都没那么贵的。”
华星一僵,眯了眯眼睛, 倏然一笑道:“那小闻总能给多少?”
闻镜勾唇, 竖起一根手指, 掀起一边眉毛道:“这个数。”
“一亿?”华星微微思忖了下,她来此地也不是真为了来卖地的, 旋即笑道:“也行。”
闻镜食指摆了摆,努了努嘴道:“华总怎么不听人说话呢?我说的是一块。”
这杀的已经不是价了,是疯。
晓是笑面虎的华星也被这话给僵住了,没成想“一块”不是玩笑话,小丫头眼神还充满希冀望着她,活像这买卖十分合理似的。
“多一块都不行?”
“不行。”闻镜松开她手,靠着沙发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毕竟, 我是一毛不拔铁公鸡啊。”
这调侃的话让气氛稍微缓和, 但华星敛眉喝了口茶, 半晌朝她瞥了过来笑道:“一块钱就一块钱,如果能帮小闻总一把, 乐意之至。”
因华星早便让人准备了合同,当下只需要进行一些修改,不多时双方就签订了合同。
华星瞧着小丫头洋洋洒洒签上名字,眼底闪过几丝松快。
在闻松醒来之前,闻氏集团不过是她手中的玩物罢了。
临了,闻镜送华星离开闻氏集团,在楼下两人交握了下手,华星像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周六我弟华壁从十六洲回来,家里会举办个宴会,到时候欢迎小闻总来家里。”
闻镜点头。
华壁啊,那位传闻中华家养在十六洲的私生子,漂亮又备受宠爱华星的Omega。
她微微思忖了下,为华星送她一块地拖着下巴,话锋一转高深莫测笑道:“今天跟华总相谈甚欢,所以我决定给华总算一件未来的事情。”
人类啊,对未知充满着好奇。
但同时,又对不科学的算命抱着半信半疑态度。
“算?”华星挑眉。
命这种事情,她从来不信。
闻镜弯弯眼睛:“我预言,华总最近两日,会红鸾星动。将会有人给你放满天烟花,暗示求爱,但华总你嘛大概率是不会懂得对方的浪漫的。”
华星失笑,只当她打趣,“我也预言,小闻总日后事业蒸蒸日上。”
闻镜但笑不语。
送走华星后,她翻看了下合同,像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小闻总,笑什么?”从外面进来的温辞越微微蹙眉。
“笑这块有题的地。”闻镜将合同随意扔在茶几上,靠着沙发坐下,单手撑着头闲闲道:“太好笑了。”
“有题,为什么还买?”温辞越皱眉。
闻镜嗤笑了声,抬眼看他道:“笑我们揪了不少人出来,但偏偏嘛十六洲的程霏霏已经知道我这边的动静,那么快就做出了反击。”
“反击?”
“要不然,华星为什么那么快就给我挖坑来了。说到底,程霏霏再厉害,在闻家也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但有靠山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程霏霏跟华星搭在一起了?”
“不错。”闻镜过去不能肯定,可现在却能100%肯定了。
首先东陆一地,简直是天罗地网。一则需要有人给她耳边风吹一吹建设商圈一事,一则是华星手中恰恰有符合规格的地,一来二去的惊现转折,以及她过于希望闻氏集团能恢复原状。程霏霏跟她说的话,华星也说了十之五六,差不离是要劝她。
那一块钱是给华星的测验,也是给程霏霏的测验。
可惜这两人太想搞垮闻氏集团了,所以都不曾多多掩饰几分。
“那现在怎么办?”温辞越。
闻镜勾唇一笑:“上交帝国啊,不然呢?”
该是谁的,就还给谁。她可是乖宝宝,一定不会惹闻松生气的。
把东陆那块地的相关文件让温辞越做好,家里吴伯却又来了电话,闻镜一接电话便听那边心急火燎道:“小姐,不好了,家里着火了?”
“着火?”闻镜心里窜起股不妙的预感,焦灼着往外面走:“爸爸呢?是不是爸爸出事了?”
不会是爸爸的病房,她记得为了保障安全还专程加固的保镖和防卫系统。
吴伯难得焦灼道:“大小姐,不是先生,是霏霏小姐和您的屋子着火了,烧得很凶,家里保镖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
闻家大宅,从修筑好开始就没着火过。
闻镜一听,脚步放缓了些勾唇轻嗤道:“我知道了。”
烧什么?她屋子里确实放着不少重要的文件,但再重要也可以补办,且大部分都有电子档案。
回了家,闻镜望着被熏得黑漆漆的墙壁,她的卧室被烧得七零八落,不少动辄上万星币的衣服全成了灰,她开保险箱检查了下东西完好无损,又望了眼跟她相连着窗户的程霏霏房间。她微眯了下眼睛,转身带着慌张焦灼的吴伯进了乱七八糟的程霏霏房间。
程霏霏房间烧得比她那间还面目全非,一片狼藉,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扑面而来,热烘烘得,屋子里还有一股浅淡的汽油味。她目光逡巡了下,抬脚走了几步瞧见地上有个小型电子成像仪,她微微蹙眉捡起来尝试着按了下开关。
空中出现一张模糊不清的男性照片,右下角名字书写着“程失”,第二字有点模糊,旁边似乎还有个偏旁。
“这个人也姓程?”闻镜蹙眉。
吴伯也跟着疑惑,“不会是,霏霏小姐想念亲生父母专程派人去找了吧?”
闻镜摁掉开关,将成像仪交给吴伯道:“找人把东西修好,我总觉得这个人轮廓有点眼熟。”
夜晚九点,她吃掉了好几个苹果都没等到裴宿回家,给裴宿播电话也不接,她倏尔想起近期外面还活跃着摘取腺体的变态,稍稍思忖了下裹上风衣便驱车出了门。
一路风驰电掣抵达裴宿剧组,找了个小妹妹带路,弯弯绕绕好半晌到了拍摄地点就见乌怏怏一大群人整拍摄着,从她角度恰恰能瞧见裴宿站在桃花树下一袭古装薄唇微抿,张口不知说了句什么,背对着她的女性Alpha状似愠怒抬手便扇了他一耳光。
“啪!”
周围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别提多认真了。
闻镜顿下脚步没朝前走,微微蹙眉。
当初唐淼淼拍类似戏时,还专程跟她嘚瑟表演该怎么演,又能保护好对方演员,又能逼真。哪儿似那女Alpha似的,耳光扇得这般响亮。
不过,裴宿为了工作,稍稍能理解。
还不待闻镜做好心理工作,就听那女Alpha摆摆手不高兴说:“不好不好,这条也不好,我没找到状态,这段我不该手劲儿那么大。”
那女Alpha说话时耸了耸肩,望着裴宿毫无诚意道:“对不起啊裴宿。”
闻镜蹙眉,走得近了些把人瞧得清楚了些,微微蹙眉扯住了带路的小妹妹:“这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谢眠的姐姐!谢梨!”
“小姐,你小声点”带路小妹妹忙将她扯到一边小声道:“那是谢氏集团的谢家大小姐,咱们这部戏就是她投资的,恰好谢家大小姐也想过过演员的瘾,这不就演了个师尊。这场戏,正是男二跟师尊决裂的戏,师尊暴怒呢”
闻镜挑眉,越过她肩头觑见裴宿恢复状态说台词。
眼见谢梨暴跳如雷又要扇裴宿耳光,她三两步冲上去挡在裴宿跟前,抬手就捏住了谢梨手腕,引来对方短暂愕然后又烦躁愤怒质:“你谁啊?”
闻镜另一只手抬手,直直朝谢梨脸上扇了一耳光。
谢梨瞪着眼都被扇懵了:“你、你敢打我?!”
裴宿怔了怔,太阳穴突突突直跳说:“你怎么来了?”
躲来躲去,没成想接的这部剧竟然是谢氏投资开拍,这谢梨也是好大脸,一个搞金融的可以说半分演技没有,转身便要过过上电视的瘾丢人现眼,还非要佯装对自己高要求高标准,跟被人对戏都一条随便乱过,跟他过戏时随便都要折腾二十多条,更何况是今夜这场扇耳光的戏。
他都被扇了十六下了。
正当他不知何时结束这酷刑,试图放松身体缓解脸上的痛苦,谁料意料中的耳光没到来,闻镜却来了。
他有些意外,又有些不那么意外。
好像,预料之中。
剧组一时哗然,纷纷围了上来,虎视眈眈望着她。
闻镜甩开她的手,勾唇一笑道:“我是裴宿老大,你欺负我小弟,我当然只能欺负你了。”
要不是看在棠稚的份儿上,她那耳光还能扇得更狠点儿。
“把人给我扔出去!”谢梨气得脸都红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咬牙切齿道:“马!上!”
导演是圈内人,摸爬滚打多年,一眼就认出闻镜忙迎上去软言解释道:“谢总,谢总你别气,这位是闻氏集团新任总裁,跟您铁定是误会,她可能都不知道这是在拍戏”
闻镜心说谢梨跟谢眠可真不像一个妈生的,暗暗将裴宿给护在身后,从怀里拿了手绢,又向旁侧的人借了矿泉水,若无其事把手绢弄湿后递给裴宿道:“先敷一下你的脸。”
“那个妆不能花!”有人小声提醒道。
裴宿沉默了一下,婉拒了她的手绢道:“不必了,还要拍摄呢。”
闻镜见他脸被脂粉盖着,隐隐有些肿了,心说这还拍什么拍?拍苍蝇么?她没理,拿湿漉漉的手绢硬生生给人把脸敷了,道:“先忍着点,回家再弄一下。手绢没用过,干净的,别嫌脏。”
冰冰凉凉的手绢盖在脸颊上,裴宿抬手捂了捂脸,薄唇微抿神色复杂看着她。
那股冰凉的触感,丝丝缕缕侵入他心底,像一只手渐渐攥住了什么。
这一举动,顿时让周围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目光在裴宿和闻镜来回逡巡,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裴宿什么时候跟闻家勾搭上了”“这架势别不是交往吧”“不是说裴宿不接受潜规则么?这回是什么情况”“闻总都亲自在剧组了应该是交往期间吧”等等。
裴宿听得微微蹙眉,有点别扭。
那边谢梨听了一通劝,冷笑着睨了闻镜一眼,又觑见她跟裴宿亲昵的模样,一股火窜了窜又压了压,面上遏制不住怒意道:“闻镜是吧?我们拍戏,还请你早点离开。”
这女人,跟裴宿什么关系?
裴宿,被她明示暗示多少次都无动于衷,价码一次比一次高都没松口,合着是找上了另一个靠山,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无视她。
闻镜轻嗤:“准确来说,不是你们拍戏,是他们拍戏。”
“你什么意思?”谢梨不高兴瞪她。
空气中浑然弥漫着汽油味,一点就炸,偏偏这两位还都是易燃易爆炸的主,谁都不敢随便上前拦着。
“我说,现在演员门槛儿都这么低的么?”闻镜耸了耸肩,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仪态不行还师尊,仙风道骨没有,我看你是演霸道总裁指点江山。我看你不是师尊,是老妖怪才是。”
“你说什么?”谢梨眼睛都被气红了,朝前两步便要朝她扇过去。
闻镜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抬手另一只手朝她脸颊扇了上去,远远瞧上去像十分狠厉模样,可实际上她的手堪堪划过她的脸,又将人推开了去。
好几个工作人员拉着将要跌倒的谢梨,谢梨怔怔望着她,那处没被扇到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脸像被人生生踩在地上似的。
闻镜拍了拍手,冲她抬了抬下巴倨傲道:“扇耳光的戏,是这么扇的。”
这些,还是唐淼淼早些时候演戏困顿期找她排练时,顺手学的。
“闻、镜!”谢梨觉得自己被深深羞辱了一通,当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面色青红交加道:“我管你怎么扇!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否则,我就Fire掉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