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门进来的余妈妈,看着自家夫人这反常的举动,没记错现在是6月把吧?
一转头,就和愣在原地的小桃儿两人面面相觑。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不仅是对萧致远和裴姚姚,还有青山书院的某另一位。
如今已经夜深了,卧室里的柳娇娘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是青山书院院长柳青山的女儿,名唤柳娇娘。
柳青山今年已经42岁了,18岁那年进京科举考中了探花后,就留京任职,历经过大梁国两任君王。
后在30岁那年辞官于朝,回到金陵县创办了青山书院,18年来不知为朝廷培育了多少有用人才,可想而知,他在朝廷多有威望?
柳娇娘作为他的独生女儿,自出生起就失去了母亲,是柳青山从小把她带到了身边,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把她拉扯大,自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都已经16岁的年纪却依旧没有定亲,不是因为嫁不出去,而且柳青山心疼闺女,女婿由着柳娇娘自己来挑。
这不,柳娇娘看着镜中螓首峨眉的少女。
自然就想起今日在学院门口,见过的那仙姿佚貌的男子,那挺拔清瘦的身姿,以及嘴角边荡漾出的那抹浅笑,至今都刻在她的心头。
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心里猜测那人是谁?为何出现在青山书院……
想到这里,又有些埋怨自己的婢女小芝,为何去了这般久还没有回来?
这厢才刚刚抱怨完,那厢小芝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小姐,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
柳娇娘激动地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到房中的木桌前。
就看着一圆脸蛋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那圆圆的脸蛋上是一层薄薄的细汗,喘着粗气,可见的赶的着急,此人就是柳娇娘的贴身婢女小芝。
柳娇娘满眼期盼的看着小芝,想开口询问:是否带回了关于那人的消息?
激动又纠结的情绪,使得那柳娇娘那张白皙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两坨红彤彤飞霞,相比气喘吁吁的小芝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娇娘虽然内心百般纠结,但还是屈服于那般急切的心情,想迫不及待的知道:
那个,才见一面就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到底是谁?
可是看着眼前的小芝,为了自己的事连口气都还没有喘匀了。
也只好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心,从桌上抓起茶杯,倒了杯茶水,亲手递到小芝面前。
小芝看着自家小姐亲手给自己斟茶,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看着小姐那不拒绝的表情,加上自己确实是太渴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尊卑礼节了。
接过柳娇娘手中的茶水,咕噜噜的一口气就给喝完了,柳娇娘又接着给她再续上一杯。
如此三杯茶水下肚,小芝总算是把这口气喘匀了,回了句:“多谢小姐。”
见小芝这边说话已无甚大碍了,柳娇娘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小芝,可查清楚了那位公子是谁了吗?”
小芝一个劲的点头,兴奋地朝着柳娇娘咧嘴傻笑:
柳娇娘看着小芝点头,第一次有些按捺不住,催促着小芝别卖关子,赶紧说清楚。
小芝吐了吐舌头,把自己打听到的跟柳娇娘复述了一遍:
“小姐,都查清楚了!
那个公子也是咱们青山学院新来的学生,叫萧致远,今年18岁,好像是永和镇人。
还是今年院试的案首,年轻有为的很呢!今日下午咱门院长还特意把他叫过去,聊了很久。”
“萧致远,还是今年的案首!”柳娇娘小声重复着小芝的话,心里是越想就越觉得高兴。
又觉得光知道这些还不够,便追问小芝还有没有打听到关于他的其他的事情?
小芝一听自家小姐的追问,有些窘迫的摇了摇头:
“奴婢办事不力,只打听到了这些消息,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了。
不知小姐还想让要打听哪方面的事,明日小芝再去找人打听。”
小芝是个孤儿,比柳娇娘小3岁。
是6岁的时候,被父亲带到自己身边伺候的,一直以来对自己都很是忠心。
柳娇娘很喜欢她,但就是觉得有些时候,小芝想的还太少了,还是个没有开窍的小丫头。
面对小芝的问题,柳娇娘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的。
只含糊的随便说了两句话搪塞了过去,便打发小芝出去了。
等到小芝离开后,柳娇娘坐回梳妆台前,才继续回味刚刚小芝带来的信息:
“原来他叫萧致远,这名字镇好听,和他倒是很相配!
才18岁,比自己只大两岁,还是今年院试的案首……
只是不知,如此风流俊美之人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知道他定亲了没有?”
柳娇娘低着头,仔细品味着关于那人的种种消息,一会这心里是激动,一会又是感到焦虑,反反复复的不得安静。
屋外吹着夏风,佛面的时候十分的舒爽,却没办法带走内心的燥热。
今晚的空中没有月亮,星星也少的可怜,被风吹动的乌云,隐约地游走在整个金陵县的上空。
在这个有风无月的夜晚,在这个小小的金陵县里,一些人各怀心事,注定无法安睡到天明。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自第二日,余妈妈送走了崔晴后,萧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府里变化最大的该属裴姚姚。
她就如同走火入魔了般,每日都沉浸在萧致远的书房里画设计稿纸。
除了一日三餐,基本上都不离开书房,有时候甚至是彻夜灯火在书房忙活。
余妈妈和小桃儿看着自家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揪心,两人的轮番上阵去劝都没有用。
唯独只期望这个日子能过的快些、再快些!
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期盼着自家老爷能早点回来。
这不,终于到了这个月的14晚上了。
裴姚姚心里念叨着萧致远明日就该回来了,恰巧自己的设计图纸也已经有了大概的雏形。
这不就想着趁着他人还没回来,赶紧加班加点的给它做出来。
一忙活,裴姚姚又忘记了时间。
甚至眨巴眨巴着已经重的快粘到一块的眼皮,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实在是没控制住,就又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等到萧致远合着竹青,一路快马加鞭飞奔回来。
推开卧室的房门,满心念念的娇妻在床没有,瞧见的却是一片漆黑空荡荡的卧房。
这几日府里的事,萧致远是知道的。
转头就换了个方向,奔向了书房。
果然就看着,书房里面亮着的烛光。
萧致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宠溺的笑容走上前。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半个月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妻子。
那只小肉爪正紧紧地握着,她那支不知从哪来的黑乎乎的炭笔。
地面和桌面上撒满了宣纸,而她,却安静地趴在一堆宣纸中,睡得不醒人事。
第38章 要不要这么刺激
萧致远迈开长腿跨了进来, 脚刚一落地,就踩到了地上的纸球,立即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低头一看, 脚下的一个被揉成一坨的宣纸。
萧致远挑了挑眉, 有些好奇的从地上捡起了被揉皱的宣纸。
修长的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住纸张的边角, 稍微往两边用力一拉扯, 纸球就在自己面前展开成了一张宣纸。
而宣纸上的内容也跃然于眼前。
萧致远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博览群书的他, 居然有点看不懂纸上画的是什么?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纸球,犹豫了一瞬,便弯下了腰,又捡起来打开一看,还是一个差不多的东西。
低头看着这一堆纸球,估计也都是画的八九不离十,萧致远也没再一个一个展开看了。
只依旧是弯腰把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 抱在怀里,走到书桌旁, 扔进了书桌旁的竹篓里。
大大小小的纸球瞬间就把不小的空竹篓装满了, 萧致远轻声缓了口气, 才转过身子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妻子。
只见他这半月朝朝暮暮思念的女人,一如当初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就连当初央求着她给自己绣香囊,好让她时不时可以多想念一下自己。
她倒是好,整天关在这书房,没日没夜的画着这些眼前他看不大明白的东西。
积极的恨不得都要在书房住下来, 看来期盼她能在旁的时间里多想想自己是不可能了。
萧致远抬手按了按眉心,本来是明日才有的休假,今日在学校里昨晚测试和作业后, 他就迫不及待想早点回家,看看这个已经思念了半个月的人儿了。
没想到一路徒步赶回来,看到的却是这副模样,萧致远都快要气笑了,盯着睡得毫无防备的人。
心想:等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个人如自己一般学会牵肠挂肚啊!
裴姚姚趴在书桌上,呼吸轻缓,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房间里除了自己外,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萧致远摇了摇:罢了,来日方长,他总能撬开她的心住进去的。
没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地就抬脚紧贴到裴姚姚的身后。
看着自己这个小妻子,哪怕是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握住那只黑炭似的笔,不仅又有些好笑。
那睡姿也是千奇百怪的紧,直接整个人倒桌子上,侧脸紧紧贴在桌面,半边脸由于被桌子挤压,使得樱桃般的小嘴像个鱼嘴似的,微微张着合不拢。
萧致远仔细打量她熟睡的侧脸,羽翼般的睫毛在下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那睡得天昏地暗的模样,活像是好久没睡饱似的。
其实裴姚姚这半个月的动向,在府里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萧致远都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往日里精力十足的人疲惫成这样,他蓦地就有些心疼。
伸手从她的小肉抓中夺过那只碳笔,林大夫的药还是不错 的,至少现在触碰她的指间,虽然还是有些微冷,但好歹不是不再像之前一般冰了。
再轻轻的把她上半身扶起,看着她整个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萧致远赶紧把她的头拨过来,半蹲着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手伸到她腋下,一手绕过她的大腿,直接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直奔向他们的卧房。
回房的路上静悄悄的,今晚的景色相当不错。
一轮银白色的圆月悄悄地从云层里探出来,挂在头顶当空,把整个院子都照亮了。
萧致远抱着怀中心爱的小妻子,听着偶尔一两声的虫鸣,心里是这段时日来,从没有过的放松。
回到卧房,余妈妈和小桃儿已经备好了洗漱的水。
萧致远把人放到了床上,就从余妈妈手中接过拧干的帕子,也没让她们插手,就直接叫她们先退一下了。
男主子有时候照顾自家夫人,比她们还体贴,余妈妈没什么不放心的,只知道今天男主子这么晚才到家,估计也是风尘仆仆。
“沐浴用的水早已备好,只是不知等会主子沐浴完需不需要备宵夜?”
得到男主子额首点头应是,余妈妈才和小桃儿她们一起下去准备。
萧致远其实根本顾得上吃晚发,本来说好明日车夫去接的,但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其实以他的性子,不应该是这样才对,但是想着可以早点见到裴姚姚,今晚可以抱着她入眠,这一切都相当值得,他愿意去为她改变。
打开手中已经沾湿的帕子,轻柔的帮裴姚姚把脸和身上都擦拭了一遍,又为她褪下了外衣,只留着一件中衣。
裴姚姚最近都有乖乖吃林大夫的药,而那药本就是针对女子气血养生的。
所以这段时日下来,可能裴姚姚确实会吃,又或者是涨了身子,那鼓囊囊的胸脯又比之前大了一圈。
萧致远帮她褪下衣裳的时候,就发现了,中衣估计还没有换新,勒的那里紧邦邦的,看起来就尤为明显。
这些下人也真是够粗心!萧致远蹙着眉头。
伸手替她拂开脸上的发丝,又怕她晚上睡觉勒的难受,索性就把她身上中衣的带子解开了。
带子一松,就露出里面同样小了的绣着并蒂莲的粉色小衣。
萧致远感觉血液哗的就冲上了头顶,赶紧扯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才匆忙起身准备去沐浴更衣。
睡得天昏地暗的裴姚姚突然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掉的时候,又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可没一会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如此一直都在反反复复。
甚至觉得这个晚上特别奇怪,睡觉特别的热,好像自己周围有个大火炉,自己稍微挪开一点,那个火炉就跟着贴过来,一整晚都贴的自己紧紧的。
裴姚姚难受的紧,有些厌烦,但是又睁不开眼睛,只能嘟嘟囔囔哼哼几声就又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已经养出生物闹钟的裴姚姚,身体先眼睛一步准时在床上醒了过来。
她眯着眼睛,一把把身上的被子掀开,转身就想要爬起来。
等到要转身时,才发现自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大手臂紧紧地禁锢住了。
裴姚姚揉了揉眼睛,费力的睁开双眼,一双迷糊的眼睛就顺着自己腰上的手臂一路看过去。
这一看就发现自己身边居然睡了一个男人,裴姚姚的瞌睡当时就给吓醒了,好在及时发现这人不是外人,而是不知何时已经从书院回来的萧致远,即自己的夫君。
裴姚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差点就给一脚踹下去了。
只是,等等!今天不是才15吗?萧致远何时回来的,看这模样,可不像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样子。
裴姚姚赶紧又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
“奇怪了,我昨天明明在书房的,什么时候回到了床上?
难道,是萧致远把自己抱回来的?难道他其实昨天就回来了!
得出这个结论,裴姚姚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瞌睡也被吓得瞬间清醒了。
轻轻地拿开萧致远的手臂,裴姚姚想悄悄地爬下床,偷偷的去书房看一看,把那些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
自己这段时间这么起早贪黑的,不就是想在萧致远回来之前,把设计图纸给弄出来嘛,不然他那么聪明,真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些什么!
真希望自己昨天不是被他抱回来的!裴姚姚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悄悄地往床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