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看着唐悠悠,语气不咸不淡:“这怪谁?”
唐悠悠低下头:“怪我。”
她也跳下桌子,拉起姜拉缩在袖子里的小手:“对不起啊拉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连累你了。”
姜拉摇摇头,回握住她:“没有的事。”
她递给唐悠悠一个安抚的眼神,偏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林寒,嘴唇开开合合,终是下定决心。
“不如,让我试试吧。”
*
军训最后一天。
各班都精神抖擞,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歌唱祖国等爱国红/歌。
九月,天气忽冷忽热。
今天的太阳刚刚好,不大不小,烘烤的人很舒服。
操场一角,五十二位穿着统一服装的学生们站在一起。
一身精神漂亮的黑色,上面泼墨染般画着两条龙,蜿蜒盘旋,比成二十的形状。
仔细一看,龙须上细致刻画着小字,连在一起,正好是二十班全体同学的名字。
唐悠悠撑着同样刻上飞龙的班牌,沐浴着来来往往其他班里同学或羡慕或嫉妒的注目礼。
她享受地眯起眼睛,拍拍姜拉的肩膀:“拉拉,你真的很有设计天赋,咱们班的衣服好霸气啊。”
姜拉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你找的制衣工厂做工精细,成品的效果也不会这么好。”
毕然碰巧经过,听到两个人的互夸,他笑起来,带了三分调侃:“行了,两位大功臣,咱们就别商业互吹了好不好?”
“还说呢!”唐悠悠撅起嘴,瞪向毕然,“毕然,你说说,你自己都做什么贡献了?”
这样也能被怼,毕然没想到,一时语塞,想了想,挠挠脑袋:“我,帮忙搬运了?”
“……”
大自然的搬运工。
两个人还在日常互怼,姜拉笑了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战场”。
因为领队的关系,所以她跟唐悠悠穿的是一身白色。
她走到操场角落,蜜色阳光照在她的头顶,齐耳短发反射出好看的光晕。
肩上一沉。
姜拉转过头,来人的食指正好戳中她脸颊边的酒窝,轻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躲到这儿来了?”
林寒转到姜拉面前,把握在手里的粉红色水杯递过去:“喝水吗?刚才顺手帮你接了。”
姜拉步子微动,老老实实接过来,拧开盖喝了一口,不热不凉刚刚好。
“谢谢。”
林寒轻笑,唇角微微上翘,眼角的泪痣格外灵动:“不客气,就当是谢礼了。”
姜拉没明白,抬起头问:“嗯?”
林寒低下头,抬起手按住姜拉的刘海。
她反射性闭上眼睛,好看的声音越发清晰,被放大了几十倍。
“帮我设计的谢礼,小鸵鸟。”
作者有话要说:集齐九次谢礼可以召唤神龙吗?
第5章 过来
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林寒的思路完全符合校领导的想法,在班服没到之前,他一直和教官一起组织班里同学练正步。
整齐划一的服装,踏着整齐划一的正步,跟操场上穿着花里胡哨的各班相比,二十班简直出挑得吓死人。
王梓清的超短裙都没有救了实验班。
二十班以总分九十九点七的成绩拔得头筹,颁发奖状的时候,王梓清的脸色很臭,一双好看的杏眼直直地瞪着来领奖的姜拉,盯着她手里的大红色奖状,分毫不让。
姜拉不擅长跟太强势的人相处,更不擅长跟他们起冲突,她匆匆领走奖状,拍了张留影照片后,就脚底抹油蹿了。
学校奖励第一名的班级每位同学一个A5笔记本。
礼物虽轻,但这是大家上高中以来拿到的第一份荣誉,班里每个同学都高兴得不得了。
视若珍宝的样子就像是拿到了上幼儿园时的第一朵小红花。
同学们还没高兴够,站在讲台上的陈九安就拍拍手,轻描淡写地宣布了一个坏消息。
“休息三天,周一回来考试。”
???
晴天霹雳!
姜拉叹了口气,把签字笔放进她的粉红色铅笔袋里,连带着笔记本一起收进书包。
同样收拾好东西的唐悠悠转过头来:“拉拉,我们下午去看电影,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姜拉想了想,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家复习。”
“复习?”听到她拒绝的毕然也转过头,“拉拉,复习多没劲啊,不如跟我们出去玩玩,这可是新学期前最后的狂欢了。”
“真的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早点回家。”
姜拉拒绝地这么直接,两个人也不好再说,只好叹口气,转过头背书包。
旁边的人从刚才开始就不出声,跟每一次都一样,姜拉探头往他桌上看。
林寒还在刷题,漂亮的阿拉伯数字从他的笔下流淌而出,落在纸上,让她看得好生羡慕。
想着想着,她没设防,冷不丁问出声来:“林寒,你都不用草稿纸吗?”
林寒笔下一顿,写完手里的最后一个得数后,他点点头,懒懒地应了一声:“嗯,偶尔用。”
哎,如果我也能有你这样的手速就好了。
林寒停下笔,向后靠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话里有话:“这不是手速的问题,是脑速。”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林寒轻笑,眼角下的两颗泪痣略显妖治,漆黑色的眼睛里忽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的手指轻点桌面,一下又一下,姜拉被他敲得有些心慌。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林寒的语气里含着笑意,姜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面色一红,她把放在膝盖上的书包背到了肩上,站起身子:“麻烦你让让,我要回家了。”
眸波微动,林寒朝旁边看过去,似笑非笑:“生气了?”
姜拉摇摇头:“没有。”
林寒:“真没有?”
姜拉:“真没有。”
林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把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没生气,那下午就跟我们一起吧。”
半小时后。
姜拉拖着小行李箱,站在家庭电影院的包间门口。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包间里一片昏暗,窗帘紧紧拉着,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倾洒进来。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大屏幕前闪着微弱的光。
姜拉踏步进去,桌面上摆满了零食袋子,随手打开灯,一片白色的烟雾缭绕。
她受不住烟味,捂住嘴轻咳了两声。
早就进门的唐悠悠察觉不对,回过头,发现姜拉还傻杵在门口。
她叹口气,又折回来接她:“进来啊拉拉,愣在门口干嘛?”
两个人手拉手走进来,唐悠悠拉开两把沙发椅,把还处在状况外的姜拉按到沙发上:“来拉拉,坐这儿。”
她刚想坐到旁边,就看到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的林寒把书包放到椅子上,掀起眼皮随口跟她说了句:“悠悠,去开一下窗户。”
唐悠悠不疑有他,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去拉窗帘,开窗户。
清新的空气一股脑全涌进来,封闭空间里的烟味散下去不少。
唐悠悠回过头,这才发现林寒已经戴上了3D眼镜,坐到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三哥?”
林寒挑起眉毛,掀起眼皮看过来:“怎么了?”
他的目光有些凉。
唐悠悠头皮发麻,慌忙回了句“没什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毕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互换了个眼神,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这边的姜拉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不敢乱动。
视线悄悄看向旁边。
模糊的光影之间,林寒戴着耳机,眼睛微微眯起。
光晕打在他的脸上,五官立体如雕刻,朦胧中带着说不出的帅气。
察觉到她的视线,林寒偏过头,好看的眼角微挑,带着三分笑意:“怎么了?”
姜拉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没什么。”
两个小时的电影,姜拉根本没怎么看。
剧情没记住,唯一记住的,就是身边人身上好闻的阳光气息。
林寒两条腿大喇喇地散在沙发边上,单手支在沙发靠椅上,懒洋洋地撇着屏幕。
他的眼睛一眨一动,眼角的泪痣灵动。
察觉到了小鸵鸟的视线。
林寒没看她,抬起手,大手放在姜拉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把她的脸转向了屏幕。
声音微微沙哑,含着得逞的笑意,音量不大,却滚烫了姜拉的耳尖。
“别看我,看这儿。”
*
一直到家,姜拉都忘不了林寒说过的话,她进了家门,把行李箱递给等在门口的姜母。
姜母接过来,拉过换鞋的姜拉,看着她的脸,面露担忧:“拉拉,你脸怎么通红,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母抬起手,摸了一把姜拉的额头。
不烫,应该没发烧。
姜拉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心底升上来一阵羞涩,她撇开妈妈的手,摇摇头:“妈,我没事。”
姜母狐疑地“哦”了一声:“没事就好,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完饭,姜父姜母拉着姜拉聊了两句。
放假回去要考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家长群。
姜拉剥开砂糖橘,一瓣瓣塞进嘴里,乖乖地跟着父母的教导点头。
聊到八点,姜父姜母终于放姜拉去复习。
说实话,姜拉自己也不知道要复习什么。
她捧着书发呆,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
姜拉的写字台上放着一个小兔子摆件。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喜欢把玩兔子挂饰的新同桌。
纸面上逐渐浮现出林寒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三分调笑,七分寡淡。
笔下无意识地滑来滑去,等到姜拉回过神来,课本上已经跳跃而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
怎么会画他啊!
姜拉拿起笔刚想划掉,想了想,还是没划。
合上书,她抱着兔子摆件躺到床上。
一夜无梦。
*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了,姜拉再拉着行李回学校的时候是一个阴天的大清早。
本来学校规定星期天晚上回学校,但是姜母舍不得女儿,所以就给陈九安请假多住了一晚。
跟爸爸告别后,姜拉拉着行李箱走进学校,行李箱滑动在石板地上发出阵阵响动。
滑了没两下,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白色球鞋,顺着往上看,微微上挑的眼角,两点黑色泪痣。
林寒挑着抹调侃的笑,抬起右手,朝她招了两下:“嗨,小鸵鸟。”
姜拉停下步子,手边的行李箱撑在地上:“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寒轻笑,往前走两步,拿起姜拉右手边的行李箱:“顺道路过。”
“……”
可是这里是校门口啊,怎么顺路也顺不到这里来吧。
姜拉心里有疑问,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乖乖地跟在林寒屁股后面。
她低着头,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哎呀”一声,她撞上一个硬邦邦的后背。
姜拉揉揉鼻子,抬起头:“怎么了?”
林寒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乖巧老实的小鸵鸟,她揉着鼻子,还挺可爱的。
林寒撇开视线,单手揣进口袋,散漫地开口:“过来。”
姜拉:???
“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陪在我身边呀!长长久久,永远不分开,祝福亲爱的你们平安幸福,万事顺意,吃好喝好,开开心心,么么哒!mua~
第6章 受欺负了
姜拉懵了。
小姑娘的眼睛睁得老圆,眼眸里含着微微的水光,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林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口误了。”
他虽然是在道歉,但口气里只有漫不经心的散漫。
姜拉绕过了他的话,没接茬,只是小声说:“没关系,我们走吧。”
软糯软糯的。
林寒没动,反而往前逼了一步:“站那么靠后做什么?”
“过来。”
姜拉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我……”她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我走你旁边就是了。”
林寒眼角微挑,拎着行李箱往旁边让空。
“好。”
秋天的清晨,湿气很重。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姜拉裹紧身上的薄外套。
“阿秋!”鼻子一痒,姜拉肩膀一缩,打了个喷嚏。
她捂住嘴巴,肩上一沉,带着阳光味道的白色外套盖了上来。
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天冷。”
姜拉抓紧外套的衣领,半转过头,闷声闷气地说:“不用了。”
“穿着吧。”林寒看着姜拉,不经意随口一提,“不是感冒了吗?”
姜拉一怔,摇摇头:“感冒?我没有感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