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又瞪她一眼,松开了手,哼声坐回沙发。
抬手一挥,召唤出他平时设计世界用的小光屏。
那大约是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光板。
楼嘉见他用指头在光板上戳了戳,就选中了‘渣女重生系列’世界,而每个世界都带着一些简介,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世界。
然后,就听他说起,“这个世界是最新的世界,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做测试世界吗?”
楼嘉挑眉,坐他旁边,听他继续说。
说起工作的小夫郎眉眼都闪着光,都说认真的人都有一股奇异的魅力,她想,如果此刻的小夫郎不是在谈正事,也许她会压着他就在这里給女儿造个弟弟也不一定。
“每个世界都只能够拥有一个扮演者。事实上,一个新世界的构成不可能只存在一个故事,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目标。当初为了扮演者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所以系统在规则里加入了一个世界不能有其他的
干扰者这样的定律。”
“但如果任务目标不同,或者任务就完全不同,那也许他们不仅不会互相干扰,甚至会互相帮助也说不定。”
“‘渣女重生系列世界’你是第一个测试者,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歪了歪头,对她说,“世界的故事也不仅仅是拯救被渣的小夫郎,只是在你的任务里,只有这一个目标而已。当初我也不会知道会选中你这个……活了那么久的家伙。”
“我建立人工测评系统也是为了实现我的一些猜想,比如说,观察她们,看看气运子所获得的本源之力到底能不能转移,又或者,想挑出一个人合作,收集力量,带我从这里离开。只是没想到……我当时进去时没有代入记忆,导致和你……”他说着说着就有点羞。
明明是世界的设计者,却入戏太深,喜欢上了这个扮演者。
“起初,从陆阳夏的那个世界回来之后,我是有点气愤的。气愤你弃我而去,也气自己真的入了戏。直到平复了心情,才又成为了下个世界的苏然。”
“结果……”
谁知道又喜欢上她了!
那之后,每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
就像逃不开的魔咒似的。
他气势汹汹地捏她的手,“都怪你任务完成得太好了,你对任务目标那么好,谁能受得了啊!”
每个世界都宠着他,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会动心了。
楼嘉失笑。
还怪她了呢。
于是赶紧给小夫郎顺毛,“我只是对你那么好而已。以前的世界,从来没有过。只是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才忍不住待你好,想你再开心一点,再欢喜一些。”
小八撅了撅嘴,“算你识相。”
“是,多谢夫郎大人夸奖。”
“哼。”
哼着两人又相觑一眼,都笑了。
其实两个人都很庆幸。
如若是她没认出来是他,又或者他没有一颗心扑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们之间,怎么会有未来呢?
“怎么突然想起跟我说这些了?”她顺势一躺,倒在他大腿上,难得撒娇地蹭了蹭他的小肚皮。
他捏捏她的脸,“我答应过你的,等你做完渣女重生的全部任务,我就把全部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嗯?”她诧异了一瞬,“已经全部做完了?”
小夫郎点点头,“我已经写不了了。”
他收起光板,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写了。
他这个设计者不写了,那当然是这个渣女系列世界就到此结束了。
“为什么?”她问。
小夫郎红了红脸,望着天花板,却极其认真地叹了口气——
他说,“因为心里装着幸福啊,所以写不出别人的不幸来。”
她听完笑了,枕着他的腿,牵着那小手,用最平稳的声音说。
“那我也很幸福,幸而……让你觉得幸福了。”
第82章 执手共白头1
在实验室待了一宿, 也没人来打扰。
暂时没有设计的好点子的小夫郎觉得有点无聊。
倒是楼嘉不忍见他无聊, 就说——
“既然没有新世界玩,那要不要去以前的世界看看?”她见他起了兴致,眼中有暖光闪过,“我曾经走过好几个世界,很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你白头到老。我的宝贝,愿意跟我一起去弥补那些遗憾吗?”
“你……要去吗?”他抿了抿唇, 显然也很期待。
看楼嘉肯定地点了头,他就拿出了自己的光板, 挑挑选选,似乎很纠结应该去哪个世界, 挠着小脑袋问她, “那去哪个世界啊?”
“嗯……从第一个开始吧。燕启和陆阳夏的世界?”
小夫郎盘腿坐在沙发上,撅了撅嘴, 摇头,“那个世界是新手任务世界, 不作为正式世界, 不能重复进入了。”
“好,那就下一个世界。”
“苏然和方思文的世界么?”
“嗯。”
于是,两人就这么决定了。
进入了,曾经去过的那个世界。
……
方思文醒来的时候外头已又闻鸡鸣。
脑海中酒意混沌, 连呼吸间都能嗅到那熏人的酒味。
她揉了揉额头,正欲起身,一娇俏男声忽地自身侧传来——
“方小姐……要起了么?”
这个声音……
方思文朝旁边看去, 双眼迸发出从未有谁见过的狠绝。
被她看着的男人吓了一跳,心头委屈,那漂亮的双眼一睁一阖,晶莹的眼泪就从脸颊处滑了下来。
他轻声软语,试图激起他的一丝怜悯:“方小姐……”
方思文这一下被酒给弄懵的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了。
她从容不迫地下了床,里衣尚在,利落地穿好自己的外衫。待收拾妥当,她就欲要转身出门。
结果就在这时,床上光裸的男子赶紧扑了过来,浑身青紫地站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昨夜是我见方小姐独自喝醉了酒,才把小姐带来了飘香楼,小姐将我当做了方家主君,这才,呜,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明月不敢说自己毫无过错,只求小姐莫把明月看做那样下贱之人……”
这一番话说的楚楚动人。
可惜方思文不领情,只抬眼望着他那玲珑的身躯上的掐痕,目不转睛。
明月羞羞地捂住自己的下身,可怜又强撑着笑了出来,“这些痕迹……昨夜小姐将明月当做了方主君,实在热情孟浪……但今朝人已清醒,还请小姐,别,别再看了。”
方思文没什么兴趣地收回眼,薄凉地开口问他:“你觉得你哪一点同然儿像了?是千人骑身子还是万人枕的臂膀,又或者这张又老又丑的脸?”
明月倏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玉林县大富商、那个传言最是温文尔雅的女人方思文嘴里说出来。
方思文看他震惊,转而轻蔑了勾唇笑了笑。暗地里算计她,还要她什么好脸色看。
他复又落泪,“我知小姐嫌弃明月在这飘香楼中接客,可都是为了生计,明月也……呜呜。小姐大抵是不会懂的吧。”
“不必同我说这么多了,要多少银子。”
明月一惊,“小姐这是何意?我与小姐一夜春情,不过是你情我愿……”
方思文揉了揉额头,实在不愿与他多说,“封住你的嘴,今日之事除了你我,再无旁人知道,你要多少银子。”
切莫说她没干过这
事,明月身上的青紫一看也不是她的作为,若真的把明月当做了苏小然,恐怕是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如此孟浪?
她此刻脑袋有些疼,不欲与他多言,只想着先瞒下,待来日有了空闲,再把这想算计她的男人给处理了就是。
哪知明月知道她想这样了事,还不肯了,噗通一声就这么跪了下去,满脸泪痕,“奴不要银两,只求小姐能够赎了奴的身,那奴当牛做马也要愿意伺候小姐。”
方思文若是以往还会有些耐心,但此刻实在是疲于应付,冷声道:“既然你不要银两,那便如此吧。”
说完,她推门要走。
明月惊然,自己浑身赤裸,也不可能真的去追,连忙喊道:“小姐就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
方思文回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可以说出去。若是敢,就试试看吧。”
威胁她,哼。
然后就留下了满脸呆滞的明月就这么大步离开了飘香楼。
天色还灰蒙着,大雪如鸿毛,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仲冬的寒将她心中的烦躁微微冷却。
回府的路上也仔细地将刚入脑海里的回忆理顺了。
现在的时候约莫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后的三个月后。
新上任的县官乃是她的旧交沈文远的门生,年前中了进士,考来了探花,偏生不愿意进翰林,非要来这个穷乡僻壤历练当个小县官。
为的,就是方思文。
这新县令是极其敬重方思文的。
故而在仲寒之时,就把方思文请来了府中。
好一番酩酊大醉。
方思文喝得烂醉如泥,又信了她的安排,于是就歇在了县令府上。
可谁知……
呵,这一转眼醒过来就跑到飘香楼里那花魁的床上去了?
花魁明月……
原剧情中那位害得苏然妻离子亡的男人。
当年她做任务时还没有这位花魁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如今八九年都过去了,明月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她的不痛快。
方思文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就说她好端端在县令府,莫名地出现在了飘香楼,这事就不一般。明月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能将她从县令府里带出来不成?
方思文深吸口气。
再抬眸时,已经到了方宅门口。
守门的侍卫打着哈欠,随意地瞥了眼大街上的人,不期然地看见了石狮子旁的女人,顿时大惊,“主子,天这样冷,您怎么就穿这点……”
另一人也赶紧迎了过去,“是啊,您不是去县令府了麽,怎么都不招个轿子回来?”
方思文摆了摆手,哪儿有那样娇气。
“主君醒了么?”率先问的,当然还是她金贵金贵的小夫郎。
侍卫们摇摇头,“没看阿雪出来走动,应当还未起的。”
方思文颔首,“命人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解酒的汤也做一些。”
“是。”
她们只当方思文是冷了,便赶紧遵命去了。
方思文信步走进方府,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心头一紧。
当年未能与小夫郎白头偕老是她的遗憾之一。
而现在……
总算能亲眼瞧见他脸蛋不复嫩滑,白发也已苍苍,却还偎在自己怀中唤她妻主的模样了吧。
方思文低声笑了笑。
罢了,还早。
还有好几十年呢。
……
等苏然睡醒的时候,方思文已经洗去一身酒气躺在他身边了。
一睁眼就能瞧见本不该在府中的妻主,苏然也有点欢喜,朝她怀中钻了钻。
这动静自然闹醒了方思文。
脑子里清明起来的时候,小夫郎已经伏在她身上,含着她的唇作弄了。
“这是干什么呢?一清早的,想要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清晨特有的撩人的诱惑,伸出手掌,轻轻捏了捏他圆翘的屁股。
苏然眼睛一眨,似乎没听懂,等反应过来脸颊就有些羞红,“要什么要,才不是想要!”
赶紧从她身上爬下了,却又一不小心按上了那柔软的胸,吓得他不知所措地跌了过去,被方思文一拉,复又在她身上趴好。
苏然徐徐吐出一口气,忽地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打量她的神情。
方思文被小夫郎压着,反而餍足。见他胡乱地瞅着自己,勾唇道:“想什么呢?”
小呆瓜歪头,试探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方思文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怕我又失忆么?原来你竟然是这样不信我的啊……”她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
可惜身上这人也十足了解她,不再吃她这一套,轻哼:“是呢,不信。”
“宝贝……”
听见熟悉的唤声,小夫郎才开心地弯了弯眸,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用做任务了,要好好陪着我才是。”他抬手捏她的鼻子,“知道么?”
“是。仅凭小夫郎的吩咐。”抓住那只爱作弄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
气氛霎时变得暧昧起来。
她的手伸探进那里衣。
“唔……”
声音低沉地在他耳尖出勾兑,“宝贝,还早呢,要不要?”
苏然脸颊通红,像一只被蒸熟的小虾子,倒也不腼腆,小手也往她腰上撩拨,眼中水光粼粼,“要……”
接着,便是一室春情,纵那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仍纠缠缱绻。
……
直到日头已起,阿雪小声来唤,方思文才迷糊地抱着人醒了过来。
“宝贝,该起床了。”她在他耳廓处低语,又亲了亲他耷拉着不愿睁开的眼皮。
“嗯……”苏然在她下巴处轻轻蹭了蹭,“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