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之偏头躲开她的碰触,闭上眼深呼吸,再转过脸,心中怒火就被完全压制。
手臂一弯,准备把沈丝蕴从高台抱下来。
这个时候美女早就被王浩带走,不知所踪。
沈丝蕴只觉得恍惚几秒,美女就不见了。
她环顾四周,有些慌张,“她呢?”
程深之冷着脸问:“谁?”
沈丝蕴着急的用手比划着,“刚才陪我跳舞那个?”
程深之沉默了一下,撩起来她额前的碎发,就着灯光打量,见她两腮泛着不正常红晕,就知道这次是真喝大了。
如果没喝大,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同性搔/首弄姿!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
简直不堪入目!
程深之还是第一次看见沈丝蕴这么轻浮的一幕。
内心的感受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喝醉酒的人不讲道理,不按常理出牌,程深之这个时候只想赶紧把她带出场,所以暂时不跟她计较。
按耐住火气,骗她说:“人家饿了,出去吃夜宵了,”沈丝蕴停了这才消停,程深之把她抱下来,“你先下来,我们出去等她。”
沈丝蕴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来,程深之把人骗下来,刚一松手,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就要往下扑。
程深之眼疾手快,忙又拦腰把人提起来,沈丝蕴努力睁了睁眼,辨别出眼前的人。
摇摇头,有些伤感,“你让她回来……”
她被迫攀住程深之的膀子,被他半托半抱着往酒吧外面带。
“回来做什么?”
“我不能没有她……”
程深之眉头紧锁,“你行了你,喝多少酒?”
他很想提醒她,方才两个人在高台上挑贴面舞,估计在整个酒吧都出名了!
还不知道明天要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程深之恨得牙痒痒,现在不守着他,都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沈丝蕴现在没空搭理程深之,满心满眼都是刚才那姑娘,眼下姑娘不见了,她实在捉急。
可是力道不如这臭男人大,只能不情不愿的被拖出来。
酒吧的音乐声越来越小,她在嘴里念念有词。
“我俩你情我愿,你为什么要做棒打鸳鸯的棒……”
程深之已经被弄褶皱,打电话给王浩,让他赶紧找人取车,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还得约一个代驾。
这会儿哪里还有招待客户的心思,挂了王浩的电话,又给公司的部门经理打电话,让他好生招待,别怠慢了他们。
自己先走一步。
幸好他们也是刚进酒吧,没有摸清楚状况,否则就冲这出好戏,回头整个圈子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收了手机,王浩也已经出来,身后带了个酒吧内部的司机,朝他们小跑过来。
沈丝蕴看到王浩,顿时像看到救星,摇晃着,一把抓住王浩工作制服的衬衫领口。
带着哭腔说:“她去哪了?”
王浩满头大汗,拿攥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头,往程深之那边尴尬的看一眼。
“谁啊,姐?”
沈丝蕴好生委屈,眼泪汪汪的拧起细眉。
扬起小细脖子,祈求的语气问:“……我还能再看到她么?”
程深之一边扶着她,一边耷拉着眼皮子看她,脸黑的就跟天上的乌云似的。
面对这一幕,王浩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丝蕴酒意又上来,眼睛闭着,提起眉毛,守着二人对那姑娘表露心迹,“我好像爱上她了,她好迷人……”
说到这里,一边哭一边就像下一秒就跟姑娘生离死别了似的,口齿不清的嘱咐王浩,“……帮我保护好她,不许让任何人碰她……”
程深之眼神冰冷,仍旧毫无表情的耷拉着眼皮子,冷眼看她。
沈丝蕴泣不成声,哭得好像他程深之还真做了棒打鸳鸯的棒。
程深之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酒吧附近就有一家酒店,他没了耐心,直接吩咐王浩,“不用叫代驾了,你去旁边开个房间,我俩今晚住这。”
王浩听了赶紧答应,掏出手机打电话。
由于酒店也舒服自家的,所以只一个电话就安排妥当。
程深之扶着沈丝蕴走两步,彻底失去耐心,腰一弯,直接把人抱起来,朝酒店大堂走去。
一路上咬紧牙关,听沈丝蕴真情切意的讲述她有多喜欢那姑娘……
王浩知道自己捅了娄子,在后面紧跟着,除了尴尬沉默,眼皮子还一直跳。
直到把程深之和沈丝蕴引到房间,才狠狠舒了口气,拔脚就走。
程深之抱着沈丝蕴扫他一眼,把房门用脚踢上。
他径直走到套房里面的卧室床边,手一松,把沈丝蕴抛进去。
沈丝蕴还在啜泣,“我不能没有她……你信吗?我可能是双……”
程深之深吸一口气,语气阴冷的警告:“你行了!”
说话声音太大,沈丝蕴被吓一跳,扶着床沿缩起来。
程深之看到她这样,真是又生气,又郁闷,又无奈,又心塞。
沉默的看她数秒,忍不住走到床前蹲下,抬手抚摸柔软顺滑的长发,“好了,我不应该跟你一个酒晕子这么说——”
“话”这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沈丝蕴就忽地支起来身,柔软的手指用力握住他的手掌,贴上她因为喝醉酒滚烫的脸庞。
程深之看着她,抿了唇,本来还想等她酒醒冷嘲热讽一番,看她这样,气消了大半,心也就软了。
眼神刚彻底缓和,谁知迷离的眼神对上他。
又开始了——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程深之隐隐不安,“什么忙?”
“我想她……”
空气好似凝固,沉寂了几秒。
“想她什么?”
“她好迷人……”
程深之忽地抽开手,站起来往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你真爱上她了?”
“嗯……我、我也很惊讶……”
“你敢。”
程深之声音冰冷。
沈丝蕴撇着嘴擦了擦眼泪。
程深之唇线抿紧。
“那我去找她?找她过来让你睡了她?”
“传出去……这样好吗?”
程深之没想到她还来真的,咬牙低斥,“你给我滚!”
他今晚甚是烦躁,不知如何形容。
尽管沈丝蕴嘴中所说的是个女人,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扎了程深之的心。
最让他窝囊的是,如果她说爱上的人是男人,或许他还不至于这么五味杂陈。
偏偏她说自己爱上的人,是一个女人!
他程深之,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尽管沈丝蕴现在喝醉了,说的话不作数,可常言道,酒后吐真言,谁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他堂堂一男人,输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沈丝蕴并不知道程深之的内心世界这么丰富,只觉得自己眼前天转地转。
趁着自己还清醒,还能打字的时候,拿起手机赶紧给王浩发消息——
【弟弟,不要任何人碰她!】
【姐,我们这是正经地方……】
【我还能见到她吗?】
【能啊,明天酒醒就能见到她了。】
【她的嘴唇好红,好美】
【姐,您饶了我吧……】
沈丝蕴拧眉,实在不知道王浩的意思,她扔掉手机,噙着泪,望着天花板叹口气。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姑娘灯光下,那红润迷人的嘴唇……
还响起一句话——
我他娘的,真是个双?
又恍惚了一阵,这一阵儿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再睁开眼,环顾四周才在沙发上看见程深之。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臂搭在扶手上,指尖烟雾缭绕。
沉默无言的冷眼凝视她,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淡漠气息……
第37章 角色对调
沈丝蕴借着酒劲睡了个好觉, 睁眼之前伸了个懒身,慢悠悠掀开眼睛。
程深之那张看了三年,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倏然坐起来。
张口就质问:“你怎么在这?”
程深之一夜没怎么合眼, 看她恢复了清冷, 就知道昨夜的事, 估计不记得了。
他气了一夜, 这会儿竟然不知道怎么发。
看她两眼,也只是关心了句——
“昨天喝多少?”
程深之这么一问, 沈丝蕴就彻底清醒了,眨了眨眼,某些不太雅的事,一件一件浮现在脑海里。
程深之见她出神,就知道她想起来了,走到床边,背对着她坐下, 一边低着头打领带一边询问:“还对她上头吗?还上头我今晚就给你安排。”
沈丝蕴尴尬抿唇,不过在这个事情上, 她输了气度不能输面子。
曲起来腿, 手臂往上一搭。
故作潇洒的说:“上头啊, 为什么不上头,美女谁不喜欢。”
程深之打领带的手顿了顿,转过脸看她。
看了许久。
沈丝蕴侧眸,淡定的瞧着他。
“我脸上有钱?看的这么出神。”
程深之哼了哼,转过去身继续打领带。
收拾好自己, 才站起来,丢下一句:“美女谁不喜欢看。”
这可奇了怪了,见多识广的程深之竟然夸她是美女, 沈丝蕴轻笑。
不管是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她都不管,就纯属当夸她的。
“再看收费。”
“那我不看了。”
“抠门。”
“你是第一天知道?”
公司早晨还有要事,昨晚因为她丢下了客户,今天还要过去安抚,他必须得走。
沈丝蕴这边如今也忙,没那么多闲工夫。
于是两人先后洗漱,只字不提昨晚发生的囧事。
沈丝蕴洗漱好,程深之这边收拾妥当,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丝蕴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程深之,昨晚刚在酒吧撒了娇,心虚的很。
下意识反应是害怕二老得知消息,杀过来揍她。
程深之淡淡解释:“我给你叫的早餐。”
沈丝蕴简直受宠若惊,这男人什么时候如此体贴过。
于是忍不住打趣,“男人都挺有意思,家花没有野花香,你现在是不是也意识到我香了?”
程深之提醒她,“我们还没离婚。”离不离婚还不一定。
沈丝蕴:“迟早的事。”
程深之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房门打开,轻客房服务进来。
最简单的中式早餐,虽然简单,却都是养胃的东西。
沈丝蕴昨晚喝那么多酒,正适合。
服务员把东西摆好就走了,沈丝蕴走过去坐下,没需要动手,程深之把东西一一打开,摆好,筷子递到她手里。
以前这些伺候人的事,可都是她为程深之做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现在换到程深之为她做了。
沈丝蕴摇摇头,毫无不自在的吃起来。
全当出来混,迟早要还了。
她吃过早餐,往沙发上一躺,给自己点燃一根香烟。
程深之见她发愣,忍不住搭讪:“想什么呢?”
沈丝蕴幽幽叹气,“自媒体的事,你不懂。”
你不懂?
曾几何时,这是程深之每次为工作烦心,常常对沈丝蕴说的话。
男人被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我不懂我不会学?”
沈丝蕴有些惊讶,熄灭香烟看向他。
“那你学会了,我们倒是可以聊聊。”
“你最近在做自媒体?”
“我什么都做,只要赚钱。”
“创收怎么样?”
“这可是商业机密,你们公司的流水,会给我看?”
“……”
一句话把程深之问的哑口无言。
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低头吃早餐。
等他吃完早餐,沈丝蕴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打电话。
一会儿是“张总”,一会儿是“王总”,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程深之双手交扣,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打电话。
被冷落许久,程深之决定不再等,拿上外套负气离开。
*
处理完工作,沈丝蕴转身一看,才后知后觉。
程深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给吴雾打电话,上来就说:“吴雾,你姐妹被别的男人带走,你竟然都不管不问?”
吴雾昨晚也喝多了,不过那是沈丝蕴走后的事,不是她不管沈丝蕴,就当时程深之那脸色,换作谁都不敢招惹。
讪笑几声,“他也不是别的男人,你俩不熟人嘛……”
熟是挺熟,毕竟同床共枕过,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她和程深之也有十万九千五百天的恩情。
不过那毕竟是过去式!
沈丝蕴:“你这样让我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