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丝蕴并不知程深之出手比齐铭快，所以当工作室棘手问题解决以后，把所有功劳都记在了齐铭头上。
她欠人家一个人情，笑着道谢：“谢谢啦，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齐铭趁热打铁，“今天朋友送了两张电影票，你如果真有诚意，就陪我去看电影。”
屁的朋友，屁的送电影票。
沈丝蕴又不傻，自然看破这男人的套路。
看破不说破，只是调侃他：“什么朋友这么好，有事没事就送电影票，家里开影院的，还是做影视行业的，改天介绍介绍，大家认识一下，以后看电影都不需要买票了。”
聪明的女孩子容易让人尴尬，齐铭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吟了会儿才编出来一个朋友，“是个当地的网红。”
沈丝蕴挑眉，“网红啊，那正好我们也算同行，还真有必要认识一下，回头可以替我打打宣传。”
齐铭只好说：“行啊，没问题。”
沈丝蕴正巧在工作室，抱着手臂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
“看电影，一把年纪了，不嫌浪费生命。”
面对对她展开猛烈追求的齐铭，她如是叹息。
刘学凯听到，好奇的问了一句：“姐，谁要请你看电影？”
沈丝蕴转过来头，“哦。”
她走到电脑旁继续看昨日的数据分析，心不在焉的说：“齐铭啊，想请我看电影。”
“不想去就不去呗。”
“不去不行啊，”沈丝蕴修改了几个字，托起腮，忙碌了一天，眼神有些涣散，“人家帮了咱们大忙，我欠人家人情，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不管怎么说，这个电影也得看啊。”
提到帮忙这个事情，刘学凯是知情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沈丝蕴口渴，去茶水间沏茶，回来的时候开始考虑穿什么去看电影，刘学凯终于忍不住了——
“姐，其实我觉得程总挺不错的。”
起码不会像齐铭，捡现成，对你还这么急功近利。
刘学凯突然夸程深之，让沈丝蕴很惊讶，转过头，嘴角的笑淡了，抿着嘴看他。
刘学凯以为她要发火，谁知沈丝蕴却轻飘飘说了句：“你觉得他好，那你不如嫁给他。”
“……”
刘学凯被怼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我要是能生娃娃，我还真就嫁给他。”
沈丝蕴伶牙俐齿起来也是没谁：“给你订张机票去泰国？”
“……”
*
刘学凯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其实如果不是他牵线搭桥，沈丝蕴也不会认识齐铭。
牵线搭桥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如今沈丝蕴是自己的合伙人，刘学凯自然更向着她。
程深之到底是姐夫，大家同为已婚男士，很多事上，刘学凯比沈适更懂程深之。
沈丝蕴下班被齐铭接走以后，刘学凯有些坐不住，在办公室走过来走过去，来回的踱步。
最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程深之发消息，不过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只能点到为止：【程总，电影好看吗？我也想带我老婆去看。】
程深之看见消息时，刚开完会会议室出来，他每天业务繁忙，怕露了刘学凯那边的消息，设置了特别铃声。
所以回消息特别快，【什么电影？】
程深之等了会儿，手机没再有动静，刘学凯也没有再回信息。
他瞧着手机，虽然只是简短的，意味不明的一段话，已经让他猜出来个大概。
换作以前，程深之肯定按耐不住，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质问。
不过现在他冷静多了。
虽然血气上涌，却咬着牙对自己说——
程深之，现在是她要离婚，你如果发火，她会更讨厌你，只会让情况更恶化……
看个电影没什么，不是你准许的？男人说话掷地有声，既然准许了，就要说到做到……
跟朋友去看电影没什么，你要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不要管过程如何，看结果，结果是你想要的就行……
去他妈的！
后面两个会议，程深之都没心情再开。
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听见敲门声。
助理看出来程深之脸色不好，以为他是累了，接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手磨咖啡，“程总？”
程深之满脑子都是沈丝蕴今晚和别人看电影的事，没听到，助理只好又喊：“程总？”
“嗯？”这一次程深之回了神儿，抬头看过来。
助理怔了一下，男人满眼都是疲倦，除了疲倦，还有他看不懂的情愫。
“……十分钟后还有下一场会议。”
助理小声的提醒他。
“好，”老板嗓音莫名其妙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才说，“好，我知道了，出去吧。”
*
晚上沈丝蕴赴约，去的路上她安慰自己，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有无数个成功的男人，既然有人愿意做垫脚石，那她为什么不踩一踩呢？
当然了，她也是有原则的，凡是搞暧昧就可以解决的应酬，来者不拒，凡是搞她才能解决的应酬，看对方颜值。
想通以后，沈丝蕴就觉得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看电影，也没有那么如坐针毡了。
来之前沈丝蕴不相信这票是别人送的，从电影院出来她有些怀疑。
这么无聊没趣的电影，谁这么傻去花钱买？
齐铭察觉到她的无精打采，温柔的问：“对电影不感兴趣？我助理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类才是。”
沈丝蕴抬头，很会抓重点，“所以的确不是别人送的电影票？”
齐铭便笑了，“有事没事送电影票这样的朋友，其实我也想认识几个，以后请你看电影都不用花钱。”
沈丝蕴用“我就说吧”的眼神扫他一眼。
到了地下停车场入口，齐铭去取车，沈丝蕴站在原地等候，一上车，就对齐铭笑吟吟说：“齐总，电影我也看了，是不是就不欠你人情了？咱们之间清零了？”
齐铭握着方向盘，看着眼前目光狡黠的姑娘，嘴角往上勾。
“你本来也不欠我人情。之前我不说的很明白，心甘情愿帮你忙。”
沈丝蕴撇了撇嘴，没说话。
刚从齐铭车里下来，还没到家，手机突然震动一声。
她点开，是程深之的消息——
【下班回家了？】
这几天工作顺利，沈丝蕴心情不错，破天荒回了消息：【刚到家，什么事？】
外面高楼林立，匍匐在男人脚下，会议结束公司人都走了，只余下他一个。
看见消息，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才舒口气。
第42章 双人午餐
程深之没再回复。
这让沈丝蕴一头雾水, 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听到卧室沙发上的手机振动，她还以为是程深之的电话。
拿起来一瞧, 是齐铭。
“到家了么？”
沈丝蕴礼貌性问了句。
齐铭还没下车, 不过车子已经进了自家的地下停车场。
他拉上手刹, 往后放座椅, 脸庞沉浸在漆黑的夜色里，随后空气中“啪”一声, 眉眼借着这一丝短暂呢光亮暴露。
只见他咬着香烟嘴，头微微倾斜，凑上火苗点燃香烟。
沈丝蕴打趣他，“抽烟那么频繁，老烟民啊。”
齐铭吸一口，手臂搭到外面，闭塞的空间立马烟雾萦绕。
“谢谢夸奖。”
她一笑, “我就是在夸你啊，争取是十年内结婚生子, 这期间继续抽, 努力抽, 最后老婆跟别人睡，孩子随别人姓。”
齐铭被呛了一口烟，拧起来眉。
一边咳嗽，一边哭笑不得的说，“这么损？”
沈丝蕴挑了挑眉不说话。
两人闲散的聊了几句最后才挂断, 沈丝蕴挂上电话开始有条不紊的保养皮肤。
这个齐铭还是有些道行的，跟一般追求者相比，很明白习惯的可怕性。
所以这段时间高频率的在沈丝蕴眼前晃悠, 沈丝蕴尽管不喜欢他，却一步一步被慢慢蚕食，开始习惯每天跟他贫嘴两句。
沈适回来的时候，沈丝蕴还没保养完，坐在沙发上，侧对房门，脚尖踮起来，从膝盖下到脚后跟，甚至到脚趾缝，一丝不苟，一丁点不漏的涂抹上护肤液，然后一小片一小片的轻柔按摩。
如果说从小到大，沈适见过的，沈丝蕴最有耐性，最坚持不懈的事，那就是在这事上。
沈丝蕴的房门敞着，他喝了一些酒，看见灯光，就凑了过来。
肩膀抵着门框，似笑非笑的说：“这样做真有用吗？”
沈丝蕴抬起头，看他一眼，“有用没用得十年后才见分晓。”
“怎么分晓？”
“万一十年后，我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哪怕是一岁两岁，就说明我赢了。”
“你这赌局拉的战线有点儿长啊，这都一二十年了，还得十年？”
沈丝蕴觉得好笑，不再继续捯饬，转过来身，托腮看他。
“就算没效果，老娘钱花到位，也图一个心理安慰。”
这句话让沈适无从反驳，对她竖了竖手指，“那你继续。”
说罢扭身回房间。
*
程深之那天说要给刘学凯介绍几个人认识，并不是说说而已，没几天就安排了饭局，打电话联系他。
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刘学凯跟沈丝蕴正在工作室研究昨天的报表。
程深之在开车，经过闹市，把车窗升上去。
那边响了三声才接，程深之扫一眼后视镜，把手机的外音打开。
“忙什么呢，方便说话么？”
听筒里语气比往常少了几分恭维，“有事你说。”
程深之把视线挪到手机上，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判断出那边的情况。
笑了笑，“丝蕴在旁边啊？”
刘学凯只“嗯”了声。
程深之便言简意赅的说：“没别的事，今晚给你介绍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出来了给我回电话。”
刘学凯这边抬头看了沈丝蕴一眼，听筒的音量在接电话之前就被他调低了，所以沈丝蕴什么都听不到。
不过他看向沈丝蕴的时候，沈丝蕴感觉到一丝异样，从电脑前抬起头，拿询问的眸子示意他——
什么事？
刘学凯没给反应，一歪头夹住手机，整理起资料，对那边说：“好，那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把正好的资料装订好，塞进身后的资料柜。
沈丝蕴短起咖啡呡一口，瞧着他问：“今晚不是加班？弟妹的电话？”
刘学凯挠了挠后脑勺，没看她，装出来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不是，我一个朋友约我吃饭，饭局应酬，跟咱们目前从事的工作有点儿关系。”
沈丝蕴眼前一亮，“那赶紧去啊。”
刘学凯左右为难，“还有那么多工作没做。”
沈丝蕴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凡是对工作室发展有利，对她赚钱有利的，都干劲十足。
完全忘记自己今天还给刘学凯灌输，年轻人不配早下班，不配早睡，不配有节假日和周末的资本家压榨思想。
慷慨一笑，“工作都丢给我。”
“老是提前下班，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丝蕴拍了拍他的肩膀，“应酬也算工作的一部分，我这人通情达理的很。”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瞧着他，“什么朋友啊，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今晚我能厚颜无耻跟你蹭饭么？”
“啊？”
刘学凯没想到沈丝蕴会提这个建议，咽了咽口水。
“这样，不好吧……”
刘学凯眼皮子跳了跳，赶紧又说：“下次吧，下次介绍你们，主要……主要我跟对方也不是特别熟，今天也挺突然的……”
“不熟不是很好，”沈丝蕴眼巴巴看着他，“你可以说我是你老婆嘛，非要跟着。”
刘学凯正喝水，“扑哧”一口水喷出来。
随后剧烈咳嗽，搞的沈丝蕴一头雾水，赶紧抽了纸巾递过来。
刘学凯猛咳好一阵才长舒一口气，靠座椅上。
沈丝蕴抱起来胳膊，挑着细眉打量他。
“什么意思的弟弟，我有这么老？”
刘学凯怔了一下，“没有没有……”
“那你？”
幸好刘学凯反应快，这段时间相处，也更了解沈丝蕴。
“姐，你在我心里是遥不可及的女神，”他说到这里，抬眼看沈丝蕴，她脸上不满果然减少，示意他继续说，刘学凯只好继续恭维，“女神都是用来仰望的，就算只是在别人面前演戏，说你是我老婆，我都觉得是在亵渎你……”
这话说的简直也太虚伪，沈丝蕴撇了撇嘴角，低下头瞧指甲。
等刘学凯说完才叹了口气。
“下次吹捧别人接地气一点哈，”她放下手，笑吟吟的提醒他，“不然可信度太低。”
“……”
刘学凯想说我本身就不是擅长溜须拍马的人，还不是您逼得？好意思说？
*
晚上七点多刘学凯才到地方，和程深之约见面的地方，程深之的意思是，两人一同开车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