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公主她想搞基建——三蔓子
时间:2021-12-16 09:59:21

  李鱼立刻叫她进来,而她果然也说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翠浓受伤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翠浓下乡去扫盲班上课,前一阵子还好好的,结果这两天忽然有几个大姑娘闹着叫着要上吊,说自己竟要认一个伎女当先生,实在是奇耻大辱,简直都要活不下去了。
  这一下子,可谓是点燃了众怒,乡村里的人一向凶悍,带上农具就去找扫盲班的麻烦,一开始是骂,后来冲上去就要打,被保护翠浓的几个侍卫给几脚踹了回来。
  闹得鸡飞狗跳之时,翠浓也在一片混乱之中磕破了脑袋。
  伤不是大伤,事情却是大事。
  曲无容聪明绝顶,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有问题,于是马上就来找李鱼。
  李鱼听完这事儿之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别离院,那都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翠浓她们几个又不是什么名声动天下的名伎,怎么会叫人念念不忘?
  就算是有心人要打听,也只能打听道翠浓来自于银州制衣厂,从前是制衣厂的缝纫女工。制衣厂如今上千女工,来历杂的要死,怎么就能确定翠浓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银州如今多少人?外来人口又多,都忙着生计,谁会无聊到看见一个女先生就把她的底子全都扒拉开呢?李鱼若还看不出这其中有阴谋,就算她这三年白干了好吧!
  她听说了之后,也并不生气,只是问曲无容:“那些闹事的人呢?如今怎么处理的?”
  曲无容道:“都以聚众闹事的名义先行收押了,捕房正在调查是什么人暗中撺掇这些农民闹事。”
  李鱼道:“查查那些死读书的酸秀才好了。”
  曲无容道:“嗯?”
  李鱼笑道:“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自命清高,从前马空群在时,觉得他乃是一介匪辈,如今我在,又觉得我是一介女流。只可惜女流和匪类都看不起他们,不重用他们,我好不容易弄个扫盲班,他们肯定摇头晃脑的我肯定得要去请他们来当夫子,谁知我叫伎女来,也不叫他们。他们要是这还不被气歪了鼻子,那也就不是酸秀才了。”
  银州城内每次闹出舆论的事情,都有这群酸秀才掺和。当时她吃人心的谣言在银州也有出现,就有这些酸秀才在里头嚼舌根,后来又出了石观音的事情,他们就整天在街头巷尾说这就是她太过招摇的报应。
  石观音被天降神雷给劈死之后,他们这下消停了,许是吓着了。
  不过看到如今翠浓这事,李鱼觉得,其中若没有这些酸秀才在嚼舌根子,那才奇了怪了。
 
 
第80章 12
  曲无容听命, 匆匆去查案了、李鱼又命月云送了些东西去给翠浓,叫她好好休息,切勿多想。
  ……翠浓好不容易要从自己给自己设的枷锁之中走出来了, 如今却又出了这么一遭, 这实在是叫李鱼烦的很。
  不过, 这件事倒是给了李鱼一个警醒,那就是舆论场上她还是得站住脚的。
  如今民智未开, 她做的许多事情,又都与这个世界朴素的道德观所相冲突, 宣传阵地若不拿下, 难道等着自己后院起火么?
  报纸是暂时不能办的,因为识字的人太少, 办也没用。
  那就……办戏班子?敲锣打鼓的表演嘛, 百姓都爱看戏,若是这戏还不要钱, 那就更得去看了。那些穷酸秀才干啥啥不行,整天就会之乎者也的,难道还有手段能比得过她?
  不过……这些酸秀才一向只会骂骂咧咧的,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挑唆乡间械斗的本事。还能说动大姑娘上吊, 这听起来倒也不像是他们能做到的事情。
  这背后, 难道又有人要同她作对?
  所以说, 出来做事就是这样的不容易, 干个什么事, 都有可能伤到别人的利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小人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
  不过这种事,李鱼已见的多了, 工作就是工作,遇到问题,想法子解决就是了,没必要付出太多的情绪消耗自己。
  她冷笑了一声,命人叫阿云来。
  阿云如今正式就任银州女子制衣厂的厂长,她瘦瘦小小、风风火火的赶来,同当初那个跪在她马车前哭哭啼啼的农妇已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阿云本是有才能的人,只是别的地方没给她施展的空间而已,如今她拜托了那个人渣丈夫,带着女儿,日子过的风生水起,李鱼看到她,也很是欣慰。
  阿云笑道:“殿下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还是有什么事叫我阿云来做啊!”
  她风风火火的,说话嗓门也不小,一开口就是热闹,李鱼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笑容,道:“我倒是真有件事情叫你帮忙,不过有些为难人就是了。”
  阿云扬唇一笑,道:“殿下您请说。”
  李鱼道:“我欲在城中做免费的戏社,要找些男女演员,制衣厂中的姑娘们来源杂,做什么的都有,我想叫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抽调出来。”
  阿云一愣。
  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开戏班子?
  且不提这个,这件事的难处其实在于……她的确觉得此事愿意的人会很少。
  有句老话说的十分不好听,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这话当然是自高自大的男人们说的,真假先不论,但从中却足见戏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
  李鱼当然也明白这件事,所以她才觉得困难。
  更困难的是……
  李鱼叹道:“你知道最近城中闹起来的那件事么?翠浓的那件事。”
  阿云与翠浓乃是老相识,自然是知道的。
  阿云叹道:“阿云知道。”
  李鱼道:“翠浓是无辜的,别离院作恶的人并不是她们。”
  女人总是更能感同身受一些的,阿云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我小时候,家里遭了好几年的灾,交不上租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爹也想着要把我卖进窑子里去。”
  父权社会之下,父母要卖儿卖女,儿女唯有受着的命,没有思考反抗的余地。而最开始被放弃的,又总是女儿。
  阿云苍凉地笑了笑,又道:“我娘拼命拦下了她,所以最后我就只是被卖给了张家当童养媳。运气已算好了。”
  她怔了怔,又道:“若我运气不好,如今也该是个翠浓吧。”
  马空群如此丧尽天良,只因为要人提供情报,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进窑子,就是这样的人,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称赞他“好歹是个英雄”。
  而翠浓呢?她明明是一个温驯的好女儿,却要被天下人这样子侮辱。
  阿云又怎能不心寒?
  阿云有怎能……不庆幸?
  李鱼道:“翠浓本没有任何错,错的是那马空群,我叫翠浓堂堂正正开始新生活,本就是没错的!”
  阿云道:“殿下当然没错!”
  李鱼道:“只是我却堵不住银州人的议论。”
  阿云眼神一黯,恨恨道:“这些愚夫愚妇!公主好心,叫他们识字,真是不识抬举!”
  李鱼说起这事,却并不生气,她笑了笑,道:“既然叫愚夫愚妇,那自然就应该不识抬举,他们若识了抬举,我才奇怪呢。”
  阿云便不说话了。
  李鱼又道:“百姓不懂事,是需要教化的,而这教化又不是教条式的教化,捏着他们的脖子给他们硬灌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才要开这戏社,好叫他们听个热闹间,就把道理给听回来。”
  阿云这才恍然大悟,道:“公主原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怪不得……”
  她就说,公主励精图治,从不听曲儿看戏,怎么会想到要开戏班子,还要从制衣厂中选人来做。
  李鱼道:“只是我既然要借着戏社去宣传青楼女子的无辜,演员自然要演的就是这青楼女子,所以这事办起来很难。”
  的确是这样。
  对戏社的成员,她当然是打算开出高薪的,只不过却还是给阿云的担子太重了些。
  阿云却深深一拜,对李鱼道:“公主放心,阿云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阿云应承下来,李鱼自然也就放心的交给她做了。
  阿云也的确没有辜负李鱼的期待。
  她是个聪明人,做了制衣厂厂长之后,更是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全。
  制衣厂人员构成复杂,制衣的工艺又须得保密,阿云知道其中利害,早就把厂中人的来历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厂中还真的是有能歌善舞之人的。
  寻常人家的姑娘,再怎么也够不上“能歌善舞”这四个字的,这些姑娘都是从外地逃难而来,有地主家的小妾、秀才老爷家的婢女,戏班子的小旦,还有那秦楼楚馆之中的烟花女子。
  她们大都是遭遇了极端不幸的事情,却又生命力顽强,硬是扛着一条命逃来了公主治下的银州,找一条生路。
  来之前,她们会觉得像她们这样的人,只能重操旧业才活得下去,却没想到安乐公主这里,真的给了她们一条不出卖尊严也活得下去的路。
  这些人对公主当然是最为感激不过的。
  而阿云也重点找这些人做思想工作。
  她也不藏着掖着,就说公主认为舆论宣传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如今城中有对公主不利的流言蜚语,问她们愿不愿意去为了公主去争去抢。
  当然,好处也是大大的有,公主欲建立宣传部,你们有干的好的,可在公主府任职。公主府的属官还有许多空缺,你们,难道就不心动么?
  阿云身为制衣厂的厂长,当然也是公主的女官之一,日常进出公主府,也有制式官服,与太守刘芳见面,都是不必跪的。更不要说那掌管刑狱的沈三娘、掌管治安的曲无容……
  女人活出如此气派,难道不值得令人羡慕么?
  有这样的甜枣在前头吊着,又有大义的名头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到几天的时间,已陆陆续续有十几人表示自己愿意去戏社工作了。
  而至于男演员这边,李鱼又去找了万能的陆小凤。
  陆小凤一口答应,给他推荐了一个在京城很有名的戏班子的班主,叫小达子。
  这小达子可谓是个能人,他既能演的了那地痞流氓,也能演的了那江湖英豪。而且他演什么就像什么,听说就连久混江湖的人,也难以看出他的不对来。
  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价很高的,只不过这小达子虽然是个天才演员,对世间险恶却是没什么概念,他接了一笔大生意,去帮一个江湖人骗人,却没想到事成之后,却差点被那雇主给下毒杀死。
  还好他不是个坏人,还好他也喜欢交朋友,还叫了一个叫陆小凤的朋友。
  陆小凤救了他,他却没胆子再回京城去了,于是陆小凤就推荐他来银州生活。
  这小达子来银州也不长时间,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故而一直没有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这不巧了么,公主正巧就缺演员!
  他还带着自己戏班子的成员一块儿来的,有男有女。
  公主顿时高兴起来,立刻就要见这小达子。而这小达子呢,经过那件事之后,安分守己了不少,听说能在公主手底下做事——有编制的,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
  果然,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这话从古至今都行得通。
  既然这样,那就抓紧排练起来吧。
  李鱼不是编剧,不会写剧本,不过她是甲方,也不需要干这些事,只需要把自己要达到的效果同小达子一说,小达子立刻拍着胸脯表示自己能写一出好戏。
  这样就很好,事不宜迟,赶紧排练吧,李鱼想要很快就把这出戏全城排演起来。
  另外她还有另外一出戏要叫小达子他们来排,那就是要体现回春馆医师们苦苦追寻医学事业的一出戏,不过这出戏,可以先放一放,如今最紧要的,还是翠浓这件事。
  就在小达子他们紧锣密鼓的开始排练的时候,曲无容也把调查结果呈了上来。
  这事情,果然同城中的酸秀才们有关系。
  这些酸秀才真是欺软怕硬,当时马空群虎踞银州之时,杀人如麻,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李鱼当政,他们却又痛心疾首,口诛笔伐,经常高谈阔论,说李鱼身为公主,不该督州府事。
  不过这些小事,李鱼都没管过,后来他们又嗡个不停,说什么公主吃人心,公主遭报应,李鱼都不屑一顾。
  一是因为成大事者,不可能把所有的反对之人全杀干净,如果要靠杀人解决问题的话,那李鱼估计得把全天下都杀光了才行。
  二也是因为这群人实在不成气候,在银州散布的妖言,还没当时丁白云弄出的动静一半大呢,这种小蚊子,管它作甚?
  不过这一次却不同。
  他们好像学聪明了,不从公主入手,而是只炮轰扫盲班的女夫子,决口不提公主,却能撺掇大姑娘悲愤上吊,从而引起村落械斗。
  这其中,必有别人的手笔。
  而曲无容,也已查出了此人。
  李鱼听着她的汇报,皱着眉道:“二娘?二娘是谁?”
  曲无容道:“她是个高手,前不久来到银州,好像是循着陆小凤的踪迹来的。”
  李鱼道:“……既然是陆小凤的情债,她怎么不去陆小凤,偏偏来找我的麻烦?”
  曲无容道:“这也正是我没查出的事情,这‘二娘’神出鬼没,武功颇高,可是江湖上却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要想知道她是谁,还得叫陆大侠来。”
  李鱼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叫人去请陆小凤……那些械斗的村民你怎么处理了?”
  曲无容道:“他们虽然受人挑拨,但是胆敢伤公主派下去的扫盲班,一个聚众骚乱、一个故意伤人是跑不了了,先判了他们苦役三个月,去修城墙,挖河道。”
  李鱼道:“你做的不错,那些酸秀才呢?”
  曲无容面无表情地道:“既已考上了秀才,那理应去京城赶考,还留在银州做什么?”
  李鱼笑了。
  对了,读书人虽然杀不得,但她若赠银、敲锣打鼓的叫他们上京赶考去,天下人还得赞她一句高义呢!哪里有人还会说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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