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位红头罩拒绝了这份邀请，那么他也要一起死了。
城市还是市民，雨果根本不在乎，哥谭并不会有任何变化，因为……因为他的另一伙合作对象，猫头鹰法庭，会确保这个城市依旧“平稳”“正常”，他也会获得实验支持，要怪就怪市长女士几次否决“阿卡姆之城”的提议吧，这让雨果很为难啊，不然，他未必会做出这样的计划。
不过，此时的稻草人根本不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哈维·丹特也是个烧毁了半张脸的疯子，昆西·夏普则是个傻瓜，雨果在心中鄙夷着他们，电梯到站了。
他跟在夏普后面走出去，听到身旁的狱警低声说：“有点困啊……”
雨果脚步微顿，他猛地转过头：刹那间，两个狱警，本应在走廊巡逻的警卫，以及牢房里的几个精神病罪犯都消失了。
身旁只剩下了昆西·夏普，夏普正用那张傻脸对着他。
雨果取出通讯器，没有任何回复，他冲进走廊，忽视烦人的小丑与小丑对面的杀手鳄，试图拨打固定电话求救，但电话并没有打通。
现在是夜晚，他撑开窗户看向窗外——
没有光，黏稠的黑夜就像是什么具现化的怪物，没有月亮，没有星光，什么都没有！
在雨果不知道的地方，他以为消失了的狱警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夏普院长……咦？夏普院长？”
夏普与夏普随行的人不见了，可狱警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电梯门打开了，但他缓缓滑落在地，撑着下巴，开始打起了呼噜。
他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搭档也睡下了，枕着他的腿，还把口水流到了他的膝盖上。
——黑夜降临了。
昏沉的黑夜从城市的边缘出现，一寸一寸地覆盖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如果从足够高的空中向下眺望，能够看到整个哥谭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所“熄灭”了，浓重的黑色覆盖了这座城市，仿佛深渊而来的巨兽盘踞在这里，将所有人拖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这显然不正常，站在隔壁城市的人都能发现，好像哥谭市被“物理”地从地图上抹去了一样，你往这里眺望，只能看到黑暗。
列车上的超人决定打一个盹，他想等列车到站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芭芭拉盯着眼前的界面，突然觉得面前的操控台很适合趴着睡一觉，迪克身子一歪，靠在了蝙蝠车上，而提姆抓着路灯缓缓坐下，额头抵住灯柱，陷入安详甜蜜的梦境。
正在家中的人爬回床上，一夜好眠，正在开车的人将车停在一边，只觉得困倦极了，行驶中的列车也慢慢停下，与那些“坏孩子”们一同消失在黑暗中的，还有坏孩子想要用来毁灭这个城市的道具。
而薇薇打开花朵，发现花中的蝙蝠侠双手握成拳头向上举起，好像要殴打打什么人，可身体不受控制地睡着了，而他旁边的稻草人呢，他的身体变得像是由半透明黑色墨水制成的，正惊恐不已地左顾右盼，他明显看不到薇薇。
除了他以外，类似双面人的那些手下，地下的坦克，以及稻草人掉落的道具，都变成了“墨水”般的状态，薇薇一脚踩在恐惧毒气的装置上，那墨水凝成的气泡炸裂，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寂静长夜（一次性）】
【好孩子们会拥有甜甜的睡眠，而坏孩子们会进入可怖的梦境，没有人会受到伤害，没有人会死去，直到梦境结束，他们才会在恐惧中重返现实】
【倒计时：3:58:55】
也就是说，这些墨水化的家伙可以在另一个维度中互相厮杀，但并不会真正死亡，只是会体验到死亡的过程，并因此恐惧。
其他人都陷入了睡眠，唯一同时存在于两个维度交叠状态的是薇薇自己，所以她能够影响到另一个维度，比如一脚踩碎“墨水”，但按照系统的描述，坏孩子们就是不会死掉。
这个强大的道具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时间为最短时间4小时，但这还不够——
哥谭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四小时远远不够，大厅里睡得东倒西歪，除了薇薇以外，唯一醒着的是她的小号，安娜·艾莱克。
薇薇则是快步推开衣橱，传送到了庄园，然后在庄园那座能带来好运的雕像下方——
抽卡。
她目前余额为320钻石，但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赌一把单抽也没关系。
【你消耗了100钻石抽卡——】
【你获得了[白银·道具：滴水兽]】
【描述：你可以唤醒城市里蕴藏着人类恐惧情绪寄托的雕塑们，然而恐惧就像电能，消耗完毕就会无法继续维持雕塑的活动，这些雕塑会重新回到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你不会以为什么都毫无代价，对吧？】
【你消耗了100钻石抽卡——】
【你获得了[金色·道具：转化器]】
【描述：交换是魔法的基础要素之一，用什么去交换什么，往往要使用复杂的咒语才能实现，但有了转化器，只要是等价的物品，都可以彼此转化】
【不要让可怜的转化器吃下活人，它也不承接什么复活业务，人类总以为什么都可以交换！人类都是傻子！】
【你消耗了100钻石抽卡——】
【你获得了[灰铁·道具（一次性）：缩小3秒钟]】
【描述：让某个东西——无形或有形的东西——缩小3秒钟，似乎没什么用，但道具拥有极高的优先级，你可以把上帝也缩小三秒钟】
【3秒钟能干什么？】
【钻石余额：20】
【无法继续抽卡】
单抽居然出了金色！
薇薇正待在自己的庄园里，如今窗外也是一片黑暗，她取出了转化器，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金色的天平。
看着这个，薇薇意识到了该如何使用——
她在虚空中抓了一把，将化作卡牌状态的的【灰铁·道具（一次性）：缩小3秒钟】放在左边，然后将【白银·道具：寂静长夜（使用中）】放在了右边。
天平开始左右摇晃，薇薇低声念道：“用长夜带来的恐惧交换道具的持续时间。”
【交易成立】
灰铁色的道具牌光芒变得更加明亮，几乎变成了银色，而寂静长夜则黯淡了下来许多。
接着，薇薇对着“恐怖梦境”使用了这张灰色道具牌，这是无形的物品，使用成功——
她眼睁睁看着[寂静长夜]分裂成了两张卡牌。
【寂静长夜（好孩子）：好孩子会获得安稳的睡眠，持续3小时55分42s】
【寂静长夜（坏孩子）：坏孩子会在沉浸在恐惧的梦境中，梦境已缩小，持续时间未知，当梦境重新恢复正常大小后，时间才会继续流动。】
【梦境产生的恐惧正在转化为缩小梦境的力量】
薇薇已经看到了，原本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的黑暗消失了，星星正常出现，但梦境席卷而过，将那些被转化后的“坏孩子”拖入其中，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微缩形的黑色哥谭市，她看见黑门监狱上空出现了飞机，也看到了东区一片混乱，她站在这个微缩的城市边缘，与城市比起来，她才像是个巨人……而所有人都只是蝼蚁，凑近了也无法看清楚他们的五官。
接着，薇薇冷笑一声，将【寂静长夜（坏孩子）】的卡牌拖动到天平的左边，将【白银·道具：滴水兽】拖动到天平的右边。
天平开始左右摇晃，薇薇再次念道：“用长夜带来的恐惧交换道具的持续时间。”
【交易成立】
【玩家使用恐惧交换，延长了“缩小3秒钟”的持续时间，玩家使用恐惧交换，为“滴水兽”的活动充入能量，恐惧正在迅速消耗，当恐惧消耗殆尽时，将无法维持两张卡牌的作用】
恐惧怎么可能会无法维持？
薇薇穿着靴子，大步靠近地板上的那座微缩城市，然后，抬起脚——
她一脚踩在了城市上空，然后气呼呼地在这篇墨水版的城市里走来走去。
脚下瞬间混乱一片！
难怪大家都说，如果实在生气就去破坏什么、发泄一通，她现在就觉得气愤随着破坏而发泄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城市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他们不会真正死亡，会一次次地复活，也无法看到薇薇在做什么，只会感受到城市在被破坏，自己却无法逃出。
——他们不会知道，正是他们在灾厄中产生的恐惧转化成了禁锢自己无法逃离的力量。
天平轻微摇晃着，真正的哥谭市中，一座座滴水兽雕像的双眼亮起了红光，它们同时张开翅膀。
夜还很长。
第85章 发表
稻草人身材瘦削矮小, 总是喜欢戴着他的面罩，他沉迷于给他人带来恐惧，他很少亲手杀人, 而是看着他们陷入恐惧的模样, 致力于在心理上将别人折磨致死。
到后来，他希望其他人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他们觉得他是个疯子呢？所有人都会恐惧, 而他不过是在帮助他们克服恐惧, 他也在帮助他自己，所以, 他一次次引起规模越来越大的骚乱, 他希望借此让人们认清现实, 哥谭是生长在黑暗中的恶之花，是孵化恐惧的温床，而只有蝙蝠侠一次次想要拯救她, 还心怀幻想。
是时候让他认清现实, 也是时候揭下蝙蝠侠虚伪的面具了！
在打开大教堂二楼宴会厅的那扇门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而打开之后，他的眼前被黄色的花瓣、红色的花蕊彻底占据了，他昏了过去——
过了十分钟, 或者半个小时, 稻草人觉得自己可能醒过来了, 但在苏醒的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正在下坠。
他在一片黑暗中飞速下坠, 他感觉风刮过他，他的身体冰凉刺骨,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看到了哥谭市，看到了标志性的韦恩塔，看到了高空铁轨，也看到没有一盏灯亮起——
人类最初始的、本能的恐惧包裹住了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下意识张开嘴，放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地越来越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涕泗横流，然后，“啪”，他失去了意识。
他死了。
稻草人猛地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犯罪巷，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在犯罪巷的某一处，有什么挣脱了黑暗，亮起代表希望的光。
难道是灯光吗？
刚刚那摔死就像是个梦境，他的衣物虽然破破烂烂，身体还有着幻痛，可稻草人确认自己是醒着的，借着这淡黄色的灯光，他跌跌撞撞往那个方向跑去，终于发现了在一片黑暗的城市中，正发着光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棵树！
那是一棵发出金色光芒的树，树下聚满了人，稻草人在其中发现了自己的属下，准确地说，他发现自己的属下就要被打死了！
而动手的是双面人的手下，稻草人并不蠢，他下意识先把自己藏了起来，观察这是什么情况，双面人违约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死亡究竟是不是幻觉？
即使知道那是自己的手下，可稻草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如果死了，他可以用他的毒气再威胁一批人跟随他，而就算他不用出毒气，也有崇拜他的人主动追随他！
通过观察，稻草人发现：“……哈维的人越来越暴力了，简直和他们的老大一样！”
而且，蝙蝠侠为什么没来？
稻草人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蝙蝠侠不会坐视城市里的人被杀害的，即使是他们这样的人渣，他总是想把人渣送进监狱，仿佛监狱能把一个人渣改造成一块甜糊糊的小饼干——所以，稻草人坚信蝙蝠侠不会坐视不管，还有罗宾，还有其他义警们，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这个城市空空荡荡的，没有……普通人？
稻草人试图联系其他人，试图拨通电话，或者打开网站看一眼美国队长总是出现在公益广告上的愚蠢笑脸，但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他发现光芒变暗了——
远处，那些人抛下尸体，慌不择路地开着车向黑暗中逃去。
然后。
稻草人眼睁睁地看到了世界毁灭是什么模样。
城市在塌陷，震动没有停止，他生长着的哥谭市被强大而古怪的力量撕裂成了两半，他慌忙地躲到建筑中，但下一秒，天花板塌了下来。
稻草人意识到，他整个人连同这座高楼一起被那股力量变成了碎块。
他又死了。
稻草人大口喘着气醒来，下意识抓住什么想要躲藏。
然后他听到了那熟悉又疯狂的笑声，小丑，该死的，一定是小丑——
稻草人躲藏在黑暗中，努力地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意识到死亡并不是在做梦，他还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他一次次死了，然后又一次次复活，这种折磨没法停止。
恐惧毒气又如何，他的头脑在此时根本不起作用，他无法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强大敌人，此时稻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逃，逃出去，逃离哥谭市——
“哦，让我看看这是谁？”小丑的声音凑得更近了，这个疯子用感到无趣的语调说，“看样子并不是我亲爱的小蝙蝠，而是你这只无趣的烂乌鸦……哈哈……”
稻草人咬牙，恐惧毒气对小丑并没有任何作用，这家伙也是个使用毒气的大师。
“等等，小丑，”稻草人高声喊到，“你不想离开这里，去找蝙蝠侠吗？这儿根本没有蝙蝠侠，但我们能合作。”
黑暗中，他听到了疯子的大笑声，然后是：“对，对，你说得对……不过——”
“砰”，随着一声枪响，黑暗短暂地亮起了一瞬，然后这光芒瞬间被吞没，在死前，稻草人听到小丑用含糊的语调说，“不过小丑可从不随身携带硬币。”
死亡三次之后，稻草人的尸体抽动了一下，再次可悲地醒了过来。
但这次，他立刻去找了一辆车，他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感受到地面在后方崩塌，那不可视的敌人又来了，它就像婴儿一样没有任何章法，只想在城市中破坏，在这一刻，稻草人无比憎恨这种只想着破坏的混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