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颐第一次和异性同居。
虽然不是她的公寓, 但她原本便因为工作漂泊惯了,倒也没不适应。就是路随总随时随刻都保持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
他买了一套高难度的乐高积木,裴解颐不看剧本的时候就和他一起拼。
两人也没成天闷在家里, 路随又带她去了两次冰球俱乐部看孩子们打冰球。
比起之前他们在心恋里拍摄的各种甜, 现在这种平淡自在, 才是真正的情侣同居日常。
当然, 平淡自在而不无聊,在心恋的镜头里, 没有她对路随在家中各个角落的玩弄。那晚裴解颐被他舔得出尽洋相,就存了报复心理,时不时突击撩拨他,撩拨得他也出尽洋相,可就愣是不和他做。
“玩弄”这个词就是路随总结的——“姐姐玩弄得开心就好。”
说得他好像很委屈,几次之后裴解颐就发现他乐在其中。他还兑现了上回在海边的帐篷里所存的想法,买回来许多助兴的小道具供她使用。裴解颐对他用了一次手铐、眼罩和羽毛棒之后, 还是觉得让他咬着他脖子上挂的那条项链的吊坠时最性感。
第七天,裴解颐去医院拆了额角的线。
当时由于需要缝针, 伤口处她的头发被剃掉了一小撮。现在拆了线也不用再包纱布, 脑袋上的“缺口”展露无遗, 裴解颐不得不改变她原本的发型,将头发偏分多一些到伤口所在的那一半,遮挡住。
得亏她的发质蓬松,发量也多。加之现在天气冷,可以再戴一顶帽子。
从医院回去后, 裴解颐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因为伤口的疤,这一小块地方以后大概率长不出新头发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多久,路随就靠在门边看了她多久。
最后路随走上前, 双手自她背后抱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了吻她的伤疤:“过去的事情就埋在这里面,以后就是刚刚开启的新生活。”
而为了让“开启新生活”显得有仪式感,晚上路随专门带她去——游乐园。
有家业要继承的路大少爷给她包下了整座梦幻乐园,让她不用戴着口罩、不用担心被游客认出来,想玩什么项目就能立刻玩什么项目无需排队。
工作的缘故,裴解颐来过好多次游乐园,不是拍剧的剧情需要在游乐园里完成,就是拍广告和录综艺的地点在游乐园。但裴解颐自己玩游乐园,却已经是十六七岁时的事情了。
十六七岁时她还没入圈,还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
没人给她包场,也因为零花钱有限,光是买入园的门票就够呛,很多项目要额外再花钱,就没玩多少。
“大冷天的要我出来,结果就这?”裴解颐完全没意识到“就这”两个字,俨然是路随的语气,“你知道我对游乐园的回忆是什么吗?”
“什么?”路随好整以暇。
裴解颐说:“我的初恋。”
路随:“……”
虽然裴解颐是说得夸张了点,其实她的初恋一点不深刻,她根本记不起太多回忆,但裴解颐没骗他,确实和她的初恋有点关系。
那是一位大她一届的学长。懵懵懂懂的年纪朦朦胧胧的感觉,在同学们的起哄中成为了情侣,但在学校里也没高调地干过什么,唯一一次约会就是来游乐园,而且还是约上了几个同学一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自然些,结果反倒因为全是人,他们连并排走的机会都很少,遑论稍微亲密些的举动。
以为路随听到这话多半得掉头就走,更改原定计划,结果路随更下定决心今晚要带她在游乐园里好好玩,信誓旦旦道:“今晚过后,你对游乐园的回忆就不再是你的初恋了,是我。”
裴解颐:“……”好大的口气。
她寻思着,他若想让她对今晚记忆深刻,该挑些刺激的项目带她玩,然而路随牵着她来的第一站却是旋转木马。
裴解颐:“就这?”
路随:“姐姐是高贵的公主殿下,浪漫梦幻的旋转木马当然最适合姐姐。”
裴解颐不愿意在嘴上承认,夜晚的旋转木马,浪漫是真的,梦幻也是真的。很漂亮,她……很喜欢。
“又不是在录节目,你搞什么偶像剧情节?”她蹙眉。
路随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不信姐姐不知道,无论有没有摄像机在拍,我们俩都是比偶像剧还偶像剧。”
裴解颐知道这句话不是路随首创,他是从CP粉那里学来的,当初她和路随看完话剧在剧院门口被拍到他亲吻她睫毛的照片,CP粉便如此评价。
坐上木马时,裴解颐对路随说:“你应该把导演他们找来。”
好好的偶像剧情节,没让心恋节目组来拍,怪可惜的,导演肯定很喜欢今晚路随的安排,他们落掉的一期真人秀部分,完全可以用今晚的这趟行程来补偿。
路随闻言轻啧声:“又在想工作了。已经根据你的要求明天就开工了,还等不急吗你?姐姐,我得再给你上一课,跟男朋友在一起的,应该只想着自己的男朋友。”
“咔嚓咔嚓”,他携带的相机开始对着裴解颐一通拍,裴解颐为了让自己在镜头里好看,也就不张嘴反驳他了。
木马有节奏地上下左右来回伏动,转动间的音乐欢快又悠扬,很难不叫人心情舒畅。
第一次,裴解颐坐在旋转木马上不用去配合导演的拍摄、配合对手演员的反应甚至于反复在脑海中排练即将要出口的台词。只是,单纯地享受旋转木马的乐趣。
以致于不知不觉间,裴解颐坐了好久。
离开了旋转木马,路随让裴解颐挑选下一个项目,裴解颐选择了碰碰车。
路随“嘶”了一声:“要不还是换一个?”
裴解颐猜到他顾虑的是什么。她一个刚因为撞车而受伤的人,拆线第一天就又来“撞车”,实在不太吉利。
裴解颐恰恰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碰碰车。
“换什么?又不会死人。”裴解颐当先进入场地。
路随紧随她身后,低低笑:“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别后悔就行。”
五分钟后,被撞懵逼的裴解颐明白了,原来他玩碰碰车这么猛的。
而且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手是她而手下留情。
飞快调转个车头,路随根本没给她多喘两口气的时间,就又迅速踩油门朝她冲过来,撞得裴解颐的车直往后退,而路随高扬着桀骜的眉眼看着她勾唇笑:“姐姐,我的车速又多快多猛,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裴解颐哼笑,即便玩碰碰车也要负隅顽抗,坚决不放任自己被他杀个片甲不留。
最后是路随不希望她玩太久,停在原地不动让她开车冲过来狠狠地撞一下,两人满身大汗地结束碰碰车。裴解颐才发现,原来碰碰车如此解压。
接下来的项目,路随选,选了摩天轮。
从旋转木马到摩天轮,裴解颐睨他:“我怀疑你身体里住着个小公主。”
路随的表情很复杂,绿茶弟弟那股劲儿久违地又出来了:“姐姐希望我当妹妹,那我就给姐姐当妹妹,姐姐高兴就好。”
裴解颐嘴角微微抽搐:“……不会表演女人,就不要表演。”
路随很乖地点头——乖巧小狗勾的演绎,他倒是日臻化境,许久没他对她张牙舞爪露出獠牙了。
坐进摩天轮的一节轿厢,路随落后一步关上门,就从包里携带的保温杯倒出一杯热水给她暖手也给她解渴,裴解颐有种他是她的助理的感觉。
她玩笑问:“要不要考虑取代苗苗的位子?”
路随啧声:“看来姐姐的空窗期确实有点久,都要分不清楚助理和男朋友的区别了。”
言罢,路随低头,就着裴解颐手里的杯子,也啜了一口热水:“助理是只能帮你倒水,男朋友是不仅帮你倒水,还和你喝同一杯水。”
“我不喜欢和人共用一只杯子。”裴解颐侧过身,避免他再来喝。
路随斜挑眉:“果然,我们第一次录节目的时候,你把你的保温杯递来给我,只是出于礼貌的故作大方。”
事到如今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裴解颐也延迟发表她的想法:“你当时故意说你以为我要分给你一起喝,不就是想看我的小家子气?我能让你得逞?”
“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路随承认,一开始他还没找到和她正确的相处方式,加之他内心其实有点紧张,所以在她面前的表现不太好,但他还是要为自己辩白。
“弟弟,对第一次见面的女生那样,很轻佻。”裴解颐继续评价,悠悠又戳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路随倏尔钳住她的下颌,嘴唇叩进她的齿关,卷走她尚未完全吞咽的水,然后看着她,洋洋道:“姐姐,我当时如果按我的真实想法来这样做,才是轻佻。”
裴解颐:“……这种程度就不止轻佻了,是性骚扰。”
路随:“……也对。”
裴解颐从他手里抢回保温杯,自己给自己再倒水,因他方才那句话眉心直蹙:他不是在录制节目和她接触之后慢慢喜欢上她的?怎么就这样做才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
紧接着裴解颐又记起先前遗漏的某些细节,比如她问他什么时候调查她的秘密,他似乎提到过“录节目之前我就知道一些”?
外面的气温低,轿厢内温暖的空气蒸腾出水雾蒙住了玻璃,使得景色看得不太清楚。
路随抹了一把,原本模糊的万家灯火通明璀璨地清晰入目。
不同视野和角度的北城的夜晚,裴解颐怡然地欣赏着。
少时,路随懒洋洋问:“你学生时代,学校的同学之间有没有流传过这样一种说法。”
“什么?”
“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
“……”隐约有所耳闻,不过裴解颐质疑的是,他不是总默认他们已经是情侣?怎么还主动说提这种不吉利的传说?
事实证明她的质疑没错,下一秒路随便转头注视她,斜勾着嘴角道:“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裴解颐:“……”OK,坑挖在这里呢。
“姐姐不会舍得和我分手吧?”路随温热的呼吸靠近她。
裴解颐只保持原来的姿势,淡淡评价:“三岁小孩才信的。”
路随笑着吮住她的嘴唇,含糊道:“嗯,那我就是三岁的弟弟。”
第60章 . 第60束光 夜光之璧
晚上回去后, 睡前泡澡,裴解颐忽然往浴缸里丢了样东西,路随眼瞧着小小的一只“小黄鸭”慢慢地从水里浮出水面, 扁扁的嘴巴恰好面朝着他, 费解地用眼神询问裴解颐。
裴解颐说:“那个盲盒里的。”
离开游乐园前他们玩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套圈圈, 她的技术不佳, 十环只套中了一环,拿到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只小盲盒, 刚刚她拆开,发现是只软胶的小黄鸭玩具。
裴解颐知道这玩意儿,一般就是家长买来一堆大大小小的鸭子给小孩泡澡玩的。
“很适合你,送你了。”她说,盯着将将漂浮在他某个部位上方的小黄鸭,“三岁的弟弟。”
被嘲笑的路随失笑:“你知道这鸭子还有另外一种作用吗?”
裴解颐静待他的后文。
路随抓起小黄鸭,捏了捏鸭子的身子, 它的嘴巴里顿时发出“嘎嘎”声,边演示着, 他公布答案:“解压神器。”
裴解颐:“……”敢情和尖叫鸡没有区别?
她从他手里拿过小黄鸭, 也试着捏了捏。
又捏了捏。
再捏了捏。
一时间浴室里不间断地回荡“嘎嘎嘎”。
见她捏上瘾似的松不开手, 路随不免打翻醋坛子:“鸭子好玩还是弟弟好玩?”
如他所料,这种问题送到裴解颐嘴边,他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儿:“鸭子。”
“姐姐,你最好换个答案重新说一次。”路随一下拥到她身前来,将她围困在浴缸边缘。
这里的浴缸不比他们在光城海边度假别墅里的那个大, 一个人刚刚好,两个人就挤了。现在他这样,裴解颐只有被他抵着的份。
裴解颐侧过身, 挨着浴缸壁,两只手臂挂在浴缸外,继续捏鸭子。
路随无奈地亲着她的后颈,特别隐忍似的:“那今日份的弟弟,姐姐还玩不玩了?”
裴解颐不用往水里瞥,切身能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又膨胀了。
“玩腻了。”她说,又将小黄鸭捏出嘎嘎两声。
路随却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嗯,玩腻了那今晚就不玩,改为草弟弟。”
“……”
一个星期来,玩弄他却没和他做的成果,裴解颐在今晚得到了饱满的验收。
之前裴解颐最多认为,自己二十五的身体里裹着颗三十岁的灵魂。在和他蓬勃的生命力融合的过程中,她偶尔会在力竭时怀疑自己或许应当是垂暮之年。
今夜他翻倍的蓬勃,又令她数次错觉,自己和他一样年轻,一样旺盛,一样有着充满无限希望的未来。
这也是路随最久的一次、迟迟不给出来,挑=逗的法子裴解颐能用的都用了,他就是还能绷住了,并且坏笑着将功劳悉数归于裴解颐先前的玩弄:“姐姐调=教得好,弟弟的耐受性提升了。”
他真是不经夸,裴解颐心想,在游乐园时她还觉得他乖巧小狗勾越来越像样,现在就又张牙舞爪得不行。
但非要问她难受多一些还是痛快多一些,她还是选择……后者。
捏捏小黄鸭能解多大的压?不如,草弟弟——她心里默默承认。
“……”
十九号选手路随终于舍得打进一球,并暂时停止了进攻,裴解颐几近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