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要让他喝我的血,不是很危险吗?”我问。
“他已经无法完全戒断了,只能控制,如果没有你的血,他一样会死!”
“在这三天内,如果他喝到了我的血,会有什么后果?”
他摇摇头,取下眼镜擦了擦:“我不知道”
又叹息了一声:“尽量不要让他碰到吧,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浮动,大叔耷拉的眼皮显得那么疲惫、那么悲伤。
刚才的针锋相对消失了,现在的我有些高兴子夜身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他早年没了母亲,后来也没了父亲,还被奶奶关起来,被当成怪物。但他身边,也有着关心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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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那位大叔姓荣,是殷家的管家兼私人医生,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他还给我看了殷子夜的病历,很厚一叠。他说子夜的病是卟啉症的一个变种,患者会长出獠牙、嗜血、丧失人性、力量强大。
他解释道,血袋里的血来源于三甲医院的血液科。一袋200毫升,低温存储,让子夜食用之前,可适度加温。
他说,虽然殷家没落了。殷家以前忠实的老仆依然不愿离开,而他就是其中一员。他现在一边在外面开自己的私人诊所,一边关注殷家的孩子,他只希望殷子夜能逃过这一劫,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对得起他对殷子夜母亲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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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戒断,我必须陪在子夜身边。我请了假。
第一天,荣叔教我给子夜扎针,给他输血。可惜,五分钟不到,就被他挣脱了。之后他又马上吐了好几口血,面色惨白,浑身冒汗。这算是白输了。
荣叔摇摇头: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的,只有靠你想想办法了。记住,一天至少让他喝一袋200毫升的血,如果他总是吐,就要多喝。最重要的是,不要出血,不要被他咬到了,这个时候要是再次大量吸入你的血,后果不堪设想。
他给我留下了三支镇定剂,如果控制不了他,就给他注射。
之后,他锁好门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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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题:如何让子夜喝下200毫升的血,而且不会吐出来?
我之前就问过荣叔,能不能把血加工成美味的毛血旺,再给子夜吃?荣叔满脸黑线道:高温会让血蛋白失活变性,失去作用。
那该怎么办?
我在这边焦急,沦为动物的子夜倒是完全不急。我走哪里,他跟在哪儿。他脖子上戴着项圈,金属锁链摩擦着家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不停用鼻尖蹭我,嗅闻我的味道。我刚喝完一杯水,放在桌上,他竟然就去嗅那被水,还去舔水杯边缘。我吃了三明治,嘴角带有面包碎屑,他就凑过来舔我的嘴角。
我的味道,似乎就是最好的诱饵。
我开始做实验。
首先,我接了一盆温水,把200毫升的血袋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温水中加温;差不多了,拿出来,把血倒进量杯里,先倒100毫升;然后我仔细地舔了舔量杯上沿。
我把量杯放在子夜跟前,果然,他立马去舔。
这么简单吗?!我有些惊喜。
结果他沿着量杯边缘舔了一圈,就停下来了。他迷茫地盯着我,开始舔自己的爪子。
那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件小事。
那时候的周明明特别想吃“酸酸糖”,那是一种装在金属盒中的糖果,圆圆的,表面一层白面。刚放进嘴巴里特别特别酸,能把人酸得尖叫的那种,过一会儿就变甜了,甜甜的汽水味,非常好吃。
那会儿的周明明也就三四岁吧,他非常爱最后那种甜甜的味道,又很怕一开始的酸,于是就哭着来找我:“暄暄姐姐,我还想吃,帮我抿一下嘛呜呜”
其实我也特别怕酸,但为了他那张可怜的小脸蛋,我也就忍了。我先含上一颗,待酸爽的那股劲儿过去了,再吐出来给他。
他马上含进去,幸福得乱跳。
后来他每次吃酸酸糖都要找我,不过,我后来就开始闹别扭了不再帮他,还总说“这样好恶心啊”,结果又把他惹哭了。
虽然,那个办法确实有点
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我皱着眉头盯着量杯里的血液,狠下心来,含了一口。
啊,这个味道是真的
我不怪子夜了,太难喝了。
又咸又腥,还带着铁锈味。
子夜蹲在我跟前,呆呆地盯着我。
必须给他喂进去!
我心一横,掰开他的嘴巴,就覆盖了上去。
新鲜的血液从我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渡入他的口中,他停顿了几秒,便开始本能地吞咽着。他的吞咽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那么响亮。
好不容易喂给了他第一口,这才离开他的嘴唇。
大口呼吸。
血液顺着我的嘴角滑下,我赶紧去摸抽纸。
而他又凑了过来,舔我嘴边的血。
他舔得那么细致,那么急切,从我的嘴角舔上我的嘴唇。
此时此刻,我突然意识到
天啊,这个不会就是初吻吧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这么想着心脏乱跳,热潮涌上脸颊。
而他已经撬开了我的嘴唇,舌头就这么探了进来
我赶紧推开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哎,别想歪了,只是在喂他喝血啊,没有其它意思啊!
这么想着,我又喝了一口,朝他凑过去
🔒第31章
200毫升的血, 天知道,我断断续续喂了他3个小时。
才顺利喂了两口,量杯就被他打翻。他像一匹狼, 把我压倒在木地板上,埋头舔我口中残留的血液。他的力气是真的大,一旦被他这样压制, 我动都动不了,项圈手环滑落到别处。我只好一点一点收锁链, 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拽开, 从他身下逃出来。房间被他弄得一片狼藉, 就不说他了, 我的头发、衣服也被弄脏了。
我一圈一圈地把锁链绕在铁架床的靠背上, 把他束缚在床头。我把血袋和量杯放上餐盘,摆放在他绝对碰不到的位置上。又找了一条干毛巾, 掖在他的领口。我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能打翻量杯或血袋,弄得到处都是。
我先闭气含了一口, 再凑过去喂给他。
结果他竟然转过身,拒绝了我的喂食。
我盯着他留给我的、毛茸茸的后脑勺, 懵了。
兽化状态的他也是有个性的嘛?!
我赶紧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上前安慰:“子夜,怎么忽然不喝啦?这才喝了一点点呢难道是不舒服吗?会不会想吐?”
不理我。
我捏捏他的肩膀:“怎么了嘛还闹别扭呢!”
他撇开头。
按道理说, 现在的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的精神状态应该就像嗯,宠物狗那样。
不过确实啊,宠物狗也是可能会生气的嘛
我绕床跑一圈, 绕到他的左边:“怎么了嘛, 小乖乖, 我不怪你把血弄得到处都是了, 听话,继续喝好不好?”
这次他终于看我了,他转过身来,双手抓住脖子上的项圈摇晃,翘起的嘴巴可以挂夜壶了,他皱着眉头对着我不停发出轻微的“嗷呜”声,满眼都是控诉,浑身都在扭动。看来对于“被束缚了”这件事——他很有意见!
哎哟,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快化了。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连忙开启录像模式:“就刚才那个表情啊,再来点啊小乖乖,太可爱了真的是!你这么高、还挺帅偶尔装高冷呢做出那个表情真的是反差萌啊”
我的镜头朝他拉近,继续道:“还有再嗷几声啊,姐姐给你录清楚一点,等你恢复之后我一定要让你听听,直接做成手机铃声好不好呀,哈哈哈!”
结果镜头里的他又给我留下了一颗后脑勺。
我一边摸他的脑袋安抚他,一边收手机:“对不起啊,姐姐现在不能帮你解开哦,因为你的力气比姐姐大太多了,要是解开了,你就会到处乱跑,姐姐就没办法让你好好进食了。”
他背对我坐在床头,抱着他自己的腿,时不时发出不满的鼻音:“嗷呜呜,咕噜咕噜。”
我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摸手机,本来想把全程都录下来,但这边确实没有装备录不了,干脆开录音:“嘿嘿嘿嘿,就该一直录着!”
我还专门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这样录得更清楚。
他撇头瞅我,脸皱皱的。我真的怀疑他可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我开始哄骗他:“子夜乖啊,再喝三口好不好,就三口~”
说着又喝了一口,朝他凑过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鼓着腮帮子的河豚
他盯着我,半天没有动静。
我贴在他的唇上,捏他的下巴,企图让他张开嘴。
他还是一动不动。
——倔强的笨蛋!你再不喝是会死的哦!
正想掰开他的嘴,他主动启唇,我赶紧给他灌进去,趁机多灌几口。
一口、两口、三口、四口、五口
听着他吞咽的声音,我非常有成就感!
可是当我含入最后一口血的时候,锁链碰撞声接连响起,下一刻,床垫上下弹跳,我被他抵在低矮的床头,他的双肘撑在我脑袋两侧的白墙上,彻底被他近距离束缚了。
这下好了,他出其不意的攻击让我包不住嘴里的血,血从我的嘴角淌下,顺着喉咙越过锁骨,流到衣衫深处,浸染得到处都是。
如果不是嘴里包着血,我真想骂他:“四肢发达的大块头!大笨蛋!给你喂个血怎么能这么难!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而我刚好撞上了他的眼神。
明明是兽化的状态,他的眼里却有了焦距。
他满眼,都写着渴望。
他歪头凑过来,吻我。
啊不,不是吻。
他舔我唇上的血。
然后贴上来,有些强硬地开启了我的唇,深深吸吮、缓缓吞咽。
他的动作越来越重,舌头探了进来,卷住了我的。
我吓得后退,可是无路可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喂食跟刚才那些不太一样
我感觉自己不会呼吸了,我偏头避开他大口呼吸。
却马上又被他堵住了嘴,他不放过任何残留,垂着睫毛一点一点舔干净。
他的动作犹如浪潮,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
一起席卷而来的还有软和麻,从被他舔过的地方开始,很快,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瘫痪了,顺着床头缓缓滑下。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享受用如此暧昧的方式帮他喂食。哪怕我知道,此刻的他没有人性,对于他而言,这只是进食。
因为他的睫毛真的又密又长,他的嘴唇真的好软。
好舒服。
这真的是喂食吗?真的不是亲吻吗?
被他这样追逐着,我至少会在这个瞬间感觉
他喜欢我,比我喜欢他,还要喜欢我。
他真的满足了我对于年下异性的所有想象。
他把我压在枕头上,顺着血液的轨迹,从嘴角吻到下巴,到脖子,到锁骨,他扯下了我的衣领,往下舔。
到这时,我那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才终于回归。
啊,他现在跟宠物狗一样,妄想要适可而止。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他,却又被他覆上了嘴唇。
啊,真的是折磨人。
“没、没血了!”刚喊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而这个提醒根本就不能阻止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停止了动作。
我被他压得快不能呼吸了,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好家伙,吃完就睡,棒棒的。
我帮他取下领口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盖好被子。接下来就是等待,六个小时之内都没有把血吐出来,今天的喂食就算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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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觉期间,我才想起刚才一直在录音,赶紧关掉录音。整整一个多小时,手机都快没电了。我又忙着给手机充电。
他大概睡了两三个小时又醒来,呜呜呜地对着我叫。
“怎么啦?”我问。
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看起来憋得厉害了,很难受。
我突然明白了:“想上厕所了!”
我连忙把锁链从床头取下来,拉着他去厕所。
我把他推进去,阖上门,自己站在门口等待。
结果好像戴项圈的是我而不是他,我被他拽了进去。
“我我可不想看你上厕所!”我的脸又烫了。
可是下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个锁链还是比较短的,我要是站在门外,子夜根本就够不到马桶。
所以,他上厕所的时候我得站在旁边吗?
啊啊啊。
我真的不行求求放过我吧。
“你、你自己上厕所哈,姐姐在外面等你。”说着我就松开了手环,溜了出去。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你干嘛关门!”我大叫。
“嗷呜呜。”
真的疯了。
这家伙竟然把手环递给我,一副他的项圈必须由我控制的样子。
不是,他之前不是还因为我锁他闹别扭嘛,这变脸变得可真快
不过,重点是我真的不想看啊啊啊啊啊!
不真的不想看吗?
接下来这家伙顺利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他解决了生理需求,感到非常舒适。
而我捂着眼睛,恨自己不能用脚捂住耳朵。我想象着自己养了一只大型宠物狗,今天这只宠物狗学会了自己尿尿,我表示,非常欣慰。
于是我教导他冲厕所、洗手,带他回到病床。
我感觉自己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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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睡,而我非常很长时间都处于“飞升”的状态。
我在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为什么男性和女性有那么大的差异,男性站着尿尿女性坐着尿尿,为什么人不可以有选择地对屏蔽某些声音,为什么被猎食者会对猎食者产生敬畏和依恋感,为什么人会有害羞这种缺乏建设性的情绪,明明子夜是兽化的状态,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能从指缝偷看一下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