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插柳成荫
时间:2021-12-20 15:27:03

  吴惟安轻佻了下眉:“怎么,夫人也知?”
  “嗯。”纪云汐轻轻阖上双眸,没有否认。虽两人都没说出口,但彼此间都确定对方想的是同一个人,“那人行事谨慎,不会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定是杀招。正好,我们如今也需要时间筹谋。总之,先将你的蛊毒解了再说。”
  床很大,被子也很大,两人各自一边。
  听她提起蛊毒一事,平躺着的吴惟安忽而翻了个身,也不知道他怎么翻的,下一瞬人就翻到了纪云汐旁边。
  他长臂一伸,将纪云汐揽入了怀中。
  纪云汐没有挣扎,她冷声:“松开。”
  两人成婚已半年,他大概已经摸准了纪云汐的性子。
  吴惟安非但没松,还将人抱紧了些。
  他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低的,带着困倦,有些可怜:“我好困啊。”
  纪云汐安静片刻,没再说什么。
  黑暗之中,她一脸若有所思。
  她似乎也没有挣扎拒绝的必要。
  她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现代很多海王的三不做法,纪云汐觉得蛮好。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她睫毛轻轻动了下,眸光微闪,而后闭上了双眸。
  又过了一会儿,纪云汐半睡半醒之时,吴惟安轻声,言语中带着一丝连纪云汐都没有察觉的隐忍:“我是真的有点想解蛊毒了。”
  纪云汐:“嗯。”
  她要睡着时,声线会比平常都柔。
  吴惟安轻轻勾勒着她寝衣腰间的刺绣,声线低沉:“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纪云汐瞬间清醒,一把按住他的手:“不想。”
  吴惟安:“哦。”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
  这下,谁都没能睡着。
  纪云汐忽而问道:“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澡液?”
  其实就是沐浴液。
  这个时代还没有,纪云汐用不惯那些澡豆之类的,特地请了专门的制香师,给对方说了她的要求,对方给她做出来的。
  一开始,纪云汐甚至还动过沐浴露这门生意的心思,后来又被她打消了。
  因为这不现实。
  这澡液,比现代沐浴液制作工艺麻烦,价格也更为高昂,根本无法像现代一样,在大瑜朝的民间推广。
  故而纪云汐就只自用。
  吴惟安没有否认:“是。”
  他微微低头,在她颈间轻轻一嗅,清甜的果香味扑鼻而来。
  他说:“太香了,所以我没忍住。”
  *
  过往十几年,百姓都不太知道五皇子。
  因五皇子实在寂寂无名,没有太子那般贤良明德的好名声,也不受圣上重视。
  但前段时间,黑淳山匪事发后,五皇子便进了百姓的视线。
  故而五皇子一死,百姓还是议论了好几天。
  “不会是那些黑淳山匪来上京城报复罢!”
  “天呐,若真如此,上京城岂不是很危险?”
  “哪里哪里,我听说是情杀。”
  “情杀?”
  “嗯啊,你们没发觉吗?五皇子死后,邢家布庄和客栈都被关停了!而且据说,邢舒月也死了!”
  “啊?五皇子和邢舒月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吗?可先头从未听说过这二人有交集呀?”
  “邢舒月的姑姑是宫里娘娘,邢舒月这些年也没少参加公子小姐的宴会,想必是这样和五皇子认识了罢。”
  “这事绝对没错,我宫里有人,听说邢家那位娘娘,人也已经没了。”
  毕竟涉及到当今圣上和宫里娘娘,百姓们也不敢说得太过,都是私下讳莫如深地说个几句。
  没几日,他们就被纪家布庄新上的冬衣给吸引了注意力。
  而五皇子,就这般彻底消失在了整个上京城的视线中。
  五皇子怎么都是皇子,邢舒月杀了五皇子后,皇帝下令诛了邢家九族,连宫里的那位邢妃也惨死冷宫之中。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位置空缺了出来,太子一党的大人们本想推他们的人上位,可最终没如愿。
  圣上直接安排了他自己的人。
  五皇子这事查不到吴惟安头上,吴家和纪家依旧平平安安。
  上京城的这滩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日深夜,纪府。
  尖荷背着她的包袱,鬼鬼祟祟跑出了纪家后门。
  她左右四顾,此时天已经很晚,街上没有一人。
  尖荷微微松了口气,关上大门,刚退后一步,想转身离开时,她的背影忽而一僵。
  因为尖荷感受到,她的背后,抵着一把刀。
  她脸色苍白地回过头,余光瞥见了晚香那张冰冷的脸。
  尖荷被带到了纪云汐面前。
  纪云汐坐在塌上,一手置于桌面,微柔着眉心,静静看着下方的尖荷。
  尖荷跪在地上,四处看了看。
  后边是晚香,桌前背对着她们在写字的人,应该是姑爷。
  而后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纪云汐。
  自从知道邢姑娘死后,尖荷便时时刻刻处于惊惧之中。
  她浑身抖如糠筛,一张脸没有一丁点血色。
  尖荷拖着双腿,跪行至纪云汐脚前,哭道:“三姑娘,三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三姑娘,请您高抬贵手,放奴婢一马。奴婢实在也没办法,若是奴婢不按邢姑娘,不,不按邢舒月说的做!她就会杀了奴婢的!三姑娘,而且很多事情奴婢都没告诉邢舒月,真的,奴婢只是说了一点姑爷的……”她有些惧怕地朝桌前那人的背影看了眼,“行踪。其他奴婢都没说。奴婢的心,一直在三姑娘您这里啊!”
  纪云汐抬起头:“哦?很多事情是何事?”
  尖荷一顿。
  觑见纪云想那张面容,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有些纪府的事,尖荷确实没告诉邢舒月。
  因为她也给自己留着一手,怕邢舒月用完就丢。
  她张张嘴巴,一时之间结巴:“三、三姑娘,没、没什么事,奴婢,不是,奴婢,只是,说错了话。奴、奴婢什么、什么都,都不知道……”
  纪云汐刚刚都在纠结怎么处置尖荷。
  以前府里的细作,她都是交给二哥处置的。
  后来二哥去镇守边疆,府里的下人也都是老人了,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人,故而有几年没这个烦恼了。
  可现下,纪云汐不得不面对。
  打打杀杀这事,在古代稀松平常。
  可在现代,却不同。
  纪云汐到底生于现代,长于现代,她也有很多不那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但她手上没沾过鲜血。
  虽然在古代,因为算计,也有不少人间接死在她手上。
  比如五皇子。
  但到底,这和下令让晚香杀尖荷,又有些不同。
  人有时候就是会矫情。
  哪怕纪云汐向来自问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在这种时候,纪云汐也是会纠结。
  但不管如何,这尖荷,也不能留了。
  特别是她刚刚还说漏了一嘴。
  纪云汐相信,尖荷也不会知道纪家什么大事,估计都是一些比较细小的生活习惯。
  比如她大哥喜欢什么茶,怎么能引她五哥出院,她六哥实际性子是怎么样,最怕什么,诸如此类。
  这些生活习性,若是被人知道,兴许会很致命。
  桌前的吴惟安放下手中的笔。
  他从椅子上起身。
  尖荷已经怕得说不出辩解的话,一直在哭着打嗝。
  吴惟安经过她身边。
  尖荷能看见,姑爷行走间飘扬的衣摆,以及传过来的一丝果香味。
  吴惟安语气带笑:“若是信我,这丫头就交给我罢。”
  尖荷下意识抬头。
  为这姑爷温柔缱绻的语气,也为姑爷亲昵的‘丫头’二字。
  姑爷口中的丫头,是指她吗?
  还,还从未有人这么唤她。
  姑爷会不会,会不会帮她?
  尖荷愣愣望着吴惟安那张脸。
  以前姑爷来纪家,尖荷远远见过,那时她不以为意,觉得这姑爷长得普通了些。
  可其实,这只是她在纪家,见几位爷见多了。
  姑爷其实,长得挺斯文秀气的。
  而且他真的很高,她仰头看他时,都有些吃力。
  下一瞬,尖荷听见纪云汐开口:“也好。”
  尖荷下意识便松了口气。
  而且巧的是,正当这时候,一直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姑爷,忽而扬唇,朝她轻轻一笑。
  尖荷的名字,是当年邢舒月给她起的。
  起的时候,邢舒月念了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
  “小荷才露尖尖角。”
  尖荷下意识,轻声呢喃。
  直到被雪竹挑走时,尖荷还抱着姑爷一定会从小姐手里救下她的念头。
  可到死,尖荷都没再见过吴惟安。
  纪云汐望着人远去,直到卧房门被阖上,她才看向他,有些不喜地蹙眉:“你这人”
  说了三个字,她便没往下说了。
  吴惟安挑眉,一笑:“我这人怎么了?”
  纪云汐觉得没意思得很:“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吴惟安来了劲,“你难道不知,话说到一半很让人讨厌么?”
  “哦,那随你。”纪云汐很敷衍。
  她不再理他,从一旁的地图堆里拿了一卷,摊在桌面上仔细翻看。
  如今纪家的布庄生意越来越好,而邢家布庄不行了。
  邢家在全大瑜富饶之地都有分店,纪云汐正盘算着在这些地方开分店,刚好把邢家布庄的客流揽过来。
  如今邢家的产业,都在皇帝手里。她是不可能低价收购了,只能自己开分店。
  而开分店,选址便非常重要。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科技,没有各种地图软件。
  她就只能翻地图。
  吴惟安站在她旁边,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忽而伸手,速度极快地将她眼前的地图给抽走了。
  拿着笔,刚想在找了很久的一处画圈的纪云汐:“……”
  她保持着拿笔的姿势一动不动,笔上的墨水孕在笔尖,而后滴落在桌面,晕了开来。
  纪云汐闭眸,深吸一口气,语气此时还算平静:“放回来。”
  “不。”吴惟安将地图往背后一藏,“你刚刚说一半的行为,和我拿走你地图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这下知道我心里多难受——”
  “吴惟安!!”纪云汐彻底怒了,“你TM给我放回来!!”
  吴惟安身子一抖,没敢耽搁,二话不说把地图给她摊了回去。
  别说,他现在又发现了她一点。
  除了不能诓她散步外,千万不能在她专心做事时,拿走她的东西。
  这比诓她散步还可怕。
  不过,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纪云汐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重新去找她要圈的那处位置。
  可地图密密麻麻,她找了一会儿都没发现。
  吴惟安还在一旁问她:“‘你TM’是什么意思?”
  纪云汐捏紧了手中的毛笔。
  她目光平视前方,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可吴惟安还在问:“这是哪地骂人的俗语吗?云娘?夫人?”
  啪的一声巨响,纪云汐一把将毛笔拍在地图上。
  毛笔上有墨水,这么一拍,墨水四溅,溅到了纪云汐的脸上。
  而且,那一掌拍下去,掌心疼得厉害。
  纪云汐抱着右手,生理性泪光在双眸中闪烁。
  这一刻,望着面前疼得抱手弯腰,脸上还有墨迹的纪云汐,吴惟安是真的有些后怕了。
  他在她一旁蹲下,双手想碰她又不敢碰,小心翼翼问出两个字:“疼,罢?”
 
 
第66章 她怎么那么懂
  待掌心的疼痛缓解过后,纪云汐才抬起了头。
  吴惟安蹲在她脚前,见状微扣纪云汐的右手手腕,翻起她的掌心,只见上头红了一大片。
  他轻叹:“你说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指节。
  纪云汐没收回手,她安静地看着他。
  忽而,她低下头,扬了扬唇,浮现一个微讽的笑意。
  到如今这个地步,纪云汐已经很少生气了。
  也应该说,很少会有人能惹到她生气的点。
  结果吴惟安三番两次都精准踩到她的点。
  不得不说,聪明人总是擅于观察人,更拥有调控他人情绪的能力。
  这点上,吴惟安更是翘楚。
  刚刚在气头上,纪云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失了控。
  可这会,疼痛唤醒了她的理智。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相通的。
  生意场的谈判也好,犯人的刑讯现场也罢,便是要打破对方平静如水的情绪,让对方有心绪上的波动。
  有波动,就有迹可循。
  包括男女间的相处。
  现代的PUA学里,大概就有这么一种手段。
  这个男人,自然不会听过这个概念,但人家也许能无师自通呢。
  她不信,吴惟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纪云汐收回神思,看看他。
  他低着头,在认真且专心地给她按揉掌心。他的样子,总是会让人产生自己的手,是他心中珍宝的错觉。
  他这个人啊,一向如此。看看刚刚的尖荷便知道了。
  掌心微痒。
  纪云汐恢复平静,甩掉了他的手,从美人榻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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