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大师穿成女配--石上清泉
时间:2021-12-20 20:51:37

  聂家面馆的食客本就不少,再加上哭闹声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店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聂南舟推门走出来,她挡在养女跟前,沉声问:“你们是?”
  “我们是小慈的亲生父母,十几年前这孩子丢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重逢的机会。”中年男子哑着嗓子解释。
  似是瞧出了聂南舟的怀疑,男子继续道:“如果小慈不信的话,我们大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人可以撒谎,但dna检测结果却不会有假,小慈真是我们的女儿。”
  聂慈面上没有丝毫激动之色,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不耐。
  她在这具躯体中重生后,便拥有了原身的一切记忆,即使当年的原身不足十岁,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但聂慈仍保留着对亲生父母的印象。
  面前这对夫妻确实是原身的血亲,可他们却美化了与原身分开的缘由。
  在他们眼里,原身是个没用的赔钱货,既不能传宗接代,还占了一个独生的名额,加重了家里的负担,夫妻俩越看原身越觉得厌憎,他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将孩子扔到孤儿院,让她自生自灭。
  原身不想和父母分开,便趁着孤儿院的老师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可她那么小,注定找不到那对夫妻,并且还迷了路,连孤儿院都回不去,只能在街头流浪,沦为无家可归的弃儿。
  聂慈抬手比划:【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聂南舟解释了她的意思。
  “我们恰好看到了《寻遗》节目,你一出现,你爸爸就认出来了,因此我们才会千里迢迢从c市赶到b市。小慈,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一直没在你身边,可我们对你的爱却半点不少,我每天夜里都会梦到你,幻想着某一天能跟你相认。”
  女人低着头,不断抹着眼泪,心里却盘算着,自己能从雪依手里得到多少好处。
  如今的聂慈也算是公众人物,在乎颜面和名誉,他们可以先要挟女儿,拿到一笔钱,之后再彻底毁了她,完成雪依交待的任务。
  余光扫过女儿纯美无暇的面庞,女人一颗心怦怦直跳,要是早知道聂慈能出落成这种模样,早先就不该把她送进孤儿院,让她嫁给有钱人,以后还能给儿子铺路。
  聂慈的生母名叫孙芳,生父名叫谢谷宇。
  他们伫立在面馆门前,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恨不得立即将聂慈带走。
  即使跟这对夫妻的接触不多,聂慈也能看出来他们动机不纯,她取出纸笔,写道:
  【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就此分开吧】
  看到这行字,谢谷宇暴跳如雷,他一把夺过笔记本,三两下将那页纸撕得粉碎,而后直勾勾的盯着聂慈,压低声音道:“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养育了你整整十年,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是不是该回报我们?”
  【我会按照法律规定,给你们赡养费】
  “赡养费才几个钱,在b市哪能活得下去?这间面馆的生意貌似不错,不如你跟你养母商量商量,把这家店交给我和你妈经营,这样的话,我们以后绝不会再向你讨要赡养费。”谢谷宇一张脸上写满了贪婪。
  说这番话时,谢谷宇一直都在控制音量,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目的。
  可他并不知道,早在聂慈提问时,便已经点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将男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聂南舟气得浑身发抖,拉着养女转身回到店里,反手关上店门,将那对夫妻拦在外面。
  她眼圈略微泛红,一把将聂慈抱在怀中,作为一个母亲,聂南舟实在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小慈性情纯孝,又在雕刻方面具有极为罕见的天赋,这样优秀乖巧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不珍惜?
  【您别为了这种无赖气坏了身子。】
  “我就是想不明白,算了,以后咱们别跟这种人接触,如果他们起诉,咱们照常付赡养费即可。”聂南舟拍了拍聂慈的手。
  隔着玻璃门,谢谷宇夫妻死死盯着聂慈,过了片刻,他们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双双跌坐在地上,孙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语调哀戚至极:
  “我的命苦啊,生下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走,好不容易母女相认了,孩子却嫌弃家里穷,不愿意跟我们回家,我知道是我们没本事,可是穷人就不配拥有亲情吗?小慈,你的心好狠啊!”
  围观的人听到这番话,难免对衣着朴素的孙芳生出同情。
  “聂慈怎么这样?就算生恩没有养恩大,她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父母拦在门外,难道是怕养母伤心?”
  “我看聂慈不是怕养母伤心,而是不想得罪养母。要知道,这家面馆生意极其红火,每天的流水颇为可观,聂慈整天在附近逗留,肯定想分一杯羹,若是跟着亲生父母离开了,这间面店哪还有她的份?”
  “有的人为了金钱利益,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顾了,任由他们流落街头,还真是世风日下。我都想把聂慈揪出来,让她对自己的父母负责。”
  “妈的,这种品行不端冷心冷血的货色还敢参加综艺,也不怕带坏了青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凤凰花又开的营养液~
 
 
第113章 哑巴玉雕师(十三)
  面馆发生的事情到底是闹大了,就连身在魏氏集团的魏叔延也听说了此事。
  青年走到雪依身边,抬手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我妈向来心软,把聂慈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却不知道自己养了一条心狠手辣的毒蛇。”
  贝齿轻咬红唇,雪依刻意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她忍不住提议:“叔延,就算你跟阿姨分开了,她们到底也是你的家人,聂慈城府极深,惯会利用自身的残缺来博取他人的同情。
  当初阿姨不愿把雕刻笔记交给你,但聂慈雕刻鬼工球的手法,明显与聂家祖辈如出一辙,阿姨千万别被她骗了。”
  魏叔延轻轻嗅闻雪依身上的馥郁香气,低声喟叹道:“依依,我妈丝毫不顾及我们的感情,你却还在为她着想。”
  雪依抬眸注视着面前的青年,眼底满是浓到化不开的真挚情意,她颊边浮起一抹晕红,小声道:“等我们结婚了,我和阿姨就是一家人,关心长辈也没什么。”
  听到这话,魏叔延甭提有多感动了,当天晚上,他直接给聂南舟打了个电话,毫不留情的嘲讽:
  “聂慈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愿理会,你把她留在身边,当心被她反咬一口。”
  聂南舟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语气淡淡:“我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妈!”魏叔延气急败坏,“我是为了你好,你和渔晓都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要被聂慈蒙蔽了,她刚把鬼工玉球拿到手,转头便交给了博物馆,里面肯定有猫腻。”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的聂延天真善良,而现在的魏叔延却精于算计,说出口的每个字都令人不适。
  聂南舟觉得自己快被扑面而来的疲惫淹没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直接挂断电话。
  这会儿工作室的灯还亮着,聂南舟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便看见养女伏在案前画样。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响声,让聂南舟焦躁不安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打从把养女接回家的那天起,聂南舟便将她视为亲生女儿,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亲缘关系,但这份感情却做不得假。
  今天遇见的那对夫妻,要是真心疼爱小慈也就罢了,可他们的言行举止透露着极强的贪婪,显然动机不纯。
  右手用力抠住门框,聂南舟深深吸气,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小慈,不让这个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由于太过专注,聂慈并没有发现养母来过,她在纸上勾勒出山水的纹样,时不时修改一三,仿佛对手中的画作没有太大的把握。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聂慈换了一种全新的雕刻原料——玉石。
  玉石与竹根的性状全然不同,质地坚硬脆薄,一旦纹样深浅设计的不妥,很容易在雕刻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玉石整体碎裂开来。
  手里握着鸡卵大小的碧玉牌,聂慈一寸寸感受着玉石的特点,这块籽料产自沱江,色泽纯正,触感冰润,肉眼几乎看不见瑕疵。
  聂慈犹豫片刻,终于定下了自己要使用的雕刻手法。
  薄意。
  薄意是在金石表层进行浮刻,因雕刻层薄而富有画意,才取了这样的名字。这种雕刻手法几近画理,又融入了书法、篆刻的精髓,传世的作品皆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聂慈先拿起尖刀,按照之前描图的纹样,在玉牌上勒线,她握刀的手稳而有力,刀刃如臂使指,留下的痕迹深浅适中,并没有造成过大的崩裂。
  而后她又用平刀,将勒线以外的玉层刮抹干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聂慈这才放下玉牌,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
  恰在此时,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不断震动,聂慈瞥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刚想挂断,仿佛想到了什么,接通后便按下录音键。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语速极快,“聂小姐,当初是你自己填写的报名信息,我们的副导演还亲自打电话确认了此事,你既然答应参加《寻遗》节目的录制,就不该在节目播放的档口闹出丑闻,要是再不把舆论压下去,我们节目组不仅不会付给你酬劳,并且还会按照合同条款,向你索取赔偿。”
  聂慈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她登录微博,将这段录音放了上去,编辑好文字,便直接发布了。
  【我从没有报名参加过《寻遗》节目,而是被人冒用了身份信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哑巴,不能开口,更不能通过电话和他人商议事情,希望《寻遗》节目组做好确认工作,查出是谁与你们交涉的,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无关之人头上(录音)】
  发完这条微博后,聂慈将先前雕好的鬼工球装进纸盒里,拎在手中,径自往b市博物馆的方向赶去。
  胡馆长早早的来到办公室,看到推门而入的聂慈,他搓了搓手,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她手里的纸盒上。
  “聂小姐,你把那只鬼工球带来了?”
  聂慈点了点头。
  “之前竹刻小壶那两万已经打到你账户上,这只鬼工球雕刻起来颇耗费心力,我也跟博物馆的专家商量过,他们说十三层的鬼工球,只有没有太过明显的损坏,价格都在十万往上。”
  胡馆长先给聂慈倒了杯茶,随即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纸盒,看到被泡沫包裹起来的竹球,他面颊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旋转竹球的内层,瞥见上面繁复巧妙的纹路,他的双眼不由瞪得滚圆。
  身为博物馆馆长,胡先虽然不通雕刻,但基本的鉴赏力还是有的,自然能看出来聂慈的画技与雕工有多精湛。
  “聂小姐,我马上把雕刻方面的专家叫到楼上会议室,咱们尽快给鬼工球估个价。”
  胡馆长生怕聂慈改变主意,把鬼工球转卖给别人,恨不得立刻签订合同,动作自然极快。
  过了不到三十分钟,三名老者坐在会议室中,其中两人是高校的教授,另一位则是雕刻界颇有名气的匠人。
  胡馆长把鬼工球摆在展台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仔细看看,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在我这种外行人眼里,这只竹球的雕刻技艺堪称完美。”
  “大平刀”的父亲正对着竹球落座。
  他儿子虽然整天不着家,不过还算有点用处,从聂慈手里借来了竹刻小壶,直到聂慈与博物馆的交易达成,老教授才把竹壶送入博物馆的库房之中。
  与其他两人相比,老教授认为自己对聂慈的雕刻风格更加熟悉,但当他用木筷拨动着鬼工球的内层后,面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将好友的模样收入眼底,胡馆长低声开口:“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教授摇摇头,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向聂慈,问:“聂小姐,你没有欺骗钱洵,你真的是初学者?”
  还不等聂慈回答,旁边的老匠人插话道:“怎么可能?这只鬼工球没有三十年的功底,根本做不出来,聂小姐必须从小接触雕刻,方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齐朝虎,你刚从m国回来,是不是还没看过博物馆新采购的竹刻小壶?”
  名叫齐朝虎的老匠人白了他一眼,“我昨天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要不是馆长说这里有件精品,今天我都不会过来。”
  顿了一瞬,他问:“那只竹刻小壶有什么问题吗?”
  老教授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齐朝虎。
  “这件根雕的构思精巧,能看出雕刻者绘画功底不浅,但在落刀时仍存着些许滞涩之感,起承转合不够流畅,许是接触雕刻的时间还不够长。”齐朝虎的雕刻技艺不凡,是华国范围内最顶尖的大家。
  “这是聂慈数月前的作品。”老教授幽幽说了一句。
  “不可能!”
  齐朝虎猛地站起身,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只竹刻小壶一动不动,泛着温润的光,他又看了看桌面上那只鬼工球,堪称鬼斧神工。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同时期的作品。
  齐朝虎气息变得急促,他三两步走到聂慈跟前,哑着嗓子问:“聂小姐,老头子冒昧问一句,你学习雕刻多长时间了?”
  聂慈提笔落字:【还有一个月就满半年了。】
  “半年?居然只有半年!”
  齐朝虎踉跄着往后退,半晌才回过神来,他面色颇为复杂,喃喃低语道:“天下才有一石,聂小姐独占八斗,后生可畏啊!”
  聂慈神情未起波澜,安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老教授咂咂嘴,“我昨天看了那档综艺节目,好像叫《寻遗》,聂小姐和雪依都参加了,综艺里面就有她们雕刻的片段。听说第一期播完后,有不少网友把她们并成为‘雕刻界未来的希望’,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偏颇了。”
  齐朝虎跟老教授认识了几十年,自然明白老伙计的意思。
  雪依是有些才华,但与聂慈放在一处,便彷如云泥之别,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作者有话要说:“因雕刻层薄而富有画意”出自网络
  “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出自《南史·谢灵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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