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燊目光一凝,俯身靠近,江月往后躲,躲到床角,也逃不过男人的逼近的高大身躯。
“你——啊!”
陆燊不顾江月的躲闪,一掀她的衣摆,就看见那细腻白嫩的肌肤上扎眼的点点红痕,触目惊心。
“这是为何?”男人眉头一紧。
江月低头一瞧,眼泪花儿就冒了出来。
还不就是她身子太娇,日日穿着这粗布衣裳,磨得娇嫩肌肤有些过敏了。
她又想起,好好的公主做着,谁曾想睡梦中就穿来了这儿,还要攻略这个冰冷凶巴巴的男人,还无奈做了通房丫鬟,时时要防着自己失身。
江月越想越委屈,眼眶一热,泪水就涌了出来,可怜巴巴儿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陆燊有些头疼,这眼泪怎说来就来?
见不得她哭得这么委屈巴巴的,陆燊扬声朝外大喊望才,“去请个郎中回来。”
“不,不用——”那衣裳底下,怎好让大夫瞧见。
江月吸吸鼻子,小手拉了拉陆燊的衣角,声若蚊蝇地说了她这‘病因’。
“上过药就会好些。”前些日子,春花为她上了药,当时便好些,只不过过了几日,又泛滥了起来。
陆燊听了后,默了半晌,留下一句:
“娇气。”
起身离去了。
江月擦擦自己脸上眼泪,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一时不知是放松了些,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然而,没过多久,男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细白瓷瓶,望着她言简意赅:
“脱衣,上药。”
第17章 017上药
脱,脱衣?
江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让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当着他的面脱衣?陆燊说的是认真的?
男人立在床前,紧抿着唇,神情淡淡。
就这么用一张清冷的脸说着引人遐思旖.旎无比的话。
若是从前,初见他时,他拿剑悬在她喉咙口,那一副杀神的模样,就算说出再如何直白的床.第间话,她也不会觉得有多羞耻,压根就不会把心思往那处想。
可如今,她亲手帮过他,知道他有多嚣张,知道那张清冷的脸迷了情时有多欲,她无法不多想。
想到那画面,江月脸颊止不住地热,缩到床角,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背上,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陆燊等了半晌,等来的是鹌鹑一般埋着脑袋的女人。
他眉头一拧,见她那一副怕他躲他的模样,心思一转,便知晓她又在胡思乱想。
心内莫名有些燥,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女人,逼不得,强不得,碰不得,可偏偏,就这么入了他的眼。
二十多年来,他清心寡欲,自认对男女之事无感,没想到,竟栽在了她身上。
“你不愿给我,我不会强迫你。”
默了半晌,他说道。
江月抬起头,惊讶地望向男人,一双灵动的杏眸微微睁大,仿佛会说话。
“真的。”陆燊黑眸直视她,回答她心里的质疑。
男人眼神坦坦荡荡,毫无躲闪,一派坦诚,江月看进他清澈凤眸,竟觉得有些烫,自己先移开了视线。
“你,说到做到。”她到底补充了一句,身子眼见的放松下来。
他是大将军,没必要对她这个可掌生死的小丫鬟说谎。
只要男人守诺,做他通房,倒也无所谓,不过担了个虚名,又可接近他,便于攻略。
江月心里盘算着,面上便带了几分喜色,杏眼儿弯弯的,可见是开心了。
然而,还有一事没过呢。
“现在,可以脱衣了吧。”陆燊心里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怎又绕了回来?
江月抬眸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小嘴儿嘟囔着,“你出去,我自己上药。”
陆燊怎肯?不能要她,小福利可不能少。
“方才瞥见,你背上也有不少红点,你自己能瞧见背后不成?”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是好心帮你。”
“后背我明日要春花替我上药便可。”
男人眼神危险一眯,她的背他都没见过,还想让旁人来?
就算是女的也不行。
男人一掀衣摆,坐到床上,就朝着她俯身而近,双指抬起她躲闪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我虽不会强迫你,可你既是我的通房,自不可与旁人交往过密,女的,也不行,可懂?”
一双黑眸幽深不见底,气势沉沉,霸道无比。
江月被迫仰视男人,对上他那染着浓浓占有欲的眸子,败下阵来。
这男人,太过霸道了。
若是她还是公主,若有人胆大包天同她说这样的话,早就拖出去发配边疆了。
可如今,她只是个小丫鬟。
反正,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攻略他。
江月点了点头。
她乖顺,陆燊就满意了,松开她,背过身去,轻咳一声。
“你脱吧,我不看便是。”
他不是君子,可为了享受最终那甜美的果实,他愿意先蛰伏,就不信,他不能让这小丫头心甘情愿给他。
身后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慢慢传来,陆燊望着桌上那盏昏黄的烛火,倏地口干舌燥。
一直没传来她喊好的声音,他蓦地起身,几个大步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下,稍缓了缓燥热,方才低哑着嗓子问道:
“怎么还没好。”
“好了。”
女人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陆燊便等不及般转过了头,入目的是少女单薄的背,蝴蝶骨儿轻颤,肌肤白腻剔透,点点红印混在其中,那红印极小,隔远了甚至瞧不清,他一步步走近,望着乖顺地伏在云丝锦被上的女人,眼神幽深难测。
拧开细瓷瓶儿,指尖沾着药,俯身而下。
月儿含羞躲进云层,夏风调皮嬉闹,吹得昏黄烛光一摇一晃,男人高大的影子罩在女人身上,良久。
第18章 018就把他当做是那绝了根的宫人便
翌日。
江月自锦帐中醒过来,甜甜地伸了个懒腰,穿过来后头一回睡了个好觉。
被褥软绵绵的,云丝锦被轻薄又温暖,枕头大小软硬适中,虽比起从前她寝殿内的暖玉床自然有所不足,可也算还行了。
推开东侧的窗,正对着一片幽静的紫竹林,松软的泥土里冒出了根根竹笋,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威远将军府,在京城里也算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野趣了。
江月心情很愉悦,然待她想换上见人的衣物,低头一瞧,自己身上正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月白色中衣中裤,又长又大,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江月蓦地有些脸红。
她,竟然穿着男人的衣物睡了一晚。
昨日夜里,陆燊执意替她上药,她拗不过,便随了他,只一面在心里想着,就把他当做是那绝了根的宫人便好。
如此想着,她倒也能放松下来,可怜那‘全心全意’帮她上药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什么
待好不容易上完药后,他见她箱笼里实在无甚好衣物,身子又这般娇气,那会儿时辰又不早了,竟心念一动,取来他自己的贴身衣物,让她先穿上。
那中衣中裤江南上好的绸缎做的,柔软丝滑,江月起初任凭他如何说都不愿,可等亲手摸了这料子,她就细弱蚊蝇‘嗯’一声,同意了。
果然,一夜好眠。
这会儿白日里要脱下,江月竟还生出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毕竟,又要换上那粗糙的丫鬟服了。
待收拾好,她便出门到正房,做贴身丫鬟该做的事。
昨夜他既然说了不勉强她,那她就当个普通的丫鬟便好。
然她起得有些晚了,早便上完朝回来的陆燊,坐在正厅那张黄花梨木椅上,已经喝了一盏茶了。
闻得那熟悉轻巧的脚步声响起,男人立时正襟危坐,端起那青瓷花釉茶盏放到嘴边,作势细细品茶,实则眼神关注着袅袅婷婷现出身影的姑娘。
她穿着府里制式的青色丫鬟服,明明是有些老气的颜色,然她肌肤雪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再睁大那水灵灵的杏眸,竟似凭空点亮了这青衣,别有一番风味。
更别提,那腰肢盈盈可堪一握,胸脯鼓鼓的,硬是穿出了几分青衣艳丽之感。
陆燊眸色眸子不离她身形,待人到了眼前,才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品了口茶。
江月手里拿着那套中衣中裤,抬起眸子见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又未先开口,便只好上前将衣物主动递还:
“多谢将军。”
陆燊慢条斯理放下茶盏,望着她手里自己的贴身衣物,心头莫名有些燥热。
江月敛着眸子望着他的墨色衣袍下摆,好半天不见人抬手来拿衣物,不免有些奇怪,抬头正要开口问,手中衣物便迅速被男人扯了过去。
他站起身来,那衣服上好似还留着她微热的体温,陆燊像被烫了手,三两下将衣物团成一团,目光望了望左右,问了句:
“昨夜睡得可好?”
穿着他的衣物。
这,江月怎好答?
女儿家的羞涩涌上来,她眼眸低低望着地面几不可闻‘嗯’了声。
男人嘴角微翘,大步走向内室,打开衣柜,想了想,又把衣物单独放在一个隔层。
仿佛还留着馨香。
他顿了会儿,用手按了按自己微翘的唇角,恢复往日的清冽神色,方才回到厅堂,装作有些随意地吩咐:
“等会儿同我上街一趟。”
语气像是吩咐下人,有些硬邦邦的。
江月微微抿起唇,不过想到可以出了这威远将军府,还是露出了几分雀跃之色。
自穿过来后,她还没有出过府见外面的世界呢。
第19章 019还‘大哥’,叫得这般亲热?
陆燊平日里出门不喜坐马车,一般都是骑马或步行。今日阳光明媚,他自然也不会坐马车,好在威远将军府坐落在京城的繁华地带,出了巷子走上一刻钟,便是热闹的大街。
他穿着一袭墨色锦袍,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江月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小脸儿红扑扑的,一时间觉得跟着陆燊出门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上街是去做什么?”她顿住脚步,气鼓鼓地问了出来。
小丫鬟没规矩,就这般在外头你啊你的喊他,陆燊忙左右望了望,见近处无人关注,方才松了口气。
上街做什么?
他回头望了望后边气鼓鼓插着腰的小丫鬟,一身衣裳因着这个动作箍得愈发紧了。
生得这么娇气,又这么招人眼,早便该换身衣裳了。
“自然是有好事。”
他淡淡回了句,继续往前走了。
江月无奈,只得擦擦汗,在后边跟着他,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喧闹声越来越近,再拐个弯,她就见到了繁华的街市。
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有,年轻的姑娘们挽着手亲热地说笑着,热情的小贩大声吆喝着,不时有车马缓缓路过,一派热闹之色。
江月的脚步慢了下来,像刚进城的土包子,看看这儿,瞧瞧那儿,眼睛都不够使了。
从前在宫里,她便向往着去民间玩耍,然父皇母后虽宠着她,在这方面却总不轻易放她出宫,理由便是外头坏人太多太危险。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起了民间话本子,如今这话本上的画面都成了真,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可不把她乐坏了。
街边上小摊林立,江月探着脑袋挨个看过去,不知不觉间便同走在前面的陆燊离了一段距离。
她生得娇俏,又是花一样的年纪,水灵灵的姑娘本就引人注意,不远处人群里有两个男子望着她的身影,眼神有些闪烁。
“陈三,看清楚了没?”高个儿的男子一身黑衣劲装打扮,目光一凝,问一旁的同伴。
“看清楚了,那眉眼同俺村里那丫头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一个月前那丫头可还没这么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矮些的男子穿着粗布麻衣,话语里有些迟疑。
“哼,像便行了,管她是不是,先捉回去问问便知,说不得她逃出来另有一番造化也不一定。”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一会儿,见她是独身一人,就要上前将人掳走,等到了眼前,忽然背后寒毛一竖。
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正逆着人流大步走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盯着他们,仿佛洞悉了一切。
无形的煞气侵袭过来,从刀口上舔血的高个男子自然知道这代表何意,没杀过一定数量的人不可能身上有这么浓厚的煞气,他直觉危险,拉着同伴就混在人流中往后退,耳朵却微微一动,只听得那女子娇声说了句:
“将军,你竟还知道等我?”
将军,竟然是个将军。
二人急急退走了。
这头,江月回头望着高高立在身旁的男人,有些惊讶。
陆燊的目光从后面的人群中收回来,瞧着面前的一脸天真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差点就被掳走了,还在这一无所觉地吃着糖葫芦?
只见江月手里举着一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吃得正欢呢。
等等,“你哪儿来的钱买糖葫芦?”
江月又咬了一颗山楂,望向一旁卖糖葫芦的俊俏货郎,口齿有些含糊地回道:“喏,这位大哥给的。”
陆燊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小伙子皮肤虽晒得有些黑,可浓眉大眼的,长得还不赖,见江月望过去,竟还羞涩地笑了笑,那张黑脸竟然露出一丝可疑的红。
荒唐。
还‘大哥’,叫得这般亲热?
陆燊心里倏地一堵,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冷着脸拉着江月的衣袖就往前走,离那货郎越远越好。
“诶——你做什么扔我的糖葫芦!”
“太甜,吃了牙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