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陈诗酒
时间:2021-12-22 14:03:13

  蹦极之前,殷莞也没想到这件事能这么要命。
  黄河谷悬崖高度三百多米,峡谷风大,吹得她的视野都抖动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韩时艺尖叫着跳了下去,马上就轮到她了,工作人员在扯着嗓子喊:“下一个下一个,往前走,现在不跳也不退钱了啊!”
  殷莞:“……”
  她艰难地往前迈步,由着工作人员给她穿上装备,站在边上往下一看。
  好高!!!
  要死了,万一有个闪失,连捞都捞不着。
  殷莞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瞬间怂了,摆摆手正要放弃,被韩时艺提前看出她的意图,示意工作人员推了她一把。
  “啊啊啊啊啊——”
  峡谷中回荡着尖叫,殷莞感觉自己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但仅仅飞了几秒,然后就是无法控制的极速下坠,整个视野都模糊了,耳边只有风声。
  接着,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地面,躺在一张躺椅上,韩时艺和几个工作人员围着她,她额头上还放着个冰袋,她有气无力地说:“谁放的?”
  韩时艺一脸诚恳:“我放的,怕你大脑cpu发热过度烧坏了,给你冰一冰降降温。”
  “谢谢,我是不是晕过去了?”
  “呃……”韩时艺尴尬,迅速岔开话题,“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我朋友,她吓吐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殷莞也有点想吐。
  她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解了锁,正想找个人吐槽一下,忽然看到韩臻的头像。
  她泪目了一会儿,果断点进去。
  殷莞:【韩总,你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追求刺激?】
  她发完后,盯着屏幕好半天,对方都没有动静。
  她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震。
  韩臻:【?】
  殷莞:【你妹】
  殷莞:【……和我来黄河谷蹦极,我刚刚晕过去了。】
  这次他回复得慢了些,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好半天他才回复。
  韩臻:【晕了?那现在是谁和我说话?】
  殷莞:“……”
  这不是重点好吗!
  殷莞正想回他,编辑的话还没发出去,韩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嗓音低沉冷静,带着一丝清冽,“发烧了?”
  殷莞头是有点发热,但她并没有告诉他。
  “嗯……你怎么知道的?”
  “刚问了时艺。”
  韩臻的语气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是一样的平静,“过来接你?”
  “干嘛?”
  “去医院。”
  “你在这边?”
  “嗯,我来这边开会。”
  韩臻现在就在本市,韩氏在这边有个项目要招标,作为老板,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出面,他上周就来了,加上今天开了一上午的会,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殷莞觉得自己可能是蹦极蹦得头晕了,听到他的声音竟然隐隐有种心安的感觉,声音也低下来:“那你现在在哪里?”
  “公司楼下,已经上车了。”
  -
  韩臻来的时候殷莞正蜷缩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了一件不知谁的大衣,已经睡着了,韩时艺守在旁边,见韩臻过来,有点无措地站起来,叫了他一声:“哥。”
  “嗯。”韩臻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他知道韩时艺要带着殷莞来玩,但不知道她们是来玩这个。
  韩时艺说:“刚才蹦极的时候她晕过去了,可能是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韩臻抬起眼皮撩她一眼,“不吃饭来蹦极?”
  “呃……”韩时艺也觉得自己太没常识,有些尴尬地说,“是她自己说的,她说怕把早饭吐出来,干脆不吃了。”
  韩臻没说什么,又问:“发烧又是怎么回事?”
  韩时艺:“穿太薄吹风吹的?还好吧,温度也不是很高,我用了冰袋……”
  韩臻没再跟她说话,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把殷莞裹住,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很轻。
  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他抱着殷莞,看了眼韩时艺,说:“你一起走?”
  韩时艺见这阵仗,哪敢当电灯泡,赶紧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我朋友还在这里,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嗯。”
  韩臻抱着殷莞下山,虽然她平日里吵,但睡着了就显得很乖,纤细的手指握着手机垂着,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病态的嫣红,韩臻把手机从她手里轻轻抽出来。
  H市虽然是省会,但比起海城,交通状况可是好多了,一路开去也没有堵车。
  去最近的医院只需要十几分钟,那是家公立医院,因为担心需要排号,韩臻自己开车,让司机先去医院挂号。
  韩臻给殷莞扣好安全带放在车后座上,把后视镜微微下移对准了她,在开车的间隙时不时瞥一眼。
  殷莞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有醒。
  韩臻扫她一眼,想起她上周办展时,穿着漂亮的裙子像个小公主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扯开领带丢在一边,速度也不自觉加快。
  殷莞的手机响了,韩臻目不转睛,任它一直响,等红灯的间隙,他拿过来扫了一眼,见来电显示是个男人的名字,他看了看,没接。
  快到医院的时候,殷莞朦胧中转醒,她有点懵地看了看昂贵的车内饰,又转头看了看驾驶座的背影。
  “韩总?”她坐起来,叫了他一声。
  韩臻正好把车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嗯”了一声,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并没多说什么,“怎么样,难受吗?”
  殷莞头还是有点晕,说:“还好。”
  她低头去看有没有未读消息,看到那十几个未接电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偷眼瞄了下韩臻,后者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没有回头,装作毫不知情。
  等车一停,殷莞手忙脚乱地抓着手机下车,说:“我,我打个电话。”
  她连情绪都没有藏好,韩臻淡淡地“嗯”了一声。
  从殷莞跑到停车场角落,离他最远的地方开始,他心里就莫名充斥着一种躁意,这股躁意之前还没有过,他阖着眼,只能从停车场的回音里听见殷莞叫了声“哥”,具体内容一句没听到。
  “走吧。”
  五分钟后,殷莞收起手机跑回来,因生病而苍白的小脸被凌乱的长发拍打着,病态而美丽,她大概也预感到了来医院之后的命运,迟疑着说:“其实我已经好了,不用打针。”
  韩臻倚着车门,见她过来才动了动,把搭在手臂上的大衣递给她,殷莞却没接,胆大包天地转过身弯了腿,“你帮我披上。”
  韩臻把大衣披她身上,双手环绕过她身前把衣带慢慢系紧,殷莞整个人背对着窝他怀里,半晌,韩臻淡淡地问:“自己能走吗?”
  “用不用背你?”
  殷莞本想顺水推舟答应,但一想起刚才自己接电话时跑得那么快,现在说走不了就太假了,顿时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能走。”
  因为韩臻的提前安排,他们进医院时,司机已经挂好了号,没两分钟就叫到了殷莞的名字,韩臻没来过公立医院,但他相当靠谱,找路能力MAX,找到挂着医师牌子的就诊室,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殷莞点了点头。
  排队一小时,看病五分钟。
  没几分钟殷莞就出来了,拿着医生开的单子,说:“医生说让我做检查,好像还要抽血。”
  说完,她不说话了,韩臻看出她的意图,问:“不想做了?”
  “嗯,我怕血,还晕针,要不……”
  要不直接去药店拿点退烧药算了,她真不想抽血,万一哭出来,形象又全毁了。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左右张望了一番,寻找出口。
  韩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突然朝她伸手:“单子给我,我帮你保管。”
  ???
  什么意思?这是怕她跑了?
  而且这种诱骗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殷莞心里警铃大作,把单子往后一藏,“不给!”
  韩臻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不打招呼地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山上抱她时她没醒,此刻却是醒着的,殷莞一下瞪圆了眼。
  !!!
  总裁这是什么癖好?这么随便就抱人的嘛?!
 
 
第十一章 想练人体素描
  韩臻轻轻松松抱着她,自动忽略过周围纷纷向他投来的目光,根据指示牌找了一会儿,找到抽血的楼层,抱着她上去。
  抽血处人不多,但这样也过于显眼了,殷莞终于找到了自己作为成年人的一丝尊严,揪住韩臻的衣襟,小声说:“放我下来。”
  “不跑了?”
  “……嗯。”
  韩臻依言把她放下来,轮到殷莞抽血,护士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听见她身后的人用清淡的嗓音说:“麻烦您动作轻一点,她怕疼。”
  护士觉得这男声出乎意料的好听,不自觉抬眼,瞬间愣住。
  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气质冷淡而矜贵,单手插兜站着,名贵的腕表嵌在冷白的手腕上,有一种冰冷而犀利的感觉,他五官深刻分明,剑眉星目,比明星还要好看上几分,她扎针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
  韩臻以为她没听清,弯腰重复了一遍。
  殷莞坐着他站着,所以他说这话时,下巴几乎抵上她的头顶,从后面看,就像把她揽在怀中一样,殷莞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撞破胸膛。
  护士终于听清,点了点头,动作放柔了不少,饶是如此,殷莞在感受到针尖一点点刺破皮肤时还是忍不住泛起生理性的眼泪。
  好不容易抽完血,殷莞抹抹眼泪正要站起来,韩臻的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修长的手指间夹了颗糖,递给她。
  殷莞:“?”
  她下意识接过那颗糖,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韩臻平静地说,“你进候诊室的时候。”
  殷莞脑回路清奇,“你不是说在外面等我吗?居然偷偷走了?哼。”
  韩臻:“……”
  殷莞拆开糖纸含进嘴里,水果味道的甜从嘴里弥漫开来,第一次有人在她扎针的时候用糖哄她,说不清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是早点认识韩臻就好了。
  医生看过殷莞的血常规后,下了结论:“烧已经退了,但是有点发炎,给你开点药回去吃吧。”
  殷莞松了一口气,出了候诊室,高兴地对韩臻说:“不用打针了!医生说我吃点药就能好。”
  “嗯。”
  其实他在外面已经听见了。
  把她送回酒店后,韩臻走了,殷莞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天都黑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忽略掉那些工作相关的,最近的一条是韩臻发的。
  韩臻:【醒了没?找人给你送饭。】
  他发的时间是五点,现在已经五点二十了,殷莞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真是睡太久了,她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你可以来给我送吗?】
  那边半天没回复,就在殷莞觉得他不会回复了时,他发过一条:【可以。】
  殷莞沉寂下去的心又怦怦跳起来,她下床,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手机又响了一声,还是韩臻,不过这次是语音通话。
  殷莞一边按下接听,一边去浴室调水。
  “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她拧开花洒,韩臻似乎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笑了一下,问:“你在洗澡吗?”
  “嗯。”她觉得反正他又看不见,所以也没刻意避讳。
  “故意的?”
  韩臻的声音带着一丝轻笑,殷莞愣了半晌,竟突然有点结巴,“谁,谁故意的了?”
  说清楚啊,又没当着你的面,洗个澡怎么了?
  好在韩臻没揪着这一点不放,他说:“洗吧,洗完我过去找你,记得穿衣服。”
  ???
  记得穿衣服?
  不是!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殷莞很想解释,可惜韩臻已经挂了电话。
  有了这个小插曲,殷莞洗完澡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边抱着笔记本看剧一边等饭。
  剧正演到最精彩的部分,原配上门大撕绿茶小三,她血管里都充斥着亢奋,听见敲门声想也不想就下地去开了。
  门一开,韩臻正站在门外,殷莞把他让进来,韩臻刚一进门,就听到她床上传来的撕作一团的争吵打闹声,平静地问:“在看剧?”
  “呃。”
  殷莞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也后知后觉感觉出一丝尴尬来,连忙跑到床边去调小了音量。
  她一个人住久了,身边总是缺乏人气,所以才经常挑些热闹的剧,有时候也不仔细看,就这么放着当个背景音。
  韩臻脱了外套,去浴室里洗了手,出来时见殷莞已经主动去拆打包盒了,韩臻本身口味清淡,顾及着殷莞生病,打包的食物更是清淡。
  殷莞一连拿出五个盒子,白灼菜心,清炒甘蓝,蜜汁叉烧和多宝鱼,还有一个竹荪鸽子汤,放在平时,菜和鱼她都不怎么吃,但碍于韩臻在这里,她还是夹了几筷菜心放进嘴里,说:“好吃!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韩臻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见她裹着宽大的衣服坐在床上,问:“穿这么多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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