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璃和颜承捷看着守在禹墨身边的谈轻歌,没有说话。这两个人,是不是也能够患难见真情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管今天的行凶者是谁,禹璃觉得,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呃……这种做好事的方式,是不是有些……禹璃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些……
Part 38
第二天一大早禹墨就醒了,昨天头上挨的那一下,让他还觉得有些眩晕。
然后,他低头看见正趴在床边睡着了的谈轻歌,睡颜平静。
谈轻歌的电话忽然响了,禹墨转头看见躺在床头柜上响着的手机,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拿过来,塞到正闭着眼睛条件反射地四处摸索着手机的谈轻歌手中,然后,已经习以为常地看着谈轻歌闭着眼睛,摁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是谈轻尘,来电话是告诉谈轻歌这周父母去参加学生的聚会,不回老宅了。言下之意,如果谈轻歌要补觉的话,放心补觉。
谈轻歌“哦”了一声,挂了电话,正想和往常一样,把电话塞到枕头底下,却发现似乎找不着方位,为什么四周都是空的?
谈轻歌终于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是趴在床边的。咦,这是哪?很明显,休息日综合征又上身了。
趴着睡了一宿的谈轻歌抬起身,却迎上了禹墨满是笑意的脸。在瞬时的茫然之后,谈轻歌终于想起了自己所处的状况,当然包括昨晚的事情。
“你醒了,怎么也不叫醒我?”谈轻歌有些不好意思,“你觉得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禹墨一把摁住了谈轻歌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禹墨的神情,谈轻歌有些诧异,伸出另一只还自由的手,碰了碰禹墨的额头,在对比一下自己的,似乎没发烧啊。尽管谈轻歌自己的体温偏低,但是对于正常的体温,她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有些无语地看着谈轻歌的举动,禹墨拉着谈轻歌另一只不安分的手,把她拽上了病床,拽进自己怀里。谈轻歌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她的心跳得好快。
“陪我呆一会,好么?”看着谈轻歌有些发红的脸,禹墨轻声问道,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谦卑。
见谈轻歌不说话,禹墨伸手把她圈在自己胸前,下颌落在谈轻歌的发丝间,呼吸着谈轻歌的发香。她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真是不错。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谁也没说话。
一大清早来医院探望的禹璃和颜承捷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幕,撞破了禹大老板的好事,两个人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尽管这个大老板是自己的亲哥哥。
谈轻歌是背对着房门的,禹璃和颜承捷进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而禹墨坐在床上,自己妹妹、妹夫的表情和举动落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逃跑计划显然是不成功地,有些慌乱的禹璃碰到了房门,门撞到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在禹墨怀中神游的谈轻歌被这动静拉回了现实,转头看见门口的禹璃和颜承捷,脸瞬间红透了。她挣脱开禹墨的束缚,说了句“我去找医生”,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留下一脸无奈的禹墨,神情有些阴郁地望着坏了自己好事妹妹和妹夫。禹璃乖巧地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摇了摇,表示求饶。
这边禹墨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另一边,乐思涵却一直没有醒,这让一帮人忧心不已。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乐思涵睁开了眼睛。守在一旁的封家骏喜极而泣。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那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你好吵啊,我睡着的时候,就觉得有只蚊子在我耳边一直嗡嗡嗡嗡叫个不停,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呵呵,只要你能好起来,你要说什么都行。”封家骏一脸嬉皮笑脸。
“我……”乐思涵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然后,她就看到封家骏越来越大的脸。再然后,封家骏楼主自己的脖子,深情地吻住了她,一开始,乐思涵还瞪大了眼睛。随着封家骏温柔却不失霸道地撬开她的双唇,双舌在有限的空间内肆意交缠,乐思涵终于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她期盼已久的热吻中。
好一会,双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封家骏深情地望着乐思涵,“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以前是我没在意,但从今之后,我封家骏就是乐思涵一个人的。封家骏唯老婆大人的命是从。”
“呸,谁是你老婆大人?”乐思涵笑骂着。
“呃……你说呢?要不,用实际行动证明下?”在封家骏有些调笑的言语中,乐思涵的唇又一次变得火热。
乐思涵觉得,这场病痛,无比值得。
就在两个病号终于可以出院的时候,公安局的人把审讯的结果送了过来。
除了谈轻歌之外的一行人坐在禹家老宅里。
原来,输了官司,上市计划也搁浅了的奇迹公司的郑老板,买通那两个行凶者,要给禹墨和封家骏一些教训的。现在案件已经立案,公安想知道禹墨等人作为受害人,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
“对于幕后的人,请务必严惩。”这是禹墨唯一的要求。他可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万一是在谈轻歌落单的时候要对谈轻歌不利该怎么办,想起这种情形,禹墨额上的青筋就直跳,身上的火气就不要钱地往外冒。
Part 39
难得的周末,养父母又出去讲学了,谈轻歌计划着终于又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禹墨对于谈轻歌的休息日综合征也总算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于是,禹大老板很悲催地发现,他和谈轻歌之间基本上没有周末,因为,谈轻歌的周末时间一大部分要托付给她的床,另一部分则要花在憩园的家庭聚会,还有剩余的一部分,可能需要加班什么的。这种情况,让周末不得不呆在憩园,看着自己的妹妹妹夫以及自己的发小死党出双入对,勾肩搭背的禹墨非常郁闷。尽管能有时候依旧会看到谈轻歌在藤椅上神游的身影,但禹墨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去打破那种宁静。
另一件事情就是,谈轻歌不仅不搬出来和他一起住,而且从来都不肯让他送到家门口。尽管禹墨能够理解这是由于谈轻歌强烈的自我保护和防范意识所致,但是,在他看来,他已经算是谈轻歌的男朋友了,难道,还需要有那么强的防范心理吗?
谈轻歌对于每次禹墨把她送到路口时先是期盼而后失落的眼神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却始终不愿意让禹墨走进自己的“蜗牛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对禹墨不需要有那么强的防范心理,一如她已经习惯了和禹墨共搭一车,但是,却始终没办法突破最后那层保护壳。
12月13日,是凌楚寒的生日,这个生日其实和谈轻歌的生日一样,其实是凌楚寒被收养的日子。与凌楚寒的忌日一样,每年的这一天,谈轻歌的心情也不会太好。而今年,即使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一大早,谈轻歌还是跟公司请了假,独自去了憩园。
“坏蛋,生日快乐。”谈轻歌对着墓碑轻声说道,“好像……我已经慢慢接受他了。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有些头疼呢。”谈轻歌就这样在凌楚寒的墓碑前娓娓道来。她仿佛看到凌楚寒就站在自己对面,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一如凌楚寒活着的时候。由于是被牧师夫妇收养的,凌楚寒的身上也有着牧师的气质,至少,在谈轻歌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凌楚寒说的。
看着那个空着的位置,禹墨皱着眉转向了容天铭。
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没发现谈轻歌有什么不对劲啊,她也没告诉自己今天有什么事情啊。禹墨对于谈轻歌不能完全对自己敞开心扉尽管能够理解,但还是有怨念的。“个人原因”四个字似乎在提醒禹墨,他和谈轻歌之间依旧障碍重重。“个人原因”通常是与那个墓碑上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禹墨心情瞬间变得非常低落,他觉得有必要和谈轻歌好好谈谈。
临下班的时候,禹墨拨通了谈轻歌的电话。
“喂……”谈轻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我是禹墨。”尽管谈轻歌已经能够记住禹墨的电话,但是禹大老板已经被迫养成的自报家门的习惯却沿袭了下来。
“有事吗?”绝大多数情况下,禹墨觉得,谈轻歌与他的电话与跟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这让禹墨每次给谈轻歌打电话都难免心塞。
“你今天没上班?”禹墨的语气淡淡的,但谈轻歌却似乎听出了其中的不满。谈轻歌想的是,这个问题,禹墨是以禹大老板的身份问的,还是以禹墨的身份问的。关键是,以哪种身份问的,结果有差别吗,这是谈轻歌所没有想过的。无论是公司老板知道自己的员工不明原因的翘班,还是男朋友知道自己女朋友有事瞒着自己,似乎都不是件让对方愉快的事情吧。
见电话那头没有反应,禹墨的无名火又被撩拨了起来,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啊?”禹墨也发现了,这个小女子似乎真的很能撩拨起他的情绪,尽管有些时候,在事后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诶?”谈轻歌有些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电话那头的禹大老板的无名火又被点着了。
“谈轻歌,马上到宇龙,现在!”在禹墨听来,谈轻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无缘无故地闹失踪也有些不以为然。而作为公司老板和谈轻歌的男友,禹墨有着和其他老板以及男友一样的占有欲,希望能一切尽在掌握。
“哦。”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情绪,谈轻歌决定还是乖乖答应为妙。
谈轻歌到了宇龙大饭店时,被告知去禹墨的豪华套房,这让谈轻歌觉得似乎有些不妙。
听到敲门声,禹墨阴沉着脸开了门,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谈轻歌。看着在门口有些无措的那个小女子,禹墨的心忽然软了下来。这个小女子,就是上天派来折腾自己的,自己的全部情绪似乎很轻易地能就被她左右。
“进来吧,傻站在门口做什么?”禹墨发现,被撩拨起来的情绪,每当看到那茫然无措的脸,就瞬间变成了无奈。
谈轻歌很乖巧地进了房间,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禹墨“嘭”地关上房门,把谈轻歌禁锢在门后,吻上了谈轻歌的有些微凉的唇。被突袭的谈轻歌登时瞪大了眼睛,感受着禹墨霸道的热吻。
这既不是谈轻歌的初吻,也不是禹墨的初吻,却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真正的亲密接触。关键是,谈轻歌对此毫无准备。似乎觉察到谈轻歌有些不专心,禹墨加大了力度,奋力撬开谈轻歌的牙关,让自己的灵舌在谈轻歌的口腔中纵情游弋,与谈轻歌的舌头不断在有限的空间中交缠。霸道的热情也渐渐感染了谈轻歌,她伸手环住禹墨的颈部,闭上眼睛,专注地回应着,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头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有些透不过气来,谈轻歌才用力推开禹墨,仿佛被抽空的身体大口喘息着。看着谈轻歌脸上的潮红,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禹墨觉得无比满足。
终于回过神来的谈轻歌有些恼火地一拳捶在禹墨胸前,正想捶第二下,却被禹墨一把抓住。然后,禹墨定定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谈轻歌,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温柔,让谈轻歌不自觉地沉醉其中。禹墨伸手把谈轻歌由于害羞而低下的头抬起,再一次吻上了依旧炽热的红唇,这一次,没有霸道,全是温柔。谈轻歌又一次沦陷了。
终于“惩罚”够了的禹墨拉着依旧有些意乱情迷的谈轻歌坐了下来,把她拥进怀中,下颌习惯性地放在她的发间。
“轻歌。”
“嗯?”谈轻歌的脑子似乎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也是改变不了的。但是,我希望,我们在一起,能足够坦诚,不要互相欺瞒。”禹墨盯着谈轻歌眼睛,正色地说。
谈轻歌的脑子终于慢慢清醒了,看着禹墨,有些纠结。
“轻歌,我们现在在一起,将来也要一起生活,所以,答应我,有什么事情,让我和你一起分担,不要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好吗?”
轻轻叹了口气,谈轻歌从禹墨的怀里抽身出来,转过身看着禹墨,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感伤,“禹墨,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完全向你敞开心扉,但是,坦白说,我做不到,我的经历,让我的这种自我保护也好,自卑也罢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浸透在我的骨髓了,除非你把我整个人敲碎了重塑,否则,很多骨子里的东西是我改不了的。过去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做不存在,我知道,那些事情,很有可能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个结,但这个结要怎么解,我现在也不知道,可能永远也解不了。或许你会很失望,但是,这就是真实的我。”
禹墨静静地看着谈轻歌,没有说话。
“我可以答应你,与你坦诚相待,但是,也请你答应我,让我保留一些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说,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够信任,而是因为,那些属于过去的记忆,已经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却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有些事情,不是不想与你分享,而是……那种分享,不仅不会减轻丝毫负累,反而会让负累加倍,所以,请你原谅。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么,我们是无法走下去的。”
禹墨看到谈轻歌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一把把她搂进怀中,“对不起,轻歌,我不应该逼你的。我答应你,给你空间,以后你不想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逼你。”
的确,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但已经成为谈轻歌生活的一部分。那些事情留下的印记,是无法抹去的,比如凌楚寒,比如谈轻歌的自我保护欲。自己在爱上这个小女子的时候,她不就是那样的吗?正是那样的过去,造就了自己怀中这样一个不一般的小女子。而如果强行把这些东西从她身上抽离,她还会是她吗?自己还会喜欢那样的她吗?留给她空间又怎么样,一个真实的谈轻歌,不就是需要自己空间的吗。禹墨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空间会越来越少。而这种不断探索和压缩空间的过程,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不断有惊喜和意外的过程。比诸一开始就一目了然,这种带有些探险性质的生活,似乎更富挑战性,也更有趣些吧。
回想起与谈轻歌交往的经历,禹墨发现,比起谈轻歌时不时划定自留空间的请求,谈轻歌的休息日综合征似乎是个更急需解决的问题,这与谈轻歌的经历总没有关系了吧。想到周末的时候,他与谈轻歌见面的时间还不及上班时间多,禹墨就有些淡淡的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