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模仿大人,然而大人或许虚情假意,孩子却会当真。
卢修斯为了尽可能保全马尔福家,已经在着手将家产变现,毕竟黑魔王要征用食死徒的东西可不会讲道理,金加隆还是放在屋里藏起来安全。而纳西莎比起坚持纯血的高贵,显然更看重她母亲的身份。
总之,可以想象的,德拉科现在在家里听到的东西跟他小时候有很大的区别。
德拉科这样从小家庭幸福的小孩,其实不是很懂仇恨。与其说他仇视麻瓜,不如说他只是在学着父母。现在父母的口风变了,他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然地轻易改变了。
有天西弗勒斯不在状态,给来干活的两人开了两瓶可乐,当时德拉科的表情就像是人生前十二年全都白活了一样,而哈利在旁边偷笑。
西弗勒斯觉得日子越发难熬。
塞拉稍微有了一点好转,她现在敢在这两人来的时候飞一飞了。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习惯了。她并不会主动往他们那边飞,所以两人甚至从没发现过她。
哈利现在有时会悄悄看他,绿眼睛中似乎带着单纯的担心。
多么熟悉的目光啊。
……差点忘了这小子也知道他和塞拉的事情。他之前没有表露出来,大概是因为害怕他。
所以他现在不怕了?
西弗勒斯记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再害怕了。
明明他已经关了他们一个月禁闭,让他们缺席所有周内的魁地奇训练,这两个家伙应该恨他才对啊。
小孩子的想法真是难猜。随便吧。
后来某天德拉科也开始用同一种目光偷偷打量他。
看着他们一绿一蓝两双眼睛,西弗勒斯回想起自己遥远的学生时代。
那时,莉莉和卢修斯在他心中的地位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莉莉是他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同类,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卢修斯在他刚分到斯莱特林时就让他坐到他身边,是魔法世界对他的接纳。
后来他害死了莉莉,也对卢修斯有了芥蒂。
过去面对他,哈利的绿眼睛只有警惕,德拉科的蓝眼睛只有讨好;现在,虽然这样说很肉麻,但是他发现自己更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那就请他们吃蟑螂堆吧。
再没人吃,要放坏了。
在等待塞拉醒来的日子里,两个孩子的陪伴让西弗勒斯意识到——
爱比恨更有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德:都是斯内普教授要关我们禁闭!绝对不是我们自己想逃训!而且对位选手也被关了所以绝对没有问题的!
下一段六点发,还没写好
谢谢“nazika”宝宝的营养液!谢谢大家滴评论!
但是我就要断哈哈哈一章写多了东西太杂感觉不行
字数又没有减少!读者宝宝们!你们不吃亏的呀!
第44章 女巫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塞拉蜻蜓形态的人之一,麦格在遇到西弗勒斯时偶尔会停下来和小蜻蜓打个招呼,或者说说话。每次这样的时候两个人其实都有些尴尬,但是也都一直没有叫停。
邓布利多给麦格的解释和跟弗立维说的差不多,只是麦格一开始没搞明白校长为什么要让西弗勒斯照顾小蜻蜓——明明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在目睹小蜻蜓的区别对待之后,她也不好提出异议。
但是,时间长了,麦格有了一些非常狂野的、让她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能想出来的猜测。
五月中旬,麦格终于下定决心,在一个周末拜访了地窖。
“西弗勒斯,我们必须谈谈。”她先是扫了一眼西弗勒斯头上的蜻蜓,然后板起脸,非常严肃地看着他,像是在教训学生——实际上他的确曾经是她的学生。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请她到休息室落座,还给两人倒了茶。
麦格对他的做法明显有些惊讶,表情缓和了不少;如果说她刚刚是在用看坏学生的眼神看他,那么现在她的态度大概是觉得他只是犯了个小错。
“……我不得不说,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麦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一般只在外面的办公室和西弗勒斯交谈,这是她第一次被邀请进入他的私人领地。“我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红茶。
魔药教授的休息室和办公室完全是两种风格。办公室几乎只有沉闷的黑色,而这里却有钴蓝色的双人布艺沙发、几把同色带软垫的椅子、铺着米白色底蓝格纹桌布的圆桌、浅色的松木书柜以及让整个房间都显得轻盈的,淡蓝色和淡绿色交织的苏格兰格子地毯。
麦格恍惚以为自己不是在地窖,而是在塔楼。
一个半人高的长方形木几摆在沙发对面靠墙处,上面放着显眼的生态箱。
此时,两人都坐在椅子上,只要稍微偏头就可以看到那个绿意盎然的玻璃箱。
“漂亮的房间,让我想起地中海的风景。”麦格点评道。“塞拉就住在这里吗?”
西弗勒斯轻轻颔首,小蜻蜓一进门就飞到了箱子里的水草上。麦格不知道的是,他卧室里还有一个箱子。他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他想不到能为塞拉做点什么,什么都不做又难受得要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伴随着“哧哧”声被缓慢锯断的树。
两个月下来,就折腾了这些。他认为眼下这种环境和通体嫩绿的小蜻蜓还算相配。
“阿尼马格斯是很危险的法术。练习的过程中,巫师很容易走火入魔,变不回来。”麦格开口了,“不过,我想这些你都知道了。”
“嗯。”西弗勒斯说,“塞拉变成这样是因为之前受了精神伤害……魔法导致的。阿不思告诉我,她这是在自我治疗。”
“说得通。”麦格点点头,“既然阿不思都试过了,那我的反咒估计也不能起作用。”麦格挺直了脊背,“我们来说点别的吧。”
麦格不知道邓布利多受了诅咒用不了魔法,其实并没有给塞拉施过反咒。不过,西弗勒斯想,还是等塞拉自己变回来吧。
“好的。”西弗勒斯感到有点紧张,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拢,下意识看了眼小蜻蜓。
“放轻松,”麦格笑了笑,“我感觉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你,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于是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一口茶。
“你知道,塞拉没有父母。”麦格恢复了严肃,“没有人教她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帮她把关。”
“我想,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西弗勒斯说。
“那是迫不得已。”麦格说,“去年,我本来想在她的生日送她一只手表的。”
巫师有父母给成年子女送手表的传统。
“她可能更愿意你把她当成朋友。”西弗勒斯说,“她一直很喜欢你。”塞拉在私下谈到麦格时总是称呼她为“米勒娃”,带着淡淡的亲昵。
麦格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一时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西弗勒斯意外地发现,她的眼眶开始泛红,“塞拉是个好姑娘。我之所以没有给她送礼物,是因为她以前拒绝过我。在她一年级的时候,我本来想邀请她到我家去过圣诞节的。”事实上,她当初甚至想收养塞拉。“她不爱过节,也不太爱过生日。”
“我发现了。”
“看来你还算了解她。”麦格迅速调整好情绪,“你们藏得太好了。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她摇了摇头,不太赞同地抿嘴,“还有阿不思也是。”
“你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不是拉文克劳的。
“我是变形术教授。”麦格骄傲地说,“塞拉喜欢变形术,也做得非常好。她是我快四十年来教过最优秀的学生。”她笑着看了一眼箱子里的蜻蜓,又正色道:“好了,现在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说吧。”
“当然。”
“你和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麦格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率,一上来就这么猛。西弗勒斯猝不及防,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卧室房门。
不幸的是,这个动作被麦格捕捉到了。
“……真是让我不敢相信。”麦格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恐怖,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拔高声音,克制地咆哮起来,“塞拉、只有、十七岁!你怎么敢的!你……”她气得说不出话,胸膛随着深呼吸剧烈起伏,针一样的目光扎在他脸上。
麦格的话一字一顿,一个个被加重读音的单词就像是一串小石子,不轻不重地砸在西弗勒斯脑袋上。
他想辩解,又觉得喉咙好像被噎住了。
其实很多巫师在塞拉这个年纪也早就开始了,但是……让麦格难以接受的大概是他们的年龄差。
“我会对她负责的。”为了让麦格不至于气坏身体,西弗勒斯干巴巴地接道。斯莱特林院长的气势此刻完全被压制住了。
“你最好是!”麦格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西弗勒斯,你怎么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你们才在一起多久?我想绝对不超过一年吧!你能确定她就是那个人?”
“我确定。”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笃定道。
他有点心虚,没敢说两人其实至今还没有“确定关系”。
“唉……”麦格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的瓷碟中,发出一声脆响。“算了。……你要多包容她。”他确定,塞拉可能还不确定呢。
“我会的。”这次他答得很快。
“我会看着你的。”格兰芬多院长像一只护崽的母狮,警告地说。
西弗勒斯不确定该说什么好,他有些不适应她审视的目光,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退缩,于是他直直迎上麦格的视线。
“……西弗勒斯,你变了很多。”良久,麦格放轻了声音,似乎被打动了。
“行吧,既然你还算是会照顾她,我就没什么事了。”麦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或者说只是强行扯了扯嘴角,“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还真有。
“有的。”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我在想,有没有一种能让我看出她心情的魔法?类似易容马格斯那样的……根据心情,变换颜色。”
易容马格斯是天生的,而且阿尼马格斯对其他变形术有一定程度的免疫,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试试看。
麦格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她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恭喜你,找对人了。这碰巧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
因为有学生提问,她前阵子正好在琢磨给自己的猫毛变色。
二人起身来到玻璃箱子旁边,西弗勒斯检查了一下箱中植物的情况,熟练地拔出魔杖施咒换水。
“精彩的消失咒,斯莱特林加五分。”麦格大概是比较满意他的动作,开了个玩笑。然后她也拿出魔杖给小蜻蜓施咒。
小蜻蜓变成了浅黄色。
“我喜欢这个颜色,”麦格倾身靠近小蜻蜓,总是很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忧无虑的轻快,像是回忆起了童年的美好片段,“希望今天晚餐有蛋挞。”
“……这是什么意思?”西弗勒斯疑惑。
“你自己体会。”麦格说,“没有准确的说法。如果你真的和她心意相通,那你的感觉就是她的感觉。”她直起身看向高个子的年轻男人,“我得走了,再见,西弗勒斯。”
“再见……谢谢,米勒娃。”
麦格自己开门走了。
小蜻蜓立即飞离水草,西弗勒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她就落到他的手上,并且变成了紫色。
那是她眼睛的颜色。
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西弗勒斯忽然感到心脏被一种巨大的、毛绒绒的东西温柔地拥抱住,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勾起嘴角,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溢出了眼眶。
五月底的一个周五晚上,禁闭二人组被打发去决斗场了,西弗勒斯正准备带塞拉出去逛逛,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
他开门,发现是佩内洛。
……近来他的思绪越发漫无边际,看到这个茶色头发的六年级女生时他居然莫名想到,这个人搞不好以后还会出现在他的婚礼上。
佩内洛一看到他就用很明显的视线在他身边四下打量。他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克里瓦特小姐,有何贵干?”
“我想见塞拉。”佩内洛一番搜寻无果,拉下了嘴角,明显有些失望。她稍微退后一步对上魔药教授的视线,道:“斯内普教授,晚上好。”
西弗勒斯脑子里在想婚礼的事情,盯了佩内洛两秒,没说什么就把她放进来了。
他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跟在他身后的佩内洛边走边说:“我就知道塞拉在你这!她最近是不是在学阿尼马格斯,然后出问题了?她肯定会学这个魔法的,事实上我都奇怪她怎么现在才开始学,不过这也容易解释,因为练习阿尼马格斯必须有人照应,她还是最相信你没错吧,而且结合你最近的表现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