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破裂后夫人失忆了——裴怀瑾
时间:2021-12-23 12:17:22

  晏少卿没跟上她的思路:“什么?”
  夫君可真是单纯,鱼姒死死掩住笑意,恳求地望着他:“夫君先帮青娘尝尝好不好?哪一种甜青娘就用哪个。”
  这、这……只听说过帮忙试药的,哪里有帮忙试蜜饯的?
  可迎着她委屈又可怜的神态,晏少卿情不自禁点了头。只是试个蜜饯而已,算不得什么事。
  鱼姒成功拖延时间,殷勤地亲自去挑蜜饯种类,一颗颗摆好,又眼巴巴看着晏少卿。
  晏少卿被看得顿觉责任重大,他郑重捏了颗放进口中,却被酸得口齿生津,连忙道:“这个不行。”
  一种种试过,最后终于挑出来最甜的一个,樱桃在侧虎视眈眈,大有看鱼姒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架势。
  鱼姒还真继续折腾,她看着挑出来的那一个,突然捂住了腮,嘤嘤叫起来:“我的牙好疼啊,恐怕不能吃蜜饯了!”
  她眼中水光潋滟,加上忍痛之色,晏少卿哪里会怀疑,刚要上前哄她,旁边樱桃呵呵笑了两声,毫不留情拆穿:“小姐,您可没有坏牙。”
  晏少卿:“……”
  晏少卿坐了回去,幽幽望着鱼姒。
  他终于发现,他的夫人十四岁时好像有些过分调皮了。
  鱼姒被拆穿也不尴尬,她讨好地眨眨眼,又开始撒娇:“好嘛好嘛,我喝就是啦,但在那之前,夫君先喂我吃一颗蜜饯甜甜嘴好不好?”
  晏少卿怀疑这又是鱼姒的把戏,但他没有证据,他又想到之前决定的“好好弥补”,深吸口气,捏起颗蜜饯来。
  鱼姒不等他喂,已倾身去含,舌尖一勾,圆滚滚裹着糖霜的蜜饯就到了她的嘴里。
  果子甜香与糖味在口中蔓延,她满足地眯起眼,果然啊,甜食才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沉浸在甜食幸福中的鱼姒没有发现,她的夫君怔愣一瞬,脸瞬间红透了。
  柔软濡湿的触感留在指尖,酥麻入骨,叫晏少卿下意识迅速收回手,可那一瞬的脸红心跳却久久存留,让他心神大乱,不由得就想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
  他们是夫妻,按理说新婚夜就该圆房,可掀开盖头看清鱼姒面容的时候,他心中除了娶妻的欢喜,余下的都是震惊。
  他的妻子未免也太小了,眉眼都还没长开,他甚至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及笄。
  当然,只是怀疑,鱼姒毋庸置疑已经十五岁,可他看着她稚嫩的面容,想到当晚该做的事,无论如何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怎么想都很禽兽啊。
  晏少卿做不了禽兽,于是他犹豫再三,思量周全,尽量委婉而和煦地与鱼姒商量圆房延期。
  那时鱼姒应当是不太懂这一回事,听他说完也懵懵懂懂的,只是微弱的点了头。
  晏少卿心里松了口气,庆幸他的妻子年纪小,若换旁人,说不得就心思敏感伤心起来了。
  于是洞房花烛夜,他们同床而眠,什么也没做。
  婚后生活比他想象的要和谐,鱼姒贤良体贴,他常常想,他晏少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娶到鱼姒这样好的贤妻。
  直到新婚一年后,一天夜里,鱼姒提起子嗣一事。
  鱼姒那时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只是晏少卿却想起妇人产子的危险,便安慰她子嗣一事不必急,他还年轻,她也还小。
  谁知鱼姒听了后却做了令他震惊当场的举动。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身前,委委屈屈:“真的很小吗?”
  晏少卿没能说上来话。
  当晚他们圆了房。
  夫妻云雨实在侵蚀人的理智,晏少卿第一次体会到水乳.交融的酣畅,没忍住还想再来的时候,却听到她压抑隐忍的抽气声。
  他僵了僵,什么念头也没了,他头一次对她撒谎,说要去温书让她先睡,待她睡着后,他忍着羞耻点了灯,生涩解开了她才系好的衣襟。
  晏少卿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过分,她雪白腰间青红一片,斑驳骇人,再往下,被蹂.躏的景象更让他自责不已。
  翌日他买了药回来,在夜间她柔柔依靠着他的时候,他稳如泰山拒绝了。
  晏少卿清楚的知道她只是想要子嗣,可自己却实在不能毫不怜惜地再来一次。
  她睡着后,他拿着买来的药仔仔细细为她涂好。此后房事他都尽量克制自己,不论是次数还是力度。
  算一算,他们上一次行房还是半个月前。晏少卿蜷了蜷手指,几乎是无奈地想,如今她满目澄澈,比新婚夜那晚还要懵懂,他此刻遐思逸散,折磨的还不是自己。
  这般想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是彻底没了,晏少卿心平气和向鱼姒看去。
  鱼姒磨磨蹭蹭慢吞吞吃完了蜜饯,正要再想办法打岔,迎上晏少卿的目光,又不怀好意起来。喝药这种事实在是痛苦,她只能找点乐子啦。
  她娇羞望他,羞答答请求:“青娘不敢喝,夫君喂青娘好不好?”
  晏少卿被她白里透红的芙蓉面弄得一热,再听她娇声撒娇,人都有些晕,只勉强听清了她的话,心里有一瞬在犹豫拒绝,只是很快,他艰难点了头。
  又不是没做过,且他还要弥补于她,这点小事若还叫她失望,实在不该。
  樱桃便把药碗捧给晏少卿,晏少卿边冷静边冷药,正要喂,鱼姒却又后撤一些,捧着脸期期艾艾地看他:“太苦了,青娘喝起来好难受,若是夫君能帮青娘分担就好了……”
  这?
  鱼姒见他愣住,心下好笑,嘴上却继续撒娇:“夫君喝一口,青娘便喝一口,这样青娘肯定就不苦了。”
  这很胡闹,鱼姒知道,若是爹娘在这里,肯定要板起脸让她消停了。
  她好整以暇观察着晏少卿的反应,她的夫君可爱又心软,不一定会答应,但肯定会笨拙哄她……
  “木檀,去问问大夫这药能不能分了喝。”
  鱼姒愣住,他说什么?
  晏少卿吩咐了人,又转过头安抚她:“青娘莫怕,若是可以,我便与青娘一同喝。”
  天还没黑,但房中已点了烛火,葳蕤昏黄。他眉眼湛湛,目光柔和,是那样的好看。
  鱼姒只怔愣一会儿,她很快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发烫的脸颊,不说话。
  晏少卿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担心喝药,不禁又叹。
  真的是个小孩儿,放从前,他哪里想得到鱼姒还有这一面?不知她之前染风寒喝药时心里都在怎么委屈,与他说“别担心”时,心中是不是也如此刻想对他撒娇、想一人一口让他分担苦楚……
 
 
第7章 所谓奔放
  木檀很快回来,带来的回复是病人少喝几口药并不妨事,没病的人少喝几口也不碍事。
  晏少卿眉头微松,又让人去拿小勺。
  鱼姒与他对坐,看着他从容不迫搅着药,彻底不再作妖,乖乖倾身等晏少卿喂。
  一碗药夫妻俩和谐分完,鱼姒安静咬着蜜饯,也不叫苦了,只是桃花眼潋滟生波,春水绵绵,分外招人。
  晏少卿呼吸一滞,几乎是慌乱别开了眼。
  除了圆房上药那两晚,他们从未点过灯,每每只是听她细微的声音,他都克制得很艰难,现在她、她这般神态,瞬间便让他联想起那些他看不到的时刻。
  这也能联想,晏少卿,你真是太无耻下流了。晏少卿羞愧地谴责了自己一顿,而后又想,青娘执意与他和离,趁现在弥补挽回都可以,可若是再有夫妻之实,只怕她恢复记忆后会恼怒。
  想到这里,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鱼姒悄咪咪怀揣着满心的欢喜,像一旦安静就在搞事的小孩儿似的,只等晚膳后洗漱同床,大施手段。
  谁知晚膳后,晏少卿居然走了??
  樱桃瞅了瞅,解释道:“姑爷历来勤勉,像今儿早上陪您耽搁到午后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什么嘛……鱼姒一下被卸去了精力,怏怏不乐趴在桌上,趴了会儿,她抬眼瞥樱桃。
  樱桃:?
  鱼姒舔了舔唇瓣,下定决心:“我和夫君是怎么认识的?”
  樱桃:“……”
  那哪能说啊……樱桃眼神飘忽,闪烁其辞:“这些往事,我若说了,只怕姑爷不乐意呢。”
  先把锅甩了再说,防止小姐恢复记忆后算账。
  鱼姒一想,她说的也对,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到时候用什么手段诱夫君讲述他们的甜蜜往事比较好呢……
  翌日无雪,天色清明,是个晴天。
  鱼姒昨夜直到入睡也没等来晏少卿,早晨醒来,旁边被窝已是凉的了。
  她忿忿盯着床上两个被窝、两个枕头。哪家夫妻同床不共枕啊?!
  即使樱桃解释了冬日铺两个被窝的重要性,她还是想扬声叫人来收掉多余的枕头被子!
  碍眼!碍眼碍眼!
  鱼姒兀自生闷气,气着气着,心里却又油然生起个蔫坏的主意,正猜测到时晏少卿会是什么反应,樱桃进来了。
  “小姐,贺夫人来了。”
  鱼姒迷茫:“谁?”
  樱桃:“贺夫人,她夫君与姑爷是同窗,往日也与您有些往来。”
  鱼姒哦了一声,起身:“那就走吧,愣着做什么。”
  樱桃却看了看她的头顶,欲言又止。
  鱼姒满不在乎一摆手:“不碍事,难道这伤不好,或者记忆不恢复,我就不见人了吗?”
  说的也是,樱桃这才给她挑衣裳准备待客,介绍详细了些:“贺家少爷在太和书院似是排中等,比姑爷差了一大截,不过他是临安贺家的嫡系子弟,也算身份贵重……”
  鱼姒注意听她说着,也没留意衣柜里各式各样的衣衫——这显然不像是家境一般的样子。
  因为头上还有伤,鱼姒的头发也只大略挽了起来,因而妆奁匣也没被拉开,她也就没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首饰。
  鱼姒从后堂转到前厅,心里已做足了准备,抬眼只见一打扮精致的温柔妇人朝她看来,目光在她脑袋上停留一瞬,显然有些惊讶。
  “晏夫人是怎么了?”恰到好处的关怀与担心。
  鱼姒一顿。
  方才樱桃明明和她说这贺夫人是个好性儿,为人也很真诚,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她也摆出虚伪的笑来,三两句敷衍了过去。
  贺夫人仿若未觉,又柔声关怀了好几句才住口,道:“原还说邀你们夫妇踏雪小聚,我家小姑也期待呢,那丫头还挑了几日的衣裳,这下是不成了……”
  这话什么意思?鱼姒看了她一眼,客气笑笑:“不巧罢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贺夫人泰然自若,好像什么也没说,转而又聊起别的来。
  半个时辰后,鱼姒送客。樱桃奇怪地问:“小姐,您怎么了?”
  鱼姒收回目送的视线,等回了房才皱起眉,道:“她好像阿眠。”
  樱桃茫然了一瞬:“柳大小姐?像吗?”
  柳大小姐柳静眠,与鱼姒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她容貌秀丽,品行端庄——在几年前她与人私奔之前。
  鱼姒指的并非长相,她也不解释,只有些费解地回想见客前樱桃的话。
  这贺夫人显然表里不一,但奇怪的是,就如同表里不一的柳静眠一样,鱼姒没有从她身上感到抵触。
  尤其,她还特意暗示贺小姐居心不良。
  鱼姒转而问道:“贺夫人的小姑子你见过吗?”
  提起这个,樱桃不甚高兴:“见过,她虽不常来,但每次见到眼睛都长姑爷身上似的,奴婢还劝过您提防呢。”
  “不过您总是说相信姑爷,说不会出事,也没怎么理过她。”
  鱼姒愣住,随即傻兮兮笑起来。果然,她从前也与夫君感情深厚!即使有人觊觎有妇之夫,她也有绝对的信心蔑视!
  心情飞扬起来,什么贺夫人贺小姐都被她忘到了脑后,鱼姒一溜烟就跑到了书房。
  晏少卿听到脚步声,不甚在意地问:“什么事?”
  没有回答,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去,却只见门被大力推开,外面人随着光一下跳进来,顾盼神飞,满面得意。
  “我来给夫君解闷儿啦!”好像很了不得的模样。
  晏少卿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哄:“我在这边温书,不必青娘忧心,青娘安心养伤就好。”
  鱼姒满心卿卿我我,一点儿也不想养伤,不过……“我打扰到夫君了吗?”
  她不安地交握起双手,悄悄拿眼尾瞄他,又乖又可爱,晏少卿哪里还能说得出“打扰”?
  “没有。”他合上书,睁眼说瞎话。liJia
  鱼姒却没想到他是哄她,她一下又开心起来,提着裙摆跑到他身边,眉眼弯弯笑着看他,毫不吝啬感动:“夫君,你真好!”
  晏少卿不明所以,他一早上都在书房,她怎么突然夸他?就因为说了句“没有”?
  鱼姒一想到自己从前那么自信傲然,都是他给予的底气,欢喜简直要咕嘟咕嘟冒出心房,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夫君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啦!她真是走了运嫁给他!
  “啾咪——”
  晏少卿愕然当场,脑子空白一片,久久不能反应,只有脸侧那一瞬的柔软香甜经久不散。
  鱼姒被情意冲昏了头脑,也是亲完才回过神来。羞赧淡淡,可很快她又劝服了自己——情之所至,人之常情嘛!
  夫妻间亲一下又怎么啦?!何况这里又没有外人!
  她理直而气壮,抬眼见晏少卿仿佛灵魂出窍般呆愣,唯耳根开始蔓延薄红、愈演愈烈,偷偷笑了笑,她似苦恼般娇声道:“青娘实在是太喜欢夫君了,方才没忍住唐突了夫君,夫君不会怪青娘吧?”
  晏少卿一个激灵,原谅差点脱口而出,可他还是憋了回去。
  望着垂头不住搅手指的鱼姒,晏少卿深深吸口气,尽量和缓自然地扯出一个笑:“青娘,这种事,的确很唐突,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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