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的崛起(穿书)——昭越
时间:2021-12-23 16:34:52

  姜婳前脚刚到屋里坐下,后脚姜妙就过来了,姜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给那人送礼也就罢了,居然还请他上门做客!”
  姜婳敲敲桌子:“讲道理,请他上门做客的是我阿父。”
  小辈不能议论长辈行事,姜妙一下没了话说,只能恨恨瞪她一眼,坐下来还忿忿不平:“那程家郎君,我真是看错他了,原以为是个极有风骨之人,哪知他如此善变,还说不踏入我们家大门呢。对了,他今日上门可有带了什么礼?”
  姜婳悠闲地喝了口茶道:“他拜访的是我阿父,送礼自然送的是我阿父,怎会让我瞧见带什么礼?”
  姜妙小声嘟囔:“他家那么穷,送的肯定都是拿不出台面的东西。”
  深知大堂姊对程照的偏见,姜婳也懒得再解释,只道:“大堂姊要是实在好奇,不如现在去饭厅问问,那程家郎君应当还没走呢。”
  姜妙悻悻然,小心翼翼看她:“阿宁你生气啦?”
  姜婳呼吸一窒,她生什么气?不,她确实生气了。毫无缘由的,只因为觉察到大堂姊很看不起程照。
  “我没生气。”她定了定神,垂眸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像是跟姜妙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
  为了个外人让自己堂妹生气不值当,姜妙很识眼色地转了话题,跟她说起往年入宫赴宴的事。她是辅国公的嫡长女,在十五及笄之后每年都随着自己阿母赴宴,熟知宫宴流程。
  说完宫宴,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姜妙的庶妹身上,姜家二姑娘名唤姜如,是辅国公的妾室所生,和姜妙的关系并不好,两人明争暗斗不知多少回。
  姜妙天然的嫡长女身份占优势,但辅国公宠爱那妾室,总会在别的地方弥补姜如,因此姜妙就算赢了心里也还是气。
  这回是因为一支步摇,姜妙先瞧中了,姜如酸了她几句,转头就去求辅国公,得了一支式样差不多的,姜妙心里都快膈应死了。
  姜婳原本并不当回事,只是忽然想到这是书里的世界,她便努力回想,有没有一点剧情是涉及到了姜家的,但她皱眉想了许久,除了自己牌位被摆在程照家里,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将这事记下,安慰了姜妙一番,姜婳藉口自己要午休将人送走,转而就把绿璇叫进来吩咐道:“你去前边打听打听,今日席上那程家郎君有没有说什么?”
  还没等绿璇打听回来,姜存就捧着个盒子过来了。
  “阿宁,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姜婳反思,难道她整日都是一张生气脸,怎么连着两个人都觉得她生气了?
  “没有。”她看向他手里的盒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姜存把盒子放下,纳闷道:“我没惹你生气,那你怎么还捉弄我?那羊肉汤闻着鲜,我是半点没沾到,就算明宣口味重,你也不能叫大娘放那么多胡椒吧?”
  姜婳猛地一激灵,问他:“阿兄怎么知道他口味重?他喝了羊肉汤?”
  “不是你说的吗?”姜存说着忽然乐了起来,“你还叫大娘把鱼撤了是不是?阿父心心念念着要吃鱼,结果一听没有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姜婳正经的脸色也有点端不住了,原以为把口味调淡了就没问题,哪能想到大娘被问话后供出她来了。
  她想了想,纠结问:“那程家郎君用得如何?有没有觉得辣?”
  姜存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道:“这便是他送你的,感谢你的用心招待,看那意思,应当是吃得不错,合他口味。”
  那是一个简朴的乌木盒子,盒子上连花纹雕刻都没有,姜婳有点不敢打开,总觉得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但姜存一直在旁边怂恿:“快打开来瞧瞧,明宣送了阿父一套他手抄的藏书,赠了我一方砚台,不知给你送了什么?”
  听起来送的礼中规中矩,也算对得上她家前几日送出去的那份。姜婳了然,程照应当是不想在这上面欠人情,那这盒子里的应该也是中规中矩的。
  她放心地打开盒子,眼前一花,盒子里的东西转瞬间便出现在姜存手上。
  “这是什么?!”姜存不可置信,将手中的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看向自家一脸茫然的妹妹,“他为什么送你这套书?”
  姜婳定睛看去,那书封上赫然是三个字《耽乐书》,是《却贤书》的下册!她眼睛一亮,迅速从他手上抢了过来,大概翻了翻,确定这就是正版孤本。
  这份礼真是大手笔,姜婳感觉自己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怎么也没料到在家里坐着都有这种好事送上门来。
  她开心得很,一不小心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之前想把《却贤书》送他,结果他不要。”
  “什么?”姜存这回是真的不敢置信,“我之前问你要你都不给,结果你要送他?”
  姜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有心补救,但姜存再也听不下去,话痨属性发作:“那程照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送他?我可是你亲兄长,你把我放在哪里?你莫不是瞧着他长得好看?不对,你见过他了?……”
  直击灵魂的连环问句砸得姜婳头脑晕眩,好说歹说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着重说明自己只是为了大伯父的形象着想,所以才把《却贤书》给送出去想缓和一下关系。
  姜存便不说话了,眉目微敛,斜睨姜婳一眼:“这套《耽乐书》先借我看看,我把明宣送的那方砚台暂给你做押。”
  姜婳正因送书一事对他心存愧疚,便很大方地把那套书递给他了,连做押的砚台也没要。
  残存的郁气一扫而光,屋檐下正一滴滴落水,扰得人不得安宁,姜婳此时却觉得那滴水声都格外动听,屋外晴日暖阳与晶莹白雪相衬,碧空如洗,正是永安三年的冬日。
  姜存得了书便走,绿璇紧接着进来回禀,她辗转从厨房大娘那儿打听过来:“回姑娘的话,今日那程家郎君并没有说什么话,老爷倒是说了许多。”
  姜婳点点头表示知晓,此时正是她往日午歇的时辰,她宽衣上了床榻,盖上被子就沉入梦乡。
  另一边,程照用完膳之后就提出告辞,谢绝了主家相送,慢慢走着出了辅国公府,刚跨过大门门槛,他便看见一行人迎面走来,走正中间的是一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辅国公姜峥。
  程照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立在一旁低下了头,怀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姜峥也瞧见了门口的年轻人,心神一转便想起了二弟跟他说过的,今日要请一位士子上门做客,想来这就是那位士子了。
  他视线迅速地在程照身上扫了一下,心道这年轻人姿容过甚,行止倒不错,可惜看那一身行头便知家中并无底蕴,就是个乡野来的。
  既知底细,姜峥就没了了解的兴趣,目不斜视地从程照身旁走过,眼尾都没给一个,身后一行人也是如此。
  那那一行人都进了大门,怀义才松了一口气,小声感叹:“真不愧是辅国公,那一身气势,奴才都不敢看他。”
  程照轻勾了下唇角,是啊,真不愧是传说中礼贤下士的辅国公。
  “走吧。”他甩了下袖子,缓步走下台阶,“趁天色晴朗,我们去城外一趟。”
  怀义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方才那一瞬间,他总觉得自家郎君变得十分可怕。不过还好,郎君还是那个郎君。
  姜婳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一个玄妙的境界,梦里她是过客,看着两位堂姊相继定亲,却在大婚前夕闹出不堪来,庶妹嫁进了嫡姐定亲的人家,辅国公府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她阿母气怒攻心,生生病倒。
  姜婳心里一急便醒了过来,梦里的情景还印在脑海里,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眼前是轻纱床幔,光影影绰绰地照进床帐,投下一片浅色微光。
  “姑娘醒了?”青樱走到床前问询。
  姜婳按了下额角道:“有点累,我再躺一会。”
  她闭目又躺下,她必须静下心来思考,辅国公府决不能落入那样一个境地,大堂姊也决不能错信良人、沦为笑柄。
 
 
第五章 姊妹生龃龉,主仆不同心。
  姜妙时年十七,姜婳听阿母说过,过了年就要给大堂姊定下人家。大伯母先前已经相看了几家年轻郎君,心中也有了属意的人选,姜婳先前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是丞相的嫡次孙。
  楚国国情复杂,前任帝王二十三岁便早逝而去,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嫡子,如今皇位上正是那位年幼的君王,只有六岁,只能由太后与丞相大人辅政。说是辅政,其实就是个名头罢了,楚国的政权已经完全把持在太后和丞相手中。
  甚至有时候太后都要退一席之地,丞相才是楚国不折不扣的国主。由此可见,丞相家族势力之盛。
  丞相的嫡次孙名唤杨鹤知,姜婳曾经见过他一次,是个儒雅俊秀的年轻郎君,当然,和她阿兄不能比。大伯母为大堂姊选的这门亲事也算是用了心,毕竟丞相府的地位在楚国无可比肩。
  这杨鹤知看起来挺正派,谁晓得他私底下如此不堪,竟和未婚妻的庶妹暗通款曲,在大婚前夕还闹了出来。他只被说了几句风流,背靠丞相府也没人敢当面说他,只连累得姜家百年清名毁于一旦。
  姜婳想起来就气,忍不住出声叱骂:“真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宁!”
  姜婳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床幔被撩开,阿母一脸怒容地看着她:“你刚刚在骂谁?身为大家闺秀,怎能口出如此狂言?”
  被教训了一顿,姜婳半个字都不敢说,最后撒娇还是免不了抄书的责罚。
  李氏犹气不顺,斜睨着她道:“你昨日后面怎么去改了菜色?从哪里听来的明宣口味重?”
  姜婳乖巧答:“这不是天冷嘛,吃点辣的暖暖身子,您给阿父定了规矩不能饮酒,我就想着多吃点辣的也不错。而且羊肉汤里辣一点能除味,在这种大冷天里喝一碗多舒服。”
  她说的头头是道,饶是刚刚怒极的李氏这会也生不起气来,只能戳了戳她的额头,训她道:“就你机灵,什么都能掰扯出一堆大道理来。快起来,金玉阁送了些首饰过来,你去挑些你喜欢的。”
  姜婳边穿衣裳边说话:“是送到大伯母那儿的吧?大堂姊肯定会给我留着的。”
  李氏上手给她梳头发,手下的发丝软而滑,颜色如着墨,她不禁感叹道:“你小时候刚出生时,头发只有一点点,如今都长得这般多了,转眼就大了,可以找人家了。”
  姜婳抿嘴笑,顺势道:“我才十五呢,不急,急的是大堂姊。”
  “你就惯会拿你大堂姊当藉口,妙妙省心着呢,都听你大伯母的,你倒是什么时候给我省省心,都听我的?”
  姜婳揪着自己衣裳上的绣样玩,闻言嘴甜道:“我当然听阿母的,阿母最好了。最好的阿母能不能跟我说说,大伯母是不是给大堂姊看好了人家呀?”
  她话音刚落,头皮就是一紧,李氏把她的秀发用绾带扎好,然后才道:“是呀,你也别出去瞎打听,你大伯母捂得严,等过了年定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婳点头,心里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杨鹤知么?
  装扮完毕,她便跟着阿母去了辅国公府正院,大伯母胡氏一见她便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好几日没见阿宁,又漂亮了。”
  姜婳驾轻就熟地装羞涩,听着大伯母对她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然后叫她和姜妙一起去挑首饰。
  姜妙拉过她作嫌弃状:“阿宁比我漂亮,哪里用得着首饰?她那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她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不停,立马挑出了一支红翡滴珠金步摇。
  “阿宁,这个好看,你戴着试试?”
  姜婳点头赞同,一盘首饰中属这支步摇最显眼,她接过簪到了姜妙发间,道:“这个衬你。”
  姜妙容貌虽不及姜婳昳丽,但也是个清秀佳人,红翡滴珠戴在她发间格外好看。只是不等姜婳再欣赏一会美人,身后就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阿姊戴这个真好看。”
  姜如莲步轻移,款款而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冬日里身上衣衫也薄得看不出臃肿,甚至显出一丝身形曼妙。姜婳看着就觉得冷,深觉这种只要风度的做法太难为自己。
  “阿姊挑完了?”姜如的视线在姜妙头顶的金步摇上停了一瞬,低头看向盘中,可惜没看到式样相近的,手便伸向剩下之中最好看的一支碧玉海棠步摇。
  只是不等她碰到,姜婳佯装无意地先她一步拿到了那支,笑眯眯看向姜妙:“大堂姊,你觉得这支我戴着好不好看?”
  姜妙立马接过替她戴在头上,夸道:“阿宁真好看。”
  两姐妹说说笑笑,挑完步摇又相继挑了合自己心意的耳坠手镯等物,姜婳才看向姜如:“二堂姊挑完了?”
  姜如嘴角带笑:“阿姊阿妹自己挑的高兴,竟是把我忘了。”
  姜婳以往还会和她维持明面上的姊妹情谊,可午觉梦里的情景太过深刻,叫她面上不自觉带了些言不由衷出来:“那二堂姊快挑吧,我们就先过去了。”
  她挽着姜妙的手就走,姜妙还有些反应不及:“你怎么了?她惹你了?”
  姜婳摇摇头,待跨过门槛后才小声在她耳边道:“她老是这样,我看着烦。”
  每回三姐妹一起挑东西的时候,姜妙占嫡长,一般都由她先挑,姜婳对这些不太在意,就由姜如第二挑,可她每回都把剩下最好看的挑走,还要故意选和姜妙挑的式样差不多的。
  姜婳看着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因为她以往不在意,如今却实实在在想膈应一下姜如。
  等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姜婳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抄书,阿母罚她抄十遍《口诫》,依她的手速,怕是得抄上两三日。可她隔日还得听先生讲课,再有十来日才能放假。
  这么算下来,她得在屋里抄上四五日才能把书抄完。
  这教训真是太深刻了,姜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骂人绝对要避开阿母。
  抄到晚膳时分才堪堪抄完一遍,冬日天黑得早,屋里已经点上灯盏,青樱过来请她去饭厅用膳。姜婳停下发酸的手,看向窗外的夜幕,雪没化净,反射出清冷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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