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一定是‘事出有因’。哪怕再麻烦,只要能找到根源,就能找出针对性的解决方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疲于奔命。
“再这样下去都要梦回平安京了。”
千年前的平安京,那是人类的世界还未与其他的一切分割开来,人与怪异并存,既有属于人类的风雅,也有妖魔鬼怪们的狂欢的时代。
说起来是有那么点点神秘浪漫的意思啦,但真要是重现——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是毁灭级的灾难。
“总之我会继续让人在魔界各处调查的,藏马,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浦饭幽助把视线投向自己曾经的战友。
仍然是红发人类模样的青年摇了摇头。
“没有。咒术师们似乎也在查找原因,所以近期‘特级’们行动的才那么频繁。”
不是再以‘危险性’分类,而是以‘可能性’重新分配任务。
跟突来的异变相关的工作,哪怕只是三三两两,初期只要胆子大点的普通人都能解决的怪谈也会派出特级进行调查。
……也是那个白发的特级为什么如此频繁四处出没的原因。
“这你都查得到!?”小阎王也惊了。确实当初把藏马放在黄泉研究所作为负责人,除了他是强大的妖魔中最适应人类的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看重了他的情报收集能力,但没想到他这都打听得到。
“怎么做到的啊。”小阎王十分好奇。
红发青年不紧不慢的吐出了那招牌式的四个字:“商业机密。”
……啧。
“火焰的使用者那边我也会找机会去看看的,从他们这几年并没有大量增派人手来看,应该也跟这件事什么关系……至少是没什么直接关系。”
“那就先这样吧。”
浦饭幽助拍了拍手,关注起另一个他十分关心的问题:
“对了藏马,我听小妖魔们说你让人撸了尾巴?真的假的啊,什么人能撸了你的尾巴?快……喂!藏马你别挂啊!喂!”
然而迎接他的热情的,就只有战友毫不留情的黑屏。
“啧。”
今天的睡眠很糟糕。
先是身体很沉,然后又是很轻。
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某种会在增重和减重之间来回摇摆调换的液体不断沉浮,终于最后从空中坠落。
那失落感,一直到睁开眼睛都还让人心有余悸。
我拍了拍胸脯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这不是我的房间。
带着茧子和疤痕的手,也不是我的手。
考虑到我先前还在睡觉,那这大概是梦境吧。
魂穿是不可能魂穿的,又没有车祸也没有猝死,睡前没有看小说,玩儿的游戏也是某F某G打头的骗氪游戏——总之就是,我压根不符合筛选条件。
排除不可能的结果,那就只能是做梦了吧。
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不仅适应良好,还有一丁点跃跃欲试。
都说梦反应了人的真实想法。
那我梦里会出现什么呢?
大概是想要响应我的想法,房间的大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臭娘们,钱呢!别想着拿几万日元就够了,打不了几把柏青哥就都没了。”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冲了进来,粗暴的翻着家里的东西。
“你别告诉我你天天出去十几个小时一点钱都没挣回来,我让你出门可不是让你出去浪费时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房间里能翻的东西全都稀里哗啦翻了一地。
“还有饭呢?我不是说了渡边他们家去吃了神户牛肉,我今天也要吃么?”
“只是生个病,就有理由不干活了?再不起来去做神户牛肉看我怎么收拾你,看来你是不疼就不知道乖。”
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男人还在继续骂骂咧咧的喊着,却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哭着求饶让他在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警告你,你再……”
“你警告我什么?”阴影笼罩了蹲下身翻箱倒柜的男人,他却毫无察觉,只像过去一样不耐烦的转过身。“当然是让你……”
他话没说完,视线甚至没能捕捉到向他袭击的东西的轨迹,就被老式的厚重台灯击中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我觉得你确实应该老实点。”我随手丢开因为殴打男人而变形的台灯,接着又找出绳子凭借着搬家打包锻炼出来的捆绑经验把人捆了起来。
听了这么多,我对这个梦里的身份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何其标准的可怜受气包,一个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赚钱养家不说,家里的男人还是个会打人的废物。
虽然做梦本来就可能做噩梦,但恐怖就恐怖吧,为什么要膈应人呢?
捆完男人,我去到洗手间找镜子。在走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是一间标准的日式一户建。
上下层的结构,空间不算小,但整体很陈旧——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楼梯处传来了像是猫跑过的细微响动,但我没有在意,而是先去了洗手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照着镜子,看着这个有着相同容貌但穿着打扮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无论如何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有这么个人设。
……反正是梦。
我捏了捏手指。
那稍微凶暴一点也没关系吧?
于是我走回房间,看着那个被我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的男人,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肚子。
男人被我从背后捆住双手,两条腿也从膝盖的位置捆起来,只能像虫子一样躺在地上。
“我也懒得问是怎么回事了,我们现在就从眼前最紧急的事情开始说吧。”
“别装死,我看到你眼皮在动了。”
我仰着头恶狠狠地说着。
“要是再不说,我就从你的手指开始,一根根的剁了然后当着你的面拿去喂狗。”
我在心里暗爽。
一直都想试试这种恶役发言来着。不过在现实世界羞耻度实在太高了,说不出口……咦?难道这个梦就是为了让我实现这个愿望?
我思考了两秒,觉得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的话,那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糟糕的梦境。
能原谅个两秒左右吧,毕竟这梦的内容太糟心了。
好像就是纯粹为了恶心人才准备出来的。
男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听我这么说就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什、什么怎么回事?”
“我说这个家啊。”我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花了我多少钱?”
“什么叫花你的钱?”提到钱,男人又激动了起来。“这都是我的!应该的!”
“那钱是谁挣的?”
“我……”
我随手抓起床头柜的纸巾盒冲着他的脸丢了过去,木质的纸巾盒迎面砸到了他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的钱?”
“你的。”
“那你一共花了‘我’多少钱?现在就算清楚还吧。”
“不、不记得了。”
我感觉自己现在精神状态格外的好,于是循着脑子里的记忆,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把大剪刀。
我剪了两下空气,听着剪刀发出的喀嚓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清脆的声音,一听就是锋利的好剪刀。
“不记得可以慢慢算,不过我没什么耐心就是了。”
“少一个子儿我就剪掉你身上一点东西,你大可以看看你有多少可以被剪的。”
看着男人惊恐的眼神,我迷一样的产生了些许快感。
不怪人们现在都憧憬恶役,因为这恶役的感觉实在是……超爽啊!
男人面色铁青,身体不断抖动,□□布料的颜色都变深了。
但紧接着像是响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大叫了起来:“你、你就不怕那个杂种……你就不怕儿子没爸爸了么!?”
“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新爹有多难找呢。”
我完全不在意随口说道。
一个脱口能叫孩子‘杂种’的男人,能对孩子好到哪儿去?摊上这么个家暴废物爹到不如没有。
“一个不够还能多找几个备着,我肯定能让你儿子享受到真正的父爱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也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做梦,我全心全意沉浸到了这个‘恶役’的角色当中。
“不过现在还是你先还钱吧,还了钱我带孩子去买新衣服吃好吃的——不然就只能明年的今天让他来你坟头放支菊花尽一尽孝道了。”
我张开剪子,在男人难以置信的惊恐眼神中一步步向他靠近,接着举着剪子的手用力向下一扎。
“噫——”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我,从现实中醒来。
没有平日里惊醒的恍惚感,只有浓浓的失落和遗憾。
哪怕再晚一点,都能给那狗东西一点血泪教训了。
真是太可惜了。
带着这份可惜,我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川平,下周一起去团建泡温泉啊。”
我才坐下,犬饲就热情的凑了过来。
“听说是最近非常有名的网红温泉呢。”
“这样啊。”因为还在扼腕没能在梦里给人点血泪教训的事情,我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
“你都不期待么?”犬饲很惊讶。
“期待是期待啦,不过昨晚做了个怪梦我到现在还很在意。”我揉了揉脸。
“咦?川平你也做怪梦啦。”
也?
注意到这个词,我看向犬饲。
“难道你也梦到奇怪的东西了?”
“是啊,我梦到上次我们在KTV拔萝卜了。就是这次没有川平和猫井,我一个人拔了好久都没把萝卜□□。”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啊……那件事。
我捂脸。
喝酒真的误事,现在提起来真是妥妥的黑历史。
不过我也挺好奇后续的。
“然后呢?”
“然后我实在是拔不出来那个萝卜,就把广告牌拆了,然后带到外面挖了个坑把萝卜种了下去。”
他兴高采烈地比划着,“不是我吹,我挖坑挖的可好了,我挖了个大坑,然后把萝卜种了进去。这样萝卜扎根以后就可以自己把自己□□了!”
“就是可惜醒的太早,没看到萝卜把自己□□。”
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是觉得自己想到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我还是不要提醒他萝卜不是那么种的了吧。
提起做梦的事情,我才发现原来做了怪梦的人不止一两个。
我的同事们或多或少都做了点奇奇怪怪的梦。
而且梦境的内容从上天入地潜水无奇不有,我被大家五彩斑斓的梦境世界惊到了,不得不感慨人类的想象力真的是无穷无尽。
就在大家聊的火热的时候,我看到南野秀一走了过来,忍不住也跟他问起了这件事。
“你昨天做奇怪的梦了么?”
南野秀一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下头。“是有一个。”
“是什么?”
“梦到了一个热爱站在十字路口占卜的黑发少年。”
“然后呢?”
“然后我帮他解决了问题,他再也不用去占卜了。”
作者有话要说:麻友友:我好梦中杀鬼(?)
艰难苟住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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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愧是南野,梦中都不忘帮人。相比之下沉迷恶役扮演的自己好像太自私了。
“不过话说回来,南野你还懂占卜么?”
能帮热衷占卜的人解决问题,按应该也有相当水平的造诣才能做到吧。
南野秀一摇了摇头,俊秀的脸上一片平静。“不,我完全不懂。”
“那怎么……”我有一点点好奇。
“说到底占卜也只是想要一个结果。我把最终结果给了他,自然就没有去占卜的必要了。”
真是好有道理。
直接跳到了结局的话,过程和途径确实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十字路口占卜这种事情,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思考了几秒却没能从记忆中翻出答案……大概是什么不太需要在意的东西吧。
南野秀一一来,其他同事们也纷纷结束了闲聊回到了正常工作状态。
说来也怪,南野在职位上其实并不是主管,但很多时候他说话比主管都管用。
比如这种时候,就算是主管来了,大家也不会这么效率的一秒进入工作状态。
要是因为他气场很凶也就算了,但偏偏他虽然疏离却很温和有礼。
混熟了之后我有偷偷问过猫井,但猫井只给了我一个非常猜谜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