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看向心情很好的坐在沙发上的里香、还有桌子前已经吃了一份的蛋包饭。
“啊,姐姐你回来啦。”她转过头跟我打招呼,“我给你留了奈奈小姐做的蛋包饭哦。”
蛋包饭上还用番茄酱画了很可爱的笑脸,看着就很温馨很有食欲,只是……
“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痛定思痛的发言。“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学做饭。”
里香瞥了我一眼:“然后又把锅里的东西烧成一团黑炭?”
“我哪儿知道食用油能烧成那个样子嘛!明明锅里除了油什么都还没放呢。”
我也很委屈。
我只是一边烧热油一边找鸡蛋打鸡蛋……谁知道油烧时间长了会成那个样子嘛。
想到过去的壮举,我不由有些气馁……学厨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
其实我也不是对厨艺不上心,毕竟光是煎蛋卷的锅我都买了两个,最新的空气炸锅,涮烤两用炉之类的也都一应俱全。
只是神明大人在创造我的时候好像就忘了给我添点‘厨艺’的成分。
我完全搞不懂‘少许’、‘适量’、‘几分钟’、‘差不多’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多少算适量?怎么才是‘差不多’?
我觉得这看起来就像是世界未解之谜。
“要不还是我掏伙食费给奈奈小姐吧……”
我小小声的开口,我怎么都好说,但里香不一样。还是拜托奈奈小姐吧。
“也是没办法的事呢。”里香委婉的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也只能丢开羞愧的心情,开始思考怎么开这个口,以及一个月给多少伙食费会比较合适。
“那是哪儿来的?”
就在我抱着小薰思考的时候,里香突然扒着沙发背盯着我怀里的薰衣草。
“你说小薰?”我举起了手中的盆栽。“同事送的,我最近有点做噩梦,他说这个能舒缓安神……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看着她小脸一皱,露出像是吃了酸梅被酸到牙疼一样的表情。
“那交给我吧。”里香又盯着薰衣草看了一会儿,突然哒哒的跑了过来,一把抱走薰衣草。
我看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站到了窗台边,一边摆弄它还一边可可爱爱的对着它自言自语道:
“想在家里住下就要好好地干活,这个家里我才是老大,懂?”
看着这一幕,转身去热饭的我不由笑了起来。
会这么认真的对花花草草说话,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得好好保护里香不被奇怪的家伙伤害才行。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特别之处,自然也就错过了花序其中一朵突然暴增成脑袋大的血盆大口,然后又被里香一把掐住茎部拽下来碾碎的那一幕。
因此在第二天得到来自妹妹赠送的‘薰衣草干花书签’的时候,也以为是因为我保存不善而掉落花朵被里香捡起来做了书签。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特地送我花的南野秀一,但是……
我看着手中的手工书签,心里就像是被泡了温泉水一样柔软熨帖。
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我永远喜欢里香.jpg
带着这样喜悦的心情,我来到了我工作的研究所。
然后看着研究所门口的巨坑,呆若木鸡。
第四章
落叶打着卷从我身边飘过,而我则是一脸懵逼的站在大门前,手中的包都差点因为震惊而掉下来。
虽然我知道日本是个经常出现山体滑坡路面塌陷的国家,但是……
我熟悉的大门连带着门前一块水泥路都整个塌陷了下去,还有周围东倒西歪,像是被摧残了的行道树。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塌陷’会砸到自己单位门口。
虽然说黄泉研究所的位置虽然偏僻到只有一条公交线路,公交每隔一小时才来一次,但治安一直很好。
别说小偷流氓了,就连流浪汉都几乎没有见过。
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才好。
“你怎么来了?”南野秀一略带惊讶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我转过头,就见到身上带着些许凌乱的南野秀一匆匆走了过来。
他风尘仆仆的,衣服上还能看到些许破损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从山上滚下来了似的。
谢天谢地,他俊秀养眼的脸蛋毫发无伤。
“我上班啊。”我呆呆地回答道。
这问题问的。
我眨了眨眼。又不是休息日,我当然是来上班啊。
“到是你,还有这个……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他,又指了指门口的大坑,还有周围被摧残过的行道树。
“管道出了问题路面塌陷了一块,结果叫人来修的时候车又掉进去把大门也给砸了。我去拉人,结果也被带下去了——好在只是在边上,大家都没有受伤。”
南野秀一说话间指了下侧面门卫室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那边坐了几个人。
只是因为房子挡了一半,再加上都是背对,我也没法确定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那我……”我撸起袖子准备过去帮忙。
别的不行,但是万一还需要帮忙搬个砖或者包扎一下。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不用。”他立刻拒绝了我的提议,接着像是怕我多想一样苦笑着解释了两句:“现在路面还不确定安全,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走动。医务室的人已经在给伤者治疗了,很快也会有其他专业人士过来。”
接着他有些惊讶的开口:昨晚应该通知过今天放假来着……你没收到消息么?”
我被他的惊讶转移了注意力,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要是早知道今天不用上班,我必然不可能早起赶车来单位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管道出了什么问题啊能塌陷成这样。
我看着那边缘参差,坑底还在渗水的大坑,心头的迷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好像还增加了。
仔细看似乎还有什么褐色的蜿蜒的条状物……是什么植物根茎?
“总之今天不上班,你先回去吧。”南野秀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转过头的功夫,还看到他抬手拍了下我的包。
“挂了叶子。”
他举起手里的枯叶。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看了看一片凄惨的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我帮忙么?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你安全回去最重要。”南野秀一摇了摇头,接着就听到门卫那边有人叫他的声音,他跟我道了声歉,就赶快回去忙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刚刚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叼着奶嘴儿的孩子。
但也只有那么一下,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见到几个正在商量着什么的人的背影了。
……应该是幻觉了吧,谁会让还在吃奶嘴的孩子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之后就叹着气转身往公交站台走去。
“希望早点过去吧。”
继父给我找的这份工作虽然不是我的第一志向,工作的同事也大多都很冷漠。
但不用加班再加上有让人心动的丰厚工资,足以低消以上一切的不圆满。
尽管我不认为它会因为这些问题倒闭,但这么折腾一番估计损失也不会小。
这样烦恼着等了一会儿,我等来了晃悠悠过来的公交车。
尽管是上班时间,但大概因为是偏僻线路的原因,但公交车上意外的没多少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上人少,上车的时候我感觉一丝凉意。下意识的转了下头,却差点跟人撞到了一起
就在车门临关上的时候,突然一个一身黑的海胆头男生冲了上来。
“抱歉。”他可能没想到这边还有其他人上车
“我也有错,不该站着不动。”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后随便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起手机开始研究查起这个月的图书榜单。
日本是一个很喜欢排名的国家。
从学生到比赛,再到日常中的各种事物,可以说是只要有比较的可能性,就一定会存在榜单这种东西。
最受欢迎的甜品TOP10、最有人气的10家店铺还有反馈最多的10本书等等。
当然不是说名次只拍到10,只是10这个名次最常见。
我现在就在翻‘最简单的菜谱TOP10’,对我这种灾难级新手来说,那些炫技一样的各国食谱没有一点用处,买回去也就是在书架上吃灰的命,倒不如一开始就把目标和心态放在最基本的‘傻瓜都能做出来的家常菜’上。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开走了,等到下一站,一个身穿夹克戴还带着口罩的小个子男人上车并坐到了一个同样个子不高的女生旁边。那女生立刻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而就在我在《一学就会!一百道通勤菜》和《傻瓜也能动的家常菜制作方法》上犹豫的时候,一个有些黏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新鲜的女人啊……”
这话太失礼了。
我皱眉看向斜前方那个小个子的男声。
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本就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彩,那不怀好意的意图不需要刻意去理解都能看得出来。
我站起来,拍了一下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儿。
“你不是要到站了么。”
“啊,是。”听我这么说,那女孩儿立刻一脸解脱的站了起来往车门处走。
“你要干什么?”一声厉呵从旁边出来,我转过头,就见那个海胆发型的青年抓住了男人伸向我的那只手。
“臭小鬼,别多管闲事。”
那人回过头恶狠狠地说道。接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凶恶吓到了,那个海胆头青年跟他抗衡的动作明显的僵了一下,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我并没有觉得他这样丢人或者不自量力。
人家能站出来见义勇为已经很了不起了,凭什么要要求人一定要跟超人一样什么都能做到完美呢?
我握紧拳头,准备给他一点教训。
但刚好公交车靠了站,平稳行驶的车身猛地一挺,海胆头的青年则是就势一把男人拽了出去。
被拽出去之后,男人也站起身,他一直藏着的左手终于露了出来,原来他之所以一直把手藏在怀里,是因为他手上拎着一把菜刀。
菜刀刀刃的地方还沾染着喷溅状的褐色污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妙的东西。
“呀啊啊啊!”
有人注意到男人手里的刀,顿时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尖叫。
接着,车上本就不多的乘客都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
“哎呀哎呀,都跑了啊。”矮个子的男人嘟囔着抱怨了起来,“真是,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再不切点什么我都要生锈了啊。”
我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心的挪到海胆头青年旁边,跟他一起警惕的看着那个病态的比划着什么的男人。
“比起男人和老人,还是女人和小孩的切下去的肉感更好。”
他并没有直接挥刀冲上来,而是继续病态而僵硬的活动着身体,“你们不觉得么?切下去的时候站在身上柔软又滑腻的触感……”他突然自己陶醉了起来。
“哎呀哎呀,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上瘾,终身难忘、终身难忘。”
“你们也这么觉得吧?被砍时的惨叫,真是太让人着迷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今天真的非常不幸。
先是工作的研究所道路塌陷,早点回家想去买个书却又遇到神经病……搞不好还是杀人犯。“我们得报警。”
我小声跟旁边人说着,然后开始单手操作手机报警。
“没用的。”
海胆头青年却意外的否定了我的意见。
“这不是警察能处理的事情。”容貌清秀温和的青年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似乎在做什么困难的决定。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只知道现在必须立刻报警。
于是我非常努力的摸索着按下了报警电话——触屏手机就是这点不好。
因为没法准确摸出键位的间隔,所以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按对了电话。
就在我准备按下通话键的那一瞬间,粘稠而邪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们两个。
那冰冷又直白的恶意让人生理上的感到不适——就好像在说‘先从你开始吧’。
我清楚的意识到,他准备对我动手。
“快跑!”
那个海胆头青年焦急的对着我大喊,同时双手也因为紧张而……结印?反正是个奇怪的姿势。
“「浑」。”似乎说了这样一个词。
没想到这位正义青年还是个资深阿宅?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身体的动作也没停,见那人冲过来,我不仅没有退后,反而先是对着他丢出手机,然后趁着他侧头闪开的时候奋力一扑,一手抓着手里的包当盾牌,另一只手趁着他挥舞的空档抓住他的手腕,打算抢夺他手上的刀。
站着像是血污一样痕迹的锋利刀尖划破了我的包,包里东西立刻要掉不掉的挂到了缺口处。
但好在同时我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衣一握住那钢铁一样坚硬沉重的手腕,我就知道拼力量我绝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就着冲劲儿反手就把被划伤的包砸到了他的脸上。
我的包不是棱角分明的那种,所以很难直接对他造成多少伤害,但至少可以阻碍他的视线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
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