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打着「TA一定会理解我」的名头来回避沟通，怎么看都会造成糟糕的后果。
他在乎，所以想要去解释。
然而话从口出时，却变成心照不宣的谜语，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一句托词。
“您还能是谁呢？”怀中的少女反问，“五条老师？五条悟？五条君？”
“或者……”她微微一顿，收回手，身体向前贴近他的胸膛，直至呼吸交织时，她才极轻地开口，每个音都压出缱绻的味道，“悟？”
她总是叛逆且倔强的，在两次和「五条悟」共度的时光里，就算他刻意欺负她，想让她亲昵地叫一声他的名字，而不是缺乏敬意的「五条老师」，她都从未屈服。
她总能清醒地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最有效果，仿佛冲昏头脑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短短三个音，少女被吻得泛红的双唇微微翕动几下，便像是隔空袭来的术式，几乎要绞碎他的骨头。
像是在报复她的绞杀般，他环在少女腰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直到捕捉到她略蹙的眉时才强迫自己松开一点。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明明知道是圈套，却还是差点上她的当。
“你想要我是谁，我就可以是谁。”
理智的弦紧绷到极致，他尽量用那张欺诈性很高的轻浮脸蛋表现出真诚的味道：“我之前也说过，想你对我发点脾气。甚至……唔，把我的东西打包扔到门外？然后让我也出去？都行，但能不能不要这样。”
“您的癖好还真是特殊。”少女垂眼避开他的目光，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语调。
“你只需要记得。”他探向她的下颚，使她与他对视，“无论是当初‘游戏’结束时的好感度，还是我的行为，甚至是我的身体，全部都是真实的。”
少女沉默了一瞬，然后不甘示弱般开口：“如果您是说您○了的这件事，那的确没法造。”
“我真实且唯一地喜欢你。”
假。
没说完的半个字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她克制自己的神情，以免在对视中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闪避，以至于一时哑口。
“然后。”他没等她的回复，俯身环抱住她，将脑袋放在少女的肩颈处撒娇似的蹭了蹭，又像是含着甜腻的糖果，连音调都变得甜软起来，“给我点机会让我哄哄你，好不好？”
「女性被拥抱时会产生催产素。」里绘未来心想，「所以，被拥抱时会产生愉悦感，这是躯体的反馈而已。」
然而，她心知肚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再排斥他从身后的突然贴近，不排斥他的拥抱与亲近。
连同着闻到他的味道时会感到安定，也允许他的气息沾染在她的每一处生活里。
甚至，偶尔在夜里醒来时，如果身边没有那个偷偷爬上床抱着她入睡的男人，也会有难以言表的淡淡失落。
里绘未来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坏掉了，否则放在几个月前来看绝对荒谬的想法，居然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现实。
「人不会畏惧自己能够掌控的事物」
这是她从自我建立开始就坚信的一点。
然而，莫名其妙的、浅淡的焦虑却像是某种隐患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栖息在她的思维一隅，总在不经意间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那似乎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
被宽阔的躯体环抱，她恍惚却明确地嗅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是种没办法用确切的意向形容的、独属于他的荷尔蒙气息，让她的头脑有些昏沉，闷声回荡着他几秒前的话。
少女的手一点点、一点点地环上他的腰，被外套隔离的体温明明应该感觉不到，却幻觉般清晰地从她的小臂传至全身。
或许是因为少女的回应，五条悟的身躯蓦地僵硬一瞬，随后理智失控般偏头去吻她的侧颈，像体内栖息着暴戾的凶兽般，每一个吻都漫溢出不克制的侵略性。
轻微的刺痛感唤回少女些许神志，她试图推开他，却好像更刺激到了他一样变得愈发激烈。
她猛地张口咬住他的肩颈处，虽然隔着一层不薄的外套，但毫不留情的用力还是让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五条悟勉强支起身体，像是不自知自己做了什么似的，故作委屈地看向她：“下口这么狠，得紫了吧。”
“你就是这么哄我的？”她反问。
五条悟眨眨眼，一副无辜态，像是勾着尾巴缓慢摇尾示好的猫猫，乖得过分。
“自己拿着。”里绘未来先他一步开口，抬手把手里的小包装故意往他唇齿间递。
显然，她口中的「拿」并非是要用手，而是存心不想让他说话，以及出于一些隐秘心思。
五条悟喉结滑动，但张口时，语调却仍然上扬且活泼：“诶诶——”
“你不是要哄我吗？”里绘未来偏偏头，“所以……不是应该言听计从吗？”
“言听计从啊——这样？”他扬扬眉，张口咬住一角，略用力准备沿锯齿撕开。
“咬着，不许撕开。”她松手，托腮凝视包装上的字，“哦，还是横纹颗粒，建议老师您反着戴。”
五条悟再次眨眼，似乎在尽力用自己那双圆而无辜的猫猫眼展示自己的真诚。
少女又摸向他的口袋，这一次，她摸出了他的证件。
包裹着塑料卡套的薄卡片横亘在二人中间，她咬文嚼字地念起上面的每一个字：“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教师，五条悟。”
她顿了一下后，笑盈盈地评价：“是把避/孕/套和教师证放在一起的老师呢。”
五条悟含含糊糊说：“还有你的名片。”
里绘未来：…？
果不其然，她从五条悟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张名片，是她的。
“你放在桌子上的，我就顺手拿了一张。”五条悟仍旧保持着无辜的表情。话说的有点多，咬着的东西一副要掉下来的样子。
里绘未来：“要掉下来了哦。”
五条悟压着嗓音笑了声：“要玩惩罚制度吗。”
少女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将他的证件夹在他的衣领上，又故意往前坐了一点，从大腿上移至耻骨处。
不出意料地，她感觉到身下男人的身躯紧绷至微颤，环着她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连表情都有些难以维持自然。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张教师证，以一种极甜腻的语气一字一顿：“老-师-好。”
五条悟微微闭眼：“不要太过分。”
“这就是您说要哄哄我的态度？”她反问道。
“哄也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他咬着东西，语速不是很快，“比如。”
“比如。”她抢下他的话头，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能拍张照吗老师。”
“唔？”
快门声和他的反问一齐响起。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她拍的那张照片。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含糊说：“我怀疑你看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里绘未来轻“啊”了一声：“你很懂？”
他立刻否认：“完全不懂。”
“要不要现在坦白一下。”她把相片移到分类好的加密相册里，然后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东京」还挺「热」的。”
五条悟：“……”
Tokyo//Hot，一家视频制造商，某种意义上是个代称。
“否认之前建议先想好要怎么圆谎。”她同他直视，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同一件事情，我不会给第二次坦白的机会。”
“遇到你以前……难免要热一下的。”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里绘未来一言不发地滑动着手机相册，空气安静得像是凝固了。
五条悟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深重，他动动唇瓣，似乎准备解释一下。
“给你时间，把该收拾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碟片、书籍、手机。”她完全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还有电脑，我知道怎么找出来隐藏文件夹。”
“被我发现一个，那就——”她拖长尾音，笑盈盈地看向五条悟，“和我一起，不快进、不跳段、从头看到尾。好･好･欣･赏･一下五条老师舍不得删的珍藏。”
话毕，少女的手指摸向他外套拉链的端头，一点一点慢慢拉开，触手可及的是黑色薄T恤传来的潮湿热气。
虽然面上云淡风轻，甚至能和她有来有往地说话，但薄汗几乎浸透了他的T恤，忍耐让他费了不少心力。
贴得很近，她自然知道他的状态有多糟糕。
手指顺着腹肌的纹理一路向下，他的语气是撒娇的抱怨：“不要乱摸，我也是有极限的哦。”
“我想做。”她忽地开口，“就现在，在这里。”
少女按下他企图作乱的手，又把他压回椅背上：“但五条老师，您不许动。”
她取下他咬着的、湿漉一角的包装，慢吞吞地撕开、取出。
“我要在上面。”
门铃声骤然响起。
少女的指甲微微嵌入他的皮肉，五条悟闷哼一声：“别理。”
然而下一秒，少女已经倚在衣帽间的门上按开了可视对讲，神色颇为不耐烦地撩眼去看，然后整个人愣了一下。
“谁啊。”五条悟下意识开口问她，声音被情//欲熏得无比暧//昧。
他从后面贴近环抱少女，亲昵地吻了一下发旋后看向屏幕，也在瞬间怔住了。
画面里有三个人，除了一位表情古怪的女佣外，还有一位表情更古怪的男人，以及一位姿态端庄、微笑着的女士。
女士和里绘未来有六七分相似、神韵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另一位男性，五条悟则记得很清楚。
——正是里绘未来的父亲。
“什么人？！”
听到女儿屋内传来男人声音，被妻子撺掇、别扭着想给女儿一个惊喜的父亲几乎在反应过来后的一瞬间爆发了。
五条悟瞥到了静音按钮，立马按下：“啊……你父亲，嗯，身体好像一直不错呢。”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里绘未来：“……”
“我母亲有我房间的指纹识别。”她推开他，动作极快地对着镜子收拾起自己的仪容，“我建议你在关心我父亲的身体前，关心一下你自己。”
指纹识别成功的声音响起，她反手指了指净高度不过三十公分的高窗：“很好，现在那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含衣 30瓶；起名废 13瓶；
礼人、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哒宰 10瓶；
第105章 105
里绘未来反手关上衣帽间的门、向父母打过招呼后，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有她一人。
浅黄色的连衣裙有些复古的味道，黑色的长发侧梳垂在肩前，少女站姿笔挺、神色坦然，一副毫不心虚的模样。
“忽然回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里绘纯子挡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开口打破沉默。
她笑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语调不急不缓：“看样子，确实有点惊喜。”
毕竟没有什么比突袭回家时女儿房间里穿出男人声音更「惊喜」的事情了。
怎么说？或许应该庆幸她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没有直接开锁进去给「惊喜」, 大概有效缓解了尴尬。
里绘未来颔首，将父母往沙发处引，闲聊般说：“妈妈现在长时间坐飞机已经没关系了吗？”
气定神闲得让里绘纯子多少有点失望。
她的确超级想看自己女儿惊慌羞赧的模样。
“嗯，奇迹般地趋近痊愈了，终于可以多陪陪你了。”里绘纯子坐在沙发上，故意不提要事，“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您知道的。”委婉的拒绝。
“这样吗？”里绘纯子不介意地笑笑，托腮问，“男朋友也不能吗？”
“纯子！！”里绘浩一皱眉，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看了一眼衣帽间的门，试图说什么。
“未来也十八了，总要交男朋友的嘛。”里绘纯子看了他一眼，又将话头抛给里绘未来，“之前和那位中原先生私下还有来往吗？妈妈有看到照片哦，感觉很帅气呢。”
“之前去横滨玩的时候，他有派-人-接待。”里绘未来回复。
里绘纯子应了一声，音量稍微有所提升：“觉得有意思的话，试一试也没关系啦。女孩子嘛，恋爱史多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纯子？”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完美的初恋哦。”
“……”里绘浩一再次闭嘴了。
“中原先生和我还是不太合适。”里绘未来轻声补充说。
“喔——不太合适。”纯子了解般点点头，“那未来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呢？”
“不清楚？还是……”她起身紧贴着少女坐下，亲昵地挽住女儿的胳膊，“因为形象过于具体，而不好描述呢？”
里绘未来：……
算了，五条悟裤子应该提起来了吧，要不让他出来应付吧？
“没有具体的标准。”她像是认真思考后才开口，“您知道的，任何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完美伴侣的大致形象，但如果真要一条条说出来，可能某些特质也会发生冲突，所以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有一定困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