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很特殊,不然也不会被米拉柯选中。她和太宰的生日、血型一致,长相相似,仅在性格与喜好方面有差别。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太宰对秋时还没有恋爱方面的意识,目前只是类似双生兄妹的友情和亲情。没想到吧?不过这两个家伙谈恋爱齁甜,就是有点急死人。
除织田作一家存活、无赖派没有决裂以外,还有其他好的变化,被秋时改写了命运的人很快就会出场,有几位大家可能会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角色哦。
剧本「夜泉的新娘」的终幕,各位已经在第一章开头看过了。本章秋时口中的仪式和转生,就是第二章里米拉柯让秋时加笔的新剧本。那个等价交换的仪式是笔者和群里的大家讨论后写出来的。
说真的,在对自己狠这方面,笔者没有她们魔鬼。
第4章 四之滴
听完我的解说后,会议室沉寂下来。
在气氛越来越沉闷的时候,太宰举起了手。他笑眯眯地说,既然是异世界的同位体、就由他收留我吧。
反正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本人也表示不介意,大家干脆同意了这个安排,会议宣告结束。下班后,我随太宰一起离开。
【主人,这不是回宿舍,而是去安全屋的路。】
我知道了。
“太宰。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去那边才能做的吗?”
虽然我只记得我记忆中的那个横滨的地图,并不认识文野的横滨的道路分布,但我有在下位次元堪称全知全能的米拉柯。
在她的提醒下,我冷不丁地向走在我身边、正在哼歌的太宰提问。
“哎呀。到了你就知道啦。”
拎着装有打褂和帽子的纸袋,太宰晃了晃仍旧和我交握的手,语气仿佛撒娇。
“没想到你以前也在那边住过,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虽然我不是你。但我也是你。”
他这么认为真是再好不过。我面不改色地回答。这种话像绕口令一样,不过,聪明人能理解的。希望他们可以自觉一点,自己脑补。
跟着太宰一起坐电梯上楼,随他进了公寓。开灯后,我发现室内摆设齐全,没有积灰,看来经常使用。
太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是我的尺码。我对他挑了挑眉,青年保持蹲姿,从下往上地仰视我,露出无辜的笑容。
在太宰的帮助下换上拖鞋,我心如止水地看他打开主卧旁的侧卧、邀功般向我展示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房间,他又拉开塞满崭新的女性衣物的嵌入式衣柜,给我挑了一件适合春夏交接时分的睡衣。
“先去洗澡怎么样?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木着脸,看着举起睡衣、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兴奋情绪的太宰猫猫。不愧是你,太宰治,原来你这家伙早就准备把我拐回家了。
把末广(折扇)、怀剑和莒迫(箱型荷包)取下,放到梳妆台上。
我对太宰张开手,示意他赶紧帮忙,一个人是没法脱掉繁琐的白无垢的。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接受了,但立刻回过神,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门、把睡衣放到卫浴,再迅速跑回来。
太宰绕着我研究了一会儿,确认步骤后,伸手将厚实的腰带取下、褪去本振袖,再解开一层又一层的绸布束腰和束胸,最后帮我把盘成髻的头发放下。
“解——放——啦——”
在浴室脱掉长襦袢和其他衣物,站在花洒下方、打开开关。成为濡鸦巫女的我和水非常亲近,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毕竟是白无垢嘛。浴衣还能接受,但和服真的是太拘束啦,就算是正月也不想穿。”
把白无垢的小配件收进梳妆台的抽屉,太宰扬声回答我,手脚麻利地叠好精贵的和服、放进收纳袋,准备隔日送去专门的清洗店。
过了一会儿,猫一般轻灵的脚步声接近,毛玻璃材质的浴室拉门外,瘦高的人影敲了敲门。
“我把浴巾装在篮子里,放在门外了哦。”
“嗯,谢谢。”
正在往身上打沐浴露的我,顶着浑身的泡泡回应道。
太宰对我的态度,真是有些意外,竟然让我跟他用同款的洗浴用品……这下不就真的像双生子一样了吗?
待我擦着头发走出卫浴,就看到太宰兴致勃勃地举着吹风机和梳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招手、叫我过去。
我心情微妙地走到太宰旁边、背对着他坐下。散开后尾端约在蝴蝶骨附近的卷发被一点点吹干,太宰耐心地给我梳头,期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只是失去了异能力,并不是从异能者变成了普通人。你的灵魂依然是「人间失格」的适格者。”
把吹风机收回电视柜,再把梳子放回卫浴,太宰走进开放式厨房,给我热牛奶。在微波炉的嗡鸣声中,他轻声对我说。没有疑问、只是陈述确认的事实。
“而且,「书」现在在你体内吧。”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异能力的本质的?”
没有否认太宰的话,我注视着往牛奶里加蜂蜜的青年的背影。蓬松的鸦黑卷发在暖灯下泛出栗色,波洛领结上的蓝绿色宝石反着光。
脱下那件长度几乎抵达脚腕的风衣,仅穿着米白的休闲西裤、蓝白条纹的衬衫和黑马甲的太宰,看上去就没什么肉的样子,挽起的袖子露出缠满绷带的纤细手腕,就算是我的手也可以握住。
“你又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
“我们的经历可不一样哦。”
“但总归有相同的「那个」吧。”
“啊啊……那几个家伙吗。话说,虽然能理解,但真的希望在家里你能和我直说。”
太宰指的是15岁和16岁时发生的事。
因为不是很想对太宰说谎——说了也没用——我干脆地吐槽了他。
“习惯啦。”
这家伙却只是毫无反省意思地对我耸了耸肩。
【请您直接和他握手,本机会处理共鸣一事。】
那就拜托你了,米拉柯。
“握住我,太宰。”
没有非要逼太宰说话不绕弯的意思,我接过他递来的马克杯、喝了口蜂蜜牛奶,随后对坐回我身边的太宰摊开右手。
心灵相通,无需多问。他握住我的手。平地起风、吹动我们的发丝,浅蓝的文字圈环绕飞舞,洁白的光辉在太宰的体表裹上一层膜,又顺着手渡到我身上,把我慢慢包了进去。
“……真是不可思议的体验。”
确认共鸣完成,太宰把手松开、放到胸膛上,感受着和另一个「自己」同步的心跳。
“现在我们在某一方面真的是异体双生了。”
听到米拉柯确认已与太宰分享「人间失格」的权限,我侧身去扯他的脸颊。
“所以,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给我注意点,别再随心所欲了,知道吗。我可不想和「自己」殉情。”
也就脸上还有些肉的太宰摇了摇脑袋,没有挣脱。他低头看我,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诶——怎么这样,那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了,你不也是吗?话题结束,现在,去洗澡。”
“好嘛、好嘛。这就去。”
··
“会从哪里来?”
早餐的时候,太宰没头没尾地提问。
我喝了一口咖啡,不慌不忙地回答。
“天上。”
··
与太宰共有了「人间失格」使用权的第二天,国木田逮着先斩后奏的太宰一顿臭骂,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放过了他。
这几天,我慢慢和侦探社的大家熟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刚降临那天爆发式收集到的心灵能量,但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也很重要。
“要出发了吗,敦君?”
“啊,是的,秋时小姐。”
我坐在靠近大门口的会客室的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抚摸枕在我腿上假寐的太宰的头发,叫住了准备领着镜花前往任务地点的敦君。
今天,敦君要带着镜花一起去给社长的法官朋友送证物。其实是由敦君负责的、给予镜花的入社测试。如果没有意外,这次测试成功不了。
红叶姐教她拷.问情报,魏尔伦教她暗杀术和地下世界的生存本领,芥川指示她做黑暗血腥的任务。这样一路走来的镜花本就不清楚正常任务的流程。
先在镭钵街流浪、再被Port Mafia捡走,镜花和一般社会也有脱节。但我不准备影响大体的事件走向,这是敦君和镜花之间的事情,也是太宰的安排。
只是,该提醒的话还是该提醒。按照剧本,被福泽谕吉养大的津岛秋时与被森鸥外养大的太宰治,在为人处事方面不一样。但本质依然相同,例如恶趣味。
“镜花,虽然是第一次工作,但别太紧张。要时刻谨记着侦探社是保护人民、帮助他人的组织哦。”
“好的。我记住了。”
“乖孩子。”
奖励地抬手摸了摸镜花的小脑袋,我又看向站在一旁老实等待的敦君。
“然后,敦君。”
“是?”
“万事不要一个人扛,有困难随时联络。还有——”
我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心高空抛物。”
··
“真是没出息啊。”
刚刚结束三场治疗的与谢野叉着腰,面露不豫之色。
“要是没有我的能力,你们早就躺进棺材里了。”
“都说了要小心高空抛物嘛。”
看着瘫在办公桌上的国木田和敦君,还有呼呼大睡的贤治,我站在与谢野身边,叹了口气。
“你说的那句话谁能听得懂啊……”
“太宰和乱步先生。”
“…………”
挣扎着把脸转向我的方向,国木田虚弱地吐槽,却被我的话给噎住,无语地转了回去。
虽然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但精神方面还没恢复。与谢野的治疗方式可是连太宰都不得不畏惧的、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疗法。
不仅是治疗,与谢野平时也会做出不少凶残发言,侦探社的大家非常敬畏她。与谢野之所以把自己的形象恐怖化,是想要让她的珍宝们可以为了不被她治疗、努力地避免受伤,更加重视自己的生命。
——「你不要死」。
这是与谢野的异能名最直白的翻译,也是她内心最大的愿望和请求。
那是永远的伤痕,是她的能力无法治愈的,心灵的创口。不要再有人死在她面前。不要再让她看着谁一步步迈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身体情况如何?”
就在这时,社长揣着袖子走了进来。
“社长,实在万分抱歉。我明明在现场,却导致这种结果。”
国木田被惊到脑后的小辫子都飞了起来,立刻坐直身子、戴上眼镜。
“没事。”
紧皱眉头的社长,合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随即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侦探社。
“我出去一下。”
“可是,现在外出……”
跟着国木田一同站起的敦君担忧的话语,被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打断了。
“看来社长非常生气啊。”
“……?”
“没事的、敦君。那可是社长。”
与谢野了然地感慨道。我拍了拍满脸困惑的敦君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
“在武道方面,社长不可能会输。比起那个,红叶姐差不多该醒了……去看看她吧。”
走在去往禁闭室的路上,我偏头看了看与我身高相差无几的敦君,少年的面色果然沉了下来。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
「年龄一大,相信的东西就越来越少。和牙齿磨损一个样。既非玩世不恭,又不是疑神疑鬼,只是磨损而已。」
——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
“呀,大姐,别来无恙。”
太宰坐在装有束缚带的手推病床边,对睁眼后当即冷下脸、戒备地盯着他的尾崎红叶露出笑容。
我则是和敦君一起靠在门侧的墙边,右手抓紧敦君的肩膀、防止他因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虎化。
“你们以为这种绳子能束缚奴家吗?”
“怎么可能。所以我才在这里看守啊。”
“呵……”
红叶姐看向另一边、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确实很久不见了,你这背叛者。”
太宰挂在脸上的亲切笑容短暂消失了一瞬。
“组织里的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脑袋呢。和你一起叛离的那人反倒不重要了。”
“呵呵……这可真是好消息。不过,想取我的头颅,那得叫他们排队才行呀。”
太宰复又笑了起来,浑不在意。红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接着眼球转动,看向敦君。
“小童。镜花没事吧?”
“她……失踪了。都是你的错!”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
面对敦君的谴责,红叶先是一愣、随后不住发笑。
坐在椅上的太宰回身看过来,对被我按在原地的敦君摇了摇头。敦君习惯性地选择了服从,但还是凶狠地瞪着红叶。
“……让你直接地感受一下吧,敦君。”